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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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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漪

坐上車,季漪漪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她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院裏有一棵茁長的桂花樹,每到它的時節,院子裏濃濃的桂花香,後來她被人收養,對桂花的香味總是要敏感點。

她問:“你車裏噴了桂花味的香水嗎?”

聞起來好像也不像,沒有這麽濃。

岑舟的手一頓,左手懶懶搭在方向盤上,忍不住笑:“就這點味你都能聞到,你屬狗?”

這什麽用詞,季漪漪不滿意瞪著他:“我、屬、馬!”

岑舟長長地“哦”了聲,大悟道:“我以為你屬螃蟹呢。"

身為一個有素質的好公民,她忍住再忍住地不爆粗口,面露微笑看著他。你自己體會。

去跟狗坐一桌好嗎?

見她快要豎毛的邊緣,岑舟不在逗她,伸手在後桌摸了摸,把舒瀾女士帶的那盒桂花糕拿給她,邀請:“芙蓉樓的桂花糕,嘗嘗?”

季漪漪扭過頭去:“不、想、吃!”

岑舟笑笑,直接放她腿上,然後去啟動車子,更氣人了:“那替我拿著,回去我吃。”

季漪漪震驚到瞳孔睜大,不敢相信。她剛剛有病吧,就在上一秒,她居然在幻想岑舟會哄她!!

到了梧桐灣,季漪漪飯都懶得吃,直接上了樓,莫姨見狀,還以為兩人又吵架了,也不好說什麽,嘆了嘆氣:“她今晚不吃飯了?”

岑舟倒一派鎮定:“嗯,沒事,等會兒我帶她出去吃。”

莫姨:“又不是家裏沒有吃的,出去吃多費錢。”

岑舟:“養她足夠了。”

莫姨這會兒才意識過來他的弦外之音,這擺明了是要出去約會。兩人的感情升溫,是一件好事,莫姨高興都來不及,趕緊收拾東西。

季漪漪吃不下飯倒也不是因為岑舟,雖然有他的成分在,但也沒到因為一個男人氣到吃不下飯的程度。只是快到梧桐灣時,組長臨時給她發了一個文件,說明天早上要用,要她今晚上加個班,把裏面的資料整理出來,一聽就知道是上頭臨時交給她的工作,她不想加班,就來欺負她一個試用期都還沒有過的實習生。她心想算了吧,實習生挨欺負不是慣有的道理嗎,認命點開文件,密密麻麻整整四十頁的資料,差點把她嚇死,這哪是要她加“個”班!

季漪漪簡單沖了個澡出來,連頭發都沒吹,用頭巾裹著,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開始幹活。

岑舟進房間時,季漪漪正一臉苦楚地咬著自己手指,似乎遇到了什麽問題,不到一會兒,眉又舒展開。他沒過去打擾她,進了浴室,等他出來時,她又是同一種狀態,這一次,停頓的時間有些長。

岑舟這才走過去:“怎麽了?”

季漪漪這會兒脾氣都磨平了,“資料有些亂,還得整理。”

岑舟順勢彎腰看了眼她的電腦,這才做了三分之一都不到,照這速度,十二點之前她都趕不完。

岑舟沒說什麽,自顧去書房找了臺打印機過來,詢問過季漪漪的意見後,連接上電腦,邊說:“我可以幫你把資料整理出來,你專心寫自己的報告,速度要是行的話,十一點前你還能吃上飯。”

季漪漪突然覺得能呼吸了,她望向他,眼睛跳躍著狂喜的光,不敢相信地確認:“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幫我嗎?”

岑舟點頭:“嗯。”

季漪漪第一次覺得這個“嗯”這麽地動聽,快感動得痛哭流涕:“你真是大好人。”

收獲完一張好人卡,紙張刷刷的出來,還有餘熱,岑舟用回形針別住,手上拿了一只紅色的筆,不在說話。主臥很寬敞,裝了必要的家具,還剩很多空間,前段時間,季漪漪征求過岑舟的意見後,把她的梳妝櫃換成了很大的書桌,此時,偌大的空間,兩人僅隔幾厘米的距離一起坐在書桌前,各自忙自己的,誰也沒打擾誰,紙張翻頁的聲音跟鍵盤聲逐漸走成一種旋律。

岑舟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把她的資料弄好了,重點地方他都用紅筆標了出來,這樣方便她許多,他看眼手表,時鐘也才指到九點半,季漪漪還沒結束,聚精會神的樣,他沒打擾她,出去接了杯咖啡進來,然後拿了本雜志躺床上翻看,註意力大多沒怎麽放上面,不到十分鐘,他就放下了雜志,盯著人背影看。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存在會分走他許多註意力。

這姑娘的背很薄,不是特意練的,單純的瘦,她盯著電腦看頭下意識也會往前傾,從後面看,脖子跟肩背不在同一個水平線,像烏龜,這不是一種好習慣,容易近視,岑舟這會兒倒沒有想給她矯正的心態,她正忙著,以後再說。

