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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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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血親

但是葉美雲沒有立刻下山, 而是又在山裏面呆了會兒,順手抓了幾只過冬的兔子,才一路避著人, 從山上下來回家。

如今村裏面雖然很忙,但是小孩子還是很自由的。

程靜淞和程斯年現在就在家,只有程定坤又不知道貓哪兒修仙去了。

葉美雲也沒有管家裏面的人齊或者是不齊,而是一邊利落地剝著兔子皮,一邊把剛剛在山上的見聞和程靜淞還有程斯年給說了。

然後, 這兩小只就露出了相同的吃瓜的表情——

哇哦!

程靜淞還掰著手指總結了一下說:

“所以現在真的證明了程玉衡和湘雲之間互相有秘密, 湘雲的秘密顯而易見了, 應該就是她私底下還在做那些不幹凈的事情, 那程玉衡的秘密和橘子的身世有關……”

說到這兒, 程靜淞忽然頓了下來, 好久都沒吭聲, 惹得葉美雲和程斯年都沒忍住扭頭看她了。

“你怎麽不說了啊?”程斯年問道。

程靜淞咽了口口水, 臉上帶著明確地詫異道:“因為我剛剛想到一個問題, 湘雲說橘子是程玉衡賣給她的, 但是她話語裏面的意思又表現出來橘子的身世和楊月琴有關,媽媽剛才不還說湘雲威脅說要是楊月琴知道了橘子的身世後一定會和程玉衡拼命的麽,那說明橘子和楊月琴的關系肯定很親近吧,而我似乎記得橘子和程傳璋好像同歲吧?”

程斯年下意識瞪大了眼睛, 喃喃道:“好像是啊,所以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橘子是楊月琴的女兒吧?”

葉美雲倒是沒有程斯年表現的那麽激動,但是也沒忍住皺眉問道:“那程傳璋呢?”

程靜淞上輩子看過太多腦洞大開的小說, 因此現在很是順其自然地想到:“或許也是程玉衡的小孩兒呢, 只不過程傳璋可能不是楊月琴親生的呢?程傳璋是程玉衡和外面的哪個女人生的,加上他們那一家子重男輕女也正常, 所以他就把兒子抱到了身邊養著,女兒賣給了湘雲?”

說著,程靜淞又看向葉美雲說:“媽媽,你知道當年楊月琴生第二胎的時候的事情嗎?”

“我那時候還沒有嫁過來,不太清楚。”葉美雲搖頭,“ 不過有你奶奶在,她應該不至於連孩子是男還是女的都辨別不出來吧?”

“也是哦。”程靜淞皺了皺眉,“那都是十好幾年前了,奶奶那時候還正年輕,雖然脾氣差經常罵人但是心底是好的,楊月琴生產,她肯定會看著的,應該不至於能讓程玉衡最後來了個偷龍轉鳳吧?”

程靜淞有些茫然了,甚至還抓了抓頭發,“那湘雲為什麽說橘子的身世和楊月琴有關系?”

程斯年也跟著搖頭,想了下說:“等奶奶回來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興許奶奶當初沒有看著楊月琴生孩子呢。”

“也對。”程靜淞不糾結了,然後又開始繼續總結道:

“那除了剛才的身世問題以外,好像還有一點就是程玉衡把橘子賣給湘雲似乎不怎麽安好心啊,湘雲在臨走的時候還說橘子現在也長大了,是時候了是什麽意思?”程靜淞的眉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緊皺過,“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覺得自己從這句話裏面聽出了湘雲想要橘子和她一樣,幹那種不正經的事情的意思?”

程斯年點頭,“我也覺得有點像,可是程玉衡至於恨一個小孩子麽?他也太惡毒了吧!”

“還有湘雲,她自己自甘墮落也就算了,怎麽偏生還要帶上別人呢,橘子要是知道這些事情,不知道該多難受呢!”程斯年又嘆了口氣,又說:“反正不管怎麽說,我們不能叫他們真的禍害了橘子!”

