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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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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出國

那一天, 程靜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家的,腦袋裏面全是各種尊尊叮囑。

好在老師們也就說了那一回,後面沒有繼續再找她了, 要不然,誰也受不了這種天天的念叨。

但為此,程靜淞還是把班裏面的同學給批評了一頓,說他們不靠譜,背後說她壞話。

但是誰能想到這些家夥有一個算一個, 都特別理直氣壯地說:“我們這不是怕你腦袋發昏, 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所以和翁老師他們說一聲, 讓老師們來和你講講道理嘛!”

程靜淞:“……”

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後, 程靜淞才說:“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們的幫忙了!”

班裏面的好些同學咧開一口大白牙, 都這程靜淞的怒視忽略掉, 還特別開懷地說:“不用謝, 都是同學, 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氣得程靜淞想揍人了都。

轉眼, 十二月就過去了,期末考試也在一天天的靠近著。

在整個十二月,國家的一些喉舌媒體時不時地公布一些之前會議上定下的決策,為國家將來的經濟發照提供了指導的意見。

但是也有一些程靜淞從翁老師他們那裏聽到的沒有被公布出來。

出於好奇, 程靜淞就問了出來。

然後得到的答案是,“咱們國家想要走出自己的路,那就不能一下子把步子邁的太大了, 畢竟咱們的國情擺在那兒, 就算有些東西你知道它是好的,也不能立馬就去摘, 你得讓那些人自己一點點去試探,他們這才能真正抓住……”

“更何況,有些東西雖然沒有明確的指令性文件,但是不也沒有明確的反對的文件麽,還還是那句話,慢慢來嘛!”

程靜淞若有所思。

“那所以甜蜜蜜要是在首都再開上幾家分店的話,也不會出什麽意外,更不會被批判成搞資本主義,進行雇傭剝削的對吧?”

翁老師就說:“既然沒有明確的文件指令,那就不會。你想做的話就去做,不過……”

翁老師說著又忽然停住,然後看著程靜淞就開始皺眉。

程靜淞立馬舉手投降,“老師,我知道您在想什麽,但甜蜜蜜畢竟是我奶奶的命根子,我還是得看著點的,我也沒說將來就搞這個,這是我奶奶的,我不敢和她搶。”

翁老師就忽然嘆了口氣。

“我知道,其實我們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你的頭上,畢竟你也應該有你自己的喜好,但是咱們國家這些年走過來真的是太難了,所以,每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看見了希望。”

程靜淞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老師,這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翁老師搖搖頭,“你們年輕人啊,可不就是國家未來的希望麽,所以,我們這些老家夥也就難免會自私了點。”

程靜淞趕緊道:“也不能這麽說。”

翁老師又搖頭,不知道是不是怕說多了會引起程靜淞的反感,就轉口道:“不說這些了,反正老師相信以你的能力,將來不管做什麽都能闖出來一片天。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說一下。”

“什麽事兒啊?”程靜淞還回想了了一下,也沒想起來最近會有什麽大事兒,倒是還挺好奇的。

結果,翁老師就說:“是出國留學的事情,相信你應該也聽到了國家這邊準備派一部分學生出國學習,其他系的情況暫時還不清楚,但是咱們系的老師還有領導們倒是都一致覺得你合適。”

“本來你今天不來找我,我這兩天也要和你說這件事的,你說說看你是怎麽想的?”翁老師盯著程靜淞的眼睛問道。

程靜淞自然知道八九十年代的出國熱,她更了解這裏面有不少拿著國家的錢見識了外面的世界,最終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徹底拋開了自己的國家,留在了外面。

也就是所謂的經典的“國外的月亮比較圓”這種說法。

程靜淞見識過後世,對所謂的國外的世界真的沒什麽喜歡和崇拜的,畢竟他們的國家那麽好,只是暫時窮了點而已。

但是國外危險啊,而且有各種歧視制度,真論起來,國外哪有國內香。

於是,程靜淞就說:“我對國外暫時沒什麽興趣,老師,要不然你們找別人吧。”

