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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聚的工位在辦公室的最裏面，平日裏除了自己的工作也不常和別人說話。
平常走過最多的地方就是茶水間和廁所，直到後來旁邊工位的姐姐辭職，進來了新人。
“葉聚，這是新人負盡，你接下來好好和他相處。”
葉聚剛聽到負盡這個名字，心裏就咯噔一下。那個她想要忘記的人，如今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腦海裏的回憶被一一勾起，她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你好，我是負盡。”
聽到這話，葉聚難受的想要昏死過去。她感受著周圍的世界天昏地暗，終於在她擡起頭的那一刻昏了過去。
葉聚以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但現在她才明白，只要聽到那個名字，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還是會被想起。
葉聚是個好學生，中考順利以高分考上了南城一中。
她初中過的雖然不完美，但還算開心，直到她走在家前面的那條小巷子裏，第一次遇到了那群人。
葉聚不是一個典型的善良人，那時候她看到巷子裏被打的渾身是血的人第一想法是跑，跑的遠遠的。
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剛想要回頭就撞倒在一個人的懷裏。
男孩一頭烏黑的短發，鼻梁高挺，看著她的眼神溫柔似水。
“對不起……”葉聚道完歉就想要跑，就在那時她的衣領別抓住。
“看到了？”
葉聚立馬被嚇哭，拼命的搖頭。即使手裏的人瑟瑟發抖，但負盡卻一點也沒想把人放走。
葉聚感受到巨大的沖力，她整個人直接被扔到墻角坐下。
“不要……不要。”
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身子也一直往後退，最後全身都靠著墻壁，沒辦法後退後才看到負盡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負盡無疑是帥的，這樣的人無疑會成為某個高中女生暗戀的對象。
但現在的葉聚感受不到他臉的陽光，只覺得自己遇到了惡魔。
負盡原先是站著俯視坐在地上的葉聚，他的腳尖和葉聚之間隔著十厘米。
葉聚看著那十厘米，想要更遠，她想要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一點。
“你害怕我？”一臉訕笑的負盡蹲下身子，兩個人的視線齊平。“為什麽要害怕我？”
葉聚看著那虛偽的笑容，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小巷子裏的環境糟糕，周圍的水塘裏都是一些泥水。而現在的葉聚除了校服濕了之外，臉上頭發上也全是泥水。
“別怕我啊！”負盡輕輕用手擦拭著她的臉，把臉周圍的泥水一點一點的擦除。
葉聚不敢說話，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樣子的。綁著自己頭發的胡蘿蔔頭繩還在不在，那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給她的。
幾個人像是教訓完巷子裏的另一個人了，紛紛擾擾的向著負盡的方向圍了上來。
負盡原先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感受到周圍的人，他默默站起身。
“負哥，怎麽還有意外收獲？”
負盡揶揄的看向還在地上坐著的葉聚，把手用衛生紙擦幹凈之後，轉身離開。
“她看到了，想個辦法讓她閉嘴吧。”
葉聚知道自己完了，她家不是南城本地人。自己因為想要來南城讀書家人支持後給她在南城租了房子。
葉聚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擡頭看向負盡，人已經走的很遠了。
之後隨便找了個地方看著他們，幾個人看著埋著頭的葉聚。
用手一抓她的頭發她就被迫擡起頭來，此刻的葉聚已然淚流滿面。
但小混混就是不會心疼，他們不會因為你是一個女孩子就放過你。
幾個巴掌扇在她臉上，她原先被負盡一摔腦子就已經翁翁響。
被扇完巴掌後幾乎連思考都不會思考了，她只記得後來好像下起了雨。
自己的身體被一遍一遍的扔在墻上，頭發被火機燒出異味。
自己的右臉也因為他們用火機燒頭發所以被燒傷了一塊大約五厘米的傷痕。
葉聚後來忘記了哭，忘記了呼吸，唯獨沒有忘記自己最後看到了一切。
負盡靠近他們，拿起一把銀色的剪刀，將她的頭發全剪了下來。
隨後那把剪刀和頭發被扔到她的臉上。
“走吧，再過會警察該來了。”
負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說了一句。
“其實並不想這麽幹的，但都是因為你，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慘。”
“因為我……”
在一個充滿陽光的夢裏，葉聚和一個人在花園裏奔跑，葉聚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感覺很幸福。
後來花園下了一場雨，葉聚和那個人一起待在花園的小角落裏躲雨。
葉聚剛想要回頭和那個人說話，自己的頭發就被剪了下來。
隨後，她被拽到了那條巷子裏，接著是無數的腳踢在自己身上，接著是耳光。
夢境中剪掉自己頭發人的臉逐漸清晰，那是負盡的臉。
“不要……不要……”
“居居，別怕別怕是媽媽。”
葉聚剛被嚇醒就感受到自己被一個人抱在懷裏，那是她的媽媽。
“媽媽……”
“對，我是媽媽，居居別怕，別怕。”
“媽媽……媽媽……”
