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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即將過去，南羚坐在按摩椅上發呆，菲傭準備的飯菜都一點沒動。
過了明天，他們就永別了，今晚要如何度過。
蘇瀾聲給南羚披了件衣服，“怎麽了，在想什麽？”
“行李收拾了嗎？”
“阿姨已經準備好了。”
南羚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去多久啊。”
“幾個月吧，最多半年。”蘇瀾聲拉著她的手，“記得給我打視頻，等我回來。”
南羚眼眶有點濕潤，嘴角艱難地勾起：“好啊……”
蘇瀾聲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想必是這幾天玩累了，便決定不打擾她：“我今天去慕教官那裏睡，明天淩晨四點出發，不打擾你休息，你好好睡吧。”
“……”
蘇瀾聲摸摸少女的臉，“我走啦。”
“……”
看著蘇瀾聲離開的背影，南羚的心臟仿佛被剜去了一塊，那一瞬間，她害怕了，她的天塌了。
“瀾聲！”
“蘇瀾聲！”
那個Alpha頓住腳步，被自己的Omega從身後抱住了腰。
聽到她哽咽地渴求。
“求求你，不要走……”
“我要你今晚陪我……”
*
南羚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天還沒亮，蘇瀾聲就已經穿好軍裝，腰上裝好近戰手-槍，彎下腰親了親自己的Omega，“我該走了。”
“我送送你吧。”
南羚披了件衣服，把蘇瀾聲送到樓下，慕錫已經在一樓大廳等著了。
身邊還帶了一個人。
南嘉鋅走過來：“太子，一路順風。”
“好啊，”蘇瀾聲搖開車窗，看了下後視鏡裏搖搖欲墜的Omega，“讓我老婆回去吧。”
南嘉鋅笑了，“放心吧哥，你的事交給我。”
“走了昂。”
南嘉鋅走到南羚身邊，說：“慕教官特意把我叫來，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們上去吧。”
南羚立在原地，目光呆滯，也沒有看南嘉鋅，直到太子的車脫離了她的視線，瞬間情緒崩潰到極點。
心理防線在這一刻潰不成軍，南羚猛地推開南嘉鋅，一口血噴了出來，哩哩啦啦的黏稠液體在地上如妖冶玫瑰般絢爛。
………………
………
她曾經在西海港見過劉城陽的實驗，雖說M型血的Omega在被標記的情況下，與其他Alpha發生關系並不至於喪命，但昨夜兩種信息素在她體內激烈碰撞，對內臟造成了極大的損傷，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過程也十分痛苦。
當蘇瀾聲打橫抱起自己，二人意亂情迷的時候，她也不忘懇求他：“關燈，我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所以提前在浴室噴了古龍香水，只要關著燈，蘇瀾聲就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印記。
只要她裝得像，就不會讓蘇瀾聲發現，自己身上屬於他的標記已經消失了。
南羚踉蹌地跑了幾步，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瀾聲……你回頭，再讓我看你一眼……
瀾聲，再見了……
————
兩年後，綠州頭條新聞：南州長突遭逼宮，並身陷牢獄之災，趕他下臺的竟然是親生兒子。
一時間，這個消息在綠州引起軒然大波，父子內鬥，繼承人南騁與外人結盟將Alpha父親拉下臺。
自從蘇瀾聲上位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魔鬼訓練營和綠州的黑色產業鏈一鍋端了，不僅如此，還在綠州的社交軟件下標註的IP所在地，點進去還能看到年齡、學籍、家庭住址等信息。
除非他們不在網絡上發言，不註冊賬號。
慕錫問他為什麽這樣做，蘇瀾聲說：“為了防止網絡暴力。”
“你是對南羚在路國遭遇網暴的事有陰影了嗎？”慕錫說，“這樣草木皆兵會引起更大的社會矛盾，還會傷害到無辜的人，以後真出點什麽事，大家都不敢說實話了。”
“真出了事有你和光殺手呢，但是我的南羚任何人都不配罵他。你要是不服，等我滾蛋了，你就說了算了。”
據媒體報道，南風野喊話：南氏集團我早晚會交到南騁手裏，但沒想到他這麽心急，我們父子很和睦，只是認知上出了些問題。
寫字樓最高層，一個西裝革履渾身散發著威士忌信息素的Alpha，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請進。”
慕錫將文件扔到桌子上，說：“瀾聲，輿論壓一壓吧，或者想個辦法。”
蘇瀾聲坐在轉椅上，背對著他。
“我知道你不愛聽，但這件事關系到南氏集團的利益，我不能坐視不理。”
“劉城陽配好藥了嗎？”
慕錫吼道：“蘇瀾聲，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蘇瀾聲轉過來，起身就走：“我去看看南羚。”
***
這裏是綠州最權威的醫院。
蘇瀾聲一身筆直黑色西裝，從上到下，襯托出修長的雙腿以及高大挺拔的成年Alpha的身軀。
