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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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這個學期開始後，崔伶荏的生活逐漸忙碌起來。
她按照班主任的要求加入了一個學習小組，四個人。
其中的兩個女生，性格上和這個年紀應該的女孩一樣，笑的時候毫無壓力，快樂和悲傷都輕而易舉寫在臉上，她們漂亮的外表，眼睛裏透露的是十七歲最純粹的美好。喜歡打扮，對於頭發的每一個細節都要斟酌很久，總是要以最好的面容呈現在人們面前。
還有一個就是安寧。其實按照學號她不會出現在她們這一組，但是老師有意把她調到崔伶荏這一組，她的意思就是安寧現在和崔伶荏的關系應該還算可以，其他人不歡迎她。組裏的那兩個女生不喜歡安寧，但是安寧只在小組成立的那一天出現在她們身邊，後來的幾個月她從來沒有參加過。
崔伶荏問她在不在乎自己的高考，自己的未來，安寧只是笑了笑。
之後的一個月，崔伶荏按照自己的學習計劃呈交給那兩個女生，如她所想的，她們只是驚訝地看到她關於四點起床背書，晚上最晚離開教室等一系列規劃，從未實踐過。崔伶荏的三年就是這麽過來，她不會在自己沒有背完書或者完成作業前心安理得地入睡，完成八小時的睡眠時間，她對於自己的睡眠吝嗇到不行，在高二那一年為了準備小高考她削減睡眠時間到四五個小時，咖啡是她唯一的支柱。
雖然她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崔伶荏也慶幸因為這樣的機會，有的時候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午飯的時候她們主動邀請她，在人聲鼎沸的食堂，狹窄的過道裏穿梭，在人群裏尋找隊伍最短的那一支，然後快速地奔去，這大概是這個年紀最擅長的事情，崔伶荏有幸體會到。
張怡顏推了推她：“看看後面。”
她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大概指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這兩個女生低著頭笑著聊天說笑，有關於這些含蓄的情感也毫不吝嗇地大聲說出。
“你？”崔伶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著張怡顏。
她看到她露出了落落大方地笑著，然後推了一把另一個女孩：“我就說他很帥吧，是吧。”
晚自習前還有一段時間，崔伶荏忙著寫作業，她們坐在她前面，轉過來看她寫了幾個字：“崔伶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崔伶荏腦海裏閃過的是熟悉的身影，但是她卻朗聲笑了笑：“我？怎麽可能？”
學生時代她給自己樹立的人設就是埋頭癡心於學習，嚴肅和壓抑。她故意擡高自尊，讓自己活在一個遠離世俗的世界。
“哦哦，也是啊，不過我這方面的經歷很多了。今天看到的那個男生，是我初中同學，我之前一直都很喜歡他，但是他好像都不怎麽理我。”張怡顏趴著椅背。
另一個女生推了她一把：“上次他不是還給你帶了杯奶茶嗎？我看只是你太遲鈍了。”
“那不是我媽認識他嗎？我媽就順手讓他給我拿一杯，當時我在補課。哎呀，反正這些都不算，我感覺我都纏著他好久了……”
“我到沒有這樣的經歷，感覺這樣確實挺可惜的。”崔伶荏三心二意地回答，她拿著筆快速地寫啊寫，“你們作業都寫完了嗎？”
“對啊，我們都是在上課的時候寫的，特別是政治課，太無聊了。”
“好快呀，我自從高三之後每次作業都是卡點寫完交掉，太痛苦了，都沒什麽時間背書，晚上回去還得熬夜。”崔伶荏嘆了口氣。
“那挺慘的。對了，你有喜歡的歌手或者歌曲嗎？”
崔伶荏笑了笑：“五月天啊，我上學放學的路上聽得都是他們的歌。”
“真的？我還以為你只對學習感興趣，我和鐘婧也喜歡，太巧了。”
下周就是月考。崔伶荏用淡淡的鉛筆在便簽上劃了一道痕跡，關於這些計劃，寫不完的練習，可能今天晚上又要熬過十二點。
下樓梯的時候，她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她看到安寧一個人站在走廊的一頭，等了很久，等到顧曾染的身影從另一幢樓走過，然後一陣安靜，安寧也快速地離開了。
“安寧？”崔伶荏走的比較快，她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步伐。
這個時候的安寧眼神中帶著蕭瑟，還有和白天不一樣的溫柔。
“走了。”安寧站住了腳。
崔伶荏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你家離這邊遠嗎？”安寧偏過頭問她。
