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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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安寧早上睡的挺晚才醒的，昨天晚上和幾個朋友出去喝酒，喝了不少，早上醒來一股酒味。她抱著脹痛的頭坐在床邊上，一頭亂發。
經紀人給她發信息：事情處理好了，有機會去看看她。
她皺著眉看著屏幕，打了幾個字。
她父母還鬧嗎？
那邊回的也很快：不鬧了，錢給到位了就好了。
安寧長舒了一口氣，她站起來去衛生間洗漱，把窗簾拉開。
有點光照在臉上，她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她後面幾天身邊的人都建議她休息一段時間，也算是避避風頭，畢竟事情才剛剛壓下去。
安寧想了想，算算日期，和經紀人打了電話：“今天我去看她。地址發我。你們不用跟了。”
她把車開到這棟樓下，停在外面好久。
療養院的門被推開，走出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女孩，她走過來給安寧開了車門：“安小姐，張小姐在三號樓外的花壇裏坐著等你。”
安寧點點頭，把車停好走出去。
三號樓外面的花壇空氣很好，雖然是冬天，但是溫室的溫度剛好適合花生長，安寧欣賞著路上的畫。這家療養院是她家開的，雖然開了只有幾年，也傾註了她不少心血，這是她自從成年畢業後為家裏做的第一個成就，也為她掙了不少名聲。
那個女人坐在花室裏，頭發披散著，她是唯一幾個不穿病號服的人，裹著一件短棉襖坐在椅子上，盯著前方。
安寧擺出一副笑臉走過去：“早啊，怡顏。”
張怡顏沒有擡頭看她，她繼續盯著前方的一排花。
安寧坐在她邊上的秋千架上，盯著花若有所思：“這裏的花壇，溫室，都是我特地請頂級花匠來布置的，我在上面傾註了不少心血和資本，看來也的確有很好的反響啊。”
她說完看了眼張怡顏：“你覺得呢，張小姐？”
張怡顏閉著眼睛沒有理她。
安寧強忍住怒火站起來：“張怡顏，我在和你說話。”
張怡顏緩緩睜開眼睛，她滿臉憔悴，瘦削了不少，臉色蒼白，上周她被強制以治療為由關在這裏，身邊全是安寧布置的人，對她每天打針逼她吃藥。她冷笑了一聲：“我沒聾。”
安寧彎腰，手搭在她的肩上：“張怡顏，我給你的待遇是這裏最好的，你住的房間、家具、吃穿用品，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價格不菲。這裏空氣也好，對你恢覆有很大的幫助，你安心休息吧。”
張怡顏仰起頭盯著她，眼神毫不避諱恨意：“是嗎，可是，安寧，有些人犯的錯是抹不去的。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安寧笑了：“報應嗎？是你把我的霸陵事情發在網上嗎？不好意思，我已經陳清了。上次你拒絕我家的邀請離開我們公司一走了之，當初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
張怡顏略把頭低下，攥緊了拳頭。
安寧又笑著說：“這次我把你送過來，雖說也廢了不少勁，不過好在，你的母親同意了，簽字也是她簽的。她可真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啊，你說呢。”
張怡顏閉上眼睛不答。
安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好休息下，張怡顏。”
她踩著高跟鞋離開了花房。
張怡顏深吸了一口氣，邊上穿著工作服的護士走過來請示她可以離開了，她拒絕了護士的攙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上個禮拜剛剛來的時候一時憤怒把花房裏的花盆踢翻了不少，碎了一地花瓶的碎片，也嚇到了看護的人，後來安寧給她固定了出來透氣的時間。
她幾乎沒機會逃出來，最初站在自己身邊的家人也放棄了，只要拿到錢就不顧一切。
離開療養院安寧開車去了海邊。她一向拘謹地生活，很少為了自己的私欲真正地做什麽，只有這一次她可以有機會了。她開車去的是大學那幾年失魂落魄的日子裏最想念的地方，高中轉學之前她經常去這個地方。
安寧下了車，走到海邊的小店，老板娘坐在店裏打瞌睡，店也沒有營業，快過年了，這裏的冬天比較冷，沒有什麽游客。安寧剛剛在車裏卸了妝，頭發也紮好了，努力恢覆從前高中時那模樣，走到店裏敲了敲門。
