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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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局篇·6
忽然，賈三文看到一群人影穿越密林，逆風而來。“尉遲青！給我收手！”一聲雄渾的暴喝，如一柄利劍刺破狂風，直擊石壇的正中。尉遲青手上的動作微微慢了下來，睥睨著人群，輕蔑地笑了。
為首的人身穿赤紅色長袍，腰佩繪有黑龍紋的赤金長劍，方口闊唇、目光如炬，是理線師中排行第二的周伯雄。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灰綠色長袍的中年女人。她鬢間染白卻依然面色紅潤，身姿挺拔，正是排行第四的葉淩之。在他們身後，站著七個服飾各異的人，但腰間都有碧璽佩劍，表明了他們理線師的身份。
尉遲青動作一滯，自言自語道：“這是我的私事。”與此同時，灰色的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落在了賈三文身上，不悲不喜，仿佛沒有世間的一切感情。“我原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
賈三文只覺得無地自容，懇求道：“師父。弟子——弟子希望能再另想辦法……”他還沒說完，尉遲青便又繼續舞劍了。仿佛在他眼中，這無力的辯白無足輕重。
“住手！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周伯雄一邊怒喝著，一邊踏上石壇。忽然灰風一閃，一片雪白的浪掀過他的一角。周伯雄立刻揮劍抵擋，趔趄了一步又踏了出去。他左側的衣襟已經不知何時被劍刃切斷，斷裂的布料被狂風席卷向天際。
“周伯雄、李雲霄、葉淩之——就算你們三人聯手，再加幾個添頭，也還是贏不了我。”尉遲青自言自語道，“——看來李雲霄做了縮頭烏龜。那更是白費力氣了。”
葉淩之劍眉怒蹙，上前一步道：“尉遲青！你少張狂！村中三百多條人命，豈能是你賭博的籌碼？此舉有違道義，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道義，不過是弱者用來自欺自限的由頭。無聊至極。”尉遲青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於頭頂的黑色漣漪，“我只想賭贏災相。為了它，不做人也罷。”說完，他忽然定住身形，劍尖上指。空中飛舞的綠絲和紅絲，仿佛被巨大的引力吸引，疾速聚集到雪白的劍尖。劍尖在他右手的推移下移動，劃過的空間裏，留下淡淡的綠色圓弧。光線也被劍刃扭曲，眾人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道道漆黑的波紋。
“化災成形！”周伯雄大喝一聲，揚起寶劍，“攔住他！不惜一切代價！”隨著他一聲令下，眾理線師從四面八方向尉遲青圍攻而來。賈三文被眼前的架勢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石柱的背後。
火龍裹挾著淩厲的竹葉，在尉遲青的周圍狂舞。為了格擋攻擊，他不得不從原位閃身。但那淡綠色的痕跡卻依然漂浮在空中，仿佛有人在空間裏撕出了一道裂縫。刀光劍影在詭異的陰雲下閃爍著，砍殺聲在雷暴聲中此起彼伏。賈三文從石柱後探出頭來，望向天空，發現黑環的外圍正在顫抖著向外圍飄散。沒有施術者的力量作為持續輸入，那些聚集起來的災相進入了極不穩定的狀態。紅色的閃電撕裂了黑雲，在空中畫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
“以前從未有過化災成形被打斷的記錄。現在這麽多災相聚集在這裏，如果它崩解開……”賈三文顫聲自言自語道，顫抖著爬出石柱，“糟糕！得——得提醒他們！”少年的眼前是一片刀山血海。飛舞的紅絲中，尉遲青與所有理線師搏殺，彼此都是破釜沈舟、不留餘地。賈三文只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視，仿佛頭頂的黑環垂下了無數紅絲，牽引在了在場的每個人身上，操縱木偶般，引著他們陷入瘋狂。
“停手！都停手！”他無力地大喊著，想要警告他們頭頂迫在眉睫的危機。可所有人都像是殺紅了眼，沒有人聽到這個軟弱少年的哭泣。
“理線師與災相對弈了數百年，何曾會想到今日會有災相因其而生、因其而強？”忽然，賈三文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一聲長嘆，“理線師的氣數，今日盡了。”
賈三文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見一個白髯老者從自己的身邊飛過。那白色的身影如一縷輕雲，避開了四處飛舞的紅絲，直襲向位於人群正中的尉遲青。
賈三文告警的聲音還未出口，就見眼前一片悚然的血瀑。雪白的劍刃落下，尉遲青在片刻之間身首異處。他的頭滾落到賈三文的腳邊，灰色的眼睛圓睜著，空洞地望向頭頂的陰雲。賈三文只覺頭腦空白，許久才想起來此人是他的師父。“啊——啊！！！！”他面色慘白，跪到地上，歇斯底裏地大吼著，不知道自己是驚、是怕、是悲、是怒。他想抱起尉遲青的頭，可是又收回了顫抖的手，匍匐在地上，將雙拳砸進一片血泊之中。
尉遲青已死，纏繞在理線師身上的紅絲也漸漸消散了，化災成形的綠色圓弧也漸漸變得透明。周伯雄等人靜默地立在原地。原本嘈雜的石臺，如今只回響著一個少年淒厲的哭喊。
“尉遲青為自己的執念和瘋狂付出了代價。”葉淩之喃喃道，似乎想要安慰賈三文，卻又沒有底氣。話音落下，天空中響起一聲驚雷。眾人在驚懼中擡頭，只見黑環爆發出密集的紅色閃電。閃電所過之處，陰雲崩裂，化為黑色的霧氣墜向地面。
葉淩之頓時面無血色，驚道：“聚集的災相爆發了！”人群紛紛恐慌起來。
