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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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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x是一種魔幻的感覺,令人迷醉,如飲一杯苦艾酒,只想從此沈淪。當十六歲的安靜讀到書上這一句話時,我就在她的身旁,看著她臉紅耳赤,心跳的聲音大得我都能聽見,那一瞬,我的心跳與她的心跳頻率合在了一起。她就連鼻尖上滲出的汗,都是那麽性感。想以我的舌尖,舔舐她的汗珠。那個念頭一經冒出,嚇了我一大跳。我將它歸之為青春期受荷.爾.蒙驅使的性沖動。但從此以後,過去了十多年,我才明白,也只有她一個,能令我感到心跳與沖動。

愛,一但萌芽,一切已是不可控。

——摘自《萌貓安安的日記》若非做了一回貓,我也不知道原來自己丟失了那麽多,哀傷臉

安靜在屬於厲安安的那一方天地裏樂此不疲。

厲安安的工作臺選擇的是靠著墻壁書架的位置。在他椅子後面,一整幅墻壁的書,密密實實地堆放在一起。安靜還註意到在書櫃最底下的一格子裏,標有“厲安安藏書”五個字的標牌,證明這一格的書不外借。

安靜大概瀏覽了一下,他的書除了服裝雜志,還有建築和室內設計的書籍,也有許多英倫的文學名著。

她抽出一本建築書,說:“建築風格令你想到衣服的‘廓形’對嗎?”

厲安安看了她一眼,從自己的一疊設計稿裏抽出了一張遞給她。

他學男士服裝設計,也會女士服裝設計。在他的草稿圖上,畫有一個輪廓模糊的女士,身形高挑,身上的衣服是寬大的廓形西裝,肩線處的廓形尤為突出,極具建築美感,但又在西裝上繪有花草,柔和了剛毅的風格,帶出了女性的嫵媚。

“這件女士西裝很有質感。偏英倫風。說起女士西裝,使我想起了YSL的經典吸煙裝,帶著法式優雅,剪裁修身。”安靜聊起成衣制造。

“在藝術裏,一切都可以相通。就比如與徐悲鴻齊名的常玉,他畫的是西洋油畫,但在他的畫作作品裏,經常會以中國民俗圖案入畫,添加寶瓶,蘭芝、牡丹等花草,甚至是銅錢、或中國紅元素。所以,一本文學、一些古董、甚至每個國家特有的花草,建築的廓形都可以成為服裝設計的靈感。”厲安安的手撫過那些畫稿,充滿了感情。

他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微微笑著,那對眼睛很亮很亮。

安靜看著他,心裏知道,他是一定會成功的。

那個午後,他和她分享了他所有的心事。

安靜拿過他的草稿圖冊,一一翻看。其中會夾雜一些女士服裝稿,但所有的女士模特都是板寸頭。就連臉部輪廓都是統一的鵝蛋臉,小小的下巴。透過那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安靜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她的臉再度不爭氣地紅了。

“怎麽了?”厲安安看了她一眼:“很熱?”

“估計是暖氣太足了。”安靜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他這樣畫,只是為了節省時間,畢竟畫板寸頭的模特總比畫那些又長又卷發型的模特來得簡單容易。

聽她這麽說,厲安安放下手頭工作,替她將溫度調低了一點。

安靜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隨手抽取了一本英文原版書,翻閱起來。“餵,你的英語就是從看這些雜書裏學到的?”

“不然你覺得?”厲安安也沒多想,用英語回答。腔調很好,濃濃的一股英國BBC風。

安靜笑得賊精:“原來你的口語跟BBC學的。”

厲安安一向大方,不會因此自卑,顧得畫稿頭也不擡地說:“家裏有一只收音機,調什麽都是雜音,剛好可以收到BBC臺。一直以來又沒有什麽好消遣的,從六歲聽那個頻道聽到現在,我的音調就那樣了,改不了。”

“懂了。熟讀唐詩三百首。”安靜沒有說下去,知道他明白。其實,他的BBC腔調挺好聽的,磁性、厚重。

她在看的,是一本關於植物花卉的雜書。裏面有許多花草圖。剛好看到的是苦艾。這是種被禁止栽種的植物,因為會令人致幻有如吸食毒/品。從古至今,巴黎的藝術家們,喜歡喝一杯苦艾酒,與女人尋/歡作樂獲得靈感,繼而創作。看到這裏,被那一大段“放浪”的文字所“嚇”到,看得她臉紅耳赤。

書裏,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性/愛是一種魔幻的感覺,令人迷醉,如飲一杯苦艾酒,只想從此沈淪。

青春期的少年,哪懂得這種性/沖動,更多的只是想知道又怕被人發現的半遮半掩的好奇。

她不單只臉紅心跳,就連鼻尖上都滲出了一些汗珠。厲安安發現了她的安靜,一擡眸,就看見了她鼻尖上那些可愛的小汗珠,迎著光,更顯得晶瑩剔透。有那麽一瞬,他想替她擦去鼻尖上那些汗珠。

彼此太安靜,為了化解那些尷尬,厲安安斜了她一眼,故意說:“得了吧。我知道你看過更勁爆的。別裝了。”

安靜把書甩他桌上:“我才不看那種書呢!小黃/書,都是肉,只有你要看!”