“那肯定不能啊。”程靜淞點頭,“以前我們只是有一點點懷疑她的身世,現在已經證明了她不是湘雲的女兒了,自然不能叫她再忍受湘雲每天對她的肆意毆打和謾罵,就更別說讓她被湘雲帶歪了。”

“那不叫做帶歪,而是要害她。”程斯年提醒道。

程靜淞立馬點了點頭,“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說錯了。”

接著,程靜淞又說:“自從上次她被欺負的事情發生後,她現在每天上學都好努力,而且私底下還和我說雖然村裏面是承諾過將來給她安排一個工作立命,但她還是想要多努力一點,到時候也免得村裏面的幹部還有爸爸他們被村民碎嘴子。”

程靜淞跟著點頭,說道:“橘子其實還真的挺好的,就是多少有點命不好,沒有趕上好的父母。”

“那現在怎麽辦?要現在就把程玉衡和湘雲之間的事情給戳穿嗎?”程靜淞問著,和程斯年一起把目光落在了葉美雲的身上。

葉美雲拎著剝好的兔子站起來道:“不著急,橘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事兒,等你爸和你奶回家再說。”

也是。

程靜淞點了點頭,倒是也不著急了。

只不過程建功如今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外面,或者是通往外面的路上,在家的時間都很短,真想要和他能安安靜靜地說會兒話,恐怕就真要等到他不忙了才行。

所以葉美雲幹脆就先安排了民兵隊裏面幾個機靈的,讓他們私底下先盯著程玉衡和湘雲,註意一下他們最近的動靜。

畢竟按照程玉衡和湘雲走之前說的那些話,這兩人肯定還會有一次見面的,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時候了。

不過葉美雲覺得按照程玉衡的本事也不可能很快就弄到湘雲要的那些手表和收音機,所以她其實倒也不急這兩人能在程建功回來前就把所有事情確定好,不過讓人盯著他們也是以防萬一。

葉美雲如今在民兵隊的威望很高,所以即便被安排的人有些疑惑,但是葉美雲什麽都沒說,他們也都老老實實地執行了。

事實上,程玉衡和湘雲接下來的軌跡就和葉美雲猜測的差不多。

這兩人在過年前一直沒什麽動靜,每天按部就班,完全讓人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有什麽問題。

民兵隊盯梢的也很奇怪,好多次回報結果的時候也沒忍住問道:“隊長,程玉衡和湘雲到底咋了?”

而葉美雲每每也只會回覆他們一句,“不該問的別問,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和之前那幾次過年一樣,程建功這次回來依舊是快過年了。

頭兩天的時候,村裏面也顧不上別的,又是按照舊歷的殺豬分肉以及分錢等等。

等村裏面最後的大熱鬧過去了,又馬上就是過年了。

還是和去年一樣,在二十九這天,徐建軍和盧支書又一次帶著村裏面的人開了會,著重強調了不要趁著過年的時候亂來這件事。

晚上的時候,程建功他們一家才有那麽閑心坐一起說一說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程建功先講了一遍他這次出去的經歷。

程建功道:“別的地方依舊沒什麽,就是依舊在鬧運動,不過現在很多人都已經習慣了這件事,所以也不算什麽大新聞了,另外就是現如今那些參與運動的年輕男女越來越多,恐怕就像三寶說的那樣,這群被人利用的年輕人如今造成的轟動越來越大,恐怕距離所謂的真正大批量的上山下鄉也不遠了。”

程靜淞點點頭,“是不遠了,大概就是明年吧。”

程建功就說:“希望到時候分到我們村的不是那些難搞的或者是在這次運動中攪風攪雨的那一批,不然又是一場麻煩。”

“很難說啊,眼下這頭一批被強制要求下鄉的知識青年可以說是良莠不齊,而且下鄉又不是不可以操作的,人家有些有權有勢的不得不下鄉的時候,那不得想辦法找一個好地方啊,而且咱們村的條件這麽好,不正合適麽。”程靜淞攤手。

然後,聽完這些話的全家人都靜默了。

好一會兒,大家都沒有開口。

直到程靜淞主動嘆了口氣。

徐如月剛剛好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見屋裏面沒有說話的聲音,她奇怪地吸了口氣後坐下來,一邊伸手烤火,一邊好奇問道:“你們幾個這是咋了,往常這個時候不總是唧唧呱呱的,吵得家裏面的屋頂都要破了麽,今天咋不說話了呢,吵架了啊?”