老板娘被驚醒，看到她這張又熟悉又陌生的臉，她已經有點老了，記性不是很好，很難去回憶起安寧是那個高中的時候來她店裏的小女孩，她略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營業。”
安寧笑了笑：“阿姨，我是安寧，我高中的時候經常來店裏玩。”
老板娘低頭思考了許久，才隱約記起好像是有個女孩：“哦，我好像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你們家是不是還住在隔壁鎮上？”
安寧點點頭，坐在她對面的小板凳上。老板娘忽然激動起來，她扶著桌角要站起來：“我丈夫去年病死了，他好像和我說過如果那個小姑娘來的話一定要把那幅畫給她……我去拿。”
安寧微微地怔住了。
畫。
是那幅畫嗎？
老板娘從貨架後的儲物櫃裏翻出了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裏塑封好的畫：“這幅畫，他畫好了快十年了，你說你有多久沒來了啊。”
安寧伸手接過，揭開畫上的一層保護膜。
那是一個夏天。
她在補習班遇到了一個話很少的男孩。他不輕易說話，偶爾眼神裏會帶著冷漠的殺氣，有著線條清晰的側臉，身上有一種鮮有的冷寂的氣質。
安寧坐在他後面，會時常失神。
她生活在一個耀眼的家庭裏，從來沒有品嘗過這種滋味，她和他刻意接近也總是被他幾句話就打發走，她心高氣傲，覺得尷尬。快結束的時候，她不管不顧地又叫住他，在人群裏他擡了擡頭，迎著逆光，在那一刻安寧按下了快門鍵。
然後去了海邊。
海邊小店的老板是一個失意的畫家，她那段時間因為住的離海邊很近經常去海邊逃課，時間久了和老板也熟了。她把洗好的照片給了老板，人群裏其他人都自動被虛化了，只留下了他無意間擡起的臉，一點光籠罩著他。
老板答應幫她畫這幅畫，還說這個男孩子長得很好看。
後來那一年安寧沒有再去海邊，家搬了，學校也要換，媽媽問她要去哪一所，她毫不猶豫地就指了指那一所，她知道他在那裏。
現在她終於拿到了這一幅畫。
清晰的輪廓，色彩的暈染也格外生動，柔和的一點晨光照在畫上熠熠生輝。
安寧長久地註視著這幅畫，心裏也如同走過萬水千山，沈默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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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早上睡的挺晚才醒的，昨天晚上和幾個朋友出去喝酒，喝了不少，早上醒來一股酒味。她抱著脹痛的頭坐在床邊上，一頭亂發。
經紀人給她發信息：事情處理好了，有機會去看看她。
她皺著眉看著屏幕，打了幾個字。
她父母還鬧嗎？
那邊回的也很快：不鬧了，錢給到位了就好了。
安寧長舒了一口氣，她站起來去衛生間洗漱，把窗簾拉開。
有點光照在臉上，她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她後面幾天身邊的人都建議她休息一段時間，也算是避避風頭，畢竟事情才剛剛壓下去。
安寧想了想，算算日期，和經紀人打了電話：“今天我去看她。地址發我。你們不用跟了。”
她把車開到這棟樓下，停在外面好久。
療養院的門被推開，走出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女孩，她走過來給安寧開了車門：“安小姐，張小姐在三號樓外的花壇裏坐著等你。”
安寧點點頭，把車停好走出去。
三號樓外面的花壇空氣很好，雖然是冬天，但是溫室的溫度剛好適合花生長，安寧欣賞著路上的畫。這家療養院是她家開的，雖然開了只有幾年，也傾註了她不少心血，這是她自從成年畢業後為家裏做的第一個成就，也為她掙了不少名聲。
那個女人坐在花室裏，頭發披散著，她是唯一幾個不穿病號服的人，裹著一件短棉襖坐在椅子上，盯著前方。
安寧擺出一副笑臉走過去：“早啊，怡顏。”
張怡顏沒有擡頭看她，她繼續盯著前方的一排花。
安寧坐在她邊上的秋千架上，盯著花若有所思：“這裏的花壇，溫室，都是我特地請頂級花匠來布置的，我在上面傾註了不少心血和資本，看來也的確有很好的反響啊。”
她說完看了眼張怡顏：“你覺得呢，張小姐？”
張怡顏閉著眼睛沒有理她。
安寧強忍住怒火站起來：“張怡顏，我在和你說話。”
張怡顏緩緩睜開眼睛，她滿臉憔悴，瘦削了不少，臉色蒼白，上周她被強制以治療為由關在這裏，身邊全是安寧布置的人，對她每天打針逼她吃藥。她冷笑了一聲：“我沒聾。”