“怎麽會沒興趣呢?”翁老師好奇道:“你難道不想走出去看一看世界嗎?畢竟你們這代年輕人的成長環境實在是太特殊了,你們本來應該接觸世界的時候正好是咱們國家最特殊也最封閉的時期,以至於你們這些孩子從小到大對世界,對外界的了解非常的少,按理說依著你的性子,你應該對國外的情況很好奇才對啊。”

程靜淞:“……”

理是這麽個理,但是她確實見識過國外是什麽樣的,其實真沒多麽的好。

但是吧,這些也不能說。

程靜淞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起來,說:“我就是覺得咱們國家的經濟體制和國外的有著巨大的差別,外面幾乎都是資本主義世界,和我們不一樣,去了也沒什麽用吧,還不如留在國內實踐呢!”

翁老師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後,搖搖頭說:“你說的也不能說是沒有道理,但是資本主義也好,社會主義也好,都有著好的一面以及不好的一面。”

“如今,咱們國家的貿易開始嘗試和全世界接駁,往後還會有加入wto的計劃,那就更需要了解他們,才能更好的防範未來的這種國與國之間的貿易,畢竟咱們的經驗少,有時候吃虧是難免的,所以就更需要知道他們,學習他們,戰勝他們,超越他們。”

翁老師又盯著程靜淞的眼睛說:“你是這一批學生裏面最拔尖的那一個,你也很聰明,有時候看問題比我們這些老家夥都長遠,思想也足夠的開放,膽子也很大,但是你的年紀還小,你還沒有真的見識過外面的情況,有些事情也不能光靠自己的一些想象和想法來確定,我覺得你還是需要更多的看一看,學一學。”

“至少,不管你將來到底要做什麽,你有了更多的見識,就有了更多的選擇和可能。”

說到這兒,翁老師又嘆氣,說:“這件事還只是在商量這個階段,暫時還沒有把具體的名單定下來,所以你好好想想吧。”

程靜淞抿了下唇,點點頭說:“老師,我知道的,我會好好想的。”

等從翁老師的辦公室離開後,程靜淞的大腦就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

或者說從聽到翁老師後面的那一堆解說後,程靜淞就開始在想是不是自己太過於武斷了。

她經歷過後世,所以對國外的興趣不大,但是不代表現在的國外不好。

而事實上,現在的國外確實就是那比較圓的月亮。

那裏的一切都比國內好很多,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麽多去了後就再也不願意回來的公費留學生了。

而且經過翁老師剛剛說的那些,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打國家的貿易開始和世界接軌後,陸續發生的一些貿易戰爭。

最著名的就應該是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紀初的大豆戰爭了。

嘖,真是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還有國家的糧油市場,比如某某魚,說真的,如果她當初大學要不是正好也學的經濟,了解過這些,她還真不知道這個她印象中的國民品牌會是外資企業。

當然像這樣的其實還有很多。

程靜淞只要稍微回憶一下就能列舉出來一個很長的名單。

不過這些都是後面的事情了,至少對現在是沒有影響的。

程靜淞現在想的是,要不然她出去看看呢?

有時候即便知道一些零星的歷史,但也不如自己親眼見證來的更加準確。

至少翁老師說的那些是對的,她確實沒有怎麽看過這時候的世界,她或許應該要擴大一下圈子了。

不能總是拿後世的很多事情和現在類比,有時候所謂的經驗也不一定就是對的。

或者說就算是對的,但是也要依著當下時代的特性,當下的國情做一些相關的轉變。

畢竟她的將來不一定就圍著一個小公司轉悠。

程靜淞回到家後的情緒不太對,老徐同志一眼就看出來了,關切地問道:“你這又咋了,前兩天不還整天笑瞇瞇的,說現在的市場環境越來越好了嗎,咋今天又不高興了?是出啥事兒了?市場又不好了?那不能影響我們的甜蜜蜜吧?我們家這個店現在正賺錢呢?”