周伯雄楞了片刻，便立即對其他人喝道：“淩之！你去通知災相使調配人手！把附近的理線師全部召集起來！其他人分別前往黑霧墜落的各個方向，務必及時除掉災相的碎片！”如雷貫耳的命令將眾人拉回了現實。“出發！”周伯雄一聲令下，理線師們便默契地各自出發了。
賈三文跪在原地，仰望著天空。
無數黑色的碎片在天空中拉著長長的軌跡，仿佛劃過天際的流星雨。
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裏，六歲的小女孩呆呆地望著天上的黑雨。“別看了！快進屋裏來！”堂屋傳來大人的吆喝聲。“好！”女孩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師姐！要不要賭一把，你猜哪個□□會贏？”
樓下傳來徐子英歡快的聲音。
“你先選吧。”一個溫柔的女聲。
“那我要大的那只！”
“這樣不講情面可不好。”江北笑道，“我給你講個典故吧，名字叫《孔融讓梨》。”
“嘁——你當我有多文盲啊？再說這又不是梨！啊——加油！加油！”徐子英激動地叫道，“你看！我贏了！”
樓下傳來歡快的笑聲，賈三文的目光卻依舊停留在燕子飛遠的地方。
命運，可真是神奇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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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賈三文看到一群人影穿越密林，逆風而來。“尉遲青！給我收手！”一聲雄渾的暴喝，如一柄利劍刺破狂風，直擊石壇的正中。尉遲青手上的動作微微慢了下來，睥睨著人群，輕蔑地笑了。
為首的人身穿赤紅色長袍，腰佩繪有黑龍紋的赤金長劍，方口闊唇、目光如炬，是理線師中排行第二的周伯雄。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灰綠色長袍的中年女人。她鬢間染白卻依然面色紅潤，身姿挺拔，正是排行第四的葉淩之。在他們身後，站著七個服飾各異的人，但腰間都有碧璽佩劍，表明了他們理線師的身份。
尉遲青動作一滯，自言自語道：“這是我的私事。”與此同時，灰色的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落在了賈三文身上，不悲不喜，仿佛沒有世間的一切感情。“我原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
賈三文只覺得無地自容，懇求道：“師父。弟子——弟子希望能再另想辦法……”他還沒說完，尉遲青便又繼續舞劍了。仿佛在他眼中，這無力的辯白無足輕重。
“住手！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周伯雄一邊怒喝著，一邊踏上石壇。忽然灰風一閃，一片雪白的浪掀過他的一角。周伯雄立刻揮劍抵擋，趔趄了一步又踏了出去。他左側的衣襟已經不知何時被劍刃切斷，斷裂的布料被狂風席卷向天際。
“周伯雄、李雲霄、葉淩之——就算你們三人聯手，再加幾個添頭，也還是贏不了我。”尉遲青自言自語道，“——看來李雲霄做了縮頭烏龜。那更是白費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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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從未有過化災成形被打斷的記錄。現在這麽多災相聚集在這裏，如果它崩解開……”賈三文顫聲自言自語道，顫抖著爬出石柱，“糟糕！得——得提醒他們！”少年的眼前是一片刀山血海。飛舞的紅絲中，尉遲青與所有理線師搏殺，彼此都是破釜沈舟、不留餘地。賈三文只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視，仿佛頭頂的黑環垂下了無數紅絲，牽引在了在場的每個人身上，操縱木偶般，引著他們陷入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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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淩之頓時面無血色，驚道：“聚集的災相爆發了！”人群紛紛恐慌起來。
周伯雄楞了片刻，便立即對其他人喝道：“淩之！你去通知災相使調配人手！把附近的理線師全部召集起來！其他人分別前往黑霧墜落的各個方向，務必及時除掉災相的碎片！”如雷貫耳的命令將眾人拉回了現實。“出發！”周伯雄一聲令下，理線師們便默契地各自出發了。
賈三文跪在原地，仰望著天空。
無數黑色的碎片在天空中拉著長長的軌跡，仿佛劃過天際的流星雨。
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裏，六歲的小女孩呆呆地望著天上的黑雨。“別看了！快進屋裏來！”堂屋傳來大人的吆喝聲。“好！”女孩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師姐！要不要賭一把，你猜哪個□□會贏？”
樓下傳來徐子英歡快的聲音。
“你先選吧。”一個溫柔的女聲。
“那我要大的那只！”
“這樣不講情面可不好。”江北笑道，“我給你講個典故吧，名字叫《孔融讓梨》。”
“嘁——你當我有多文盲啊？再說這又不是梨！啊——加油！加油！”徐子英激動地叫道，“你看！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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