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無波無瀾地飄在腺體處，面無表情的臉龐冷峻且幽暗，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眼眸如星空，如漩渦，仿佛能裝下整個銀河系。
他單手扯開領帶，將西裝外套交給護士，挽著白襯衫的袖子在病房外溜了兩圈，這時候，劉城陽出來了。
蘇瀾聲問：“她怎麽樣？”
“南羚已經慢慢好轉了，就是這腺體……”劉城陽嘆氣，“我實在沒有辦法。”
“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劉城陽看著長大成人的兒子，說：“她現在很虛弱，不能情緒太激動，讓她休息吧。”
透過門窗，蘇瀾聲看到裏面的Omega，她還在睡覺，手上紮著吊瓶。
“你先下班吧，我在外面守著。”
蘇瀾聲倚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用套著白金婚戒的手指捏了捏眉骨。
自從南羚回到綠州，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整整一個月了，訓練營交給慕錫，公司讓南嘉鋅管著，他每天家和醫院兩點一線，卻一刻也不放松，反而黑眼圈越來越重，比當州長夜以繼日爆肝批文件的日子還心累。
蘇瀾聲想起兩年前，他離開綠州後就跟南羚斷了聯系，等自己處理好工作提前回來，看到的卻是南羚的死亡證明。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大病一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離奇地恢覆了記憶。這才知道，南羚不是死了，是被當成貨物送去西海港了。
為了去西海港救南羚，他不惜拋下顏面跪在南風野面前，像孩童一般哭著。
然而，結局總是令人窒息的。
因為這件事，蘇瀾聲和南風野徹底撕破臉，他用了足足兩年的時間，終於扳倒了父親，並把他送進監獄，成為南氏家族的主人。
篤篤——
“請進。”
一個少女邂逅信息素味道的Alpha走進來，“州長，這是從星閱寄來的信。”
蘇瀾聲接過厚厚的大信封，點頭示意：“你可以走了。”
信封打開，入目是幾張Omega的藝術照，那是一張與南羚有八分相似的臉，明亮的眼睛，白嫩的臉頰，甜甜的笑像喝過焦糖奶茶。
他將信封完全撕開，掉出來一張學生證覆印件和一封信。
最後的署名是老朋友，梨彩。
“怎麽還不走？”
周甜甜說：“您父親在監獄裏得了癌癥，已經是晚期了，他說希望可以再見南羚一面。”
蘇瀾聲呵呵笑：“這算什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他罪有應得。”
“沒讓他落得跟基朗一個下場，已經是施舍他的養育之恩了。”蘇瀾聲站起來，將百達翡麗揣在兜裏，“甜妹兒，走，陪我去趟黑面實驗室。”
黑面實驗室是蘇瀾聲根據燕博士女兒的外形命名的。
黑面大蜘蛛每年都會吃掉一百個Alpha，蘇瀾聲作為它的主人，理性為它提供。
原材料都是周甜甜在張羅，她作為綠州監獄管理局局長，每天接收不同種類的罪犯，給黑面的食物都是從範毒罪、強煎罪、人口販賣罪裏挑選。
林光柚和她說起年輕時候跟慕錫在監獄裏專揍這種罪犯，甚至逼迫他們徒手清理廁所。因為他們臟，所以只能做最臟的活兒。
此刻，蘇瀾聲打開實驗室門，面前是個超大的巨型玻璃罩，裏面裝著黑面大蜘蛛和旁邊□□披頭散發的基朗。
基朗的一條胳膊已經沒了，腺體被啃了，命根子也被啃了，還有一條腿被咬掉一半，而旁邊的黑面好像暫時吃飽了，在那兒剔牙呢。
見蘇瀾聲來了，基朗嚇得嗷嗷叫，跟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一樣狂吠，也聽不清他是在求饒還是罵街。
周甜甜咬了口棒棒糖，“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不讓他死得那麽快。”她知道蘇瀾聲的脾氣，剛推翻南風野的時候，蘇瀾聲用黑面盒操控了數十只黑色雄蟲每天輪流搞基朗這個Alpha。
Alpha天生不適合被-幹，除了林光柚這種為愛奉獻的，蘇瀾聲深知這一點，想想南羚受過的苦，他就更不想讓基朗死得這麽輕松。
蘇瀾聲：“往基朗身上塗點黑面愛吃的零食，營養部準備好了嗎？”
周甜甜說：“準備好了，我去拿。”
***
“哎呀，你怎麽下床了，快點躺下！”
護士長端著一盤針頭酒精紗布打開病房門，就看到南羚穿著病號服，站在窗前楞神。
實習護士走過來，“怎麽了，這麽緊張？”
“小崽子你說怎麽了，她要是出了事，州長還不得把我炒了！你們也別想升職加薪了！”
“啊，好好好。”實習護士走到窗戶邊，“祖宗啊，您消停會兒吧，算我求你了，好歹吃點東西呀。”
南羚跟沒聽見似的，坐在窗臺上，一句話也不說。
被救回來一個月了，她每天做噩夢。夢裏自己還在西海港，每天被強迫吃促血細胞分化的藥，一管一管無休無止地抽血。腺體處有標記，身體裏多個部位被縫著定位追蹤器，縱使她再厲害，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當她看到燕博士的女兒撞破鐵門沖進來的那一刻，知道蘇瀾聲來了。
挪卡看到西海港淪陷，分割後被三國收編，自知大勢已去，舉槍自盡了。
南羚以為自己會死在西海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
南羚問：“州長什麽時候來？”
“他很快就來看您了，別著急。”
十分鐘後，蘇瀾聲來了。他把南羚從窗臺上抱下來，讓護士先回去。
