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長安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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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當然是不敢怠慢的。
沒一會兒的功夫, 白明珠新的裝束便已經被梳好了。看著鏡子裏和平日裏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比其他女子看著更加艷麗幾分的樣子, 白明珠這才滿意。
青檸有些擔心的看這白明珠。
“郡主，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咱們這……這不是要去見皇上嗎？文武百官可是都在的。郡主您……”
“青檸姐姐，郡主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相信郡主就可以了。再說了，就算是不合規矩，郡主就是郡主，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的。”女子緩緩說道。
青檸雖然還是擔心。
但是也不敢再說啥了。
只能乖巧的點頭。
只這心底卻是多少有些茫然的。
“好了, 就這樣吧, 咱們出門去。”白明珠吩咐道。
“是。”女子說著, 便攙扶著白明珠。白明珠意外的看著身邊的琴遙。
琴遙倒是給了白明珠一個笑容，好像是在讓白明珠放心一般。等著出去時，青檸本是也要跟著出府的。
白明珠卻是攔住了。、
“青檸, 本郡主不是說了嗎？以後你在家中看著就是，外面的事情, 有琴遙在就行了。”說完，白明珠就帶著琴遙出門了。
青檸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兒，眼中只有茫然。她……她這是不被郡主信任了嗎？
當初，郡主那麽信任她的, 就算是她做的不好, 郡主也會等著, 可是自從有了琴遙, 自從琴遙不知道與郡主說了什麽之後，郡主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開始對琴遙很好。
甚至為了琴遙……連她都不帶出去了。
她徹底的讓郡主嫌棄了。
想到這裏，女子便是一陣委屈。
她哪裏不好？
她明明是比琴遙更加努力的。
可是郡主……
另一邊，琴遙擔心的望著後面。
一直到看不見門口兒之後，方才回過頭來，看著白明珠道：“郡主，咱們這麽對待青檸姐姐，青檸姐姐會不會怪罪奴婢啊。”
“怎麽？你害怕了不成？要是的話，那麽你與青檸換回來，本郡主也無妨的，但是你們兩個人裏，本郡主只會帶出來一個。”白明珠淡淡的說道。
琴遙馬上就不說話了。
開玩笑！
在府上一事無成的日子，她是過夠了。好不容易遇見個青檸那樣的傻子，主子重視她也不在意，甚至還覺得害怕。自己才能越過了她。她怎麽可能再回去？
她可不會給青檸機會的。
“她和你是不一樣的。”白明珠說道。
琴遙一楞。
怎麽不一樣了？不都是下人嗎？就算是伺候的久了一點兒，可也依舊是個下人啊。
“青檸的性子軟弱，是個沒法子出頭的，若是帶著她出來，時間久了，她也一樣會覺得累，甚至會力不從心。本郡主希望她以後能過的輕松一些。等著忙過了這段日子。本郡主會給她尋一個好婆家，讓她嫁出去的。到時候，也就不用再擔心她的事情了。”
“郡主您對青檸姐姐可真好，”琴遙忍不住說道。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下人不妥當，主子就直接給趕走了嗎？
為什麽在這裏，還要給她尋一個好婆家？
白明珠到底在想什麽呢？
“她是不一樣的。”白明珠低聲說道。
她沒有防備著琴遙，甚至這話就是說給琴遙聽的。免得日後琴遙因為得寵了，而去給青檸臉色看。
不管如何，青檸都是曾經和她同甘苦的人。
她不會忘了青檸，更不會因為有了新的幫忙之人，而覺得青檸哪裏不好。
琴遙算是懵了。
“郡主……青檸姐姐。”
“青檸的事情，以後你也不用在問了，但是記得一點，不要對她太差。本郡主不希望什麽時候看見青檸過來尋本郡主，哭起來啊。
若是她哭了的話，本郡主可繞不了你。”
“是，奴婢一定不會的。再說了……郡主，咱們府上的人，都是青檸姐姐在管著的。”
“之後本郡主會漸漸地讓你來接她的活兒。然後將她給嫁出去。日後青檸嫁個好人家，本郡主便安心了。至於你，也莫要覺得本郡主太過偏心。你若是至於本郡主一起時間久了，本郡主也一樣會給你恩典的。”
“那，奴婢先多謝郡主了。”琴遙恭敬說道。
白明珠只笑：“她要是有你一半兒的乖巧，本郡主這心裏頭，也就滿意了。”
“奴婢要是能得了郡主一半兒重視，也滿意了。”
琴遙小聲說道。
