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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遲來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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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遲來恨

宋國皇室嚴詞拒絕了趙奉安要求長樂公主去康和的要求, 而趙奉安態度亦十分強硬:如果長樂公主不來,其他人亦不用來。

於是,趙宋兩國和談之事, 因為長樂公主不願隨行, 被拖延下去。

時間拖得越久,氣氛就越緊張,大戰仿佛一觸即發。

這日,趙國信使再一次得到宋國皇室的回覆,答案仍然是長樂公主乃大宋國金枝玉葉的公主,不會隨行和談。

信使只好回到趙國,找當今趙王匯報消息。

當時, 趙奉安正在王宮裏練武場和溫錚拆招習武。

趙奉安半年前在宋國受了重傷,恢覆了幾個月才痊愈, 之後便重新開始恢覆習武。

他本來身上功夫不弱,因為養了幾個月的傷,體力有所下降, 而他需要在最短時間內恢覆到原來最佳狀態, 每日勤練不輟。

只見他穿一身黑色勁衣,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 貼在身上, 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形。

目光瞥見信使立在門口,趙奉安停下動作, 走到場邊, 並不著急詢問消息, 只是拿起布巾不緊不慢地擦著頭上汗水。

信使快走兩步上前, 躬身行禮, 將宋帝回覆原話重覆一遍, 接著便屏聲靜氣等著趙王回應。

他在宋帝和趙王之間已經往返數次交換消息,二者卻一直互不退讓。

信使眼見宋帝情緒越來越陰沈,可趙王卻總是一副沈靜模樣,看不出情緒。

正如此刻,趙奉安點點頭示意知道了,依舊面色如常,只是低頭用修長手指整理著護腕,平靜說道:“我的答覆也仍然不變,三日之後你再去傳遞給宋帝。”

“這……”信使十分為難,雙方僵持不下,他在其間往返奔赴,感覺毫無用處。

趙奉安掀起眼皮看了眼信使,略微上挑的眼梢將眼神勾勒得更加冷冰,信使背後頓時出了層冷汗,連忙躬身答應著,退了下去。

倒是溫錚聽到信使消息,猶豫片刻,憂慮問道:“王上,別怪我多嘴,有個問題想問您許久了。您到底為何一定要讓長樂公主隨行?如今我們和宋國僵持在此,朝堂之上許多人都有疑問,不知您目的何在。”

“長樂公主她……”趙奉安說了一半卻又停下,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好像有些許失神,片刻後才接著說:“她最為善良,也因此必不願見兩國戰亂因她而起,所以她必須要來。”

溫錚有瞬間詫異,公子性子清冷,從宋國回來後,更加深沈冰冷,可他剛剛怎麽感覺公子神情和語氣都泛著些柔情?

只是這柔情轉瞬即逝,趙奉安已經恢覆如寒潭般沈靜神情,他思索片刻後,吩咐道:“去通知周將軍,調一萬兵士向嘉臨關行進,三日後出發。”

“怎麽?”溫錚一驚,“我們要起兵了嗎?”

“不是,只是給她些壓力罷了。”

溫錚以為公子說的“他”是指宋帝,他知道公子謀算極深,走一謀三,自己只要聽從就好,於是躬身答應。

“對了,趙家老宅修葺得如何了?”趙奉安又問道。

“已經差不多了,估計三五日之內就能完工。”

趙奉安點頭,不再多問,只是將手中布巾丟在一邊,拾起長劍,比向溫錚:“再來。”