岑舟無所事事,就這樣保持撐著頭的姿勢,一直等她到忙完,轉過頭來,他才發覺自己的手麻了,輕輕“嘖”了聲。

把文件發送完後,季漪漪長長地舒了口氣,快三個小時下來,她的肩都要麻了,攤在椅子上,要死不活,她倒著腦袋,岑舟的臉出現在上方:“收拾一下,出去吃點東西。”

季漪漪一看手機,快十一點了,換平時她現在早睡著了,她搖頭說不去,也不是很餓。

岑舟直接拉住她的手臂,強制性把她拉出門,剛到樓下,季漪漪就聞到一陣很香濃的火鍋油味。

大晚上的,哪裏來的火鍋,她還以為自己鼻子出現問題了,直到看見餐廳桌上擺滿了火鍋配菜,琳瑯滿目,香味四溢,口水咽了上來。

她驚喜問:“咦,怎麽會有火鍋。”

他不是嫌棄味道大拒絕了嗎?居然直接搬家裏來了。

岑舟還嘴硬:“外賣送的。”

絕不說是他特意給她點的。其實不是,他早上就預定了位置,今晚準備帶她去吃的,哪想到她要忙工作,還是這個點,不得已叫到了家裏來。

季漪漪忍不住先燙了塊黃喉,放嘴裏脆脆地,香極了,這味道還真像她在嘉宜吃的那家,季漪漪問是不是那個牌子的火鍋店,岑舟說是,她茫然一會兒問:“他家不是沒有開通外賣嗎,怎麽送的?”

岑舟坐在她對面,反問:“你覺得呢?”

季漪漪從他的目光中看出“看我對你好吧”的意味,只遲鈍了兩秒便反應過來,應該是他用了點錢讓商家送過來的。

季漪漪看著桌上快擺不下的菜品,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把店裏每一道菜都點了一份?”

岑舟目光一頓,沒說話。確實,他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所以基本上都來了一份。這意思很明顯了,季漪漪無奈笑出聲,他對她的胃口是不是有很大誤解,不過看他這麽用心的份上,她安慰說:“沒事,吃不完放冰箱。”

她把蝦滑放進去,清湯裏放了點蘑菇,又燙了塊毛肚夾起來,伸筷子到他嘴邊:“你要不要嘗嘗。”

岑舟正在看股票情況,聞言擡起頭看了看,看著眼前的筷子,頭不動聲色往後仰了仰,搖頭:“不用,我吃過飯了。”

季漪漪:“嘗嘗嘛,不占肚子的。”

岑舟繼續搖頭,動手給她推回去。季漪漪窮追不舍:“哎呀,就一口,嘗嘗嘛,我數著時間燙的,肯定很好吃,你就嘗嘗嘛。”

她卸了妝,頭發半幹垂在兩邊,小臉清麗,兩邊透著一抹極淺的紅,那雙眼睛波光盈盈地看著他,明明是她在強求別人,卻顯得她這麽地無辜。岑舟一面唾棄自己的抑制力,一面已經低頭咬過那塊毛肚,很脆。

他寵溺地看著她:“滿意了?”

季漪漪:“好不好吃?”

岑舟點頭。

季漪漪這才滿意笑了笑,低頭吃自己的火鍋。平時十點就開始喊困的人,到了十一點都還這麽精神,看得出她真的饞很久了。岑舟不知覺間已經放下了手機,無事坐著看她吃,外面不時來傳來兩陣風刮著樹葉的沙沙聲,鍋底在咕嚕咕嚕地冒氣,整個別墅充滿了火鍋氣味。

季漪漪偶爾被辣到,岑舟給她遞水過去,“慢點。”

“謝謝。”拿過水杯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了岑舟的手,溫熱的觸感讓岑舟思緒飄了兩秒,季漪漪沒有註意到,輕輕夾起放涼的丸子一口吃進去,一張小臉鼓得圓圓的。

被她一臉滿足的樣觸擊到,岑舟自己夾了一塊肉放嘴裏,眉微微皺起,火鍋味太濃,他還是不太習慣。季漪漪見狀,把早就想問題問了出來:“你是不是不喜歡吃味道太沖的食物?”

岑舟抽了張紙巾擦嘴,點頭:“嗯,從小腸胃不好,我很少碰火鍋之類的食物。”

“碰了會很嚴重嗎?”

“還好。更多的原因是我不喜歡聞這些味道。”

他說的還好,也不知道是哪種還好的程度,季漪漪有些自責,她想起上次吃的榴蓮雞煲,火鍋味他都受不了,別說榴蓮的臭味了,可還是在她的逼迫下,吃了不少。

岑舟見狀,又補充:“吃吧你,我也沒有這麽脆弱。”

季漪漪擡起頭看他,突然鄭重其事地說:“以後,我也會努力地遷就你。”

就算你吃白水煮青菜,我都可以陪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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