白明珠沈默了。沒在說話。她本就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對於琴遙，這會兒也只是覺得欣賞，如何會讓琴遙成為自己真正的心腹？想要得到她的重視，那是要時間的。
琴遙也是知道這一點。
甚至也不斷的在警告她自己了。可是看著白明珠對青檸的態度太好，這心裏頭也是總忍不住覺得平什麽？
她做的可要比青檸好多了。
可惜郡主就是像看不見一樣。怎麽對她都不夠好。好像是她怎麽都比不過青檸。
這會兒，心中的嫉妒少了一些。
可還是覺得不甘心的。
很快的，白明珠便到了皇宮。宮門口兒，只見到她娘竟然在宮門口兒，好像是等著什麽呢。見到她下馬車，便匆忙的趕過來了。
惠安公主急匆匆地跑到了自家女兒面前。
望著女兒這一身衣服，臉色就變了：“你這丫頭，倒是真的將這衣服給穿著來了。我之前聽聞皇兄送了你這衣服，便想著該見你的。但是想著，你也許會聰明一點兒，不穿著，你倒是好，不只是穿著了，還一副女子裝扮要去見皇上？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考上的探花郎？這腦子是怎麽回事兒啊。’
惠安公主忍不住問道。
白明珠聽著惠安公主的絮叨，倒是沒有生氣。只緩緩道：“娘，這有什麽？我不過是穿著皇帝舅舅賜給的衣服了，有什麽不妥當的？至於我這裝扮？我奔就是個女子，怎麽？難道我連自己本來的模樣都不能表現出來了？這未免也太苛刻了一些，他們誰若是有意見的話，那也可以啊。但是我是不會改的。誰讓他們沒能做探花？”
白明珠這得意的樣子，只讓惠安公主越發的頭疼了起來。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你這孩子，成日裏的就沒有一次是讓我順心的。你到底換不換？”
“娘，女兒的心思已經定了。您也知道，這會兒您又何必來勸說女兒？女兒想要和男子一樣出入朝堂，封侯拜相，女兒也想讓他們都看看，女子也是可以的。”
白明珠說道。
一旁，琴遙差點兒笑出來。
明明郡主就不是這麽想的。
惠安公主這一會是真的後悔，為什麽當初非要讓女兒學習那麽多的規矩，害的女兒成了這樣。
如今白明珠的樣子，她真的是有無數的關系。
“你……”
“娘，朝堂是非您還是少摻和的好。不管是以後我的，還是皇後娘娘的。娘娘從不是什麽好人，一直都在利用您啊。”白明珠小聲說道。
惠安公主聞言，垂眸。
這事兒，她再清楚不過了。只不過，是她欠了皇後娘娘的。
如今，算是換清楚了。
“你啊，娘不希望你有什麽事，娘好不容易將你養這麽大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想讓娘怎麽辦？”
“我不會有事。”白明珠篤定的說道。
惠安公主便沈默了。
女兒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她還能說什麽？繼續阻攔？那就有些過分了。
看著女兒這樣，惠安公主只頭疼的說道：“行了，本宮不阻攔你，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就好了。”
白明珠沖她笑了笑，而後便入宮去了。
惠安公主只覺得越發的頭疼。
她真的……是錯了吧？不然的話，她的明珠，如何會鬧成這樣？若非是因為她的規矩，女兒如何會對規矩這般厭惡，為何會為了這天下間的女子，而走上這樣一條路？
用女子的身份，去參與朝堂之事，這便是錯。
是百官眼中的錯。
希望明珠……當真能堅持下來。
惠安公主忽然覺得，這樣的女兒，也許真的很好。至少，要比她這個公主更加真實一些。她這個公主，成日裏的滿口規矩，成日裏的居高臨下看著她人。
結果卻是什麽都沒落得。
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空虛。
她的夫君厭惡她，在外面尋了不少的女人，以此而羞辱她。她的女兒，被她害的成了這樣。
其他的人，更是不願意做她的朋友。因為她的規矩太多了。因為她的脾氣太壞了。人家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是她這個惠安公主。
也一樣的孤獨啊。
想著，惠安公主只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另一邊，明珠郡主府上。
青檸呆呆的站在門口兒，這已經許久了，她還是沒回過神來的。眼中淚水不斷的落下。
為什麽？
為什麽郡主會去信任琴遙啊？她明明都已經這麽努力了。郡主她……
“青檸姐姐，我記得這以前，郡主都是最信任您，帶著您出去的。這怎麽著？才幾日的功夫，咋就換了琴遙了啊？這小丫頭，不是您從外面給帶回來的嗎？這到底是哪裏來的路子啊，怎著這麽厲害？連您都給取代了？”
門口，有小姑娘出去。
便好奇的問道。
