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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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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生孩子的葬禮在七天後。

由於有肖甜心的幫忙, 兩件西服, 很快完成。

厲安安是個重感情的人,打算去參加葬禮。

安靜與肖甜心也去了。

那天下著雨,地中海上氣候宜人, 雨絲清涼,潤濕了島上美麗植物, 大叢大叢的綠植變得更翠綠了,而花兒似乎開得更加嬌艷。

“海邊風景很美, 小潘會喜歡的。”厲安安上前一步安慰p先生。

小潘, 是孩子的名字。此刻,他穿著純白的西服,睡著棺槨裏, 美麗安詳得像天使。

“厲先生, 你是真的有心。謝謝你。這裏是小潘最喜歡的地方,小潘的媽媽也葬在這裏。我知道, 他會喜歡的。”p先生微微笑著, 有些淒涼,但也是塵埃落定後的心如止水。

洛澤也上前安慰p。

墓地上有一支小小的管弦樂隊,演湊的並非是哀傷的曲子,曲子舒緩而悠揚,安靜聽了動容, 手牽著厲安安的,再不願放開。

直至獻花時,也是兩人一起。厲安安與安靜各拿了一朵白色玫瑰, 輕輕地放在了小潘的身上。

然後是肖甜心,她獻上的是一朵白睡蓮。

p一身白色西服,神情轉眼肅穆,走到她身邊說,“謝謝你,肖小姐。”

肖甜心點了點頭,“p先生嚴重了,我和厲安安能幫到你,十分榮幸。”

此時此刻,肖甜心與厲安安代表的是安工作室,他們是一個團體,並非個人。所以,肖甜心是有意說出這樣的話。

安靜聽了,看了眼甜心,然後對厲安安說:“甜心很有義氣。”

“我知道。她希望p可以成為工作室的長期客戶。”厲安安說。

墓地,很寧靜。另一邊是教堂。世事往往就是如此奇怪,有死的地方就有生,例如醫院,又如眼前不遠處的教堂。有新生兒在裏面接受洗禮。鐘聲被敲響,飄出老遠。

那一刻,肖甜心看著教堂上的十字架出神,而不遠處驚濤拍岸,那些浪頭湧上又褪下,她就站在最靠近海的地方,顯得身影那麽單薄脆弱。

慕驕陽又沒有來。

安靜曾在下了飛機,住在海島酒店的頭一個晚上就問過洛澤,這個慕驕陽到底是怎麽回事。洛澤說,慕驕陽被雙重人格所折磨,這個時候,他不適合靠近任何人。

所以,慕驕陽才會不辭而別,突然就去了國外。連聯系方式都沒有留下,斷得那麽徹底,完全消失於他們這群人的生活之中。很難想象,之前,他還曾低頭親吻他的睡美人。

安靜當時急了,聲音也高了上去:“那可以告訴她真相啊!”

“然後呢?讓慕驕陽去傷害她?”洛澤聲音低沈,顯然是不高興了:“安靜,你不是慕驕陽,更不是肖甜心,你不可以提任何人做決定!現在的慕驕陽一直是慕教授,這個人有多無情,肖甜心就會受到多大的受傷。青春歲月裏,多的是無疾而終的戀情,暗戀時未曾說破,留在心底,還是美好的念想。如果讓慕教授來,把一切做絕,那才是真的可怕。”

安靜幾乎要跳腳:“洛澤你根本不懂愛。你又知道什麽!”

