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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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輪回
縱使前方荊棘遍地，亦無怨無悔
三年前，漠城一戰。
顧長平苦守數日，都未等到援軍，眼見形勢危急，無法繼續拖延，他只得帶領顧家軍前去迎戰，以少敵多。
兩方鏖戰三日，顧家軍死傷殆盡，顧長平不幸被俘，夷國將領將其帶至陣前，逼迫其妻開城門投降。
謝菱之性格剛烈，不肯投降，夷國便在她面前斬去顧長平雙臂，顧長平誓死不願妻子投降，哀求妻子將其射殺。
謝菱之亦不忍夫君受折磨，於是含淚親手將顧長平送上黃泉路。
之後，謝菱之代替夫君繼續守漠城，枯守四日後，謝菱之決意與夷國同歸於盡，便設下陷阱，卻在半路被伏擊。
在顧家軍的殊死掩護下，謝菱之逃回漠城，她深感絕望，於是便登上城門，用顧長平的劍在城樓上自殺殉城。
......
如今，三年前的悲劇似乎將再度上演，江敬霆看著顧嬌手握長劍劃向脖頸，腦海裏滿是當年謝菱之決絕的模樣。
他本想強行帶走謝菱之，但萬萬沒想到，她會趁自己不註意時拔劍自刎。
江敬霆眉頭緊鎖，眼底一片猩紅，緊緊盯著顧嬌的動作，生怕錯過最佳時機。
顧嬌微微用力，正要動手時，卻突然覺得手臂一痛，隨即手中的劍掉落在地。
顧嬌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楚意羨，呆楞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一旁的李潛見狀連忙擊退周邊的敵人，奮力向著顧嬌的方向沖去。
變故突發，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但很快江敬霆神色一變，迅速撿起地上的劍，向著顧嬌走去。
“快！你快自刎！快點！”
“你再不死就來不及了！我要見菱之姐姐！我要救她！”江敬霆面色猙獰地吼道。
往日清朗溫潤的他，此刻宛如化身成了地獄裏的惡鬼，一步步逼近顧嬌。
顧嬌此刻突然從夢魘中清醒過來，她眼眶泛紅，一直搖頭拒絕，下意識向後退著，“我不要死！”
“你還不明白嗎？江敬霆！就算我死了，我母親也不會活過來。三年前，是你害死她的。”顧嬌聲嘶力竭地控訴著。
寒風凜凜，天色越發昏暗，倏忽間，天空飄下片片雪花，整個漠城很快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江敬霆手裏拿著劍，眼神冷冽，“不！我會讓她覆生的！只要你拔劍自刎，菱之姐姐就會回來。”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顧嬌怒斥道。
江敬霆此時陷入自己的偏執癲狂中，一步步靠近顧嬌，正要下手時，他看到一道寒光襲來，於是便下意識地擋在顧嬌身前。
“小心！”李潛喊道。
“鐺啷。”一聲，江敬霆手中的劍落在地上，他渾身癱軟跪倒在顧嬌面前。
顧嬌隨即擡眼看去，只見江敬霆腹部插了一把刀，傷口處不斷汩汩向外冒血。
站在旁邊的楚意羨突然大笑起來，她白皙如玉的手指上早已沾染了江敬霆的血。
“我終於為你報仇了，長思！”楚意羨又哭又笑，與平日好似兩個人。
“長思，長思啊！”
顧嬌被眼前的突發狀況驚到，李潛終於解決了一切障礙，馬上飛奔到顧嬌面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察覺到懷中的溫暖，李潛懸了幾日的心終於安然落下，他眼神覆雜地看著跪倒在地的江敬霆，一時思緒萬千。
江敬霆剛才完全可以躲開，但他不僅沒有躲，反而是迎上了那把匕首。
若非如此，只怕楚意羨會誤傷到顧嬌。
“李潛哥哥。”顧嬌靠在李潛懷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李潛哥哥。”
“我在，我在。”李潛知道這幾日顧嬌受了不少驚嚇，想必一時無法接受。
“你為什麽要幫我擋？”顧嬌輕聲問道。
江敬霆受了致命一擊，單膝跪在地上，一只手緊緊捂著傷口，眼神眷戀地看著面前的顧嬌。
與其說他是在看顧嬌，不如說他是在透過顧嬌看謝菱之。
“菱之姐姐......”江敬霆喃喃道。