老徐同志越是說到後面就越是著急,直接拽住了程靜淞的手腕。

“沒有沒有。”程靜淞趕緊出聲安撫了下老徐同志,“市場好的很呢,我覺得現在一間甜蜜蜜有點忙不過來了,奶奶,你或許可以考慮正式開分店的事情了。”

“啥?”徐如月的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開分店,現在就可以開分店了?”

程靜淞點頭,“可以啊,我還專門問過翁老師他們,老師們的意思就是國家現在雖然沒有明確的發文件說可以,但是也沒說不可以,所以只要你想,那就能開。反正你現在不也天天念叨說甜蜜蜜的生意好,你們都忙不過來了麽,你要不就開個分店,分薄一下這邊的客流量,既能減輕一下這邊的壓力,也能招攬一些別的地方的生意。”

徐如月立馬就“哎喲”了一聲,拍著大腿說:“那這樣一來的話,你之前和我說的那啥開上萬把家店的事兒還真能成真了啊!”

程靜淞就道:“那不然呢,徐總!”

老徐同志這次也不再說程靜淞胡說八道了,倒是一下子被這個稱呼給喜歡的眉開眼笑,然後又捧著心口“哎呦”了一聲。

而且她還說:“那我可要好好幹,這萬一將來真能幹成功,哎喲,這這這……”

我們的老徐同志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過了會兒後,才勉強收了臉上的笑容說:“你們等著啊,將來奶奶掙大錢給你們花!”

程靜淞就說:“那我就等著了,奶奶,你記得到時候真的掙錢了就多買點地,咱們囤起來,蓋房子,當包租婆,並且在每個城市都留幾間自用,回頭不管走到哪兒都有落腳的地方了,以後咱們就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

程靜淞又開始給老徐同志畫餅了。

我們的老徐同志倒沒有一下子被程靜淞的這個說辭給整住,反而很認真地問道:“那這樣不是在當地主嗎?這不行,國家肯定不能願意!”

程靜淞就說:“那可不一定,反正不管怎麽說,在每個地方都能有個落腳點這件事確實比較好吧。”

“回頭你的甜蜜蜜開遍全國了,難道你作為徐總不該在各地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方,那豈不是顯得你這個大老板太掉價了……”

“而且你要是不買房子,難不成你的店鋪的,倉庫啊要一直租嗎?萬一人家房東趁火打劫,趁機漲價怎麽辦呢……”

程靜淞又吧啦吧啦胡扯了一大堆,給老徐同志都繞暈了。

老徐同志趕緊擺擺手,揉著有些發蒙的腦袋說:“你可別說了,這給我都說的不知道該幹啥了,一天天的,總說著不著實際的東西。”

“奶奶……”程靜淞哀怨。

“別裝怪!”老徐同志在程靜淞開口的時候就起手在程靜淞的胳膊上拍了下,“你也別再給我說一些將來咋樣,還是實打實地搞好現在吧。”

“這要是真能開分店的話,那我們是不是還得找房子啊,還要裝修吧,不能這秀水路的甜蜜蜜這麽漂亮,回頭別的地方破破爛爛的,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老徐同志如今的生意經越來越不錯了,說的頭頭是道。

於是,程靜淞就給她豎起大拇指。

老徐同志見到了,嘴角一咧,又很快收回去,又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還有這要是擴大了地方,我一個老太太也管不了那麽多,那還要再請人吧?這請人也得有學問吧,得找足夠知根底的吧,不然萬一人家背叛了咱們呢?還有這一些貨源的問題也要重新商定和解決吧?還有你常常掛在嘴邊的宣傳這些東西也要搞,對吧?”

程靜淞再次點頭,“奶奶,你說的很對,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老徐同志又小得意起來,“那我好歹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了呢!”

