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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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至於麽！至於麽！”
一聲聲的哀怨令雲七迷糊地睜開眼睛，她渾身酸痛僵硬，似是被布纏了身，混沌的腦海裏只記得那個哥哥，錯過眸只對著湊上前的一行人詢問他的情況。
“你惦記他做什麽，重陽殿裏的沒一個好人！”似是責備似是怨恨又似是嗔怒，雲六斜眼狠狠罵了一句，結果卻引來雲陌的呵責。
“老六，休要胡言！”
“我哪裏胡言了！”不等雲陌的話落，雲六便又開始憤憤爭辯，“一個破環佩，寶貝成這樣，不能丟了，不能摔了，除了那個書呆子，別人還不能碰，師兄你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就是！”一旁的雲二早已安耐不住內心的焦急，瞧他兵器在手，似乎一早就想好要去打架，“師兄你看他把小七給打的，骨頭都摔碎了！”
“對，而且小七是好心去撿，這算是什麽，恩將仇報！”
“況且，那個書呆子明明知道他師父能為他那個破環佩殺人，他還偏偏告訴他小七碰過，他在想什麽！！”
“對對對，必須去重陽殿討說法！”
“對對對對什麽對，等你去，黃花菜都涼了！”
一陣嘲諷落下，眾人連忙回頭拘禮敬了句師父。
聞聲，雲七也忙起身示意，結果被跑來的虛谷按下，要她莫動。
“好不容易將斷骨替你接上，好好休息！”虛谷伸出手輕輕替雲七蓋上薄被哄她入睡，順便還安慰她說那個哥哥人無事。
“你那個哥哥身強力壯的，你師伯一鞭，於他而言，小事兒！”
他這話倒雲七心中一緊，只覺那位哥哥像是經常挨罰，本欲繼續追問，奈何頭越發沈緊，只朦朧間聽見師父輕拍薄被的聲音，後來便沒有了。
大約半刻，在一雙雙焦急的眼神中，虛谷別過頭豎起食指示意示意他們別出聲，接著站起身招呼他們去往屋外說。
一行人剛走到屋外，急性子的雲六早按捺不住地問虛谷他做了什麽，語氣裏滿是興奮，似是在期待什麽！
“那是你師伯，我又打不過，能做什麽！”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臉上盡是失意，不過也有些許意料之中。
虛谷瞧他們一個兩個垂頭喪氣的模樣又連忙補充道:“自然，你師伯還是賣我三分薄面的！”
說完不等眾人詢問又連忙將人給轟了出去，“走走走，回去睡覺，明天還上課呢！走走走！”
話落還不忘將雲三新做的點心給順走，這模樣又叫眾弟子一頓數落。
不過再怎麽說，顯然他們已經習慣了，目送虛谷離開後便不再出聲直到第二天早上。
吱呀——
開門聲攪亂眾人的好夢，隨著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行人猛的睜開眼睛，伴著三分警覺盯緊眼前的人。
“小七你怎麽……”
這一聲詢問令雲七松開小心翼翼的腳步，站直了身子後淺笑望著六人。
“師兄，你們是一夜沒回去睡覺嗎？”
一聲又驚又感激的話扯的一行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互相望了望，回過頭時突然驚醒般地重覆了剛剛的話。
“你真是小七”
“怎麽一夜間長高了這麽多！”
“是啊，怎麽回事”
一聲聲質疑擾的雲七怪異地盯緊自己的衣衫，左瞧右瞧，如今的模樣她也不知作何解釋，“昨日只覺得一股暖流似是光亮照進眼裏，然後就是如今這模樣了！”
這解釋略有含糊，不過瞧雲七那半呆半疑的模樣顯然她也全然不知。
“許是師父的一些修為的作用！”雲陌的一句話倒令眾人稍有醒悟，連連回應他:“噢！對啊，可能是小七昨日受傷，師父送入些修為到她體內，故而才有這番模樣！”
話音落，又是一番讚嘆，特別是雲四，書讀的多，說雲七什麽“裊裊娉婷貌，灼灼芙蓉姿。來人羞掩目，女子皆妒之。”類似的話引來一陣哄笑。
不過，笑過後，雲七腦海間仍忘不了昨日的事，特別是那個哥哥。昨晚，他一言我一嘴的，說的雲七不甚明了，只聽著話裏話外都是說這個哥哥如何如何討厭，如何如何煩人，而且挨打似乎還是常事。