洛澤頓了頓,說:“安靜,你過分了。我不懂愛,但我懂得一樣道理,就是‘每逢你要批評任何人時,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當時,洛澤正在酒店的房間裏看書。

他手上拿著的,正是那本著名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洛澤說的那段話,安靜知道,正是出於此。“這部書送你吧。下次要批評別人時,記得想一想。還有,肖甜心的事,你還是別管了。她比你想的要堅韌。”說完,把書遞給了安靜。

收回思緒,安靜走到了肖甜心身邊,攬了攬她,沒有多說,但知道她會懂,“會好起來的。”

肖甜心抿了抿唇,目光越過海面不知望向了何處。然後說:“放心吧,我很好。我會證明給那個笨蛋看,沒了他,我會過得很好。”

**

一切如厲安安所料,自葬禮回來後,p與他成了好友,倆人的圈子有了重疊,隨之而來的大量的訂單。p是上流社會的頂級寵兒,與洛澤都是這個現實社會裏有身份背景的那一類人。所以,他給厲安安帶來了大量的好處。

當厲安安的工作室不足以承載他的工作需求時,p提出了他應該開始建立自己的公司。一切都提上了日程。

這段時間,安靜是家與學校兩邊跑。

她經常回去探望受傷的爸爸。

安名瀾輕度骨折,打了石膏,不方便行走,都是安媽媽在照顧。安靜問媽媽,“將來打算怎麽辦?”彼時,安名瀾睡著了,袁茹替他蓋好被子,輕撫他臉龐,眼神裏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袁茹還愛著安名瀾。

想了許久,袁茹才說,“其實我心中也放不下去他。原本還可以自己騙騙自己,離開他,一樣能過下去,還會過得很好。但看見他受傷,那一刻,我很不好,我心很疼。我想,既然還愛著他,那就試試吧,試試能不能遺忘……就當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與其說是妥協,不如說是因為深愛,所以選擇原諒。

安靜在那一刻終於長大了,握著媽媽的手說:“媽媽,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

這段時間,厲安安非常忙,還飛去了巴黎,參加了入學前的筆試與面試。

其實只是走個過場。厲安安將會在大四開學前就到巴黎報道了。

也就是說,他與安靜相守的時間,只有這一個假期。

但安靜沒有表現得不開心,因為她也在積極申請學校了。如無意外,他們只是分別半年的時間。厲安安先去學校,而安靜後到。

已有幾家電影學院向安靜伸出了橄欖枝,但安靜覺得應該慎重考慮,選出最合適自己的。兩人之間每天嘻嘻哈哈地過,沒有即將分別的那些小情緒。

相反,貓安安這段日子不好過,它是越來越肥了。

不過短短半個月,它由三十斤變成了三十八斤,有時坐下來,想轉身看看屁股都看不到了……

安靜擔心得要帶他去看獸醫,他怕打針嚇得上躥下跳,甚至躲進床底,但太肥卡了半邊屁股在外面。厲安安和安靜合力,好不容易才將他從床底扯出來,嚇得他“噗”一聲,放了個臭屁。

安靜:“……”

用力拍了拍他大屁股,安靜累得氣喘籲籲,覺得不爽,又踹了他大屁股一腳,“怕什麽怕!”

倆人合力,又將他扛上了車,不管他願不願意,一路拉扯進了寵物醫院的大門。

推開門那一幕還是很搞笑的,一個英俊的男孩子在拼命地扯貓的項圈,另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貓身後使勁地推,倆人渾身的汗,結果那只肥貓紋絲不動……

最後還是醫生看不過去了,走了過來親自解決這只慫貓。

醫生是個溫柔的男人,摸了摸他的毛,說:“走吧,不怕,我保證不打針。”

醫生的嗓音似有魔力,貓安安真的就乖乖跟著他走了。安靜和厲安安一起跟著,陪他全程做了檢查。針是沒打,但抽了血,抽血的瞬間,慫貓真的就暈過去了。

安靜:“……”慫貓居然暈血!!!

醫生很好,加快了化驗速度,檢查完畢後,也覺得不可思議,說:“這只貓很健康,雖然胖,但是機能一切正常,那顆心臟比起四歲半的貓健康多了。”

安靜:“……”

厲安安聽了,才放心,低聲笑:“哦,原來只是癡肥。”

**

由於出國的相關事項很多也繁瑣,厲安安經常是早出晚歸。

而貓安安也更加的坐立不安。

他在想,怎樣才能回去呢?