葉聚還是忍不住崩潰大哭，現在的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當時的情景，想起負盡的那張臉。
“居居，我們回家，我們不在這邊讀書了。”
葉聚的家庭並不美滿，在她五年級爸爸媽媽離婚，那之後媽媽就以一己之力養活了她。
所以她格外的懂事，格外的想要保護自己，不要媽媽擔心。
坐上回去的車，她看到了負盡。他還是那樣，和幾個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看著這裏葉聚再次失聲痛哭，因為負盡還是負盡，他依舊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和自己的朋友們在一起。
而她現在只能看到一團糟的頭發，只能看到那道傷疤。
回到家裏葉聚沒有直接回到學校，而是休息了一個星期。
前兩天的葉聚不敢和別人說話，獨自待在角落裏。但只要黑下來就會害怕，就會嚎啕大哭。
過了好幾天葉聚才終於可以喝下一點點的粥，但只要記憶裏想起那日巷子裏的味道，立馬就吐了出來。
腐爛，狼狽，窒息的味道。
葉聚原先雖然內向，但還是源於和別人說話。但到了新學校，她只敢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裏。
只要有人來和她說話身子就忍不住顫抖，班級裏有個長相酷似負盡的人。
每次他只要從葉聚的身邊路過，她就受不了的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老師也格外照顧她，特意將班長安排坐在她身邊。兩個人雖然不怎麽說話，但班長對待她真的很好。
葉聚第一次開口和班長說話，班長喜出望外的摸了摸她的頭。
葉聚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起了負盡給自己擦拭泥水的動作。
都很溫柔，但不一樣。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這樣安安靜靜的下去就可以了。但沒想到，一向成績優異的班長不堪重負從五樓跳了下去。
雖然沒死，但半身癱瘓。葉聚看著自己旁邊空出來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伸手向他的桌箱裏摸了摸。
裏面的幾張廢紙裏打開就是醒目的紅色字跡寫的去死，她害怕的將紙扔在地上。
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你寫的？”
葉聚嚇的瞪大眼睛，拼命的搖頭。
“班長平日裏對你挺好的，班級裏也最照顧你。他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你還敢想這些。”
葉聚的淚忽然流不出來了，因為她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幾個字。
“因為我……”
時間久了，班級裏的人都不待見她，認為她就是個十足的瘋子。
臉上的疤和頭發，給了傳播謠言的一種有力證據。
葉聚原先還在傻楞楞的發呆，看著手裏的香蕉，想起那日小巷子裏腐爛的瓜果皮。
為了不給周圍的人造成困擾，不給媽媽造成困擾，她就算是想起那日的情景，也只是會安靜的坐在一邊。
不會再失控，不會再做一些令別人難堪的事情。
“你們知道嗎？葉聚根本就不是被欺淩來這裏，是因為她搶了別人男朋友，被別人發現了才來到這裏的。”
“我記得她好像喜歡南城八中的負盡。也不看看負盡，再看看她自己。”
“果然，她的傷和頭發都是應該的。我覺得她那樣就應該半永久，誰都看看她原本的面貌。”
“對，班長那人雖然我們都不喜歡，但還是因為她才跳樓的。”
一直在廁所裏的葉聚他們的每句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她緊緊盯著自己的手。
手表上淺淺印出她的輪廓，看著她的那道疤。淒然淚下。
“是因為我嗎？”
她走出廁所時裏面已經沒人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頭發已經長長了。
那道疤很明顯，即使不特意也能隨意看出來那個疤痕的存在。
“是因為我自己嗎？”
那之後校園裏盡是她的謠言，每一次聽到都是對她致命的打擊。
而這一次次的打擊，讓她心中那個不正確的答案更加根深蒂固。
是因為她，因為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桌箱裏永永遠遠都會有紅色筆寫的“去死”，書包裏的作業本被撕的稀碎。
她想要告訴老師時，收到了一封很短的信。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葉聚。
“因為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葉聚之後再也不敢和任何人相處，她因為被毆打，這輩子也落下了病根。
表明她這輩子都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但她也沒想過，因為她不想要任何人再因為自己受傷了。
高三上學期，她背著書包走在路上。在經過一段臺階十二，遇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班長。
那時的剛想要從樓梯上滾下去，她想著接下來就不用面對生活，不用面對對她說三道四的世界。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會因為這樣徹底結束，但最起碼可以休息一陣子了。
“你是葉聚嗎？”
葉聚剛想要跨出自己的第一步，一直在後面的班長發出了聲音。
葉聚回頭，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又看見了癱瘓的雙腿，瞬間失去了和別人對視的勇氣。
“葉聚，你在做些什麽？你現在過的應該挺難的吧，畢竟那個班級就是這個樣子的。”