雲七皺了皺眼睛，順手扯了扯半步前方雲陌的衣袖，問了他具體情況。
雲陌聞聲往後錯一步，俯下身子，眼睛飄過前面嘻嘻哈哈的一行人後，才刻意壓低聲音告訴雲七昨日那人的來歷。
“那位是雲初，咱們空桑師伯的徒弟，也是我們的師兄。他性格清冷，往日多隨師伯外出，所以我們與他見不得幾次面。即使人回來，他的吃穿用度也都隨師伯在重陽殿，與我們不同。而且，因為一些事情，這件事尤其對於你六師兄而言，影響迫甚，以至於，他看雲初師兄就像仇人，格外厭棄。所以，我們都避開這個話題。幾番下來，我們與他，也基本上形如陌人。”
說到這裏，雲陌沈了口氣，仿佛也是不太情願說這樣的話，“至於那塊環佩，據說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師伯交待旁人不能碰，昨日你大約是碰了，故而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著，雲陌的眼神又滑向雲七如今還算靈活的胳膊，表情凝重略有自責道:“也怪我，他往日游離於我們之外，我們也就沒想起來他。昨日師伯回來，我竟然也忘記把這茬子事兒告訴你！”
雲七聞聲連忙堆笑，順勢極力活動手臂試圖遮起他滿眸的悔意。
不過，雲七暗下眉心，到底是什麽事要六師兄這麽厭棄他為什麽環佩旁人不能碰為什麽師伯要打他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連大師兄這樣一個妥帖的人竟然都能忘記
“做什麽呢？快跟上，飯要沒了！”
雲陌聽到前面雲六的呼聲，隨手拍了拍雲七的頭，示意她回過神。雲七感覺到也擡頭沖他笑了笑，隨口一句來了便飛快跟了上去。
飯桌上，眾人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到昨日事情的影響。商量好般，緘口不提。只如往常打鬧著吃過飯後，又圍著雲七笑著給她講趣事兒，邊笑著邊朝天心閣走起，儼然一片祥和。
獨獨到了日出三刻，入了天心閣聽學，瞧見門口空桑滿臉橫肉地盯著勾肩搭背的自己後，氣氛一下子變了味兒。喜悅如鳥獸散去，眾人拱手一句師伯後紛紛走入屋內落了座。
雲七呢，是第一次來聽學，她坐在雲六身邊學著他的樣子拿出紙筆和課本。罷了，就同他一起裝模作樣地念起了書，可雲七呀，是第一次見實實在在的字，這瞧著這亂飛的字，再聽聽雲六在耳畔嗡嗡的讀書聲，心中只覺得這文章沒有像往日從四師兄口中說的那樣有趣，瞧久了，甚至越發困倦。
半刻後，人終於撐不住了，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她剛來，又加之空桑在她身旁轉悠，她也不敢擡頭，如今空桑去了前面臺子上看書，她這才得功夫瞧瞧四周的景物。
這一瞧，她才發現遠處空桑旁邊坐著的就是昨日那個哥哥，不過，他同別的弟子不一樣，他的位置很隱蔽，在空桑的右手邊，挨著一個大柱子，柱子旁是屏風，他衣服又是藍灰色，人又靜地出奇，不細看，甚至都發現不了，那竟坐著一個大活人。
太奇怪了，雲七眉心微微蹙起，手也不自覺支起下巴，“這樣奇怪，那裏那麽暗，怎麽能看得見字呢？”
“雲七！瞧你，定是背會了！”
一句話將雲七的思緒拉了回來，人抓著課本慌張地站起身。
被空桑瞧見她這神態，他也不吭聲，只放下手裏的經卷，擡手捋了捋胡須要她背一遍陰符經。
“陰符經好些字呢！三天了我都沒背會！”雲六小聲嘟囔，擡頭對上雲七的眼神裏滿是同情，可轉眼一想，這雲七剛來根本沒學過，背什麽！
如此，還未等雲七回應，雲六便站起身替她打抱不平，“師伯，小七她剛來，沒學過，她如何背的”
“如何背的”空桑冷笑一聲，“既知來聽學，就該一早溫習功課，如今的做派，可知我師弟又收了個一事無成的徒弟！瞧瞧你們一個個！”
空桑數落著堂下眾人，音落，除了呼吸聲就只剩下窗口旁的兩三縷風聲。可細聽，氣息中又夾雜著幾分其他韻味。
約摸半刻後，緊盯雲七的空桑垂了垂衣袖，又開了口，“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麽賴在這兒百年，真當這兒是你的家！你家在那萬丈深淵，還不知羞恥地杵在這裏做什麽！我若是你，早卷鋪蓋滾了，也不至於在這兒丟人現眼！”