安靜也忙,天天跑學校。

貓安安坐在電腦前,一點一點打字。這段時間,他已經打了許多篇日記出來,但很亂。他單獨給少年的自己打了一封信,還把那顆大鉆戒與信打包放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裏。

厲安安畢竟就是他自己,他始終深信與自己更好溝通,或許,自己看到信與鉆戒時,在平行時空裏的記憶就回來了。

他期期艾艾,是個爪子都疼了,猶在不放棄地打字,努力地整理,並且把打印出來的紙張也按順序整理好。他還差一點,這本《萌貓安安的日記》就整理好了。

可是時間不等人。

厲安安還是要走了。

其實,厲安安要搭飛機的前一個晚上,安靜抱著他哭了。

倆人躺在床上,緊緊相依偎,安靜一直忍著,最後還是淚濕了他的襯衣。

他一直勸:“靜靜,別哭了。我們半年後就可以見面了。到時,我選一好的地方開公司,你搬來我那住。我們一直在一起。”說到最後,她又破涕為笑。

他抱著她,一手撫著她的發,忽然說:“靜靜,明天你別去送機了。我怕我會不舍得,然後就不肯上機了。”

安靜沈默了許久。

他又說:“我是說真的。你別送機。我不是開玩笑。我真的會留下來的。”

安靜親了親他的唇,揚起小臉來,拿一對亮晶晶的杏眼瞅他,說話聲音細細的:“你的前程不要了嗎”

“如果你來,我就不要了。”厲安安答。

“好。我不來。”安靜埋進了他胸膛裏。

但是她並不老實,她拿牙齒輕輕噬咬,沿著他身體曲線一路向下,手也不安分地探了下去。

“靜靜,你幹什麽?”厲安安艱難地撐起身來,要去制止她,但經不起她的考驗,喉嚨一滾,溢出聲來。

“我20歲了,安安。我來取回你答應給我的生日禮物。”

頓了頓,她擡起頭來,看著他說:“安安,我想讓你一輩子也忘不了我。”

她伏在他身上,溫柔地親吻,她身上穿著的,是他的白襯衣。厲安安心頭一動,擡起手來,替她一顆一顆地揭開了扣子……

交出自己的那一刻,安靜臉很紅,她痛,但咬著唇不啃聲。

她痛,他就停。他的汗水沿著鬢角滑落鎖骨,滴落她胸膛,她始終看著他眼睛,一刻也不曾錯開。她要看進他靈魂裏。她雙腿圈緊了他的腰身,用力去迎,“安安,別停。”

“我怕你疼。”

“不疼。我很開心。”

“傻靜靜,”厲安安俯身去親吻他的小公主,“你落淚了,又怎麽會不疼。”

她雙手攀著他肩膀,迎合他,倆人一點點摸索,由青澀到契合,就連靈魂也合二為一,到了天堂……

海浪聲近了,又遠了,一浪一浪襲來,街道昏暗,暮色四合,倆人一整個夜,再沒有分開……

和愛的人,做快樂事,往往樂極不知返。厲安安不饜足,擁著她,只覺永遠不夠。她交付出自己一次又一次,恨不得抵死纏綿,不要去想明天。直至她筋疲力盡,直至她哭著哼哼著求饒,他才學會冷靜下來。他抱緊了她,喃喃:“靜靜,我只是太害怕和你分離。”

安靜累極,伏在他身上,天邊曙光已明。

她說話的聲音糯糯的:“安安,今生今世,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將你我分開。”

厲安安親吻她眼睛,溫柔地答:“是。靜靜。等你到了巴黎,我們就結婚。”

“睡吧,靜靜。”

安靜疲倦得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又聽見,他說:“靜靜,待會你就別去送我了。”

他嘆:“我怕我會不舍得走……”

最後的意識也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應,就沈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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