葉聚不敢說話，就只是看著他的雙腿。
“你是因為我的腿嗎？看你的樣子我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都是這樣的。失去了一個可以隨意戲弄的對象就會瞄準下一個目標，而你我都是他們的目標。”
“不，這些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班長也知道葉聚不算堅強，會認為這些都是自己的錯也在意料之中。
“不是，這不是你我的錯。我們什麽都沒有錯，錯的其實是他們。”
那是這麽久以來，葉聚第一次聽到不是因為自己，而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別人的錯。
“他們就是這樣，無論自己做了什麽，永永遠遠認為自己是對的。而我們什麽都沒做，卻成為了那個壞人。”
也是因為這一番話，葉聚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大學四年，渾渾噩噩的參加工作。
雖然好多次她也告訴自己不是因為自己才出錯，但看到批評時還是忍不住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醒來的葉聚看著醫院的天花板，看著周圍她就知道自己又麻煩別人送自己到了醫院裏。
次日回到公司，負盡就坐在她旁邊。兩個人沒說一句話，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後來在一場酒局上，葉聚看著負盡，忍不住喝了酒。因為她看到負盡的手機桌面，是一個小女孩的照片。
她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喝醉的葉聚看著負盡的臉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公司的人還開玩笑葉聚是因為看上負盡才這樣的。
兩個人站在店外，葉聚揣著手，而負盡也有些不知所措。
“葉聚，你要幹什麽？喝醉了嗎？”
“負盡，我聽說你在來公司之前是老師？”
“欸？”負盡有些驚奇，他不知道原來葉聚也會聽他和別人說話得內容。“想不到你也知道，我也是在那裏遇到了我喜歡的人，還有了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我有愛人有孩子，所以我不會喜歡你葉聚的。
葉聚聽聞吸了一口氣，藏了大半輩子的東西也是時候說出口了。
“負盡，你是南城的對吧。”
“嗯。”負盡沒想到葉聚會這麽了解自己。
“你別多想，我不是故意去了解你的。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認識你。”
負盡沒說話，但看著他惱怒的模樣，葉聚再次悲痛欲絕。
“負盡，你應該忘記了。忘記你曾經隨便在南城巷子裏打的一個女孩子，你結束了霸淩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而那個女孩子這輩子都因為你，過的不盡人意。她差點死了，很多次。”
負盡忽然就不敢說話了，臉上的惱怒也轉換為震驚。
“負盡，當我知道你曾經是個老師，接著有了自己的孩子時，我就覺得你不配。你這種人哪裏有資格做老師？你有了孩子，那我呢！因為你，我連孩子都不能擁有，因為你我甚至連一場正常的戀愛也不能談。因為你，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因為你負盡！”
“我知道你曾經是老師是，我還在想讓你給同學們上到防止校園欺淩時你會怎麽辦？曾經我的老師說要以身作則，反對校園欺淩。那麽你呢？你敢嗎？你敢出這句話嗎？”
葉聚得一番話，是一個受害者最後的嘶吼。在別人看來她就是個瘋子，但此時此刻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終於為自己而活。
“葉聚，你醉了，我打車送你回去吧。”
“我沒醉，你知道嗎？我在聽你說你是因為自己的老婆去世才想要換一個環境時，我覺得你多麽虛偽多麽可笑。”
“葉聚別說了！”負盡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在不穩定及被激怒的情況下他終於爆發，“葉聚，如果你說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麽我向你道歉。結束了，可以了。你也滿足了，我也受到了打擊，行了吧，兩清了。”
葉聚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他，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資格說出這句話。
“兩清？我想問問你你受到了什麽打擊，是在別人面前丟臉還是在公司面前失了智？”
“葉聚，你還要瘋下去是不是！我最後說一遍，我送你回家。”
“負盡，我說了，你不配，就是不配。如果可以，你應該去看看，我在被你欺淩之後，那些日子是什麽樣的，而那時候你個大少爺在做些什麽！”
“葉聚……對不起……我……我那時年幼無知，不知道這會對你來說是這樣的傷害，可以了吧”
葉聚沒有再和他說下去，獨自離開。她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眼淚流了下來。
“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我都變成這樣了，知道不是自己的錯，然後呢？繼續活在無知的恐懼裏嗎？”
她答應任何人都要好好活下去，唯獨忘記和自己承諾。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如果不是遇到了負盡，或許她也想要繼續好好的活下去吧。
可是她知道最後開朗的班長還是不堪重負的再次跳樓，自己的母親也因為各種病因沒錢醫治去世。