當江敬霆看到一把匕首，向著他和顧嬌的方向襲來時，他想都沒想便擋在顧嬌面前。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中了刀。
這一次，他終於做到了，他救下了菱之姐姐。她不會死的，她會好好活著，陪在他的身邊。
“菱之姐姐，菱之姐姐......”江敬霆猛然噴出一口血，隨即倒在地上，嘴裏還喃喃喊著謝菱之的名字。
恍惚間，江敬霆突然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不再疼痛，眼神迷離間，他看到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向他緩緩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那人走到江敬霆身邊，緩緩蹲下，從袖中拿出一塊手帕輕柔地為江敬霆擦去嘴角的血漬。
“敬霆，你怎麽又臟兮兮的？”
“是不是江國公府的下人又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教訓他們！”
江敬霆目光虔誠地看著那人，這熟悉的身影，溫暖的話語，是菱之姐姐。
她回來了，就不會再有人欺辱他了。
“菱之姐姐，你回來了，他們都欺負我。”江敬霆輕聲叫著，隨即止不住地劇烈咳嗽，又吐出一口血。
他唇色發白，鮮紅的血漬粘在唇上，顯得別樣妖冶詭異。
“哎，你怎麽會吐血呢？是不是哪裏受傷了？疼不疼啊？快讓我看看。”
江敬霆伸出手去觸摸謝菱之的臉龐，數年未見，菱之姐姐一如昔年，她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美人。
“敬霆，等你痊愈，我帶你去玩秋千好不好？”
一旁的顧嬌和李潛看著江敬霆在癡笑，好像是在和人說話，但他面前明明沒有人的。
“好啊。”江敬霆眼神越發迷離，輕聲附和著，“好啊，菱之姐姐，我喜歡玩秋千，菱之姐姐......”
顧嬌本來恨死了江敬霆，但眼下見到他這幅失魂失心的樣子，心中卻有些不忍。
剛才還虛弱無力的江敬霆，突然大喊一聲，“菱之姐姐！你去哪？不要離開我！”
江敬霆一只手撐地，另一只手捂住腹部，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向著顧嬌的方向踉蹌著走了兩步，但很快再次摔倒在地上。
“菱之姐姐，不要走。”江敬霆向前費力地爬著，嘴裏喃喃說著：“不要走。”
顧嬌面色慘白，眼底一片猩紅，她看著江敬霆的偏執不舍，心中也有些動容。
江敬霆從小在江國公府受盡冷眼，侍衛小廝都能折辱他，江國公夫婦冷血無情，這些致使他性格偏執，癲狂入魔。
顧嬌若有所思，她母親謝菱之曾幫過他，所以江敬霆把她母親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像是溺水之人，一旦拉住了救命繩索，他們就會緊緊握著，至死也不願松手。
顧嬌眼神覆雜地看著面前的江敬霆，他的白色錦袍早已被血染透，而他仍執著地向前奮力爬著。
江敬霆最終還是爬不動了，看著僅有兩步之遙的謝菱之，眼中滿是不舍眷戀。
“菱之姐姐，我好疼啊。”
顧嬌心中百味雜陳，眼中有些酸澀，但始終沒有蹲下身靠近江敬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敬霆此時突然輕笑一聲，用力翻過自己，平躺在地上，喃喃道：“你不是菱之姐姐，她不會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我，你不是她。”
“你不是菱之姐姐，你不是。”
李潛親眼目睹自己的親舅舅瘋魔入心，心中一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
片刻後，江敬霆摸索到那把劍，隨即將劍架在脖子上，輕聲說著：“菱之姐姐沒有覆活，那我做這一切有什麽意義？”
“菱之姐姐已經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她無法覆生。”江敬霆一邊狂笑，一邊哀戚哭訴：“是我害死她的，原來是我逼死她的。”
！
江敬霆突然揮劍劃破自己的脖頸，手中一松，那把劍隨即掉在他旁邊。
“對不起，菱之姐姐，是我害了你。”江敬霆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微到聽不見。
“你會原諒我嗎？菱之姐姐......”