州長都發話了，護士求之不得，一溜煙跑沒影了。
蘇瀾聲面對面拖著南羚的屁股，讓她掛在自己身上，然後在病床上坐下，寵溺地捏著南羚的臉：“為什麽不吃飯？是不是慣壞你了，一日三餐就等著我來餵。”
南羚整個人都蜷縮在蘇瀾聲懷裏，輕得像一張薄紙，一碰就碎的感覺。她攥著自己的腺體，隱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低聲說：“瀾聲，你標記我吧。”
蘇瀾聲一顫，揉了揉她的腦袋：“乖，我們先吃飯。”他用勺子舀了白粥，吹了吹，送到南羚嘴邊。
南羚敷衍地喝了兩口，呆呆地看著他：“標記我吧。”
“寶貝，聽話，現在不能標記。”
南羚撕開病號服領口，將脖子完全暴露在蘇瀾聲眼前。腺體已經是標記的狀態，表皮處手術刀痕清晰可見，還有亂七八糟的齒痕，蘇瀾聲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好，親一下，就當標記了。”蘇瀾聲在那細嫩的皮膚上吻了吻，“我們繼續吃飯，好不好？”
勺子放到嘴邊，南羚也不張嘴。
蘇瀾聲耐心地安慰：“乖，張嘴。”
南羚盯了他三秒，隨即喊：“騙人！”一擡手，把飯打飛了出去。
“你們幹什麽！”
蘇瀾聲回頭，看到慕錫站在門口，白粥灑了他一身，精致的西裝上掛著黏稠的米粒，額角也被剛剛丟過去的碗砸出了一個大鼓包。
他拿起電話，讓助理趕緊過來給慕錫送衣服。
“瀾聲，不是我說你，你整天圍著老婆轉，訓練營和公司的事也不管了，你知道南氏集團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的生計都指著你嗎！”
蘇瀾聲淡淡地說：“慕錫，如果我把訓練營和公司全權交給你和嘉鋅負責，你會不會一槍斃了我？”
慕錫不敢相信：“你瘋了嗎，我們陪你鬥了兩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你現在告訴我，你蘇瀾聲要做甩手掌櫃？”
“教官，我把南家都給你了，還不夠嗎？”蘇瀾聲面無表情地說，“你還想要什麽，遺產？”
慕錫：“……”笨蛋，這是錢的問題嗎。
蘇瀾聲心想，南翼雖然才兩歲，但是有保姆照顧，可鎂已經出國留學了，南嘉鋅也沒什麽牽掛了，挺好。
“他才是正統南家人，而不是我。”蘇瀾聲試圖去抱南羚，被推開了後，又強勢地抱在懷裏。
慕錫：“你什麽打算？”
蘇瀾聲：“我打算帶南羚回路國看看，她喜歡那裏。”
慕錫：“可是她的腺體……”
南羚瞳孔狠狠一縮，連踢帶打得在蘇瀾聲懷裏撲騰，捏著腺體哭鬧：“洗掉！洗掉！我要把它洗掉！”
“我不介意，”蘇瀾聲任她打罵，“我會陪著你的，會好好照顧你的，南羚，你是我的金不換。”
還記得林光柚那天在病房說過，南羚的標記如果強行洗掉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即使僥幸活下來了，也只能活十天。
蘇瀾聲握著南羚兩個腕子抓回來，閉上眼睛將淚水倒回去，“不洗了，我們不洗了。”
Alpha和Omega之間最親密的連接就是標記，正因如此，這兩種性別才會相互吸引，沒有哪個Alpha能忍受自己Omega帶著別人的標記，尤其是社會人有頭有臉的人。
“不，不！”南羚狠狠地搖頭。
蘇瀾聲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我現在就劃破我的腺體陪你。”
“不要！”南羚抱著蘇瀾聲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裏，哽咽落淚：“瀾聲，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很難受，我受不了身上的標記，受不了身體裏有不屬於你的味道，它會讓我想起那兩年，那個讓我拼命想要忘記的兩年，我求求你，你就同意了吧……”
這話聽著像鈍刀割肉，看著南羚絕望到極致的樣子，蘇瀾聲的心臟已是千瘡百孔，那一瞬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的，只有冷冰冰的角落屬於他們。
蘇瀾聲終於拉住她的手，含淚的眼眸似乎有數不盡的深情。
罷了，就聽她的吧。
“好，我們去洗掉。”他給她擦著眼淚，“不哭了，不哭了。”
“還有個人，想要見你一面。”
南羚知道他說的是誰，緊緊握住蘇瀾聲的手，點了點頭。
……
看守所裏，男人戴著手銬被兩個保鏢帶出來的，短短兩年，他看上去衰老了很多。
南羚視線透過玻璃窗，印象中，她的父親永遠是冷峻、霸氣、高高在上的，絕對不是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這樣。
她不禁感嘆，人類在資本的加持下果然可以青春永駐實現逆生長，跟吃了保鮮劑一樣。可一旦剝掉資本的華麗外殼，不過都是血肉之軀，永遠無法背離生而為人的本質，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的宿命。
“南羚，你最近還好嗎？”