程建功主動把椅子往後面移了移,給徐如月空出來足夠的地方,然後才懶洋洋道:“這不是等你的麽。”

“你們等我幹啥?”徐如月的語氣雖然好奇,但是眼睛卻盯著火膛周圍伉著的紅薯和雞蛋,一邊仔細將它們翻了個邊,一邊又擡眼看向程靜淞道:“三寶,這雞蛋又是你拿出來的是吧?”

程靜淞理直氣壯道:“奶奶,烤的雞蛋好吃啊!”

徐如月撇嘴瞪著程靜淞,“一天天的,就你的腦袋瓜子裏面的花樣多,雞蛋煮著吃炒著吃鹵著吃都不夠你折騰的了,現在都要烤著吃了。”

程靜淞笑瞇瞇的,“奶奶,等下你嘗了就知道了,肯定好吃的。”

徐如月嫌棄說:“別等會兒就烤炸了,就像你之前非要往火膛裏面烤板栗一樣,我和你說板栗不能烤,容易炸,你不信,結果怎麽著,你的衣服被炸起來的火星子給燙了一個洞。”

“奶奶,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好吧,你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程靜淞抗議道:“更何況我相信雞蛋不會炸,就算炸了也不會再一次燒到我的衣裳。”

徐如月倒也明白雞蛋就算炸開也不會像板栗那樣,她其實就只是想要嚇唬程靜淞一下,可誰能想到這個小屁孩竟然不上當。

徐如月覺得沒什麽意思,也就不吭聲了,覺得身上暖和了後,就又開始準備學習。

嘴裏面還不停地嘀嘀咕咕說:“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好長時間都沒有看書學習了,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和以前一樣又全都忘記了。”

程靜淞見狀張了張嘴,本來想要和徐如月說之前葉美雲在山上看見程玉衡和湘雲的事情也給按下了。

雖然徐如月如今的卷讓程靜淞多少覺得有點太過頭了,畢竟明天就要過年了,但她很清楚徐如月的性子,要是真開口不讓她學習的話,她肯定要急得團團轉,回頭又要念念叨叨地說後悔。

所以不管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為了徐如月,還是讓她先學習吧。

程靜淞又開始給徐如月當老師,帶著滿心戰戰的老徐同志把之前學過的東西簡單過了一遍後,時間就流淌到了十點多了。

徐如月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困倦地對著程靜淞說:“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都趕緊去睡覺吧。”

程靜淞也困的不行,想了下,覺得反正也不著急這一天,更何況程玉衡和湘雲也不至於大過年的又湊堆,就點點頭,和其他人道了聲晚安後就跑回自己的房間,上床,睡覺。

大概是因為徐如月最近實在太卷了也太累了,所以今年的她沒能和以前一樣那麽早起來,故而,程靜淞他們竟然也免了和之前幾次過年那樣被她拎著耳朵叫醒的場面。

等到徐如月被外面連天的鞭炮聲從深睡中吵醒的時候,程靜淞他們也差不多一樣。

程靜淞的大腦自動回憶起了以前過年的場景,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但是等發現徐如月竟然不在後,她又松了口氣,才慢吞吞地穿衣裳。

等到程靜淞出門後,看見的就是一邊著急往身上口棉襖,一邊嘴裏面還不忘記念念叨叨地說:“晚了晚了,我可真是的,我咋能睡但是這麽的死板呢,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我……我真是……氣死我了!”