李潛伸手抱住顧嬌不讓她看，顧嬌掙紮著從李潛懷中出來，神色覆雜地看著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江敬霆。
江敬霆終於死了，可她心中卻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喜悅，為什麽呢？
“李潛哥哥，他死了，這一切終於結束了。”顧嬌輕聲說著，目光看向城外，心思神游。
李潛看了看失神的顧嬌，隨即走到江敬霆身邊，緩緩蹲下，伸手蓋在他的眼上，“安息吧，舅舅。”
此時暗衛和鐵血衛登上城樓，城門也已經攻下。
謝硯之隨即吩咐將士們清剿城內，盡快恢覆漠城昔日熱鬧情景。
顧嬌仍站在城樓下，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潛走到顧嬌身後，伸出手將她環抱到懷裏，輕輕吻著顧她的發絲，無聲安慰著她。
“李潛哥哥，你說，我娘親會原諒他嗎？”顧嬌輕聲問道。
李潛神情一頓，眼中滿是柔情，深情註視著顧嬌，“我不知道。”
顧嬌輕笑一聲，隨即轉過身來回抱李潛，“我也不知道。”
情濃之際，謝硯之看著兩人還在擁抱，輕咳一聲，不合時宜地插話：“陛下，江敬霆黨羽已被悉數殲滅。”
“辛苦舅舅了。”顧嬌從李潛懷中探出頭來，微笑地看著謝硯之，但很快又被李潛給按了回去。
謝硯之剛看到小侄女對自己笑，還沒看夠就被李潛給破壞了，他心中有些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麽。
“這人該如何處置？”謝硯之說道，讓士兵將楚意羨帶上來。
顧嬌伸手推開李潛，看向楚意羨，輕輕對上她漠然的雙眸，眼中有些釋然。
“楚姐姐，你跟著江敬霆是為了找機會殺他，對嗎？”顧嬌問道。
楚意羨丹唇勾起一抹淺笑，眉眼間滿是輕松，猶豫片刻後說道：“對，當年你小叔的死不是意外。”
顧嬌聞言一楞，急忙上前問道：“楚姐姐，你說什麽？”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自三年前漠城一戰，顧家死的死，走的走，我因為你小叔，所以一直猶豫著沒有離開。”
“直到我認識了江敬霆，後來我慢慢知道他對顧家恨意極深。有一次他自己不防備，說他害死的第一個顧家人，正是顧氏嫡次子，顧長思。”
楚意羨氣得渾身發抖，恨聲道：“我好恨啊！”
顧嬌俯身扶起她，略帶歉意地說道：“是我誤會你了，說了些難聽話，我向楚姐姐賠個不是。”
“無妨。”楚意羨神色如常，輕聲說道：“我累了，先回濟安堂。”
“好。”顧嬌目送著楚意羨離去的身影，心中卻總有些不安。
李潛見顧嬌神情悲戚，便想著轉移她的註意力，“顧嬌嬌，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顧嬌眉心輕蹙，眼皮一跳，瞬間來了精神，裝傻充楞，“李潛哥哥這是什麽話？我們之間哪來的賬可算？”
李潛上前輕捏住顧嬌的下巴，慢慢湊近她，“我說過讓你乖乖等我，可你倒好，還真想拔劍自刎是嗎？”
“我沒有......”顧嬌底氣不足，輕聲辯駁。
李潛見顧嬌眼珠上下打轉，心中郁結瞬間消失，調笑著說：“來，我給你時間編，看你能編出什麽花來。”
“我，我沒有編！”顧嬌脖子一梗，理直氣壯地看著李潛。
李潛心中偷笑，但面上不顯，隨即松開手指，轉身離開，輕飄飄留了一句：“好，你沒有編，都是我的錯。”
顧嬌見李潛臉色難看，神情不虞地扭頭就走，以為他是生氣了，心中不由得一陣打鼓。
片刻後，顧嬌長舒一口氣，眼神堅定，提起裙擺向著李潛離去的方向追去。
她認錯還不行嗎？
再說了，李潛哥哥也是很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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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鏖戰三日，顧家軍死傷殆盡，顧長平不幸被俘，夷國將領將其帶至陣前，逼迫其妻開城門投降。
謝菱之性格剛烈，不肯投降，夷國便在她面前斬去顧長平雙臂，顧長平誓死不願妻子投降，哀求妻子將其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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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敬霆眉頭緊鎖，眼底一片猩紅，緊緊盯著顧嬌的動作，生怕錯過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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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此刻突然從夢魘中清醒過來，她眼眶泛紅，一直搖頭拒絕，下意識向後退著，“我不要死！”
“你還不明白嗎？江敬霆！就算我死了，我母親也不會活過來。三年前，是你害死她的。”顧嬌聲嘶力竭地控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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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敬霆手裏拿著劍，眼神冷冽，“不！我會讓她覆生的！只要你拔劍自刎，菱之姐姐就會回來。”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顧嬌怒斥道。
江敬霆此時陷入自己的偏執癲狂中，一步步靠近顧嬌，正要下手時，他看到一道寒光襲來，於是便下意識地擋在顧嬌身前。
“小心！”李潛喊道。
“鐺啷。”一聲，江敬霆手中的劍落在地上，他渾身癱軟跪倒在顧嬌面前。