南風野目光漂浮，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人，他在和自己夢中的南羚在說話，曾經陰鶩黯淡的瞳孔裏也多了幾分無奈和悔恨，“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你也該恨我，我害得你失去母親，失去蘇瀾，失去了自己……”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基朗把溫羊送來，我拒絕了會怎樣。溫羊是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人，她明知道基朗把她當成商品賣給了我，依然選擇了接受，後來為了給我生出Alpha，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打針吃藥。她是個值得被愛的人，只是可惜，沒有遇到對她好的人。”
南羚坐在那裏，一直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還不知道吧，南家祖宗三代信奉基因崇拜論，認為只有強者才配身居高位，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繼承人必須是Enigma血統，甚至對這個物種的追捧已經達到瘋狂的地步。”
“你聽說過E3星球嗎？”
南羚：“……”確實沒有聽說過。
“等我們這個世界的能源耗盡之時，就必須將人口遷移到E3星球上去，那裏的環境，只有Enigma血統才能忍受，其餘的人，必須穿上宇航服，或者生活在無菌室。”
南風野幽幽地說：“雖然這些都是謠傳。我十八歲那年，也曾和我祖父抗議過這一套理論，他和我說，作為Enigma如果不保住自己的位置，就會被兄弟無情踐踏，淪為繼承人爭奪的犧牲品。”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人性中的惡，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成為了金錢的奴隸，成為了被魔鬼操控的傀儡，到後來為了提高利潤不擇手段，喪失了最根本的人性……”
“南羚，說實話，每次傷害你的時候，有那麽幾次，我是真的心痛了，但我不能心軟。你的心太幹凈了，純凈的心是魔鬼的天敵，所以……”
說到這裏，南羚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她幾乎是吼出來的，一拳打在玻璃板上，“所以！你就無恥地抹掉蘇瀾聲的記憶，把我送到西海港被他們當成牲畜一樣圈養！抽血！欺辱！踐踏！”
“你知道在西海港的記錄被扒出來那天，我都遭受了什麽！羅納是我殺的，罌粟園是我燒的，幾個億的殺豬盤是我破壞的，你在那個節骨眼把我送回去，你可知道，他們恨我入骨啊！！”
南風野眼裏是淡淡的惆悵：“是，孩子，爸爸對不起你，爸爸錯了。”
“你不是喜歡錢嗎？那你就永遠呆在這裏，跟你的錢作伴去吧！南風野，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有家庭，不配有後代！！！”
“是，是我不對，我罪該萬死。”南風野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讓保鏢交在女兒手裏。
“我知道你想去路國，你母親就曾是路國人，如果以後你見到了她，麻煩把這張照片交給她。”
拆開信封，裏面是一張全家福，和一封道歉信。說是全家福，實際上就是個抓拍照片，一對年輕的戀人，女人將一個剛滿月的嬰兒送到她的父親手中。如果再晚兩秒鐘按快門，估計父親已經把嬰兒扔了。
南羚看得出來，那個嬰兒是自己。
“照片是你母親照的，保姆從她的電腦裏找到的，給她留個念想吧。這封信是我在牢裏寫的，希望她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
南羚啪的一聲掛了電話，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把信和照片撕了個粉碎，靠在蘇瀾聲懷裏失聲痛哭。
蘇瀾聲拍拍她：“都過去了，我這就給你安排手術，不管你想去哪，我帶你走。”
離開的那天，蘇瀾聲抱著做完手術的南羚，在眾人目光中上了開往路國的飛機。
南羚趴在他肩膀上，看著身後送機的慕錫和南嘉鋅，“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蘇瀾聲緊緊抱著她，說：“這一次，我們真的回家了。”
**
機場的vip咖啡廳裏，坐著兩個信息素相似Alpha。
林光柚脫下手套，兩根仿生義肢與其他手指形成明顯的色差。
“你覺得南羚會死嗎？”慕錫吸了口煙，目光盯著林光柚的臉沒有移開。
空中劃過一道白線，最終，林光柚摘下眼眶上的黑色眼罩，與慕錫對視了許久，露出性感的微笑：“這就看她自己了。”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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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即將過去，南羚坐在按摩椅上發呆，菲傭準備的飯菜都一點沒動。
過了明天，他們就永別了，今晚要如何度過。
蘇瀾聲給南羚披了件衣服，“怎麽了，在想什麽？”
“行李收拾了嗎？”
“阿姨已經準備好了。”
南羚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去多久啊。”
“幾個月吧，最多半年。”蘇瀾聲拉著她的手，“記得給我打視頻，等我回來。”
南羚眼眶有點濕潤，嘴角艱難地勾起：“好啊……”