程靜淞就躲在一邊看著徐如月腳底生風般地匆匆而過,不敢在這個時候吭聲打擾她。

等徐如月進了堂屋後,程靜淞就趕緊去打水洗臉,免得等下還要被徐如月教訓。

很快,家裏面的其他人也出來了,整個一個早上,家裏面被徐如月給指揮的團團轉,感覺暈頭轉向的。

甚至因為早上晚了那麽一會兒,一個白天裏,徐如月就一直在催著忙這個忙那個,生怕其他時候又晚了,讓程靜淞幾個看著她的時候都有些發愁。

好在今天是過年,徐如月饒是性子再怎麽著急也沒有大吼大叫,更沒有情緒崩潰,就只是一直碎碎念,催催催。

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到了晚上,年夜飯也吃完了,徐如月聽著外面的鞭炮聲,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道:“這下子,又一年給過完了,日子過的可真是快啊!眨眼間又是一年。”

程靜淞幾個沒接茬,但是也跟著長長地松了口氣,想著老徐同志這下子總算不會再一個勁兒地催了。

誰想到老徐同志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是:“對了,明天初一,你們也都記著,起早點啊!”

“那你今天晚上還要學習嗎?”程靜淞順嘴問道。

徐如月擺手,“今天過年呢,我給自己放個假。”

程靜淞就連忙戳了戳葉美雲,然後葉美雲就又一次開口說了之前在山上見到程玉衡和湘雲的事情。

程靜淞和程斯年因為已經聽過了,所以反應很平靜,倒是徐如月一直一驚一乍的,表情都要比葉美雲講的精彩了。

知道葉美雲說完了,徐如月又開始劈裏啪啦地把程玉衡和湘雲兩個翻來覆去地罵了一通,甚至還道:“真是晦氣,大過年的聽到這個消息!”

葉美雲:“……”

程靜淞幾個:“……”

程建功擡手敲了一下桌子,說:“這不是挺好的消息嗎,有什麽好晦氣的!”

徐如月沒好氣道:“我現在聽見這兩個王八犢子的名字都覺得晦氣,一天天的就知道不幹人事兒,竟是搞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程建功就說:“所以才是好消息啊,這樣我們就知道他們倆私底下有不情不清的交易了,下一步才好計算要做什麽啊。”

徐如月還是很嫌棄,甚至白眼都翻的快要看不見了。

期間,程靜淞幾次特別想要張嘴,但是最終還是被自己的理智給按下去了。

她一個小屁孩,又是涉及到湘雲和程玉衡之間的問題,她還是什麽都別說了。

於是,程靜淞就又拽了拽葉美雲。

葉美雲就看向徐如月問道:“當初楊月琴生程傳璋的時候,你在邊上幫忙接生看著了嗎?”

徐如月沒有回答,反而好奇問道:“你問這個幹啥?”

葉美雲就說了一下當初程靜淞對橘子和程傳璋身份的懷疑,道:“橘子的身世,除了這樣,我想不出來別的了。”

徐如月皺眉。

剛剛葉美雲說了那麽一大堆,其實她最主要註意到的還是程玉衡和湘雲兩個真的私底下有幽會的事情,對於其他的內容沒有認真記憶。

但現在葉美雲提起來後,她帶恍然這件事的重點不是程玉衡和湘雲幽會,而是他們兩個說了些什麽。

徐如月暗罵了一聲自己腦子糊塗,然後就說:“那我哪能跟著呢,楊月琴生的前後兩胎都是她娘家人親自看著的。”

“那會兒山裏的土匪還沒有被清剿,我們……不是,是我和程知仁還沒離婚的那時候的日子過的也不好,你們別看楊月琴現在這個慫樣,但是她以前是家裏唯一的閨女,可受寵了,她生產,他們家老老少少都親自看著,哪兒用得著我啊!”徐如月想到以前,嘴裏面還連忙嘖嘖稱奇。

又道:“你們是不知道那時候的楊月琴的日子過的有多舒坦呢,還有老楊家那群土匪頭子,也都一樣,穿金戴銀的,家裏面的肉啊酒啊,白米白面啊啥的要多少有多少。”

