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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脈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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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脈之源

上京城中,隨著時辰一點一點過去,城裏的百姓們紛紛察覺這場忽起的大霧並不像常見的晨霧,可他們卻又不知這濃霧從何而起。只見天光黯淡,到處都被霧氣籠罩,而且這霧擴散極快,黑壓壓一片令人難安,讓人產生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覺。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陷入恐慌之中,面對毫無頭緒的異象,他們只剩下本能的害怕,關上房門躲入各自的屋中,熱鬧的大城就此沈寂下來,無聲的憂懼隨著魔霧的擴張也四處蔓延。

徐府內,碧絳站在高處,觀察府外魔霧彌漫,已是愈發陰暗,整座城池都被淹沒,仿若一座死城。

徐希坐在輪椅上,朝碧絳道:“碧絳,情況如何?”

碧絳回過頭來,飛身落下,走到徐希身邊,道:“少爺,柳姑娘他們已離開一段時間,還未有任何消息,眼下看來魔霧是無法消散了。”

畏叔交代好府內的各項事務來到院內,聽到兩人的對話,道:“少爺,碧絳,我們是不是該盡快出城,上京城不能再待下去了。”

徐希沈默半晌,道:“我這副模樣也走不遠,況且魔霧四起,外面情況更是一無所知,怕是難以離去。”

“這可如何是好?”畏叔著急道。

徐希道:“府內結界應是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只能期望在這段時間裏,各家仙門能夠趕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忽而府外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畏叔眉頭一皺,道:“奇怪,外面好像吵起來了。少爺,我去看看。”

徐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又想起什麽,看向碧絳,道:“碧絳,你也跟去。許是周圍鄰裏之人前來求助,我們能幫便幫。”

碧絳頷首,跟著畏叔來到門口,只見府裏小廝堵在門前,看見他們,連忙道:“畏叔,外面來了好多人,正在叫門呢。”

畏叔嘴角一抿,擡手讓小廝讓開,自己上前開了門,一打開門,便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前,而且正要往裏沖來。

碧絳閃身上前,擡手一揮,一股靈力散開,這才讓人稍微冷靜下來。

來人驚嘆地看著碧絳施法,立刻跪下身來拜首叫道:“仙人救救我們,讓我們進去避一避這霧罷!”

後面的人群也跟著叫嚷起來,畏叔看了一眼,低聲道:“碧絳姑娘,怎麽辦?”

碧絳看著門外聚集的人,他們應該是發現了徐府的法陣,見魔霧被阻擋在外,因此才鼓足勇氣前來尋求一線生機。

“畏叔,少爺說過我們盡力相助,便讓他們進來安置罷。”碧絳道,她望向暗沈的天空,“魔霧愈發沈澱而下,這些人若是繼續不斷吸入魔霧,恐怕身體撐不了太久,形勢實在不容樂觀。”

畏叔也是有同理心的人,他只擔憂讓人進入府中怕影響徐希,但此時此刻不容他再猶豫,於是命令小廝打開大門,放人進府。

碧絳高聲道:“諸位鄰裏請安心,徐府設有防禦法陣,能夠隔離魔霧,莫要著急擁擠,且有序進入府內,千萬小心腳下。”

擠在大門外的人群連聲附和,一邊發出感謝,一邊前後接二連三進入徐府之中,還有一些人卻是往回遠走,應是去告知沒有前來的其他人。

過了一段時間,那些聚集在外的人都已進入徐府之中,正當要關門之時,遠遠的傳來腳步聲,竟是又有人趕來。碧絳見狀只好留在門外,先讓畏叔回去安置前面的人。如此斷斷續續來了幾波人,雖沒有一一數過,卻也至少收容了百多人。

碧絳感到頭疼,眼見魔霧中又有燈籠火光點點亮起,想必徐府能夠隔離魔霧的消息已傳開,繼續下去,會有更多人趕來。即便徐府再大,也無法容納更多的人,何況城裏百姓成千上萬,只這一處結界,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必須想點其他妥善的辦法。

與此同時,靈脈之中,星昴正通過陰陽鏡奮力地壓制魔種,阻止魔種繼續發散魔氣。

隨著星昴不斷地輸出,靈脈中的魔種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而被魔氣侵染的靈脈也漸漸露出青綠淡光。

柳石淩眼睛一亮,高興道:“果真有起色!靈脈裏的魔氣退散了一些,再需要一些時間,便能阻斷魔氣。”

白河看著星昴,問道:“星昴,你可還能堅持?”雖然靈脈之中靈氣充沛,還有仙器自身的特殊力量,但陰陽鏡的運轉仍然需要星昴的靈力輸送,耗費極大。

星昴額上早已沁出汗水,完全憑借強韌的精神力撐著,他輕輕頷首,微一咬牙,平衡體內靈氣周天運轉,盡量保持自身靈力,如此才能持之以恒。

就在他們以為將要見到曙光之時,靈脈裏忽地傳開震蕩,一股力量從地下升騰而起,直直朝在外護法的白河和柳石淩襲來。

好在兩人十分警惕,一察覺到異樣,立刻朝一旁躍開,只是這樣一來,兩人被分隔兩側,只見在他們中間,出現一道暗影。在靈脈的微光照映下,可以隱約看見那道灰色身影,竟是一只獸身狼妖。