程靜淞再次對老徐同志表示了肯定,然後說:“不管怎麽說,事情總要一項項的解決,現在咱們手裏面的房子的地址都不好,所以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買房子,老徐同志,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老徐同志下意識點頭,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啥叫交給我了,你不幫我啊?”

別看老徐同志剛剛說的頭頭是道,但是她也只是紙上談兵多一些,心裏面的底氣還是不夠的。

她本來以為程靜淞提了開分店的事情,那肯定要幫著她一起忙的,但沒想到她現在竟然連找房子這事兒都要她自己做了。

這也太奇怪了吧。

“你為啥叫我自己找啊,你就不怕我搞不好嗎?”老徐同志皺著眉,很是委屈地盯著程靜淞說:“三寶,你咋了,咋忽然不管我了呢!”

程靜淞就道:“不是不管你了,而是我接下來可能會出國一段時間。”

“啥玩意兒,出國?出啥國啊?你出國幹啥啊?”老徐同志又瞬間緊張了起來。

倒是之前一直沒有參與她和老徐同志之間的嘴皮子互動的程斯年和程定坤也跟著看過來了。

程斯年說:“該不會是你們系的老師找你說了留學的事情吧?”

程靜淞點頭,“說了,我回家的路上想了想,覺得出國呆幾年,看看外面的一些情況也是好的。”

說著,程靜淞又趕緊給還不是很明白的老徐同志說了下整件事情。

等到老徐同志總算放心下來,知道程靜淞說的出國不是什麽壞事兒後,程靜淞才又繼續說:“所以我才說讓你自己嘗試著慢慢來,因為我這要是一走的話,恐怕兩三年內都不好回來了,甜蜜蜜不可能兩三年一直不發展,我就是想著趁著我現在還沒走,您老人家呢就先自己忙著,要是沒事兒就更好,要是有什麽問題的,我也能及時幫你看著。”

徐如月就立馬道:“國家要是派你們出去的話,那確實是好事兒啊,多少人都搶不來的呢,你去吧。”

“我這開店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好好學習去,我還就不信了,不就是看哪個地方的人流量大,在那兒買了房子,搞搞裝修,再招招人做生意麽!”老徐同志頗為霸氣地擼起了袖子,往桌子上一拍,頗為霸氣地說:“我還就不信我搞不定這點破事兒了!”

程靜淞:“……”

程斯年&程定坤:“……”

頓了幾秒後,程靜淞三個齊刷刷地鼓掌起來。

程靜淞還說:“奶奶霸氣,開店確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更何況咱們還有成功的例子在,實在好覆制的很,您就放手去幹吧!”

老徐同志點頭,“我指定能給它搞好。”

程靜淞又點頭,“我相信你。”

吧啦了幾句後,他們才又把話題重新轉移到出國這件事情上面。

老徐同志關切地問道:“那你這出國的時間啥的定了嗎?學校那邊有沒有說啥時候走啊?我這也不懂啥,也沒啥本事和見識,也不知道到時候要給你都帶些啥,但這人一睜開眼肯定要吃喝拉撒,那這吃的用的穿的肯定要有吧,其他的,你回頭要問一下你們老師和學校,不能落了啥東西,回頭在外面過日子受委屈。”

“畢竟這外面天高皇帝遠,咱們國家的領導也管不過去……”說到這兒,老徐同志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對於程靜淞即將出國的生活更是擔憂了。

他們家的三個孩子都長的好。

雖然就是老大最好看,但是倆姑娘也不差的。

這外國人可不是啥好東西,以前打仗的時候,那欺負人家姑娘、婦女的多了去了,這到了外面,孩子不能受欺負吧?

一想到這些,老徐同志的心又揪起來了。

有心想說要不算了吧,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也不能開口。

畢竟這可是國家出錢挑選的人才呢,那她要是不讓去,豈不是不相信國家,給國家拖後腿。

老徐同志那叫一個愁哇!