“說實話,要不是楊月琴年輕的時候自己死活看上了程玉衡那張臉,非要嫁給他,就憑她的出身,老楊家的那個家底兒,她現在的日子也不至於過成這個樣子。”徐如月說著又開始連連搖頭,“這要不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呢!這楊月琴啊,也不知道現在後不後悔當初死活嫁過來的事情。”

“是楊月琴主動要嫁給程玉衡啊啊?”程靜淞托著下巴,兩眼亮晶晶的,一副標準的吃瓜相。

徐如月看見程靜淞這樣,立馬就又瞪她,“咋你個小屁孩對啥都這麽好奇呢,人家像你這麽大的孩子,不是到處跑就是到處玩兒,你倒好,到處聽墻角。”

程靜淞反對,“奶奶,現在天這麽黑了,你讓我去哪兒跑,又去哪兒玩兒啊!”

徐如月:“……”

“那你就不能自己找點事兒做,就非要扒拉著大人在著談事兒的時候聽。”徐如月就說。

程靜淞靠著葉美雲說:“那我多聽一聽,見識的多了,將來長大了也不容易被騙啊,我覺得很好,而且這個還是爸爸教的!”

程靜淞又往程建功身上甩鍋。

程建功微楞過後就沖著葉美雲點點頭說:“對,我是這麽覺得的。而且你也不用一直覺得小孩子年紀小,所以什麽都不能知道,其實小孩子都很聰明的,你只有讓她多聽多看,他們就會跟著大人一起多動腦子,將來不管是學習也好還是生活方面也好就會顯得很聰明,不會吃虧。”

“你再仔細想想咱們家的這幾個是不是比村裏面同齡的那些都聰明多了?”程建功睜著眼睛瞎說大實話。

徐如月想了下覺得好像似乎有點道理,但是嘴上不認輸道:“你就是一肚子的歪理,我懶得搭理你了。”

程建功輕松一笑,回頭的時候又順便瞪了程靜淞一眼。

程靜淞抿著嘴,垂著眼,當作沒看見。

過了會兒,才聽見徐如月開口問道:“對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程靜淞又想接茬了,但是想著大家剛剛才辯過一輪,幹脆閉嘴,甚至還往椅子後面靠了靠。

葉美雲見她這樣,就對著徐如月提醒道:“說楊月琴主動求著嫁給程玉衡的事兒。”

“啊,對!”徐如月想起來了,繼續說:“反正當時麽,按照我們那時候的情況肯定是高攀不上楊月琴的,但是楊月琴自己願意那也沒辦法,不過她嫁過來之後也確實讓家裏面稍微好過了許多,尤其是程玉衡和程知仁這兩個最不是東西的,我還有建功和玉蓉倒是沒咋占過他們的便宜,因為他們一直防著我們呢。”

“反正說來說起還是因為我是個後媽,和程玉衡他們的關系也不親近,所以不管是楊月琴也好還是她的那個娘家也好一直都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別說楊月琴生產這種一只腳踏進鬼門關的時候了,就是她懷孕後,她娘家那邊就開始緊張了,時不時把她接到山裏面去住,生產還有後面的坐月子啥的更是一點也不讓我插手,生怕我會害了她楊月琴一樣。”

徐如月撇著嘴,又開始翻白眼了。

顯然是對過去的這段記憶裏面的楊月琴這些人十分的嫌棄。

“所以你也不清楚楊月琴當初生的第二胎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對吧?”程建功接茬問道。

徐如月就說:“是兒子啊。”

“你不是沒親眼見過嗎?”程建功皺眉。

“那也是兒子!”徐如月繼續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楊月琴的娘家人在啊,而且他們第一時間過來報喜說生的就是兒子,我親耳聽見的。”

“況且人家雖然說生產和坐月子用不上我這個後來的婆母,但是該有的規矩還是要走的啊。”徐如月又講道:“當時他們報喜過後,我就立馬撿了一些紅雞蛋啥的上山裏面去看她了呢,也見到了孩子,確實是個兒子啊!”