顧嬌隨即擡眼看去，只見江敬霆腹部插了一把刀，傷口處不斷汩汩向外冒血。
站在旁邊的楚意羨突然大笑起來，她白皙如玉的手指上早已沾染了江敬霆的血。
“我終於為你報仇了，長思！”楚意羨又哭又笑，與平日好似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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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被眼前的突發狀況驚到，李潛終於解決了一切障礙，馬上飛奔到顧嬌面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察覺到懷中的溫暖，李潛懸了幾日的心終於安然落下，他眼神覆雜地看著跪倒在地的江敬霆，一時思緒萬千。
江敬霆剛才完全可以躲開，但他不僅沒有躲，反而是迎上了那把匕首。
若非如此，只怕楚意羨會誤傷到顧嬌。
“李潛哥哥。”顧嬌靠在李潛懷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李潛哥哥。”
“我在，我在。”李潛知道這幾日顧嬌受了不少驚嚇，想必一時無法接受。
“你為什麽要幫我擋？”顧嬌輕聲問道。
江敬霆受了致命一擊，單膝跪在地上，一只手緊緊捂著傷口，眼神眷戀地看著面前的顧嬌。
與其說他是在看顧嬌，不如說他是在透過顧嬌看謝菱之。
“菱之姐姐......”江敬霆喃喃道。
當江敬霆看到一把匕首，向著他和顧嬌的方向襲來時，他想都沒想便擋在顧嬌面前。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中了刀。
這一次，他終於做到了，他救下了菱之姐姐。她不會死的，她會好好活著，陪在他的身邊。
“菱之姐姐，菱之姐姐......”江敬霆猛然噴出一口血，隨即倒在地上，嘴裏還喃喃喊著謝菱之的名字。
恍惚間，江敬霆突然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不再疼痛，眼神迷離間，他看到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向他緩緩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那人走到江敬霆身邊，緩緩蹲下，從袖中拿出一塊手帕輕柔地為江敬霆擦去嘴角的血漬。
“敬霆，你怎麽又臟兮兮的？”
“是不是江國公府的下人又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教訓他們！”
江敬霆目光虔誠地看著那人，這熟悉的身影，溫暖的話語，是菱之姐姐。
她回來了，就不會再有人欺辱他了。
“菱之姐姐，你回來了，他們都欺負我。”江敬霆輕聲叫著，隨即止不住地劇烈咳嗽，又吐出一口血。
他唇色發白，鮮紅的血漬粘在唇上，顯得別樣妖冶詭異。
“哎，你怎麽會吐血呢？是不是哪裏受傷了？疼不疼啊？快讓我看看。”
江敬霆伸出手去觸摸謝菱之的臉龐，數年未見，菱之姐姐一如昔年，她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美人。
“敬霆，等你痊愈，我帶你去玩秋千好不好？”
一旁的顧嬌和李潛看著江敬霆在癡笑，好像是在和人說話，但他面前明明沒有人的。
“好啊。”江敬霆眼神越發迷離，輕聲附和著，“好啊，菱之姐姐，我喜歡玩秋千，菱之姐姐......”
顧嬌本來恨死了江敬霆，但眼下見到他這幅失魂失心的樣子，心中卻有些不忍。
剛才還虛弱無力的江敬霆，突然大喊一聲，“菱之姐姐！你去哪？不要離開我！”
江敬霆一只手撐地，另一只手捂住腹部，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向著顧嬌的方向踉蹌著走了兩步，但很快再次摔倒在地上。
“菱之姐姐，不要走。”江敬霆向前費力地爬著，嘴裏喃喃說著：“不要走。”
顧嬌面色慘白，眼底一片猩紅，她看著江敬霆的偏執不舍，心中也有些動容。
江敬霆從小在江國公府受盡冷眼，侍衛小廝都能折辱他，江國公夫婦冷血無情，這些致使他性格偏執，癲狂入魔。
顧嬌若有所思，她母親謝菱之曾幫過他，所以江敬霆把她母親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像是溺水之人，一旦拉住了救命繩索，他們就會緊緊握著，至死也不願松手。
顧嬌眼神覆雜地看著面前的江敬霆，他的白色錦袍早已被血染透，而他仍執著地向前奮力爬著。
江敬霆最終還是爬不動了，看著僅有兩步之遙的謝菱之，眼中滿是不舍眷戀。
“菱之姐姐，我好疼啊。”
顧嬌心中百味雜陳，眼中有些酸澀，但始終沒有蹲下身靠近江敬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敬霆此時突然輕笑一聲，用力翻過自己，平躺在地上，喃喃道：“你不是菱之姐姐，她不會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我，你不是她。”
“你不是菱之姐姐，你不是。”
李潛親眼目睹自己的親舅舅瘋魔入心，心中一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
片刻後，江敬霆摸索到那把劍，隨即將劍架在脖子上，輕聲說著：“菱之姐姐沒有覆活，那我做這一切有什麽意義？”
“菱之姐姐已經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她無法覆生。”江敬霆一邊狂笑，一邊哀戚哭訴：“是我害死她的，原來是我逼死她的。”
！
江敬霆突然揮劍劃破自己的脖頸，手中一松，那把劍隨即掉在他旁邊。
“對不起，菱之姐姐，是我害了你。”江敬霆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微到聽不見。
“你會原諒我嗎？菱之姐姐......”