嘶——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往日空桑嚴厲，但也不至於說話這樣犀利。
雲七自幼漂泊受盡苦楚，無親無故，受盡欺淩。後被師父撿入師門，遇見了師兄弟們，他們與她而言，便是家人，這也是她最珍視的，而如今空桑的話，宛如一根細長的魚骨，深深紮在她心裏。仿佛，百年的生活情意，如夢幻泡影，今日又將她打入深淵。
師兄弟們皆回頭盯緊低頭不做聲的雲七，她不做聲，最令他們擔憂。尤其是雲陌，難得的蹙起眉心，腦子裏也不斷思索著解決辦法。
不過他還未出聲，倒被一拍案聲給驚醒，只瞧見，早收不住怒意的雲六攥緊拳頭，盯著空桑的眼睛瞪的格外大，“師伯，小七是師父的徒弟，是我們師妹，在這兒百年之久，承山怎麽就不是她的家了何況……”
“師伯！”一聲清幽鎮定的男聲奪下雲六的話，順著聲音，雲陌站起了身子，他按按手要雲六默聲，扭過身對著空桑一拜！
“你不必多言！”
雲陌還未說話便被空桑制止，“次次都要你出面，怎麽，他沒長嘴，既然他要說，就要他一次說個夠！”
罷了，空桑劍眉一橫對著雲六低吼:“說！”
如雄獅般的嗓音令閣內一片寂靜，剛剛雲陌拼命給雲六示意要他不要多說，如今雲七也拉著他，這樣一來，雲六只得忍下滿口的怨氣，不過，只吞口氣，回頭又撞上空桑那鄙夷的眼神，他那火藥桶般的性子一下子蹦了出來。
“說就說！”雲六扯開雲七的手，毫不客氣回道:“師伯倒挺護短，不過是小七撞倒了雲初師兄的玉佩，師伯何必要這樣為難她！！”
這話一出，坐在他身邊的雲七雲五等等全上來捂緊他的嘴巴，壓著他要他消停些，可雲六才不管這些，他只覺得今日師伯說了這些冷話，就算是撕破臉，也絕不能要小七吃了委屈。
“師伯您既說給承山抹黑，怎麽不說說你徒弟！他清高！他厲害！不與我們同流合汙！可身上魔氣幾乎滅了我承山派一族，到底是誰該離開！！您倒是說……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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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麽！至於麽！”
一聲聲的哀怨令雲七迷糊地睜開眼睛，她渾身酸痛僵硬，似是被布纏了身，混沌的腦海裏只記得那個哥哥，錯過眸只對著湊上前的一行人詢問他的情況。
“你惦記他做什麽，重陽殿裏的沒一個好人！”似是責備似是怨恨又似是嗔怒，雲六斜眼狠狠罵了一句，結果卻引來雲陌的呵責。
“老六，休要胡言！”
“我哪裏胡言了！”不等雲陌的話落，雲六便又開始憤憤爭辯，“一個破環佩，寶貝成這樣，不能丟了，不能摔了，除了那個書呆子，別人還不能碰，師兄你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就是！”一旁的雲二早已安耐不住內心的焦急，瞧他兵器在手，似乎一早就想好要去打架，“師兄你看他把小七給打的，骨頭都摔碎了！”
“對，而且小七是好心去撿，這算是什麽，恩將仇報！”
“況且，那個書呆子明明知道他師父能為他那個破環佩殺人，他還偏偏告訴他小七碰過，他在想什麽！！”
“對對對，必須去重陽殿討說法！”
“對對對對什麽對，等你去，黃花菜都涼了！”
一陣嘲諷落下，眾人連忙回頭拘禮敬了句師父。
聞聲，雲七也忙起身示意，結果被跑來的虛谷按下，要她莫動。
“好不容易將斷骨替你接上，好好休息！”虛谷伸出手輕輕替雲七蓋上薄被哄她入睡，順便還安慰她說那個哥哥人無事。
“你那個哥哥身強力壯的，你師伯一鞭，於他而言，小事兒！”
他這話倒雲七心中一緊，只覺那位哥哥像是經常挨罰，本欲繼續追問，奈何頭越發沈緊，只朦朧間聽見師父輕拍薄被的聲音，後來便沒有了。
大約半刻，在一雙雙焦急的眼神中，虛谷別過頭豎起食指示意示意他們別出聲，接著站起身招呼他們去往屋外說。
一行人剛走到屋外，急性子的雲六早按捺不住地問虛谷他做了什麽，語氣裏滿是興奮，似是在期待什麽！