她不知道自己後面是為了誰而活，後來她告訴自己要看到罪魁禍首。
讓他也活在痛苦裏，但看到負盡活的那樣幸福，她就再也不想要活下去。
因為到頭來，幸福的人永永遠遠會幸福，而她這樣的人一輩子只能待在泥潭裏。
“可以了吧？又怎麽會不可以呢？你都道歉了，我就得原諒你了啊。”
如果那天葉聚沒有遇到巷子裏的負盡，她的人生會不會截然不同呢？
不止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不會在一個小公司上班。會有自己的男朋友，在現在的年紀會不會也在想要有孩子正在做準備。
自己的媽媽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病打那麽多份工，不會讓自己的身體不堪重負。
很多人是向往童話的，但葉聚不是，葉聚只知道小說裏的救贖都是假的。
這輩子的葉聚，都在那天被一個叫做負盡的人給毀了。
“下輩子的葉聚，一定要好好活著，活得自在幸福，不要再遇到負盡了。”
——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顧貞觀《金縷曲二首》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覆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李白《秋風詞》
——
——接下來無關正文↓
其實我對校園欺淩的理解不算通透，因為我沒被大規模殺傷性的欺淩。
我人生大概被校園欺淩過兩次，第一次是在高二。因為是插班生，班級裏沒認識的人。
我同桌是個很帥的人，班級裏不少同學都喜歡他。我那時的反應慢，不知道多餘的感情，腦子裏只知道要好好和別人相處。
他人真的很好，因為有潔癖，前幾個星期他還不願意借我他的東西。
就算老師吩咐給我講題，他也不樂意，但後來熟悉之後他也會給我開玩笑。
時不時送我草莓味的棒棒糖，那時候我不清楚什麽是喜歡。
我問他為什麽給我棒棒糖他也只是臉紅，然後隨便給我找了個答案。
“我買糖喜歡很多一起買，不喜歡草莓味就給你你了。”
“哦哦，謝謝你。”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周圍謠言四起，說班級裏一個男生喜歡我。
那個男生是個經常被別人調侃的對象，我有些無助，課上收到了一張小紙條。
裏面赫然在目：我喜歡你幾個大字，我看著惶恐害怕。
下課後一群人圍上來看著我，將我手裏握的很緊得紙團硬搶了出來。
“喜歡你？看別人這麽喜歡你，你就和別人在一起唄。難得有人會喜歡你，要不就從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怎麽辦，下意識的看了我同桌一眼。但他只是看著紙團隨後嘲諷的說了一句。
“也是，喜歡他就好了。”
上課我臉漲的通紅，但我也沒看他一眼。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我看覺得不開心。
後來我拿到作業本，發現上面被別人寫了一個：騷b
我四處查看，看到周圍沒人後把作業本上的字跡塗掉。
下午我被幾個女生拽入了廁所裏，體育課期間的人不多，就我們幾個。
“你是a喜歡你嗎？”
其實她早問一點，我也會因為a對我是有的暧昧不清點點頭。但是現在我不敢，他變了。
看到我塗作業本上的字跡，他湊過來看一眼，接著一臉紈絝的靠在凳子上。
“還挺搭。”
我看著她們，搖搖頭。
“不，他不喜歡我。”
“那你幹嘛勾引他呢？”
我不知道這個詞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們嘴裏，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詞會安排在自己身上。
“我問你為什麽勾引他！”
“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
後來這件事在高三分班後不了了之，我有幾次也會遇到a但一般都裝作不認識，繞開走。
還有就是在高三下學期，因為大家的任務都重，所以朋友們都不常走在一起。
我的同桌b是棵草吧，只要起了一陣風那麽她自己就不能做決定。
我前面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看不慣我，只知道她私底下教唆我同桌別和我說話。
因為本來就敏感，所以這一切都被我最近看在眼裏。等到畢業，我以為我會離開那個和我格格不入的班級。
直到我同桌和我發消息，很熟絡。我現在依舊會和她聊天，她也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她當時也這麽想，那麽我會不會高三會過的幸福一點？
緊接著在高三畢業那天我收到了a的信息，其實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還留著他的聯系方式。
a：[我喜歡你。]
我看著，把手裏的向日葵放在一邊。
。：[謝謝。]
a：[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嗯，但我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很多時候我覺得救贖文是真實存在的。直到我聽到你所說的幾句話，我這輩子就不會喜歡你了。]
a：[人總會犯錯。]
。：[對，但這不是你對著一個女孩子惱羞成怒的冷嘲熱諷，我現在依舊清楚的記得那日你說我配那個詞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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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聚的工位在辦公室的最裏面，平日裏除了自己的工作也不常和別人說話。