厲安安低笑了一聲。

她看的那一個專欄,剛好是說到催/情類植物的,所以會有此比喻。文中處處帶了調侃和諷刺,用筆十分潑辣,以植物喻人,說盡人生百態。雖然是雜書,但也是一本有趣的雜書。但他也懶得解釋,很明顯她剛才就被他踩到了“尾巴”,所以急了才會扔書。

“你能把草稿上的服裝做成成品嗎?”安靜順著臺階下。再不說說話,實在太尷尬了。

厲安安答:“還不能。那涉及了許多難點,畫出腦中構想容易,真的要做成一件衣服卻不容易。簡單的襯衫、連衣裙可以,但時裝還不行。”其中涉及各種面料的材質不同,布料拼接時的線面處理,皮革縫紉的難點等,還有許多現實的問題。他極為有耐心地向她解釋。

其實要做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對於他來說,最大的難處是沒有好的面料,真做出來,只會大打折扣。既然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他不想把話說得太滿。

“可我看你縫紉得很好啊,線頭全隱藏了起來,國內的許多大學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安靜取過一塊襯衣內襯細細察看。

厲安安說得平淡:“你也會說,是國內。”

話裏其實包含了太過於強烈的野心。

厲安安放下手中作業,說起:“我爸爸是裁縫。”

難怪,他有這方面的天賦,而且還那麽年輕就已經掌握了做成衣的學問。安靜又撿起剛才那本書,翻了幾頁,嘖嘖有聲:“哎,這催/情植物樣子都長得很神秘,帶點小邪惡,如果繡進男士西服裏,一定很SEX。”

厲安安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說,她有很靈敏的時尚觸覺。取來畫紙,他馬上畫出了西服的大概輪廓,在西服袋口上或衣擺處繪以苦艾、癲茄等植物,以深紫色勾勒,果然效果十分特別,經典款式的黑白灰格子紋西服顯出了更為年輕化的特質。

她,是他的繆斯。激發出他無限的靈感。

“還可以做成男女同款西裝,只在廓形上稍作改變。現在都很流行‘穿男朋友的衣服’這一概念。”安靜說得興起,直接坐到他對面的桌面上,一雙大長腿晃呀晃的。那對白色的半高根皮鞋帶子松掉了,她也不知道,鞋根也松了,露出她潔白的棉布襪子來。

厲安安看著她的一雙腳晃啊晃的,心裏也跟著一蕩一蕩,最後他忍無可忍,一把抓住了她的腳:“別晃了,看得我頭暈。”指腹不可察地拂過她腳踝,然後牢牢握緊,她的一對腳小小的,腳踝也小小的。還真是好奇,這麽小一雙腳,怎麽能支撐得起她那一對41寸大長腿。

被他握住雙腳,有那麽一瞬,安靜傻掉了。

然後看著他替她將皮鞋穿好,扣子也扣好,離開她一點,她才回過神來。他……他剛才居然幫她穿鞋??!

工作間裏,湧進了一幫人。有男有女,看起來多是大學生,也有一兩個身高十分出挑的男女,應該是請來的試衣模特,司老師也在其中。

其中一個叫大衛的男同學,見到安靜眼前一亮,大聲說:“厲安安,你倒好,找了個這麽有吸引力的模特,難怪不需要和我們合租了。”

厲安安壓低聲音和安靜說:“他們聘請的是專業模特。”

安靜懂了,那就意味著要價會非常高,超出了他一個高中生的能力範圍。學藝術,本來就是很燒錢的。等真的進了大學,學打板,需要花費大量的布料。那些布料非常昂貴。她也就順帶想通了,厲安安必定是在學習以外的時間打了多份工的。

另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薇薇安顯然是個自來熟,直接走了過來,靠在厲安安的椅背上,雙手搭著他雙肩,說:“安安一米八七的身高,自己就可以當自己的模特了。”

厲安安只是簡單地和大家打個招呼,沒有多說話。然後輕輕動了動身體,避開了薇薇安的觸碰。大衛也走了過來,站在厲安安和安靜身旁,有意無意地逗安靜聊天,安靜也只是偶爾答幾句,表示禮貌。

“妹子,看你那麽水靈標致,多大了?”大衛站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來和她說話,“有十七、八了吧?留板寸還能這麽標志的女孩子,還真沒幾個。”

從來沒有人當面讚過她漂亮的,所以安靜從來不知道自己漂亮。被一個異性這樣讚美,她臉上有些燒,身微微往後仰,與他拉開一點距離,輕聲說:“馬上十六。”

她確實比同齡人顯得成熟。

聽見她那麽小,大衛有些失望。

被後面走來的女同學捅了他一記:“大衛,別隨便挑/逗未成年少女啊,不然有你受的。”

司老師也走了過來,和厲安安聊了幾句,問他中午怎麽不和大家一起用餐,然後目光就被厲安安已經用多色鉛筆潤色過的植物花卉格子紋西服所吸引。

廓形男女通用款西服設計稿《苦艾》。上面標有選用的各式布料,縫紉的方法,內襯的縫制,男女款的平均尺寸等等專業性內容。還標有一句:可用來混搭的男朋友的衣服。

司天明說:“構思很好,植物的選用十分大膽,敢於打破成規,為保守的老式貴族風註入更為新鮮的血液。苦艾,迷幻、神秘。好,很好!”