“那是你師伯，我又打不過，能做什麽！”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臉上盡是失意，不過也有些許意料之中。
虛谷瞧他們一個兩個垂頭喪氣的模樣又連忙補充道:“自然，你師伯還是賣我三分薄面的！”
說完不等眾人詢問又連忙將人給轟了出去，“走走走，回去睡覺，明天還上課呢！走走走！”
話落還不忘將雲三新做的點心給順走，這模樣又叫眾弟子一頓數落。
不過再怎麽說，顯然他們已經習慣了，目送虛谷離開後便不再出聲直到第二天早上。
吱呀——
開門聲攪亂眾人的好夢，隨著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行人猛的睜開眼睛，伴著三分警覺盯緊眼前的人。
“小七你怎麽……”
這一聲詢問令雲七松開小心翼翼的腳步，站直了身子後淺笑望著六人。
“師兄，你們是一夜沒回去睡覺嗎？”
一聲又驚又感激的話扯的一行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互相望了望，回過頭時突然驚醒般地重覆了剛剛的話。
“你真是小七”
“怎麽一夜間長高了這麽多！”
“是啊，怎麽回事”
一聲聲質疑擾的雲七怪異地盯緊自己的衣衫，左瞧右瞧，如今的模樣她也不知作何解釋，“昨日只覺得一股暖流似是光亮照進眼裏，然後就是如今這模樣了！”
這解釋略有含糊，不過瞧雲七那半呆半疑的模樣顯然她也全然不知。
“許是師父的一些修為的作用！”雲陌的一句話倒令眾人稍有醒悟，連連回應他:“噢！對啊，可能是小七昨日受傷，師父送入些修為到她體內，故而才有這番模樣！”
話音落，又是一番讚嘆，特別是雲四，書讀的多，說雲七什麽“裊裊娉婷貌，灼灼芙蓉姿。來人羞掩目，女子皆妒之。”類似的話引來一陣哄笑。
不過，笑過後，雲七腦海間仍忘不了昨日的事，特別是那個哥哥。昨晚，他一言我一嘴的，說的雲七不甚明了，只聽著話裏話外都是說這個哥哥如何如何討厭，如何如何煩人，而且挨打似乎還是常事。
雲七皺了皺眼睛，順手扯了扯半步前方雲陌的衣袖，問了他具體情況。
雲陌聞聲往後錯一步，俯下身子，眼睛飄過前面嘻嘻哈哈的一行人後，才刻意壓低聲音告訴雲七昨日那人的來歷。
“那位是雲初，咱們空桑師伯的徒弟，也是我們的師兄。他性格清冷，往日多隨師伯外出，所以我們與他見不得幾次面。即使人回來，他的吃穿用度也都隨師伯在重陽殿，與我們不同。而且，因為一些事情，這件事尤其對於你六師兄而言，影響迫甚，以至於，他看雲初師兄就像仇人，格外厭棄。所以，我們都避開這個話題。幾番下來，我們與他，也基本上形如陌人。”
說到這裏，雲陌沈了口氣，仿佛也是不太情願說這樣的話，“至於那塊環佩，據說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師伯交待旁人不能碰，昨日你大約是碰了，故而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著，雲陌的眼神又滑向雲七如今還算靈活的胳膊，表情凝重略有自責道:“也怪我，他往日游離於我們之外，我們也就沒想起來他。昨日師伯回來，我竟然也忘記把這茬子事兒告訴你！”
雲七聞聲連忙堆笑，順勢極力活動手臂試圖遮起他滿眸的悔意。
不過，雲七暗下眉心，到底是什麽事要六師兄這麽厭棄他為什麽環佩旁人不能碰為什麽師伯要打他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連大師兄這樣一個妥帖的人竟然都能忘記
“做什麽呢？快跟上，飯要沒了！”
雲陌聽到前面雲六的呼聲，隨手拍了拍雲七的頭，示意她回過神。雲七感覺到也擡頭沖他笑了笑，隨口一句來了便飛快跟了上去。
飯桌上，眾人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到昨日事情的影響。商量好般，緘口不提。只如往常打鬧著吃過飯後，又圍著雲七笑著給她講趣事兒，邊笑著邊朝天心閣走起，儼然一片祥和。
獨獨到了日出三刻，入了天心閣聽學，瞧見門口空桑滿臉橫肉地盯著勾肩搭背的自己後，氣氛一下子變了味兒。喜悅如鳥獸散去，眾人拱手一句師伯後紛紛走入屋內落了座。