平常走過最多的地方就是茶水間和廁所，直到後來旁邊工位的姐姐辭職，進來了新人。
“葉聚，這是新人負盡，你接下來好好和他相處。”
葉聚剛聽到負盡這個名字，心裏就咯噔一下。那個她想要忘記的人，如今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腦海裏的回憶被一一勾起，她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你好，我是負盡。”
聽到這話，葉聚難受的想要昏死過去。她感受著周圍的世界天昏地暗，終於在她擡起頭的那一刻昏了過去。
葉聚以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但現在她才明白，只要聽到那個名字，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還是會被想起。
葉聚是個好學生，中考順利以高分考上了南城一中。
她初中過的雖然不完美，但還算開心，直到她走在家前面的那條小巷子裏，第一次遇到了那群人。
葉聚不是一個典型的善良人，那時候她看到巷子裏被打的渾身是血的人第一想法是跑，跑的遠遠的。
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剛想要回頭就撞倒在一個人的懷裏。
男孩一頭烏黑的短發，鼻梁高挺，看著她的眼神溫柔似水。
“對不起……”葉聚道完歉就想要跑，就在那時她的衣領別抓住。
“看到了？”
葉聚立馬被嚇哭，拼命的搖頭。即使手裏的人瑟瑟發抖，但負盡卻一點也沒想把人放走。
葉聚感受到巨大的沖力，她整個人直接被扔到墻角坐下。
“不要……不要。”
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身子也一直往後退，最後全身都靠著墻壁，沒辦法後退後才看到負盡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負盡無疑是帥的，這樣的人無疑會成為某個高中女生暗戀的對象。
但現在的葉聚感受不到他臉的陽光，只覺得自己遇到了惡魔。
負盡原先是站著俯視坐在地上的葉聚，他的腳尖和葉聚之間隔著十厘米。
葉聚看著那十厘米，想要更遠，她想要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一點。
“你害怕我？”一臉訕笑的負盡蹲下身子，兩個人的視線齊平。“為什麽要害怕我？”
葉聚看著那虛偽的笑容，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小巷子裏的環境糟糕，周圍的水塘裏都是一些泥水。而現在的葉聚除了校服濕了之外，臉上頭發上也全是泥水。
“別怕我啊！”負盡輕輕用手擦拭著她的臉，把臉周圍的泥水一點一點的擦除。
葉聚不敢說話，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樣子的。綁著自己頭發的胡蘿蔔頭繩還在不在，那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給她的。
幾個人像是教訓完巷子裏的另一個人了，紛紛擾擾的向著負盡的方向圍了上來。
負盡原先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感受到周圍的人，他默默站起身。
“負哥，怎麽還有意外收獲？”
負盡揶揄的看向還在地上坐著的葉聚，把手用衛生紙擦幹凈之後，轉身離開。
“她看到了，想個辦法讓她閉嘴吧。”
葉聚知道自己完了，她家不是南城本地人。自己因為想要來南城讀書家人支持後給她在南城租了房子。
葉聚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擡頭看向負盡，人已經走的很遠了。
之後隨便找了個地方看著他們，幾個人看著埋著頭的葉聚。
用手一抓她的頭發她就被迫擡起頭來，此刻的葉聚已然淚流滿面。
但小混混就是不會心疼，他們不會因為你是一個女孩子就放過你。
幾個巴掌扇在她臉上，她原先被負盡一摔腦子就已經翁翁響。
被扇完巴掌後幾乎連思考都不會思考了，她只記得後來好像下起了雨。
自己的身體被一遍一遍的扔在墻上，頭發被火機燒出異味。
自己的右臉也因為他們用火機燒頭發所以被燒傷了一塊大約五厘米的傷痕。
葉聚後來忘記了哭，忘記了呼吸，唯獨沒有忘記自己最後看到了一切。
負盡靠近他們，拿起一把銀色的剪刀，將她的頭發全剪了下來。
隨後那把剪刀和頭發被扔到她的臉上。
“走吧，再過會警察該來了。”
負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說了一句。
“其實並不想這麽幹的，但都是因為你，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慘。”
“因為我……”
在一個充滿陽光的夢裏，葉聚和一個人在花園裏奔跑，葉聚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感覺很幸福。
後來花園下了一場雨，葉聚和那個人一起待在花園的小角落裏躲雨。
葉聚剛想要回頭和那個人說話，自己的頭發就被剪了下來。
隨後，她被拽到了那條巷子裏，接著是無數的腳踢在自己身上，接著是耳光。
夢境中剪掉自己頭發人的臉逐漸清晰，那是負盡的臉。
“不要……不要……”
“居居，別怕別怕是媽媽。”
葉聚剛被嚇醒就感受到自己被一個人抱在懷裏，那是她的媽媽。
“媽媽……”
“對，我是媽媽，居居別怕，別怕。”
“媽媽……媽媽……”
葉聚還是忍不住崩潰大哭，現在的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當時的情景，想起負盡的那張臉。
“居居，我們回家，我們不在這邊讀書了。”
葉聚的家庭並不美滿，在她五年級爸爸媽媽離婚，那之後媽媽就以一己之力養活了她。
所以她格外的懂事，格外的想要保護自己，不要媽媽擔心。