蘇瀾聲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想必是這幾天玩累了，便決定不打擾她：“我今天去慕教官那裏睡，明天淩晨四點出發，不打擾你休息，你好好睡吧。”
“……”
蘇瀾聲摸摸少女的臉，“我走啦。”
“……”
看著蘇瀾聲離開的背影，南羚的心臟仿佛被剜去了一塊，那一瞬間，她害怕了，她的天塌了。
“瀾聲！”
“蘇瀾聲！”
那個Alpha頓住腳步，被自己的Omega從身後抱住了腰。
聽到她哽咽地渴求。
“求求你，不要走……”
“我要你今晚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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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羚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天還沒亮，蘇瀾聲就已經穿好軍裝，腰上裝好近戰手-槍，彎下腰親了親自己的Omega，“我該走了。”
“我送送你吧。”
南羚披了件衣服，把蘇瀾聲送到樓下，慕錫已經在一樓大廳等著了。
身邊還帶了一個人。
南嘉鋅走過來：“太子，一路順風。”
“好啊，”蘇瀾聲搖開車窗，看了下後視鏡裏搖搖欲墜的Omega，“讓我老婆回去吧。”
南嘉鋅笑了，“放心吧哥，你的事交給我。”
“走了昂。”
南嘉鋅走到南羚身邊，說：“慕教官特意把我叫來，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們上去吧。”
南羚立在原地，目光呆滯，也沒有看南嘉鋅，直到太子的車脫離了她的視線，瞬間情緒崩潰到極點。
心理防線在這一刻潰不成軍，南羚猛地推開南嘉鋅，一口血噴了出來，哩哩啦啦的黏稠液體在地上如妖冶玫瑰般絢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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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在西海港見過劉城陽的實驗，雖說M型血的Omega在被標記的情況下，與其他Alpha發生關系並不至於喪命，但昨夜兩種信息素在她體內激烈碰撞，對內臟造成了極大的損傷，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過程也十分痛苦。
當蘇瀾聲打橫抱起自己，二人意亂情迷的時候，她也不忘懇求他：“關燈，我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所以提前在浴室噴了古龍香水，只要關著燈，蘇瀾聲就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印記。
只要她裝得像，就不會讓蘇瀾聲發現，自己身上屬於他的標記已經消失了。
南羚踉蹌地跑了幾步，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瀾聲……你回頭，再讓我看你一眼……
瀾聲，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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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綠州頭條新聞：南州長突遭逼宮，並身陷牢獄之災，趕他下臺的竟然是親生兒子。
一時間，這個消息在綠州引起軒然大波，父子內鬥，繼承人南騁與外人結盟將Alpha父親拉下臺。
自從蘇瀾聲上位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魔鬼訓練營和綠州的黑色產業鏈一鍋端了，不僅如此，還在綠州的社交軟件下標註的IP所在地，點進去還能看到年齡、學籍、家庭住址等信息。
除非他們不在網絡上發言，不註冊賬號。
慕錫問他為什麽這樣做，蘇瀾聲說：“為了防止網絡暴力。”
“你是對南羚在路國遭遇網暴的事有陰影了嗎？”慕錫說，“這樣草木皆兵會引起更大的社會矛盾，還會傷害到無辜的人，以後真出點什麽事，大家都不敢說實話了。”
“真出了事有你和光殺手呢，但是我的南羚任何人都不配罵他。你要是不服，等我滾蛋了，你就說了算了。”
據媒體報道，南風野喊話：南氏集團我早晚會交到南騁手裏，但沒想到他這麽心急，我們父子很和睦，只是認知上出了些問題。
寫字樓最高層，一個西裝革履渾身散發著威士忌信息素的Alpha，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請進。”
慕錫將文件扔到桌子上，說：“瀾聲，輿論壓一壓吧，或者想個辦法。”
蘇瀾聲坐在轉椅上，背對著他。
“我知道你不愛聽，但這件事關系到南氏集團的利益，我不能坐視不理。”
“劉城陽配好藥了嗎？”
慕錫吼道：“蘇瀾聲，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蘇瀾聲轉過來，起身就走：“我去看看南羚。”
***
這裏是綠州最權威的醫院。