說著,他已經欺身上前,一手挽出一個漂亮劍花,向溫錚攻去。

溫錚只好打起精神應對。

半個時辰結束,趙奉安臉色已經被汗水浸得發白,卻絲毫不在意。

溫錚不由感慨,自公子從宋國回來已經半年有餘,從未給自己一刻休息。

從宋國回來後,他立刻開始籌謀奪下趙國王位。

將之前那個草包趙王拉下馬並不難,難的是趙奉安上位後如何服眾,讓趙國不因易主而產生動蕩。

這段時間,趙奉安每日只睡一兩個時辰,天不亮便起床處理政事。

除了日常政務,趙奉安還和周雲忠老將軍一直在秘密部署軍隊,為了應付宋國隨時可能的攻打。

而雖然目前一切都按照趙奉安的計劃逐步推薦,溫錚卻並未覺得公子有片刻展顏,反而越來越沈郁,只是他將所有情緒都深埋於心而已。

*

習武結束後,趙奉安簡單沐浴一番,便回到書房繼續處理政事。

低頭批覆奏折許久,再擡起頭的時候,趙奉安發現不知何時窗外飄起了雪花。

他看著雪片從空中紛紛揚揚灑下,許久未動,只是薄唇輕動,無聲念出一個名字。

正這時候,外間傳來侍衛通報聲音:“王上,周家公子求見。”

話音未落,周子初已經從外面推門進來。

趙奉安瞥了他一眼,揮手讓侍衛出去,才冷聲開口問道:“何事?”

因著趙奉安下令不讓周子初接觸任何政事,周子初早就心生不滿,四處抱怨,今日倒是十分收斂,按規矩向趙奉安行了個禮,說道:“王上,聽說您已經下令,要起兵去嘉臨關。”

“是。”趙奉安將手中的筆輕輕放下,聲音亦輕飄飄的。

“太好了!”周子初興奮應和,“終於行動了!我就說不該和宋國和談,就應該直接攻打過去。”

趙奉安並未澄清,這一世他不願和周子初多有交集,於是只是端起茶碗,垂眸小口喝著茶。

“奉……王上,還有一事,如今咱們要出兵了,我願隨軍出行,可我父親不讓,說要經王上同意才可,所以我來問問。”周子初語氣甚至帶著小心。

“不可。”趙奉安沒有任何猶豫,回答得十分堅定。

周子初臉色頓時十分難看,他壓抑片刻,低聲質問道:“為何?”

“之前跟你解釋過,你我做事風格不同,我不能用你。”趙奉安平靜和周子初憤怒的目光對視。

周子初終於壓抑不住,“趙奉安,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提防?我們周家沒有對不起你,你反過來就這樣對待我們嗎?”

“我對周家十分感恩,也很敬佩周老將軍。”趙奉安微微皺眉,“至於你,你性子太急,又太有主張,如果你安分留在周家,對你是好事。”

“你少假惺惺。”周子初低喊,“你從宋國回來就不對勁,如今又盯著什麽長樂公主,我倒是不知你到底要幹什麽,是不是在宋國待了兩個月,被那個長樂公主迷上了,如今就是假公濟私,怕我壞了你的好事?”

聽到周子初提起長樂公主,趙奉安將手中茶碗“啪”的一聲擲在桌面,掀起眼皮盯著周子初,目光冷然,“周子初,長樂公主如何,都輪不到你來說。今日你在我這裏放肆,又有多少是為了趙國?還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欲?看在周老將軍的面子上,我不會責罰於你,你回去吧。”

說完,趙奉安揚聲叫侍衛進來,不過還是給周子初留了面子,只說讓侍衛送他回府。

周子初咬著牙,恨恨看了會兒趙奉安,最終扭頭離開。

*

趙國出兵向嘉鄰關行進的消息,和趙王堅持長樂公主隨行的回覆,同時傳到了盛陽皇宮。

宋帝聽聞這個消息,立即暴怒,直接將一盞明黃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偏偏是嘉鄰關!

這是宋帝最不願看到的走向。

嘉臨關的守關將軍林餘雖然暫時答應宋帝,待林景圖大婚時便會卸甲歸田,可是他在嘉臨關對軍隊的管轄卻一刻未松。

宋帝派了幾名副將去林餘身邊,一來監視,二來也為林餘卸任後可以順利接手。

可那幾個人到了嘉臨關,便被林餘安排至最無關緊要的位子,排斥之意十分明顯。

宋帝和林餘之間本來就在暗中博弈,卻偏偏趙奉安選擇向嘉鄰關挺進。

如果林餘聯合趙國,那麽盛陽宋家皇朝將處於大危之地。

宋帝面色十分陰沈,沈思片刻,擡頭向太子問道:“去將宛兒叫來。”