坐上回去的車，她看到了負盡。他還是那樣，和幾個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看著這裏葉聚再次失聲痛哭，因為負盡還是負盡，他依舊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和自己的朋友們在一起。
而她現在只能看到一團糟的頭發，只能看到那道傷疤。
回到家裏葉聚沒有直接回到學校，而是休息了一個星期。
前兩天的葉聚不敢和別人說話，獨自待在角落裏。但只要黑下來就會害怕，就會嚎啕大哭。
過了好幾天葉聚才終於可以喝下一點點的粥，但只要記憶裏想起那日巷子裏的味道，立馬就吐了出來。
腐爛，狼狽，窒息的味道。
葉聚原先雖然內向，但還是源於和別人說話。但到了新學校，她只敢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裏。
只要有人來和她說話身子就忍不住顫抖，班級裏有個長相酷似負盡的人。
每次他只要從葉聚的身邊路過，她就受不了的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老師也格外照顧她，特意將班長安排坐在她身邊。兩個人雖然不怎麽說話，但班長對待她真的很好。
葉聚第一次開口和班長說話，班長喜出望外的摸了摸她的頭。
葉聚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起了負盡給自己擦拭泥水的動作。
都很溫柔，但不一樣。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這樣安安靜靜的下去就可以了。但沒想到，一向成績優異的班長不堪重負從五樓跳了下去。
雖然沒死，但半身癱瘓。葉聚看著自己旁邊空出來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伸手向他的桌箱裏摸了摸。
裏面的幾張廢紙裏打開就是醒目的紅色字跡寫的去死，她害怕的將紙扔在地上。
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你寫的？”
葉聚嚇的瞪大眼睛，拼命的搖頭。
“班長平日裏對你挺好的，班級裏也最照顧你。他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你還敢想這些。”
葉聚的淚忽然流不出來了，因為她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幾個字。
“因為我……”
時間久了，班級裏的人都不待見她，認為她就是個十足的瘋子。
臉上的疤和頭發，給了傳播謠言的一種有力證據。
葉聚原先還在傻楞楞的發呆，看著手裏的香蕉，想起那日小巷子裏腐爛的瓜果皮。
為了不給周圍的人造成困擾，不給媽媽造成困擾，她就算是想起那日的情景，也只是會安靜的坐在一邊。
不會再失控，不會再做一些令別人難堪的事情。
“你們知道嗎？葉聚根本就不是被欺淩來這裏，是因為她搶了別人男朋友，被別人發現了才來到這裏的。”
“我記得她好像喜歡南城八中的負盡。也不看看負盡，再看看她自己。”
“果然，她的傷和頭發都是應該的。我覺得她那樣就應該半永久，誰都看看她原本的面貌。”
“對，班長那人雖然我們都不喜歡，但還是因為她才跳樓的。”
一直在廁所裏的葉聚他們的每句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她緊緊盯著自己的手。
手表上淺淺印出她的輪廓，看著她的那道疤。淒然淚下。
“是因為我嗎？”
她走出廁所時裏面已經沒人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頭發已經長長了。
那道疤很明顯，即使不特意也能隨意看出來那個疤痕的存在。
“是因為我自己嗎？”
那之後校園裏盡是她的謠言，每一次聽到都是對她致命的打擊。
而這一次次的打擊，讓她心中那個不正確的答案更加根深蒂固。
是因為她，因為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桌箱裏永永遠遠都會有紅色筆寫的“去死”，書包裏的作業本被撕的稀碎。
她想要告訴老師時，收到了一封很短的信。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葉聚。
“因為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葉聚之後再也不敢和任何人相處，她因為被毆打，這輩子也落下了病根。
表明她這輩子都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但她也沒想過，因為她不想要任何人再因為自己受傷了。
高三上學期，她背著書包走在路上。在經過一段臺階十二，遇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班長。
那時的剛想要從樓梯上滾下去，她想著接下來就不用面對生活，不用面對對她說三道四的世界。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會因為這樣徹底結束，但最起碼可以休息一陣子了。
“你是葉聚嗎？”
葉聚剛想要跨出自己的第一步，一直在後面的班長發出了聲音。
葉聚回頭，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又看見了癱瘓的雙腿，瞬間失去了和別人對視的勇氣。
“葉聚，你在做些什麽？你現在過的應該挺難的吧，畢竟那個班級就是這個樣子的。”
葉聚不敢說話，就只是看著他的雙腿。
“你是因為我的腿嗎？看你的樣子我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都是這樣的。失去了一個可以隨意戲弄的對象就會瞄準下一個目標，而你我都是他們的目標。”