安寧彎腰，手搭在她的肩上：“張怡顏，我給你的待遇是這裏最好的，你住的房間、家具、吃穿用品，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價格不菲。這裏空氣也好，對你恢覆有很大的幫助，你安心休息吧。”
張怡顏仰起頭盯著她，眼神毫不避諱恨意：“是嗎，可是，安寧，有些人犯的錯是抹不去的。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安寧笑了：“報應嗎？是你把我的霸陵事情發在網上嗎？不好意思，我已經陳清了。上次你拒絕我家的邀請離開我們公司一走了之，當初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
張怡顏略把頭低下，攥緊了拳頭。
安寧又笑著說：“這次我把你送過來，雖說也廢了不少勁，不過好在，你的母親同意了，簽字也是她簽的。她可真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啊，你說呢。”
張怡顏閉上眼睛不答。
安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好休息下，張怡顏。”
她踩著高跟鞋離開了花房。
張怡顏深吸了一口氣，邊上穿著工作服的護士走過來請示她可以離開了，她拒絕了護士的攙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上個禮拜剛剛來的時候一時憤怒把花房裏的花盆踢翻了不少，碎了一地花瓶的碎片，也嚇到了看護的人，後來安寧給她固定了出來透氣的時間。
她幾乎沒機會逃出來，最初站在自己身邊的家人也放棄了，只要拿到錢就不顧一切。
離開療養院安寧開車去了海邊。她一向拘謹地生活，很少為了自己的私欲真正地做什麽，只有這一次她可以有機會了。她開車去的是大學那幾年失魂落魄的日子裏最想念的地方，高中轉學之前她經常去這個地方。
安寧下了車，走到海邊的小店，老板娘坐在店裏打瞌睡，店也沒有營業，快過年了，這裏的冬天比較冷，沒有什麽游客。安寧剛剛在車裏卸了妝，頭發也紮好了，努力恢覆從前高中時那模樣，走到店裏敲了敲門。
老板娘被驚醒，看到她這張又熟悉又陌生的臉，她已經有點老了，記性不是很好，很難去回憶起安寧是那個高中的時候來她店裏的小女孩，她略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營業。”
安寧笑了笑：“阿姨，我是安寧，我高中的時候經常來店裏玩。”
老板娘低頭思考了許久，才隱約記起好像是有個女孩：“哦，我好像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你們家是不是還住在隔壁鎮上？”
安寧點點頭，坐在她對面的小板凳上。老板娘忽然激動起來，她扶著桌角要站起來：“我丈夫去年病死了，他好像和我說過如果那個小姑娘來的話一定要把那幅畫給她……我去拿。”
安寧微微地怔住了。
畫。
是那幅畫嗎？
老板娘從貨架後的儲物櫃裏翻出了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裏塑封好的畫：“這幅畫，他畫好了快十年了，你說你有多久沒來了啊。”
安寧伸手接過，揭開畫上的一層保護膜。
那是一個夏天。
她在補習班遇到了一個話很少的男孩。他不輕易說話，偶爾眼神裏會帶著冷漠的殺氣，有著線條清晰的側臉，身上有一種鮮有的冷寂的氣質。
安寧坐在他後面，會時常失神。
她生活在一個耀眼的家庭裏，從來沒有品嘗過這種滋味，她和他刻意接近也總是被他幾句話就打發走，她心高氣傲，覺得尷尬。快結束的時候，她不管不顧地又叫住他，在人群裏他擡了擡頭，迎著逆光，在那一刻安寧按下了快門鍵。
然後去了海邊。
海邊小店的老板是一個失意的畫家，她那段時間因為住的離海邊很近經常去海邊逃課，時間久了和老板也熟了。她把洗好的照片給了老板，人群裏其他人都自動被虛化了，只留下了他無意間擡起的臉，一點光籠罩著他。
老板答應幫她畫這幅畫，還說這個男孩子長得很好看。
後來那一年安寧沒有再去海邊，家搬了，學校也要換，媽媽問她要去哪一所，她毫不猶豫地就指了指那一所，她知道他在那裏。
現在她終於拿到了這一幅畫。
清晰的輪廓，色彩的暈染也格外生動，柔和的一點晨光照在畫上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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