大衛也探過頭來看了設計草稿,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妒忌、羨慕、佩服一一湧現。最後,十分大方地拍了拍厲安安肩頭,說:“厲害!”

“安安啊,你的這組設計稿正好可以推薦給我現做顧問的這家中英合資的外企服裝公司。”司天明問:“你覺得怎麽樣?這個月末,公司有一個外聘合作團體的設計稿比賽。”

安靜看向厲安安,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臉是低垂著的,他那對生動的眼眸此刻只是註視地上,像在研究那裏有沒有螞蟻爬過。因為他垂著眸,安靜站得離他又近,可以看見他那長而卷翹的眼睫一顫一顫。“司老師覺得還能用,是我的榮幸。”他說。

很突然的,安靜就想起一種螞蟻,白蟻,不管它們任其發展,日積月累,可以毀壞一輪巨輪,或一座大廈。

“是嘛,機會難得。”司老師拍了拍他肩膀:“後期的潤色我會幫你處理,成衣制作這些東西太深,你剛開始接手,還是我來。”

一眾學生都露出十分艷羨的表情。

但安靜覺得厲安安興致不高,然後她就懂了。最後,作品會以經過司天明反覆修改,已脫胎於原來設計,最後成品將會由司天明完全獨得。而設計師那一欄,厲安安將會連個排在最尾的機會都沒有。

厲安安樂意,她可不樂意了。她突然擺出一副小孩子的天真模樣,帶點可憐巴巴,又故意裝得很可愛地對司天明說:“司老師,司老師……”還不忘搖搖他的手臂。

“怎麽了?”司天明一臉和藹的模樣,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說話的聲音都溫和了不少。

“苦艾和癲茄是我一時心血來潮,讓他加上去的。情侶裝也是我胡亂說的。我當時就想嘛,我和他一人一件情侶裝,一定很好玩。我的這些小女生胡思亂想的東西,真的能要啊?”她是話裏有話,但字面意思一派天真。

另一個和厲安安比較聊得來的有點小胖的男同學,對著厲安安擠眉弄眼:“好啊,你們居然早戀!”

厲安安只是笑笑不作聲。

司天明是聰明人,小女生無意識的話,落在他這個有意為之的人那裏就是聽出來的另一層意識。於是笑著說:“這構思好啊!現在成衣都走輕奢化路線了,說白了就是要兼顧到年輕人的市場。厲安安是年輕人,對年輕人時興的東西觸覺更為敏銳。這樣吧,成衣由我和他一起制作。我會帶一個團隊,大衛與薇薇安一起加入進來。他們兩個經驗足,厲安安腦子好。”

這是安靜為厲安安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

一個團隊的作品,必須標明所有成員情況,而且酬勞會提上去很多。

厲安安依舊是平淡如水的一張臉,什麽話也沒有說。

等大家都散了。安靜發現厲安安找來了一個紙皮箱,在收拾一些書和草稿冊。

“哎,你幹嘛?”安靜不明所以。

厲安安回答得極為平靜:“團隊裏,我的名字會排在司天明後面。但任務完成,他就會讓我離開他的工作室。”

安靜猛地咬住了嘴。

她把一切搞砸了。可她只是不希望他和她共同擁有的作品,被別人拿走而已。那是他和她一起想出來的啊!

“安安,對不……”

她的話,被他打斷。他微笑著舉起手來,揉了把她的小腦袋:“不用說對不起。司天明忌才。這份工作,我本來就做不長。”

頓了頓,又說:“而且,那是我和你的心血。”

那一瞬,安靜的臉紅了,心跳在那一瞬變得尤為強烈,如擂鼓,十分的躁動不安。有什麽東西,像要從泥地裏鉆出來,用力地在泥土裏長啊長,鉆啊鉆……

厲安安看到她紅紅的一張臉,眼神變得戲謔,忽然說:“你搞砸了我的一樁生意,你打算拿什麽來賠我,嗯?”

“厲安安!”憋了許久,安靜突然大聲叫了出來。他的名字,經由她的唇,她的舌,舌尖往門牙上一掃,再掃過上口腔,厲安安三個字就清晰的吐露出來。

不知從何時起,她對他的感覺變得更為豐富,細膩……

一絲小暧昧,在兩人之間,悄悄冒了出來,就連厲安安,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而他與她,正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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