“不，這些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班長也知道葉聚不算堅強，會認為這些都是自己的錯也在意料之中。
“不是，這不是你我的錯。我們什麽都沒有錯，錯的其實是他們。”
那是這麽久以來，葉聚第一次聽到不是因為自己，而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別人的錯。
“他們就是這樣，無論自己做了什麽，永永遠遠認為自己是對的。而我們什麽都沒做，卻成為了那個壞人。”
也是因為這一番話，葉聚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大學四年，渾渾噩噩的參加工作。
雖然好多次她也告訴自己不是因為自己才出錯，但看到批評時還是忍不住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醒來的葉聚看著醫院的天花板，看著周圍她就知道自己又麻煩別人送自己到了醫院裏。
次日回到公司，負盡就坐在她旁邊。兩個人沒說一句話，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後來在一場酒局上，葉聚看著負盡，忍不住喝了酒。因為她看到負盡的手機桌面，是一個小女孩的照片。
她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喝醉的葉聚看著負盡的臉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公司的人還開玩笑葉聚是因為看上負盡才這樣的。
兩個人站在店外，葉聚揣著手，而負盡也有些不知所措。
“葉聚，你要幹什麽？喝醉了嗎？”
“負盡，我聽說你在來公司之前是老師？”
“欸？”負盡有些驚奇，他不知道原來葉聚也會聽他和別人說話得內容。“想不到你也知道，我也是在那裏遇到了我喜歡的人，還有了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我有愛人有孩子，所以我不會喜歡你葉聚的。
葉聚聽聞吸了一口氣，藏了大半輩子的東西也是時候說出口了。
“負盡，你是南城的對吧。”
“嗯。”負盡沒想到葉聚會這麽了解自己。
“你別多想，我不是故意去了解你的。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認識你。”
負盡沒說話，但看著他惱怒的模樣，葉聚再次悲痛欲絕。
“負盡，你應該忘記了。忘記你曾經隨便在南城巷子裏打的一個女孩子，你結束了霸淩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而那個女孩子這輩子都因為你，過的不盡人意。她差點死了，很多次。”
負盡忽然就不敢說話了，臉上的惱怒也轉換為震驚。
“負盡，當我知道你曾經是個老師，接著有了自己的孩子時，我就覺得你不配。你這種人哪裏有資格做老師？你有了孩子，那我呢！因為你，我連孩子都不能擁有，因為你我甚至連一場正常的戀愛也不能談。因為你，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因為你負盡！”
“我知道你曾經是老師是，我還在想讓你給同學們上到防止校園欺淩時你會怎麽辦？曾經我的老師說要以身作則，反對校園欺淩。那麽你呢？你敢嗎？你敢出這句話嗎？”
葉聚得一番話，是一個受害者最後的嘶吼。在別人看來她就是個瘋子，但此時此刻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終於為自己而活。
“葉聚，你醉了，我打車送你回去吧。”
“我沒醉，你知道嗎？我在聽你說你是因為自己的老婆去世才想要換一個環境時，我覺得你多麽虛偽多麽可笑。”
“葉聚別說了！”負盡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在不穩定及被激怒的情況下他終於爆發，“葉聚，如果你說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麽我向你道歉。結束了，可以了。你也滿足了，我也受到了打擊，行了吧，兩清了。”
葉聚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他，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資格說出這句話。
“兩清？我想問問你你受到了什麽打擊，是在別人面前丟臉還是在公司面前失了智？”
“葉聚，你還要瘋下去是不是！我最後說一遍，我送你回家。”
“負盡，我說了，你不配，就是不配。如果可以，你應該去看看，我在被你欺淩之後，那些日子是什麽樣的，而那時候你個大少爺在做些什麽！”
“葉聚……對不起……我……我那時年幼無知，不知道這會對你來說是這樣的傷害，可以了吧”
葉聚沒有再和他說下去，獨自離開。她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眼淚流了下來。
“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我都變成這樣了，知道不是自己的錯，然後呢？繼續活在無知的恐懼裏嗎？”
她答應任何人都要好好活下去，唯獨忘記和自己承諾。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如果不是遇到了負盡，或許她也想要繼續好好的活下去吧。
可是她知道最後開朗的班長還是不堪重負的再次跳樓，自己的母親也因為各種病因沒錢醫治去世。
她不知道自己後面是為了誰而活，後來她告訴自己要看到罪魁禍首。
讓他也活在痛苦裏，但看到負盡活的那樣幸福，她就再也不想要活下去。
因為到頭來，幸福的人永永遠遠會幸福，而她這樣的人一輩子只能待在泥潭裏。
“可以了吧？又怎麽會不可以呢？你都道歉了，我就得原諒你了啊。”
如果那天葉聚沒有遇到巷子裏的負盡，她的人生會不會截然不同呢？