崔伶荏搖了搖頭：“還好吧，走路大概十來分鐘。”她看著安寧的神色有些失落感，崔伶荏不是一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學校裏很多其他人覺得生氣的事情她都覺得很一般，但是今天晚上她的心情卻也很低沈。
“我以前，以為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假的。”安寧忽然開口。
“所以很多時候都給我了一些錯誤的信號，可能就是這個年紀最大的誤解了。過去是，我現在還有點相信。他的記憶裏，我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過客吧。”安寧嘆了口氣。
崔伶荏走了幾步路，聽到她的聲音比月色還要冷。
“我知道你什麽心情。”安寧笑了笑，“你和我一樣，但是我的情感是你無法接受的。雖然我和你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你也為了追上他的步伐，也做了不少努力吧？”
崔伶荏默許了。她忽然開始打開了話匣子，也許後來很多年她回憶起這個夜晚，就是格外後悔自己突然放下了戒備心，也許就是這些細節她和這個女生之間的過往變得更加起伏。她告訴安寧自己和顧曾染寫的信，但是他從來不回覆，她告訴安寧自己每一次和顧曾染走過的時候都故意將自己的神色裝的很嚴肅，她怕自己的表情出賣她自己，她告訴她她從來不敢擡起頭直視前方，因為她害怕突然看到他的時候自己不自在。
安寧踩過一片掉落的葉子，枯軟的枝葉在地面無聲的哭泣。她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忽然直視著前方，黑夜裏一雙明亮的眸子，坦坦蕩蕩地看著前方。只是眼睛裏會閃過一種說不清的含糊的淡漠，和她唇角附帶的笑容有些相似。
“我猜過。不過，還是說，我比你活的輕松。我不會輕易投入我的情感。”安寧聽完她的故事很久之後才說話，“走吧，回家早點休息。”
也許會覺得驚異，所有稚嫩的十七歲，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成熟，好像我們還沒有資格談論感情，但是這些話題就這麽不成熟地從我們嘴裏說出。
澄澈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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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期開始後，崔伶荏的生活逐漸忙碌起來。
她按照班主任的要求加入了一個學習小組，四個人。
其中的兩個女生，性格上和這個年紀應該的女孩一樣，笑的時候毫無壓力，快樂和悲傷都輕而易舉寫在臉上，她們漂亮的外表，眼睛裏透露的是十七歲最純粹的美好。喜歡打扮，對於頭發的每一個細節都要斟酌很久，總是要以最好的面容呈現在人們面前。
還有一個就是安寧。其實按照學號她不會出現在她們這一組，但是老師有意把她調到崔伶荏這一組，她的意思就是安寧現在和崔伶荏的關系應該還算可以，其他人不歡迎她。組裏的那兩個女生不喜歡安寧，但是安寧只在小組成立的那一天出現在她們身邊，後來的幾個月她從來沒有參加過。
崔伶荏問她在不在乎自己的高考，自己的未來，安寧只是笑了笑。
之後的一個月，崔伶荏按照自己的學習計劃呈交給那兩個女生，如她所想的，她們只是驚訝地看到她關於四點起床背書，晚上最晚離開教室等一系列規劃，從未實踐過。崔伶荏的三年就是這麽過來，她不會在自己沒有背完書或者完成作業前心安理得地入睡，完成八小時的睡眠時間，她對於自己的睡眠吝嗇到不行，在高二那一年為了準備小高考她削減睡眠時間到四五個小時，咖啡是她唯一的支柱。
雖然她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崔伶荏也慶幸因為這樣的機會，有的時候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午飯的時候她們主動邀請她，在人聲鼎沸的食堂，狹窄的過道裏穿梭，在人群裏尋找隊伍最短的那一支，然後快速地奔去，這大概是這個年紀最擅長的事情，崔伶荏有幸體會到。
張怡顏推了推她：“看看後面。”
她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大概指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這兩個女生低著頭笑著聊天說笑，有關於這些含蓄的情感也毫不吝嗇地大聲說出。
“你？”崔伶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著張怡顏。