雲七呢，是第一次來聽學，她坐在雲六身邊學著他的樣子拿出紙筆和課本。罷了，就同他一起裝模作樣地念起了書，可雲七呀，是第一次見實實在在的字，這瞧著這亂飛的字，再聽聽雲六在耳畔嗡嗡的讀書聲，心中只覺得這文章沒有像往日從四師兄口中說的那樣有趣，瞧久了，甚至越發困倦。
半刻後，人終於撐不住了，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她剛來，又加之空桑在她身旁轉悠，她也不敢擡頭，如今空桑去了前面臺子上看書，她這才得功夫瞧瞧四周的景物。
這一瞧，她才發現遠處空桑旁邊坐著的就是昨日那個哥哥，不過，他同別的弟子不一樣，他的位置很隱蔽，在空桑的右手邊，挨著一個大柱子，柱子旁是屏風，他衣服又是藍灰色，人又靜地出奇，不細看，甚至都發現不了，那竟坐著一個大活人。
太奇怪了，雲七眉心微微蹙起，手也不自覺支起下巴，“這樣奇怪，那裏那麽暗，怎麽能看得見字呢？”
“雲七！瞧你，定是背會了！”
一句話將雲七的思緒拉了回來，人抓著課本慌張地站起身。
被空桑瞧見她這神態，他也不吭聲，只放下手裏的經卷，擡手捋了捋胡須要她背一遍陰符經。
“陰符經好些字呢！三天了我都沒背會！”雲六小聲嘟囔，擡頭對上雲七的眼神裏滿是同情，可轉眼一想，這雲七剛來根本沒學過，背什麽！
如此，還未等雲七回應，雲六便站起身替她打抱不平，“師伯，小七她剛來，沒學過，她如何背的”
“如何背的”空桑冷笑一聲，“既知來聽學，就該一早溫習功課，如今的做派，可知我師弟又收了個一事無成的徒弟！瞧瞧你們一個個！”
空桑數落著堂下眾人，音落，除了呼吸聲就只剩下窗口旁的兩三縷風聲。可細聽，氣息中又夾雜著幾分其他韻味。
約摸半刻後，緊盯雲七的空桑垂了垂衣袖，又開了口，“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麽賴在這兒百年，真當這兒是你的家！你家在那萬丈深淵，還不知羞恥地杵在這裏做什麽！我若是你，早卷鋪蓋滾了，也不至於在這兒丟人現眼！”
嘶——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往日空桑嚴厲，但也不至於說話這樣犀利。
雲七自幼漂泊受盡苦楚，無親無故，受盡欺淩。後被師父撿入師門，遇見了師兄弟們，他們與她而言，便是家人，這也是她最珍視的，而如今空桑的話，宛如一根細長的魚骨，深深紮在她心裏。仿佛，百年的生活情意，如夢幻泡影，今日又將她打入深淵。
師兄弟們皆回頭盯緊低頭不做聲的雲七，她不做聲，最令他們擔憂。尤其是雲陌，難得的蹙起眉心，腦子裏也不斷思索著解決辦法。
不過他還未出聲，倒被一拍案聲給驚醒，只瞧見，早收不住怒意的雲六攥緊拳頭，盯著空桑的眼睛瞪的格外大，“師伯，小七是師父的徒弟，是我們師妹，在這兒百年之久，承山怎麽就不是她的家了何況……”
“師伯！”一聲清幽鎮定的男聲奪下雲六的話，順著聲音，雲陌站起了身子，他按按手要雲六默聲，扭過身對著空桑一拜！
“你不必多言！”
雲陌還未說話便被空桑制止，“次次都要你出面，怎麽，他沒長嘴，既然他要說，就要他一次說個夠！”
罷了，空桑劍眉一橫對著雲六低吼:“說！”
如雄獅般的嗓音令閣內一片寂靜，剛剛雲陌拼命給雲六示意要他不要多說，如今雲七也拉著他，這樣一來，雲六只得忍下滿口的怨氣，不過，只吞口氣，回頭又撞上空桑那鄙夷的眼神，他那火藥桶般的性子一下子蹦了出來。
“說就說！”雲六扯開雲七的手，毫不客氣回道:“師伯倒挺護短，不過是小七撞倒了雲初師兄的玉佩，師伯何必要這樣為難她！！”
這話一出，坐在他身邊的雲七雲五等等全上來捂緊他的嘴巴，壓著他要他消停些，可雲六才不管這些，他只覺得今日師伯說了這些冷話，就算是撕破臉，也絕不能要小七吃了委屈。
“師伯您既說給承山抹黑，怎麽不說說你徒弟！他清高！他厲害！不與我們同流合汙！可身上魔氣幾乎滅了我承山派一族，到底是誰該離開！！您倒是說……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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