蘇瀾聲一身筆直黑色西裝，從上到下，襯托出修長的雙腿以及高大挺拔的成年Alpha的身軀。
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無波無瀾地飄在腺體處，面無表情的臉龐冷峻且幽暗，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眼眸如星空，如漩渦，仿佛能裝下整個銀河系。
他單手扯開領帶，將西裝外套交給護士，挽著白襯衫的袖子在病房外溜了兩圈，這時候，劉城陽出來了。
蘇瀾聲問：“她怎麽樣？”
“南羚已經慢慢好轉了，就是這腺體……”劉城陽嘆氣，“我實在沒有辦法。”
“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劉城陽看著長大成人的兒子，說：“她現在很虛弱，不能情緒太激動，讓她休息吧。”
透過門窗，蘇瀾聲看到裏面的Omega，她還在睡覺，手上紮著吊瓶。
“你先下班吧，我在外面守著。”
蘇瀾聲倚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用套著白金婚戒的手指捏了捏眉骨。
自從南羚回到綠州，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整整一個月了，訓練營交給慕錫，公司讓南嘉鋅管著，他每天家和醫院兩點一線，卻一刻也不放松，反而黑眼圈越來越重，比當州長夜以繼日爆肝批文件的日子還心累。
蘇瀾聲想起兩年前，他離開綠州後就跟南羚斷了聯系，等自己處理好工作提前回來，看到的卻是南羚的死亡證明。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大病一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離奇地恢覆了記憶。這才知道，南羚不是死了，是被當成貨物送去西海港了。
為了去西海港救南羚，他不惜拋下顏面跪在南風野面前，像孩童一般哭著。
然而，結局總是令人窒息的。
因為這件事，蘇瀾聲和南風野徹底撕破臉，他用了足足兩年的時間，終於扳倒了父親，並把他送進監獄，成為南氏家族的主人。
篤篤——
“請進。”
一個少女邂逅信息素味道的Alpha走進來，“州長，這是從星閱寄來的信。”
蘇瀾聲接過厚厚的大信封，點頭示意：“你可以走了。”
信封打開，入目是幾張Omega的藝術照，那是一張與南羚有八分相似的臉，明亮的眼睛，白嫩的臉頰，甜甜的笑像喝過焦糖奶茶。
他將信封完全撕開，掉出來一張學生證覆印件和一封信。
最後的署名是老朋友，梨彩。
“怎麽還不走？”
周甜甜說：“您父親在監獄裏得了癌癥，已經是晚期了，他說希望可以再見南羚一面。”
蘇瀾聲呵呵笑：“這算什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他罪有應得。”
“沒讓他落得跟基朗一個下場，已經是施舍他的養育之恩了。”蘇瀾聲站起來，將百達翡麗揣在兜裏，“甜妹兒，走，陪我去趟黑面實驗室。”
黑面實驗室是蘇瀾聲根據燕博士女兒的外形命名的。
黑面大蜘蛛每年都會吃掉一百個Alpha，蘇瀾聲作為它的主人，理性為它提供。
原材料都是周甜甜在張羅，她作為綠州監獄管理局局長，每天接收不同種類的罪犯，給黑面的食物都是從範毒罪、強煎罪、人口販賣罪裏挑選。
林光柚和她說起年輕時候跟慕錫在監獄裏專揍這種罪犯，甚至逼迫他們徒手清理廁所。因為他們臟，所以只能做最臟的活兒。
此刻，蘇瀾聲打開實驗室門，面前是個超大的巨型玻璃罩，裏面裝著黑面大蜘蛛和旁邊□□披頭散發的基朗。
基朗的一條胳膊已經沒了，腺體被啃了，命根子也被啃了，還有一條腿被咬掉一半，而旁邊的黑面好像暫時吃飽了，在那兒剔牙呢。
見蘇瀾聲來了，基朗嚇得嗷嗷叫，跟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一樣狂吠，也聽不清他是在求饒還是罵街。
周甜甜咬了口棒棒糖，“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不讓他死得那麽快。”她知道蘇瀾聲的脾氣，剛推翻南風野的時候，蘇瀾聲用黑面盒操控了數十只黑色雄蟲每天輪流搞基朗這個Alpha。
Alpha天生不適合被-幹，除了林光柚這種為愛奉獻的，蘇瀾聲深知這一點，想想南羚受過的苦，他就更不想讓基朗死得這麽輕松。
蘇瀾聲：“往基朗身上塗點黑面愛吃的零食，營養部準備好了嗎？”
周甜甜說：“準備好了，我去拿。”
***
“哎呀，你怎麽下床了，快點躺下！”
護士長端著一盤針頭酒精紗布打開病房門，就看到南羚穿著病號服，站在窗前楞神。
實習護士走過來，“怎麽了，這麽緊張？”
“小崽子你說怎麽了，她要是出了事，州長還不得把我炒了！你們也別想升職加薪了！”
“啊，好好好。”實習護士走到窗戶邊，“祖宗啊，您消停會兒吧，算我求你了，好歹吃點東西呀。”
南羚跟沒聽見似的，坐在窗臺上，一句話也不說。
被救回來一個月了，她每天做噩夢。夢裏自己還在西海港，每天被強迫吃促血細胞分化的藥，一管一管無休無止地抽血。腺體處有標記，身體裏多個部位被縫著定位追蹤器，縱使她再厲害，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當她看到燕博士的女兒撞破鐵門沖進來的那一刻，知道蘇瀾聲來了。
挪卡看到西海港淪陷，分割後被三國收編，自知大勢已去，舉槍自盡了。