老徐同志都這樣了,程靜淞自然也發現了,便問道:“奶奶,你怎麽了?”

那些擔心多少有些上不了臺面,徐如月也怕說了反倒是汙了程靜淞的耳朵,就擺擺手,換了個說法道:“這不是一想著你這一走就好幾年回不來,我擔心麽。”

“你說說你從小到大啥時候一個人離家這麽遠過,就更別說出國了!唯一稍微遠點的就是現在的讀大學,但我現在也跟過來了,前兩年也是你們三兄妹一起,我這不是……”

都說到這兒了,老徐同志自然就想到了程斯年和程定坤了。

她立馬不唉聲嘆氣了,反倒是盯著程斯年和程定坤問道:“三寶的老師都找她去國外留學了,你們倆呢,我咋沒聽到你們倆說這件事兒啊?是不是你們倆平時在學校沒好好學習,所以你們系的老師們就沒選你們啊?”

程斯年無奈一笑,“奶奶,這次出國的主要名額還是註重在理工科以及經濟方面,我和大哥一個學中文,一個學歷史的,都不在這次選拔的方向裏面,怎麽可能會有老師找我們。”

聽完了程斯年的話,徐如月的眉毛不僅沒松開,反而皺的更緊了。

過了會兒,我們的老徐同志說:“你們當初就應該和三寶一樣學經濟,這樣你們三個將來不管幹啥都能在一起,我們這些老的也好放心。”

程斯年&程定坤:“……”

程靜淞哭笑不得道:“奶奶,我們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你怎麽能強求哥哥和姐姐和我學經濟呢,這不太好吧!”

老徐同志努努嘴,“那你們三個從小到大都沒分開過,我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出去嘛!”

程定坤照舊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倒是程斯年合上手中的書,很是唉聲嘆氣了一番,說:“可見奶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偏心眼,就偏心三寶,從來不想著大寶和我這個可憐的二寶。”

我們的老徐同志立馬就是軀體一僵,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老徐同志到底沒能養成向晚輩道歉的習慣,所以過了幾秒鐘後,她把臉色一拉,強勢拉起長輩的尊嚴說: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要是個偏心的,我早在你們小時候就苛待你們了,你倆打小就沒有三寶聰明又有能耐,我不也對你們和三寶一樣嘛!”

程靜淞更是哭笑不得了。

程斯年也不是真生氣了,但就是繼續陪著老徐同志磨嘴皮子說:“嘖嘖嘖,原來奶奶你竟然在我們那麽小的時候就嫌棄我們了,哎喲,我真是太難受了!”

老徐同志:“……”

程斯年又說:“這要是等三寶一走,奶奶你不得嫌棄死我和大寶啊,我看吶,等三寶一走,我們就也搬出去吧,免得回頭惹你生氣,你說呢?”

她又扭頭問程定坤。

程定坤點頭,“可以。”

徐如月:“……”

眼看著老徐同志是真的著急了,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眼眶都有些紅了,程靜淞趕緊拿著桌子上的書丟了程斯年一下。

“別胡說八道啊,等我走了,你和大哥也差不多畢業了,到時候你們的工作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排呢?尤其是你!”

想到程斯年說的當記者的事情,程靜淞又沒忍住皺眉,“你到時候恐怕免不了要全國各地的跑,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家一趟呢,大哥的話……”

程靜淞的目光又落在一直安靜的背景板程定坤的身上,想著他老人家的修仙夙願,又開始嘆氣。

“大哥也留不下……”

結果程靜淞還沒有說完,程定坤就來了句,“我考研。”

“嗯?”

程靜淞和程斯年立刻側目,一臉意外地盯著程定坤。

“大哥,你說真的假的?你不是要走嗎?”

“大哥,你真的考研啊?”