“況且那都是楊月琴的娘家人,平時疼她都跟疼自己的眼珠子一樣,也不能故意忽悠她生的是個兒子吧,就更別說做啥換孩子的事兒了,不可能!”徐如月一錘定音道:“老楊家別的或許都不好,但是在心疼楊月琴這個獨女上面是沒話說的,所以你們剛剛想的完全不可能!”

“那橘子的身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程建功也有些奇怪了。

倒是徐如月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那指不定橘子是程玉衡和外面的女人生的,然後他也不能養,所以就交給了湘雲了呢!畢竟按照楊月琴以前的脾氣,要是知道程玉衡竟然敢在外面勾勾搭搭的,那指定饒不了他!”

程靜淞幾個:“……”

搖了搖頭,程靜淞覺得多少有點不可能。

畢竟楊月琴如今過的是什麽日子,村裏面的人都看在眼裏。

所以,程靜淞不覺得如今的楊月琴在知道了程玉衡出軌這件事後還會繼續鬧,畢竟她可不是以前那個有著土匪窩做靠山的人了。

而按照葉美雲所說的,湘雲當時的口氣肯定,程玉衡也驚慌失措,甚至是投鼠忌器,所以……橘子的身世應該不是這麽簡單的。

程靜淞看了看程建功和葉美雲,正思量著他們兩個要是還不開口的話,她就要舉手發言了,但是卻沒想到說完話後就陷入沈思的徐如月忽地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拍,叫道:“不對!我忽然間想起來這裏面還有一件事兒!”

徐如月的一驚一乍也把程靜淞他們幾個給嚇了一跳,就連一直閉著眼睛修仙的程定坤都沒忍住掀開了眼皮。

“你這是怎麽了,忽然這麽大聲,都把我們嚇一跳!”程建功開口道。

徐如月就說:“我是真的想起來一件事兒,要是這麽說的話,橘子不是程玉衡和楊月琴生的,她應該是楊家老三的那個小女兒!”

“楊家老三?”程建功疑惑,其他人也看向了徐如月。

徐如月就說:“楊月琴是土匪窩裏老楊家排行老三的女兒,另外還有兩個哥哥,三個弟弟,楊家的老三指的其實是她的大弟,具體叫啥我也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楊月琴生程傳璋的時候,楊家老三的那個媳婦的肚子也不小了,和楊月琴算是前後腳生的,兩個孩子是同一年。”

“其實楊月琴生了程傳璋沒多久,這邊就鬧著要剿匪了,我記得他們的那個女兒就是在鬧這個的時候生下來的……”徐如月擰著眉,努力回憶著十多年前的舊事,神色中又難免帶了些許的遲疑。

“我記得當時山裏面的那些土匪因為這件事鬧的不可開交,後來慢慢有人被老支書勸下山,也有像老楊家這樣的好像一直不咋願意,畢竟要下山當農民就得上交這些年靠著搶劫弄到的那些臟錢,他們過慣了金山銀山的日子,肯定吃不了天天下地幹活的苦……”

“再後來又聽說老楊家的人一直在和老支書談,好像又說願意了,但是誰知道那個關口,他們家的兩個小孫子就突然淹死了,楊家人一下子就不願意了,非說是村裏面的人幹的,要老支書給個說法,要不然就沒玩。再然後,雙方就開槍打了起來,那楊家到底只是能在山裏面橫行霸道的土匪,咋可能打得過人家正經上過戰場的正規軍嘛,就這麽的,楊家就直接就沒了。”

“那怎麽說橘子是楊家的後人呢?”程靜淞插嘴問道。

沒有涉及到徐如月腦海中覺得不能給小孩子講的那些東西,徐如月也就沒再提程靜淞隨便插嘴的事情,而是繼續開口說:

“因為老楊家那時候家裏幾乎都是成年的漢子,唯一能被稱得上是孩子的除了那兩個淹死的孫子就是剛剛生下來的小孫女了,但是他們家後來被清剿以後,老支書又派人去檢查過,那個剛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小姑娘不見了。”