南羚以為自己會死在西海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
南羚問：“州長什麽時候來？”
“他很快就來看您了，別著急。”
十分鐘後，蘇瀾聲來了。他把南羚從窗臺上抱下來，讓護士先回去。
州長都發話了，護士求之不得，一溜煙跑沒影了。
蘇瀾聲面對面拖著南羚的屁股，讓她掛在自己身上，然後在病床上坐下，寵溺地捏著南羚的臉：“為什麽不吃飯？是不是慣壞你了，一日三餐就等著我來餵。”
南羚整個人都蜷縮在蘇瀾聲懷裏，輕得像一張薄紙，一碰就碎的感覺。她攥著自己的腺體，隱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低聲說：“瀾聲，你標記我吧。”
蘇瀾聲一顫，揉了揉她的腦袋：“乖，我們先吃飯。”他用勺子舀了白粥，吹了吹，送到南羚嘴邊。
南羚敷衍地喝了兩口，呆呆地看著他：“標記我吧。”
“寶貝，聽話，現在不能標記。”
南羚撕開病號服領口，將脖子完全暴露在蘇瀾聲眼前。腺體已經是標記的狀態，表皮處手術刀痕清晰可見，還有亂七八糟的齒痕，蘇瀾聲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好，親一下，就當標記了。”蘇瀾聲在那細嫩的皮膚上吻了吻，“我們繼續吃飯，好不好？”
勺子放到嘴邊，南羚也不張嘴。
蘇瀾聲耐心地安慰：“乖，張嘴。”
南羚盯了他三秒，隨即喊：“騙人！”一擡手，把飯打飛了出去。
“你們幹什麽！”
蘇瀾聲回頭，看到慕錫站在門口，白粥灑了他一身，精致的西裝上掛著黏稠的米粒，額角也被剛剛丟過去的碗砸出了一個大鼓包。
他拿起電話，讓助理趕緊過來給慕錫送衣服。
“瀾聲，不是我說你，你整天圍著老婆轉，訓練營和公司的事也不管了，你知道南氏集團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的生計都指著你嗎！”
蘇瀾聲淡淡地說：“慕錫，如果我把訓練營和公司全權交給你和嘉鋅負責，你會不會一槍斃了我？”
慕錫不敢相信：“你瘋了嗎，我們陪你鬥了兩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你現在告訴我，你蘇瀾聲要做甩手掌櫃？”
“教官，我把南家都給你了，還不夠嗎？”蘇瀾聲面無表情地說，“你還想要什麽，遺產？”
慕錫：“……”笨蛋，這是錢的問題嗎。
蘇瀾聲心想，南翼雖然才兩歲，但是有保姆照顧，可鎂已經出國留學了，南嘉鋅也沒什麽牽掛了，挺好。
“他才是正統南家人，而不是我。”蘇瀾聲試圖去抱南羚，被推開了後，又強勢地抱在懷裏。
慕錫：“你什麽打算？”
蘇瀾聲：“我打算帶南羚回路國看看，她喜歡那裏。”
慕錫：“可是她的腺體……”
南羚瞳孔狠狠一縮，連踢帶打得在蘇瀾聲懷裏撲騰，捏著腺體哭鬧：“洗掉！洗掉！我要把它洗掉！”
“我不介意，”蘇瀾聲任她打罵，“我會陪著你的，會好好照顧你的，南羚，你是我的金不換。”
還記得林光柚那天在病房說過，南羚的標記如果強行洗掉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即使僥幸活下來了，也只能活十天。
蘇瀾聲握著南羚兩個腕子抓回來，閉上眼睛將淚水倒回去，“不洗了，我們不洗了。”
Alpha和Omega之間最親密的連接就是標記，正因如此，這兩種性別才會相互吸引，沒有哪個Alpha能忍受自己Omega帶著別人的標記，尤其是社會人有頭有臉的人。
“不，不！”南羚狠狠地搖頭。
蘇瀾聲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我現在就劃破我的腺體陪你。”
“不要！”南羚抱著蘇瀾聲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裏，哽咽落淚：“瀾聲，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很難受，我受不了身上的標記，受不了身體裏有不屬於你的味道，它會讓我想起那兩年，那個讓我拼命想要忘記的兩年，我求求你，你就同意了吧……”
這話聽著像鈍刀割肉，看著南羚絕望到極致的樣子，蘇瀾聲的心臟已是千瘡百孔，那一瞬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的，只有冷冰冰的角落屬於他們。
蘇瀾聲終於拉住她的手，含淚的眼眸似乎有數不盡的深情。
罷了，就聽她的吧。
“好，我們去洗掉。”他給她擦著眼淚，“不哭了，不哭了。”
“還有個人，想要見你一面。”
南羚知道他說的是誰，緊緊握住蘇瀾聲的手，點了點頭。
……
看守所裏，男人戴著手銬被兩個保鏢帶出來的，短短兩年，他看上去衰老了很多。
南羚視線透過玻璃窗，印象中，她的父親永遠是冷峻、霸氣、高高在上的，絕對不是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這樣。
她不禁感嘆，人類在資本的加持下果然可以青春永駐實現逆生長，跟吃了保鮮劑一樣。可一旦剝掉資本的華麗外殼，不過都是血肉之軀，永遠無法背離生而為人的本質，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的宿命。
“南羚，你最近還好嗎？”