程定坤還是之前那衣服老神在在的模樣,甚至還淡定地翻了頁書後才:“嗯”了下。

程靜淞和程斯年早就習慣了程定坤的脾氣,也不在意這些,倒是非常高興程定坤居然沒有在大學一畢業就跑路去修仙這件事。

這兩姐們幾乎同時蹦跶起來,並且跑到了程定坤的面前,嘰嘰喳喳著說:“哥,你是什麽時候決定要考研的?你以前怎麽從來沒有和我們說過呢?你研究生讀完後還會讀博士嗎?”

“對啊,哥,你也太不地道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事兒,我和三寶我們一直都很擔心啊!”

結果程定坤揉了揉耳朵,一臉嫌棄地說:“你們倆好吵。離我遠點。”

程靜淞和程斯年瞪眼,但沒兩秒又對視著笑起來了。

彼此之間嘻嘻哈哈的,一點也不在乎程定坤總是對她們的各種嫌棄。

程定坤能多留幾年的話,那他們就能又多幾年的相處時間了。

倒是一邊的徐如月見者這個亂糟糟的場面,從一開始的糊裏糊塗,到現在的更加糊裏糊塗。

好一會兒後,她才從程靜淞和程斯年對話的間隙插話進去問道:“你們這嘰嘰喳喳地說一堆到底是啥呢?”

老徐同志掰扯著手指道:“三寶要去留學好幾年不回來,二寶……你不是都已經在新聞社實習了嗎?這不就是記者嗎?為啥三寶說你畢業後要走啊?你要去哪兒啊?”

至於程定坤……看程靜淞他們的意思是之前似乎要走,估摸著肯定也是幹一些她不知道的工作,現在又不走了,繼續讀書。

那只要他還在身邊,她就先不著急。

得先把二寶的事情搞搞清楚。

別看程斯年剛剛說老徐同志偏心眼,但實際上對著老徐同志疑問的表情後,程斯年就立馬蔫巴了。

老徐同志這輩子忙來忙去就是為了家裏的幾個孩子。

最喜歡的就是見到一大家子都在一起的時候。

現在他們老爸已經說了要去研究院了,以後見面本來就少了,但是因為有他們三個在,加上老徐同志如今也在忙事業,所以也沒讓她太難受。

但現在程靜淞要出國了,她這裏要是再說自己可能畢業後經常往外跑,甚至都有可能也會離開很久,那豈不是要老徐同志難受麽。

也幸虧程定坤剛剛說了要考研的事情。

這要是程定坤再一走,那是真的完了。

家裏面的人全走光了,就剩下老徐同志一個孤家寡人了。

程斯年頓時就覺得毛毛的。

她到底比不上程靜淞能說會道,就下意識把目光瞥向了程靜淞,希望她幫幫忙。

結果都還不等程靜淞表示呢,老徐同志就開口道:“我問你話呢,你老盯著三寶幹啥,三寶的臉上有錢讓你撿啊!”

程斯年就:“……”

程靜淞也想到了程斯年想到的那些,攤攤手,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老徐同志的老虎頭上拔須子。

程斯年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敢和剛才一樣調笑老徐同志了,擺出來一副特別老實的樣子交代說:“我還是當記者啊,只不過這畢業後當記者肯定要各地跑新聞嘛,也不一定能經常在首都呆著,所以三寶才說我要各處跑。”

“再加上現在的交通也不方便,這一來一回的,那肯定需要時間啊,你想想以前跟著調查組去咱們村采訪的方明蘭,那不是一呆就好個把月呢不是。”

程斯年盡量把事情說的更加的平緩一些,讓老徐同志更能接受一些。

至於到時候她到底跑什麽新聞,會在外面待多久,那到時候再說吧。

先把眼前這一關給過了再說。

老徐同志自然還記得當初的那件事,也知道一些記者采訪新聞的時候是要到處跑。

但是這事兒一旦落到自己孩子身上,那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為什麽?

因為到處跑新聞就代表著遭罪啊!