“村裏面的人就說肯定是因為他們家之前一直忙著和部隊打仗,顧不上小姑娘,所以都在猜那個小姑娘肯定是被山裏面的狼給叼走吃了。”想到橘子可能真是楊家的最後那點血脈,而又是程玉衡賣給湘雲的,徐如月的臉上又露出了對程玉衡的看不起,甚至還把程玉衡又罵了幾聲,才繼續說:

“再後來,村裏面還組織人上山找過很久呢,但是一直都沒找到那個小姑娘,最後只能就這麽算了。”徐如月搖搖頭,才又說:“這時間一長,楊家當初的事情都被忘的一幹二凈了,更別說這個沒啥存在感的小姑娘呢,要不是你們剛剛一直說橘子的身世和楊月琴有關系,還說楊月琴要是知道了橘子的身世能找程玉衡拼命,我打死也不能往這個方向上面想啊!”

“不過我覺得這倒是沒跑了,橘子指定就是當時那個沒見了的小姑娘。畢竟程玉衡和程知仁就是兩個老王八,壞的很,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楊家也不喜歡楊月琴,所以能幹出來這種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腌臢事兒!”

“如果橘子真是老楊家最後那點血脈,那要是被楊月琴給知道了是程玉衡給害的,那她說不定還真能和程玉衡鬧起來。”徐如月最後總結說:“所以肯定是這樣,要不然湘雲也不能那麽威脅程玉衡狗東西。”

徐如月這麽一吐嚕下來可是說了不少信息,程靜淞幾個都沒忍住仔細在腦海裏面把這些東西細細消化。

但是徐如月在說完這些後,依舊沒停下劈裏啪啦的嘴。

她在罵程玉衡和湘雲:“果然,這倆都不是啥好東西,一個比一個的黑心……”

之後,家裏面的其他人都非常的安靜,只有徐如月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地跳舞,還整的十分的有節奏。

最後的最後,徐如月罵夠了,才恨恨地來了一句,“像他們這種不要臉的黑心肝才更應該被拉出來批【鬥】,省的看見他們就生氣,聽見他們的名字就覺得臟了耳朵,建功,你之前一直和建軍還有支書說不讓他們在村裏搞批【鬥】,以前我覺得對,但我現在覺得不對,應該把程玉衡和湘雲他們都給拉出來好好鬥一番!”

程建功:“……”

想了下,程建功說:“等下次他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們捉賊捉贓,把他們一次性拿下再說。”

“這還差不多。”徐如月這才滿足地點點頭,心口的那口惡氣也算是勉強出了。

但是程靜淞想了下說:“那既然橘子不是湘雲的小孩,那湘雲當初生的那個小孩呢?”

“奶奶,我記得我問過你好像,你當時說湘雲當初確實生過一個小孩兒誒!”程靜淞看著徐如月。

徐如月也搞不明白了,“是有這麽回事兒啊,當時也沒有湘雲和方老三抱養孩子的消息傳出來啊。”

“而且湘雲那個小孩也確實是個小姑娘呢!”徐如月還強調道。

“也是同一年生的嗎?”程靜淞問道。

徐如月細想了下,又不是很確定地搖頭說:“好像是的,那時候我們都不咋愛和湘雲他們一家子來往,嫌棄他們臟,畢竟他們以前是幹那個……”

說到這兒,徐如月又想到了眼前的程靜淞他們還是小孩,倏然住口,拐著彎說:“反正湘雲和方老三一家一直在村裏就沒人喜歡,大家也不咋和他們來往,但我隱約記得應該是同一年的,至少幾個孩子出生的時間隔的不久。”

“那會不會是湘雲的小孩死了啊?”程靜淞問道。

“可能吧,不然也說不好湘雲的孩子去哪兒了啊。”徐如月搖頭嘆息。

可偏生程斯年這時候來了一句說:“也不一定吧,總不能湘雲的小孩前腳死,他們後腳就正好接上了橘子吧,然後就這麽理所當然地把橘子當自己的小孩兒養,這其中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那說不定正好就是這麽巧合呢。”程靜淞就說。

程斯年皺了皺臉,似乎被說服了,但是還是有些覺得不對勁。

一晚上了,程定坤也總算是開口來了一句,“他們的小孩沒死。”

“嗯?”