她看到她露出了落落大方地笑著，然後推了一把另一個女孩：“我就說他很帥吧，是吧。”
晚自習前還有一段時間，崔伶荏忙著寫作業，她們坐在她前面，轉過來看她寫了幾個字：“崔伶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崔伶荏腦海裏閃過的是熟悉的身影，但是她卻朗聲笑了笑：“我？怎麽可能？”
學生時代她給自己樹立的人設就是埋頭癡心於學習，嚴肅和壓抑。她故意擡高自尊，讓自己活在一個遠離世俗的世界。
“哦哦，也是啊，不過我這方面的經歷很多了。今天看到的那個男生，是我初中同學，我之前一直都很喜歡他，但是他好像都不怎麽理我。”張怡顏趴著椅背。
另一個女生推了她一把：“上次他不是還給你帶了杯奶茶嗎？我看只是你太遲鈍了。”
“那不是我媽認識他嗎？我媽就順手讓他給我拿一杯，當時我在補課。哎呀，反正這些都不算，我感覺我都纏著他好久了……”
“我到沒有這樣的經歷，感覺這樣確實挺可惜的。”崔伶荏三心二意地回答，她拿著筆快速地寫啊寫，“你們作業都寫完了嗎？”
“對啊，我們都是在上課的時候寫的，特別是政治課，太無聊了。”
“好快呀，我自從高三之後每次作業都是卡點寫完交掉，太痛苦了，都沒什麽時間背書，晚上回去還得熬夜。”崔伶荏嘆了口氣。
“那挺慘的。對了，你有喜歡的歌手或者歌曲嗎？”
崔伶荏笑了笑：“五月天啊，我上學放學的路上聽得都是他們的歌。”
“真的？我還以為你只對學習感興趣，我和鐘婧也喜歡，太巧了。”
下周就是月考。崔伶荏用淡淡的鉛筆在便簽上劃了一道痕跡，關於這些計劃，寫不完的練習，可能今天晚上又要熬過十二點。
下樓梯的時候，她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她看到安寧一個人站在走廊的一頭，等了很久，等到顧曾染的身影從另一幢樓走過，然後一陣安靜，安寧也快速地離開了。
“安寧？”崔伶荏走的比較快，她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步伐。
這個時候的安寧眼神中帶著蕭瑟，還有和白天不一樣的溫柔。
“走了。”安寧站住了腳。
崔伶荏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你家離這邊遠嗎？”安寧偏過頭問她。
崔伶荏搖了搖頭：“還好吧，走路大概十來分鐘。”她看著安寧的神色有些失落感，崔伶荏不是一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學校裏很多其他人覺得生氣的事情她都覺得很一般，但是今天晚上她的心情卻也很低沈。
“我以前，以為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假的。”安寧忽然開口。
“所以很多時候都給我了一些錯誤的信號，可能就是這個年紀最大的誤解了。過去是，我現在還有點相信。他的記憶裏，我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過客吧。”安寧嘆了口氣。
崔伶荏走了幾步路，聽到她的聲音比月色還要冷。
“我知道你什麽心情。”安寧笑了笑，“你和我一樣，但是我的情感是你無法接受的。雖然我和你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你也為了追上他的步伐，也做了不少努力吧？”
崔伶荏默許了。她忽然開始打開了話匣子，也許後來很多年她回憶起這個夜晚，就是格外後悔自己突然放下了戒備心，也許就是這些細節她和這個女生之間的過往變得更加起伏。她告訴安寧自己和顧曾染寫的信，但是他從來不回覆，她告訴安寧自己每一次和顧曾染走過的時候都故意將自己的神色裝的很嚴肅，她怕自己的表情出賣她自己，她告訴她她從來不敢擡起頭直視前方，因為她害怕突然看到他的時候自己不自在。
安寧踩過一片掉落的葉子，枯軟的枝葉在地面無聲的哭泣。她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忽然直視著前方，黑夜裏一雙明亮的眸子，坦坦蕩蕩地看著前方。只是眼睛裏會閃過一種說不清的含糊的淡漠，和她唇角附帶的笑容有些相似。
“我猜過。不過，還是說，我比你活的輕松。我不會輕易投入我的情感。”安寧聽完她的故事很久之後才說話，“走吧，回家早點休息。”
也許會覺得驚異，所有稚嫩的十七歲，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成熟，好像我們還沒有資格談論感情，但是這些話題就這麽不成熟地從我們嘴裏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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