徐如月想了下,說:“那你跑新聞,也可以跑首都的啊,幹啥非要跑的那麽遠呢!”

她不高興地嘟嘟囔囔道:“你們都大了,這一個個的都要飛了,到時候就又只剩下我一個孤寡老婆子了!”

程靜淞和程斯年怕就是怕老徐同志這個。

年紀大的人麽,總是希望孩子一直呆在身邊的。

這也是程靜淞為什麽一直攛掇著徐如月做生意,忙起來的緣故。

她就是怕等他們將來一個個散了,老徐同志接受不了。

要是能讓她另外心裏面有惦記的,至少會好很多。

程靜淞就開腔說:“奶奶,那也不能這麽說啊,燕子就算平時飛的再高再遠,那也還是會歸巢的啊,您是是吧?”

程靜淞挽住了老徐同志的一個胳膊,又給程斯年使了個眼色,程斯年也趕緊挽住徐如月的另外一邊說:“是啊,奶奶,我們畢業了也確實該工作了,不能一直真的讓你養著我們吧,那回頭該是街坊鄰裏的說我們這些當孩子的不孝順您了呢!”

徐如月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是這些年裏,除了幾個孩子剛上大學的那段時間,他們就一直在一起,從沒分開過。

現在一走就可能都走了,她一個老太太哪能受得了。

可是她也確實不能攔著孩子們往更高的地方飛。

就像她之前雖然不太讚同程建功去研究院一樣,但是她也沒有做過太過分的阻攔的事情,只是嘴上說了一下而已。

甚至就連葉美雲說的要出門旅游轉轉看看,她都沒有說什麽。

“誒!”

老徐同志嘆氣,“到底都是長大了啊!”

程靜淞的眼珠子一轉,又開始說:“奶奶,別嘆氣啊,你之前還說要賺大錢給我們花呢,你現在忽然這樣子,這是不打算管我們了嗎?”

老徐同志就白了程靜淞一眼,“又在那兒胡說八道。”

“那哪兒能呢!”程靜淞說:“您想啊,我就是出去讀幾年書就回來了,到時候肯定要按部就班地上班,倒是你可就不一定了啊!”

“我怎麽了?”老徐同志覺得程靜淞又在那兒胡說八道了。

程靜淞就說:“奶奶,你可是志願把甜蜜蜜開上個萬把家,將來當徐總的人,到時候你的門店越來越多,你的事情就越來越多,你不得全國各地到處跑啊!”

說著,程靜淞又裝模作樣地嘆氣,“我看到時候啊,說不定就是我們一天天的在家裏面念叨著您回來了。”

老徐同志:“……”

“誒!”

好不等老徐同志給出反應呢,程靜淞也立馬嘆了口氣。

程斯年見狀那是必然不能落後啊,也跟著嘆了口氣。

“誒!”

“難受是吧?”程靜淞問。

程斯年點頭,“有點。”

程靜淞就說:“早知道將來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讓奶奶你做生意,也免了您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惦記著賺錢給我們花,將來給我們幾個不肖子孫養家糊口,我錯了!”

“那要不然我們回頭也加入奶奶的甜蜜蜜好了,幫著她一起做生意?”

程斯年和程靜淞一唱一和的。

剛說完,徐如月立馬就高聲說:“那不行!”

“為什麽?”她們明知故問道:“奶奶,我們和你一起做生意也挺好的,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呆在一起不分開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徐如月一點也不難受了,“你們畢業了該幹啥幹啥去,好好幹你們該幹的工作,別摻和我的生意!”