不止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不會在一個小公司上班。會有自己的男朋友，在現在的年紀會不會也在想要有孩子正在做準備。
自己的媽媽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病打那麽多份工，不會讓自己的身體不堪重負。
很多人是向往童話的，但葉聚不是，葉聚只知道小說裏的救贖都是假的。
這輩子的葉聚，都在那天被一個叫做負盡的人給毀了。
“下輩子的葉聚，一定要好好活著，活得自在幸福，不要再遇到負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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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顧貞觀《金縷曲二首》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覆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李白《秋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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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對校園欺淩的理解不算通透，因為我沒被大規模殺傷性的欺淩。
我人生大概被校園欺淩過兩次，第一次是在高二。因為是插班生，班級裏沒認識的人。
我同桌是個很帥的人，班級裏不少同學都喜歡他。我那時的反應慢，不知道多餘的感情，腦子裏只知道要好好和別人相處。
他人真的很好，因為有潔癖，前幾個星期他還不願意借我他的東西。
就算老師吩咐給我講題，他也不樂意，但後來熟悉之後他也會給我開玩笑。
時不時送我草莓味的棒棒糖，那時候我不清楚什麽是喜歡。
我問他為什麽給我棒棒糖他也只是臉紅，然後隨便給我找了個答案。
“我買糖喜歡很多一起買，不喜歡草莓味就給你你了。”
“哦哦，謝謝你。”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周圍謠言四起，說班級裏一個男生喜歡我。
那個男生是個經常被別人調侃的對象，我有些無助，課上收到了一張小紙條。
裏面赫然在目：我喜歡你幾個大字，我看著惶恐害怕。
下課後一群人圍上來看著我，將我手裏握的很緊得紙團硬搶了出來。
“喜歡你？看別人這麽喜歡你，你就和別人在一起唄。難得有人會喜歡你，要不就從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怎麽辦，下意識的看了我同桌一眼。但他只是看著紙團隨後嘲諷的說了一句。
“也是，喜歡他就好了。”
上課我臉漲的通紅，但我也沒看他一眼。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我看覺得不開心。
後來我拿到作業本，發現上面被別人寫了一個：騷b
我四處查看，看到周圍沒人後把作業本上的字跡塗掉。
下午我被幾個女生拽入了廁所裏，體育課期間的人不多，就我們幾個。
“你是a喜歡你嗎？”
其實她早問一點，我也會因為a對我是有的暧昧不清點點頭。但是現在我不敢，他變了。
看到我塗作業本上的字跡，他湊過來看一眼，接著一臉紈絝的靠在凳子上。
“還挺搭。”
我看著她們，搖搖頭。
“不，他不喜歡我。”
“那你幹嘛勾引他呢？”
我不知道這個詞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們嘴裏，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詞會安排在自己身上。
“我問你為什麽勾引他！”
“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
後來這件事在高三分班後不了了之，我有幾次也會遇到a但一般都裝作不認識，繞開走。
還有就是在高三下學期，因為大家的任務都重，所以朋友們都不常走在一起。
我的同桌b是棵草吧，只要起了一陣風那麽她自己就不能做決定。
我前面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看不慣我，只知道她私底下教唆我同桌別和我說話。
因為本來就敏感，所以這一切都被我最近看在眼裏。等到畢業，我以為我會離開那個和我格格不入的班級。
直到我同桌和我發消息，很熟絡。我現在依舊會和她聊天，她也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她當時也這麽想，那麽我會不會高三會過的幸福一點？
緊接著在高三畢業那天我收到了a的信息，其實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還留著他的聯系方式。
a：[我喜歡你。]
我看著，把手裏的向日葵放在一邊。
。：[謝謝。]
a：[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嗯，但我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很多時候我覺得救贖文是真實存在的。直到我聽到你所說的幾句話，我這輩子就不會喜歡你了。]
a：[人總會犯錯。]
。：[對，但這不是你對著一個女孩子惱羞成怒的冷嘲熱諷，我現在依舊清楚的記得那日你說我配那個詞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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