星昴瞥去一眼,立刻認出那是被兀鷲控制的狼妖,提醒道:“是兀鷲收下的妖獸,你們小心,兀鷲可能藏在附近。”

話音落下,狼妖已朝柳石淩發動攻擊,柳石淩立刻施展防禦法陣,好在經過多次練習,她的布陣速度提升不少,擋住了狼妖的進攻。

白河見狀想要前去相助,又聽見身後傳來動靜,他不得不拔劍轉身,然而眼前空蕩蕩一片,除了靈脈發出的光亮之外竟是一下子未能發現究竟是何物作祟。

身後的柳石淩忽然高聲叫道:“白河,上面!”

白河擡頭一看,頓時對上一只猩紅的豎瞳,一顆巨大的蛇首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咬來,他連忙揮劍一擋,劍光閃過,蛇首不得不後退。

眼前的蟒蛇有碗口粗壯,徘徊於靈脈之上,腦袋上的豎瞳緊緊盯住白河,吐露一條長長的蛇信,發出嘶嘶的聲音。

蟒蛇繞著巖壁擋住了道路,時而發動攻擊,不斷將白河往裏逼入,狼妖身形敏捷,柳石淩手上只有一只匕首,招架地十分艱難。

兩人被分別夾擊,誰也無法騰出手來聯合,只得獨自面對眼前的妖獸,在昏暗狹小的空間內奮力相抗。星昴還在壓制魔氣,對此束手無策,唯有加快靈力運轉,盡可能先將魔氣逼迫回魔種,三人一下子都陷入困境之中。

白河揮劍與蟒蛇糾纏起來,他一時間只想盡快解決眼前的妖獸,華淩劍上靈力流轉,一劍刺到蟒蛇身上,誰知蟒蛇體表上的鱗片卻是極其堅硬,只是稍稍劃破了一道口子。

這一擊反倒是刺激了蟒蛇,它舞動起粗長的身子,掃至巖壁上,靈脈裏震蕩起來。

另一邊柳石淩受到影響,腳步一滑,差些摔倒,狼妖見狀乘勝追擊,她只得在原地打了個滾躲避,咫尺之外的地面被狼妖一掌拍裂,碎石四射,彈向柳石淩。

柳石淩眼見狼妖就在身旁,她靈機一動,顧不得許多,匕首一揮,刺中狼妖的脖頸,隨即躍身而起躲開,一註鮮血從狼妖傷口噴出,還是未能解決,卻惹得狼妖嚎叫出聲,更為癲狂。狼妖撐起身子,仰起腦袋發出長嘯,一雙血紅的眼睛凝視紅色身影,露出獠牙,腳下生風,迅疾撲上前來。

柳石淩當即在身前設下防禦,卻沒想到發狂的狼妖力量極大,沖擊力直接穿透防禦法陣,被打到巖壁之上,渾身筋骨一震,像是快要斷裂一般,柳石淩倒在靈脈上,不住地咳嗽出聲。

她這邊的動靜不小,白河一面抗擊蟒蛇,一面註意柳石淩那邊的情況,事情發生的同時,立刻察覺到柳石淩的狀。腦海間思緒一閃而過,白河立即做下決定,不再壓抑心頭上的封印,體內另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量釋放開來,嚇得蟒蛇停止了攻擊,怔在原地,只是盯著白河。

白河趕快趕往靈脈另一側,只見狼妖撲向倒地的柳石淩,他根本來不及救人,只能扔出華淩劍,試圖阻礙狼妖攻擊。

千鈞一發之際,就連柳石淩也以為將要命喪於此,耳畔傳來一陣風聲,那是華淩劍破空而來的聲響,然而狼妖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尖利的爪牙已近在眼前。

柳石淩偏頭望向不遠處的白河,她很想說點什麽,才微微張口,身前的暗影已經落下,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溫熱。

粘稠的感覺湧上皮膚,柳石淩以為自己被狼妖洞穿了身體,然而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感,疑惑轉瞬即逝,下一刻,狼妖重重地壓在她身上。

幾步之外的白河呼吸停滯,他只看見華淩劍劃破狼妖背部刺入地面,卻未能給狼妖帶去致命一擊,看著狼妖靜靜地壓在柳石淩身上,他無從判斷柳石淩的情況。

白河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時間似乎停止下來,他的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有什麽正在噴湧而出,他的雙腿變得沈重不堪,腦海裏一片空白,再無任何思緒。

“柳……石淩……”

白河微微張開嘴,發出沙啞微弱的聲音,眼底失去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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