程定坤是家裏面公認的最不愛說話,除非是程靜淞死皮賴臉纏著他的時候。

所以他冷不丁地開口,別說程靜淞他們了,就是徐如月都有些奇怪了。

“你為啥知道他們的小孩沒死?”徐如月問道。

程定坤就說:“我說我算命算的,你信嗎?”

徐如月:“……”

“我信你個大頭屁!”徐如也沒好氣瞪了程定坤一眼,然後沖著他教訓說:“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現在不讓搞封建迷信,你居然還給我說你會算命,我看你是覺得現在日子過的舒服了,想要挨揍了吧你!”

程定坤:“……”

程靜淞見狀立馬就上前隔開了徐如月和程定坤,勸道:“奶奶,哥哥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啊,別生氣!”

“你還敢到我面前來,就你也是個不靠譜的!”徐如月又開始盯著程靜淞教訓,直聽的程靜淞兩眼昏昏,特別想睡覺。

在她連續不斷地打了好幾個哈欠後,徐如月也懶得再教訓了,又想到今早起床晚了的事情,趕緊趕羊一樣地催著他們三個趕緊去睡覺。

出了堂屋的房門後,程靜淞立馬就拽著程斯年一起去了程定坤的屋裏面,神秘兮兮地拽著程定坤的胳膊說:“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程定坤嫌棄地拽了下胳膊,“別拽我。”

“那你說真的還是假的?”程靜淞放開他。

程定坤就道:“真的。”

“你現在還會算命了!”程靜淞的眼睛亮晶晶的,“哥,那你能不能幫我算了一下,我特別想知道我這輩子是不是大富大貴的鹹魚命格!”

程定坤:“……”

額角跳了跳,程定坤才道:“這還用算嗎?”

“反正你幫我算一下嘛!”程靜淞一計不成,又轉成撒嬌耍賴。

程定坤被她纏的有些頭疼,才解釋道:“你我是血親,不能算。更何況我那也不能是算命,是一種術,能簡單看出來一個人的家庭情況,凡是修仙的人都會。”

程靜淞有些失望,“啊,真是這樣啊?”

“那不然呢。”程定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然後把程靜淞和程斯年給趕出去了。

程斯年見程靜淞似乎有些喪氣,就笑著安慰她說:“反正你也不用算,有爸爸媽媽和我們在,你這輩子註定大富大貴,不用擔心了。”

程靜淞皺了皺鼻子,笑嘻嘻地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擔心。”

屋裏面的徐如月聽見程靜淞他們還沒有回屋睡覺,立馬走出來又開始催他們道:“你們倆又在那兒幹啥呢,還不趕緊給我回去睡覺!”

程靜淞和程斯年立馬分開,各回各屋裏面。

徐如月倒硬是堅持守歲到了淩晨,就趕緊又催著程建功和葉美雲也趕緊睡了。

第二天初一。

徐如月今天倒是起了個大早,並且早早把大門打開,開門迎客來。

然後就立馬急沖沖地叫程靜淞他們趕緊起床了。

早上一頓餃子之後,程靜淞他們就和其他來約她的小孩一起出門拜年了,路過橘子家的時候,程靜淞還把她喊了出來。

當時湘雲也在家。

大過年的,湘雲倒是穿的挺新的一身衣裳,頭發也梳的油光水滑的,看上去非常好,但是橘子卻依舊是之前的那身舊衣服。

並且因為她如今正處在極速長個子的青春期,這些衣裳都多少有些短了,露著她纖瘦伶仃的手腕和腳踝。

自打徐如月猜出來橘子的身世後,雖然沒有真的被驗證,但是程靜淞卻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可見她現在這樣,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心。

尤其在知道湘雲有錢以及不是橘子親媽的份上。

虐待別人的小孩兒,真是沒品!

有那麽一瞬間,程靜淞其實特別想告訴橘子她的身世,但是都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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