李潛伸手抱住顧嬌不讓她看，顧嬌掙紮著從李潛懷中出來，神色覆雜地看著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江敬霆。
江敬霆終於死了，可她心中卻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喜悅，為什麽呢？
“李潛哥哥，他死了，這一切終於結束了。”顧嬌輕聲說著，目光看向城外，心思神游。
李潛看了看失神的顧嬌，隨即走到江敬霆身邊，緩緩蹲下，伸手蓋在他的眼上，“安息吧，舅舅。”
此時暗衛和鐵血衛登上城樓，城門也已經攻下。
謝硯之隨即吩咐將士們清剿城內，盡快恢覆漠城昔日熱鬧情景。
顧嬌仍站在城樓下，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潛走到顧嬌身後，伸出手將她環抱到懷裏，輕輕吻著顧她的發絲，無聲安慰著她。
“李潛哥哥，你說，我娘親會原諒他嗎？”顧嬌輕聲問道。
李潛神情一頓，眼中滿是柔情，深情註視著顧嬌，“我不知道。”
顧嬌輕笑一聲，隨即轉過身來回抱李潛，“我也不知道。”
情濃之際，謝硯之看著兩人還在擁抱，輕咳一聲，不合時宜地插話：“陛下，江敬霆黨羽已被悉數殲滅。”
“辛苦舅舅了。”顧嬌從李潛懷中探出頭來，微笑地看著謝硯之，但很快又被李潛給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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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姐姐，你跟著江敬霆是為了找機會殺他，對嗎？”顧嬌問道。
楚意羨丹唇勾起一抹淺笑，眉眼間滿是輕松，猶豫片刻後說道：“對，當年你小叔的死不是意外。”
顧嬌聞言一楞，急忙上前問道：“楚姐姐，你說什麽？”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自三年前漠城一戰，顧家死的死，走的走，我因為你小叔，所以一直猶豫著沒有離開。”
“直到我認識了江敬霆，後來我慢慢知道他對顧家恨意極深。有一次他自己不防備，說他害死的第一個顧家人，正是顧氏嫡次子，顧長思。”
楚意羨氣得渾身發抖，恨聲道：“我好恨啊！”
顧嬌俯身扶起她，略帶歉意地說道：“是我誤會你了，說了些難聽話，我向楚姐姐賠個不是。”
“無妨。”楚意羨神色如常，輕聲說道：“我累了，先回濟安堂。”
“好。”顧嬌目送著楚意羨離去的身影，心中卻總有些不安。
李潛見顧嬌神情悲戚，便想著轉移她的註意力，“顧嬌嬌，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顧嬌眉心輕蹙，眼皮一跳，瞬間來了精神，裝傻充楞，“李潛哥哥這是什麽話？我們之間哪來的賬可算？”
李潛上前輕捏住顧嬌的下巴，慢慢湊近她，“我說過讓你乖乖等我，可你倒好，還真想拔劍自刎是嗎？”
“我沒有......”顧嬌底氣不足，輕聲辯駁。
李潛見顧嬌眼珠上下打轉，心中郁結瞬間消失，調笑著說：“來，我給你時間編，看你能編出什麽花來。”
“我，我沒有編！”顧嬌脖子一梗，理直氣壯地看著李潛。
李潛心中偷笑，但面上不顯，隨即松開手指，轉身離開，輕飄飄留了一句：“好，你沒有編，都是我的錯。”
顧嬌見李潛臉色難看，神情不虞地扭頭就走，以為他是生氣了，心中不由得一陣打鼓。
片刻後，顧嬌長舒一口氣，眼神堅定，提起裙擺向著李潛離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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