現在做生意又不是多光榮的事情,她可不想自家幾個孩子回頭被人指指點點說考了大學也沒用,回頭還是和他們一樣做生意擺地攤,丟人現眼。

更何況他們家的幾個孩子能耐大著呢,做生意這種小事兒就別讓他們摻和了。

老徐同志被程靜淞和程斯年一通胡攪蠻纏,加上她本來也明白孩子長大了確實要到處飛這件事。

她之前之所以激動,也只是因為一下子收到他們都要走的消息有點接受不了而已。

現在,老徐同志趕緊把那些有的沒的的情緒都給甩開了。

而且她覺得程靜淞剛才說的也對。

她也不是沒事兒幹,她還要把甜蜜蜜的分店到處都開一些,最好真能開到全國的那種。

這樣錢也賺了,她也有事情幹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她真的把甜蜜蜜開到全國各地去了,那家裏的幾個孩子不管將來去了哪兒工作,或者出差啥的,她都能過去看一看。

對了,還有三寶剛才和她說的買地蓋房子的事情。

現在想想,買地蓋房子也不能耽誤了。

到時候只要她的地多房子多,她就不怕自己孩子將來工作受委屈。

老徐同志忽然間支棱起來的模樣又將程靜淞和程斯年幹的有點發蒙。

“奶奶,你這是又怎麽了?”

老徐同志立馬橫了她倆一眼,扯開還被這姐倆拽著的胳膊說:“沒啥,我就是懶得在和你們倆說話,一天天的就沒個正經時候,胡說八道、信口雌黃倒是比別人都厲害很多!”

說到這兒,老徐同志又想到了家裏面這三個老大難將來的婚事或許也有許多波折。

老徐同志剛剛平覆好的心情又有些不開心了。

然後,她又瞪了他們三個一眼。

程定坤雖然沒參與她們剛才的那一番折騰,但是卻有一搭沒一搭地關註著。

這次正好撞見老徐同志瞪他。

程定坤:“?”

“你瞪我幹什麽?”程定坤揚眉。

徐如月就說:“咋了,我還瞪不得你了?”

程定坤:“……”

徐如月繼續:“你也不是什麽好的,我還沒忘記剛才三寶說的你也要走的事兒呢,你別以為你又說你留下來考研我就不和你算賬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決定好將來幹啥了也不和我說,咋了,我還不能生氣瞪你一眼了!”

程定坤又:“……”

算了,不和老太太計較。

結果程定坤越是不吭聲了,徐如月反倒是越生氣了。

她又瞪了這三個氣死人的破孩子幾眼,才甩著胳膊出去了。

程靜淞幾個見狀,忍不住面面相覷。

程斯年想了下,小聲問道:“老太太不會真要氣很久吧?”

程靜淞搖頭,“我覺得她其實不是生氣,就是一下子聽到我們都要走的消息,心裏面一下子沖擊太大了,有些難受。”

程斯年嘆氣,就懟了程靜淞一下說:“你剛才幹嘛提我們畢業要走的事啊?”

程靜淞就說:“那還不是你故意逗老太太,我見她當時慌了,都差點哭了,就順嘴說你的時候想到這件事,就說出來了。”

程斯年:“……”

“誒!”程斯年又嘆了口氣,“那是我不應該了。”

“我當時也沒想清楚,就說了。”頓了下,程靜淞又說:“不過現在讓老太太知道也好,她也算是有了個心理準備,免得回頭我忽然走了,你們也各跑各的,她再聯系不上爸爸和媽媽,那到時候恐怕她更受不了。”

“而且大哥不說了要留下來考研麽,這樣的話,也不能算只有老太太一個人了。”

說著,程靜淞就對著程定坤道:“哥,等我們都走了後,你記得多回家陪陪老太太啊。”

程定坤“嗯”了下,也沒說老徐同志其實就在門口沒走遠,只是來了句,“知道了。”

“你還要和她多說說話,你別成天不吭聲。”

程定坤瞥過來一眼,“知道了。”

老徐同志的心情本來就起伏有點大,現在又聽到屋裏幾個孩子在說她,沒忍住眼睛一紅,到底哭了出來。

但是她又不敢哭出聲,就又飛快地擦擦,擡步走遠了。

心裏發狠,將來不管三孩子去哪,她必然把甜蜜蜜開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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