南風野目光漂浮，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人，他在和自己夢中的南羚在說話，曾經陰鶩黯淡的瞳孔裏也多了幾分無奈和悔恨，“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你也該恨我，我害得你失去母親，失去蘇瀾，失去了自己……”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基朗把溫羊送來，我拒絕了會怎樣。溫羊是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人，她明知道基朗把她當成商品賣給了我，依然選擇了接受，後來為了給我生出Alpha，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打針吃藥。她是個值得被愛的人，只是可惜，沒有遇到對她好的人。”
南羚坐在那裏，一直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還不知道吧，南家祖宗三代信奉基因崇拜論，認為只有強者才配身居高位，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繼承人必須是Enigma血統，甚至對這個物種的追捧已經達到瘋狂的地步。”
“你聽說過E3星球嗎？”
南羚：“……”確實沒有聽說過。
“等我們這個世界的能源耗盡之時，就必須將人口遷移到E3星球上去，那裏的環境，只有Enigma血統才能忍受，其餘的人，必須穿上宇航服，或者生活在無菌室。”
南風野幽幽地說：“雖然這些都是謠傳。我十八歲那年，也曾和我祖父抗議過這一套理論，他和我說，作為Enigma如果不保住自己的位置，就會被兄弟無情踐踏，淪為繼承人爭奪的犧牲品。”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人性中的惡，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成為了金錢的奴隸，成為了被魔鬼操控的傀儡，到後來為了提高利潤不擇手段，喪失了最根本的人性……”
“南羚，說實話，每次傷害你的時候，有那麽幾次，我是真的心痛了，但我不能心軟。你的心太幹凈了，純凈的心是魔鬼的天敵，所以……”
說到這裏，南羚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她幾乎是吼出來的，一拳打在玻璃板上，“所以！你就無恥地抹掉蘇瀾聲的記憶，把我送到西海港被他們當成牲畜一樣圈養！抽血！欺辱！踐踏！”
“你知道在西海港的記錄被扒出來那天，我都遭受了什麽！羅納是我殺的，罌粟園是我燒的，幾個億的殺豬盤是我破壞的，你在那個節骨眼把我送回去，你可知道，他們恨我入骨啊！！”
南風野眼裏是淡淡的惆悵：“是，孩子，爸爸對不起你，爸爸錯了。”
“你不是喜歡錢嗎？那你就永遠呆在這裏，跟你的錢作伴去吧！南風野，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有家庭，不配有後代！！！”
“是，是我不對，我罪該萬死。”南風野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讓保鏢交在女兒手裏。
“我知道你想去路國，你母親就曾是路國人，如果以後你見到了她，麻煩把這張照片交給她。”
拆開信封，裏面是一張全家福，和一封道歉信。說是全家福，實際上就是個抓拍照片，一對年輕的戀人，女人將一個剛滿月的嬰兒送到她的父親手中。如果再晚兩秒鐘按快門，估計父親已經把嬰兒扔了。
南羚看得出來，那個嬰兒是自己。
“照片是你母親照的，保姆從她的電腦裏找到的，給她留個念想吧。這封信是我在牢裏寫的，希望她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
南羚啪的一聲掛了電話，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把信和照片撕了個粉碎，靠在蘇瀾聲懷裏失聲痛哭。
蘇瀾聲拍拍她：“都過去了，我這就給你安排手術，不管你想去哪，我帶你走。”
離開的那天，蘇瀾聲抱著做完手術的南羚，在眾人目光中上了開往路國的飛機。
南羚趴在他肩膀上，看著身後送機的慕錫和南嘉鋅，“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蘇瀾聲緊緊抱著她，說：“這一次，我們真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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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的vip咖啡廳裏，坐著兩個信息素相似Alpha。
林光柚脫下手套，兩根仿生義肢與其他手指形成明顯的色差。
“你覺得南羚會死嗎？”慕錫吸了口煙，目光盯著林光柚的臉沒有移開。
空中劃過一道白線，最終，林光柚摘下眼眶上的黑色眼罩，與慕錫對視了許久，露出性感的微笑：“這就看她自己了。”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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