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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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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會

晚七點,學校晚會盛大開幕,廣播提前通知集合時間,校領導在報幕聲中入場,校長發表致辭。

坐在前排的三班副班長往後頭跑,隨機拉了個同學問:“看到真兒了嗎?”

“劉真?”女同學說:“她晚點了,估計還在宿舍。”

“謝謝啊!”

發言過於官方的校長念完一篇稿子,整個晚會才宣布開始。

舞獅隊熱熱鬧鬧出場,打鼓聲咚咚咚,是個前奏。踩著鼓點的小涼和真兒從側邊進——原本是一個悄無聲息的歸隊行為。被班主任逮住的時候,小涼慢半拍地悟了:一定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氣球!

真兒手心裏拽的海綿寶寶,是路上遇到的小孩送給她玩的。

來看哥哥詩朗誦的小孩,在見面第一刻就很快樂的撲過來:“是穿裙子的漂亮姐姐!”

周末的商場,她們有過一面之緣。

真兒就著小孩的手抱了她一下,雖然很快松開了。

“我會傳染給你,我感冒了。”

“姐姐是不是沒有穿好衣服才感冒?”

“嗯。”

“姐姐乖乖,給你氣球!”

有時不得不驚嘆,能讓小孩喜歡也是一種本事。

小涼拉著真兒,帶著那個海綿寶寶氣球走進廣場,轉眼被班主任逮住了。

“怎麽又遲到?”

跑回三班隊伍,看到副班過來,副班友好問候:“吃藥沒有啊?”

感冒的真兒,穿著外套還瑟瑟發抖,說話嗓音微啞:“吃了。”

光是這樣說話,班主任就會心軟,何況溫柔的副班長。

副班愛憐地摸摸真兒的頭。吃了幾天藥沒見好的真兒,只能更嚴密地裹緊自己,縱然她體內在發熱,中午洗完頭就有發燒的癥狀了。

“不然合唱別去了,你回宿舍躺躺?”

“都排練了,一起吧。”

小涼開始嘆氣,倒了潤喉糖給真兒。“她叛逆著呢。”

“可憐見的。”副班拍拍肩膀,“想睡覺就靠著我。”

真兒好感動:“這樣好像我的姐姐哦。”

副班給真兒看拍下的照片:“這個是班長,這個是老段!”

“拍得真好看!”

“這個是你,班長一直在看你。”

“……”

“你害羞啦?”

拍的照片裏,大多是段同學和班長站在一起,段同學的晚禮服裙子用花朵鑲邊,色調偏白,而班長的襯衫西裝顏色較重,側過頭不說話映襯得眉眼俏生生的,一旦他的視線落到段同學身上,他們兩個就會笑,生動形象的“佳偶天成”。

“是搭檔啦!”小涼挽救了一句。

這是班長和真兒吵架的第二周。

鬧的矛盾沒解決,再加個段美女,小涼簡直能看到修羅場。

萬幸真兒不在這裏糾結,還很快樂的讓副班轉發給她存相冊。

臺上,主持人已經亮相了,三班的學生大喊:“班長我愛你!”呼聲一路卷過去,鬧得其他班級的學生跟著起哄。

高三年級的學長學姐站在正中,播報著辭舊迎新,適逢此良辰,問同學和老師好,問臺下的校友和家長好,播報著將要上演的節目……那個對著鏡頭笑的人,副班說:“是你哥哎!”

那個在新生典禮出演戲劇的人,和戲劇社的副社長站在一起微笑的樣子,被同樣捕捉到了副班的相機裏。

小涼感嘆說:“真不愧郎才女貌!”

第一個節目開場後,氣氛炒得火熱,到精彩處同學大叫。

不知第幾次垂頭,副班說:“睡著了~”

小涼湊近了看,真兒的呼吸略微急促,原本就氣短還感冒,突然很好奇:“她眼睛怎麽沒有閉完全?”真兒的眼睛就是沒有全閉上,睫毛傾蓋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黑影露出來,從下往上看,能看到眼睛裏倒映的光芒。

“估計眼睛太大了,會有一些咱們不知道的困擾。”

真兒還經常說呢,睫毛太長,卷進了眼睛裏,每次揉完眼淚跟著掉。

同學買的太陽眼鏡,她戴了,嘀咕說眼睫毛把眼鏡片都頂起來了……

“可真是美麗的困擾!”

小涼拿著相機哢哢拍了兩張,扭頭聽到哢哢拍她的聲音。

“哎?”

“小涼姐!”

對著小涼笑的男生,此前幾天才在食堂門口見過。

他撿到她的飯卡,在表白墻發失物招領,小涼循著信息找到他,並請他吃飯。

小涼驚訝他是徐柄權的表弟,他則稱呼她為姐姐。

比同齡人早一年半載上學,這位表弟在班裏是最小的,逢人喊哥哥姐姐是他的謀生手段。

男生笑得分外燦爛:“我找到姐姐了!”

副班開口:“你不是我親戚嗎?”