太子瞬間明白父皇是想同意趙國請求,讓宋宛兒隨行去康和,以緩解目前緊張局勢。

他猶豫片刻,終是說道:“兒臣這就去。”

宋宛兒在來上書房的路上,已經得知趙國動作,亦神色沈重。

剛聽聞趙奉安當真出兵了的消息,宋宛兒有瞬間驚訝,不過想到上一世盛陽城最後的慘狀,她又覺得也許趙奉安本質便是如此心狠手辣,而自己一直被他蒙騙。

甚至他離開盛陽之前曾向自己解釋,說屠城之舉不是他下的令,她竟然還有一絲相信,宋宛兒心中不由痛恨自己,怎麽會仍對他抱有一絲幻想。

腳步匆匆隨著皇兄進了上書房,見到宋帝,款款行禮之後,不待父皇開口,她率先說道:“父皇,女兒願隨皇兄去康和和談。”

宋帝眉頭緊皺,他最喜這個小女兒,便是因為她天真爛漫,和勾心鬥角的朝堂政事毫不沾染,而如今他內心是萬分不願讓宛兒卷入此事。

只是如今趙國之事非常棘手,宋帝一時間竟想不出萬全之策。

本來宋帝還想如果女兒不願去,自己該用什麽理由來說服她,卻沒想女兒懂事,主動提出願意出行趙國,一向強勢的宋帝感到些許羞愧,一時間竟只是無語。

見父皇如此模樣,宋宛兒反而勸慰道:“其實女兒早想來找父皇表明態度,既然趙奉安希望女兒隨行,那說明他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對宋國便是好事,我們就有機會與他合談。即使合談不成,最起碼可以拖延些時間,讓父皇再做安排。”

宋帝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宋宛兒不谙世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已經有如此思量。

“父皇不必擔心,女兒和皇兄同去,又有大宋侍衛一路護衛,必不會有什麽危險。”宋宛兒笑著勸解。

宋帝思忖片刻,終於點頭說道:“宛兒能如此識大體,替朕分憂,實在難得。既然如此,你便隨行太子,擇日出訪趙國。”

“只是宛兒畢竟是大宋公主,出訪趙國,情理不合。如果讓外人知道是為趙國要挾而去,十分不利大宋國體聲譽,所以朕打算,對外只說是太子出訪,長樂公主隨行一事,需暗中安排,不要聲張。”

太子和宋宛兒答應下來。

宋宛兒要去趙國一事,皇後倒是十分擔心,只是她向來不會忤逆皇上,所以也只能暗自憂慮,又叫來太子,細細叮囑要照顧宛兒。

因宋帝的旨意,只能秘密安排,所以絕大多數人都不知情。

可再秘密安排,卻不能瞞著林家。

畢竟公主已經和林景圖有了婚約,雖然此行趙奉安的意圖未知,不過之前他數次糾纏宛兒,此次又一直堅持讓宋宛兒隨行,想來對宛兒仍有覬覦之心。

所以這次公主要去趙國,於情於理,都不能不讓林家知曉。

於是,在定下宋宛兒出行日子後,依照皇上的意思,皇後將林老夫人傳喚入宮,將宛兒出行一事向她表明。

因著林將軍和皇上之間暗流湧動,林家在盛陽一舉一動都十分敏感。

林老夫人其實並不認為自己夫君有反叛之心,所以她一直在盛陽盡力調和林家和皇室的關系,行事十分低調。

此時聽皇後提起公主出行趙國一事,雖然皇後語氣委婉,只說公主此行實屬無奈之舉。

林老夫人卻明白皇後意思,她不過是出於禮節通知林家,根本不是詢問林家意見,於是林老夫人只是讚揚公主行事大氣,以國事為重,林家只恨不能為國分憂,當然不會有異議。

倒是林景圖得知此事後,在自家花園中枯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他接到宋宛兒傳來消息,讓他入宮,她有事想和他商量。

作者有話說:

小趙驚慌失措:宛兒,你找林景圖做什麽?

下章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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