“素妃姐!”男生趕緊補了一句。

“你怎麽跑過來了?”

“來看姐姐們啊!”

“……”

小涼忍了會兒,沒忍住問:“你拍我幹嘛?”

“姐姐放心啦,我拍照很好看的!”男生說:“大哥拍的也很好啊。”

他那位大哥,如今正在醫院呢。

小涼搖了搖頭:“我不喜歡拍照!”副班拍班級同學,小涼都是能躲則躲。

“姐姐,好東西要一起分享哦。”

分享個鬼!

趁副班說話,小涼托住了真兒熱乎乎的腦袋,聽他們兩個討論怎麽拍照,只要鏡頭不對著小涼,她很樂意做他們的觀眾。

他們說著話往舞臺走了。

睡著的真兒,軟軟的,熱乎乎的,安安靜靜可以擺弄的樣子,小涼禁不住戳了戳真兒頰邊的軟肉,摸到被熱氣又被嚇得縮回來。怎麽燒得更厲害了?

下一刻,覃越跑了來,看著閉眼的家夥,“真發燒啦?”

小涼點頭:“我抱著她,我都熱!”

“那待會兒的合唱?”

“不讓她去了,上去站一會兒,我都怕她昏倒。”

是有過先例的。

感冒的真兒,發燒的真兒,總之生病的真兒,毫無預兆昏倒,嚇得周圍同學都要叫起來。

覃越和真兒私下玩得好,摸到飆升的溫度,表情顯現出擔憂。他摸她的掌心,細致地揉了揉拇指的地方,順著指尖細線,無語地看見了飄在上方的氣球。

“小朋友送的。”

“怎麽沒人送我啊?”

小涼心道,看真兒長什麽模樣,大哥你長得多彪悍啊。

“我帶她去醫務室吧!”覃越作勢要抱真兒。

“都拿了藥了,今晚醫務室也沒人,你要真有心,一會兒幫我把她背回宿舍。”

“別一會兒了,我現在背她過去!”

生病的真兒格外軟乎,讓趴背上也很乖乖聽話。她甚至醒了一下,“到我們唱歌了嗎?”

“不唱了,帶你回宿舍休息。”

“可是……”

真兒的表情是恍惚的。

小涼學著副班的樣子安慰:“這次沒有一起不要緊,等學校開校運會了,大家還可以一起上臺啊。”風吹動了真兒發上的帶子,小涼溫柔地將她耳邊的頭發別過後面,真兒露出來的白白的耳尖便被風吹紅了一些。真兒那雙失去了神采的眼睛,註目久了只剩呆滯。

她現在需要休息。

“走吧!”

走到了圍欄以外,長長的過道種滿了樹,路燈的光芒照耀下來,地面是他們三人的影子。

哦,還得加上海綿寶寶!

覃越托著真兒的膝彎,路燈和樹影漸漸被甩在了身後。

走上宿舍樓,背著人的覃越一步不停,反觀小涼,不得不扶著欄桿歇氣。宿舍樓外響聲震天,她卻在這裏爬樓梯,趕在覃越之前去推開宿舍門。

“就到這裏,你回去吧。男生上女生宿舍樓,當心被打成流氓!”

“交給你了!”

真兒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再次睜眼,和小涼說話:“我在做夢嗎?”燒糊塗了的家夥,燈光映著,肌膚都在透亮,臉上蒙著薄薄的水霧,那是體內熱氣蒸騰出來的汗水,說話的調子也慢慢悠悠。

小涼平靜地摸她額頭,“你覺得在做夢嗎?”

“我好像看到班長了……”

“傻孩子,你做夢了!”

“海綿寶寶呢?”

“在這裏!”

解下來的氣球太大了,小涼沒找到地方放。

放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真兒拍拍床頭,“放在我這裏。”

“你確定?”

平日裏膽子就小,她垂頭發下來都能嚇她一跳,系個氣球在床頭?然而小涼體諒生病的人的小要求,把氣球給她系好了。

“晚安!”她摸摸她額頭。

洗漱間隙,小涼給副班發了消息,又聽副班的擰了個濕毛巾放真兒額頭,人剛走出宿舍要接點熱水沖泡藥劑,聽到裏頭真兒驚叫的聲音。

“啊救命!”

她就知道。

小涼坐回了床邊,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地哄:“這是個氣球!”

頭頂上方飄個黑影,沒生病的真兒也是要害怕的。

“我把它丟到樓下就不用怕了。”

“不!”

“那您有什麽指示?”

“把它殺了!”

??

頂著一腦門問號,實在不懂生病的人的思維,小涼試探地拿剪刀戳戳氣球,提醒:“很臭的!”小涼發誓長這麽大沒幹過這麽奇怪的事!

“殺掉它!”

“海綿哥,對不起了!”

一剪子下去,彌漫出來的臭味快要把人熏暈。

小涼捂住了口鼻,驚異於這個時候自己還能觀察真兒的反應,生病遲鈍了的人,腦子轉一轉,“我是不是太壞了?”

“沒,你是要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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