青檸聞言，面色頓時陰沈：“你什麽意思？什麽取代了我？你會不會說話？還有，郡主最近不過是體恤我罷了。至於琴遙，我怎麽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哼！”
青檸說完，轉身就走。
這門口兒，小丫頭撇撇嘴：“這事兒咱們都知道了，她還這幅樣子，裝給誰看啊。”
“你可少說兩句，這會兒青檸姐姐可是正生氣呢，要是給青檸姐姐抓住了。回頭少不得你好看。你別看郡主現在對青檸姐姐沒了過去的好。可你別忘了，她還是府上管事的。這府上的人啊，都是她說了算。只怕是琴遙，都得給她管著呢。到底還是從郡主的身邊來的。”
門口兒，侍衛趕緊全說了一句。
這小丫頭倒是不在意：“咋？就她這傲慢的勁頭，還不準人說了？要是我說啊，這早晚的，都是會給趕走的。咱們郡主是個精明人，怎麽可能留著她這麽個什麽都不會做的？琴遙可比她好多了。”
門口兒的人還在說話。
沒走出多遠的青檸聽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誰都比她好，誰都不會信任人她。
明明……她才是服侍郡主的人，可現在，卻是成了琴遙的活兒了。
要是早知道的話，就不把琴遙給帶來了。
郡主，是了，郡主一定是因為她之前太蠢笨，所以才會失望的，只要她能和郡主期望的那樣，為郡主做事，郡主就會開心了吧？
想到這裏，青檸趕忙給擦了眼淚。
皇宮裏，白明珠可不知道外面青檸正因為自己換了丫頭而別扭。她這會兒，正坐在禦花園裏，等著皇上過來的。同她一起在這兒的，還有兩名男子。
其中一個，是白明珠最熟悉的。姜玉。
而另一個，是個冷面公子，一副天上地下，他第一的份兒。真的是讓人避而遠之。
這禦花園裏，當然也不是只有他們幾個人。但是只有他們三個人是坐在一起的。其他的大臣們這會兒，也都坐在八仙桌前面。
準備等著宴會呢。
這皇室的規矩，每年的科舉之後，皇帝都會在禦花園中宴請群臣。
還有便是讓人將他們的卷子傳看。再之後，便會指婚了。
是了，指婚！
“郡主，我們又見面了。”姜玉望著白明珠，眼眸中只有欣喜。白明珠看著姜玉，卻是只有頭疼了。這人，就不能離自己遠一點兒嗎？
每次遇見姜玉，她都覺得這渾身都不舒坦，好像是什麽都不受管制了一樣。
想著，白明珠就冷了臉色：“我和你應該還沒有多熟悉吧？你不至於這麽對我。”
姜玉望著白明珠這般，有些茫然。郡主總是如此的，一會兒溫和至極，一會兒，又冷的可怕。之前明明還縱容了他，這會兒，卻好像是要拒人於千裏之外一般。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皇上駕到！”
刺耳的尖銳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紛紛起身。
白明珠她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聲。
皇帝笑著道：“眾愛卿平身吧。”說完，他就看向了亭子這邊的白明珠三人：“這三人，便是今年科舉的新科吧？”
“吾皇萬歲。”三人道。
“微臣孟江，見過吾皇。”那冷面男子說道。
皇帝聞言，點頭：“嗯，好一個孟江，朕之前見你卷子的時候，便覺得，此人真乃是人才。今日一見，倒是一表人才。寫出那樣鋒利的文章。實在是讓朕驚嘆”
“微臣姜玉，見過吾皇。”之後，姜玉也說道。
姜玉……
皇帝神色覆雜極了。
姜玉這身份，可以隱瞞其他人，但是對他？還是隱瞞不住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郎，皇帝的心裏，當真是不舒服極了。
這份不舒服，不是因為姜玉，而是因為當初的事情。當初他竟然會被被蒙騙了。害的玉氏一族的人，死傷殆盡。這會兒，只留下了一個姜玉。
“朕之前看姜玉你的文章，錦繡華麗。實在是難得。又加上……你這文章之中所寫，都乃是難得一見的觀點，朕才欽點了你做狀元。今日瞧著你，果真是龍章鳳姿。不枉費了這狀元身份。’
皇帝的話，讓大臣們都開始狐疑起來。
皇帝忽然之間誇獎一個狀元郎，是為了什麽？還龍章鳳姿的。
這實在是不該是描述這樣個人啊，尤其是皇帝親口說的。
“姜玉多謝皇上誇獎。”男子緩緩的說道。
皇帝應聲點頭。
而後沒一會兒的。
只見到其他人也開始誇獎起來了。
眾人都在誇獎姜玉。
白明珠聽到了覺得頭疼，這才站出來：“微臣白明珠，見過吾皇。”
皇帝被白明珠這幅樣子給逗得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也學著他們這樣。”
“皇上，這會兒，白明珠不是丫頭，是探花。”白明珠糾正。
那副正經的模樣，也讓皇帝知道，白明珠這是認真的了，看樣子，這孩子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其他人的勸說，打算一條路走到黑了啊。
皇帝搖頭。
卻是道：“好了。你起身吧。”
之後，便是開宴。
眾人看著場上的歌舞，而後皇帝又讓人將他們的試卷都給送了上來。給大臣麽傳閱。大臣們在看見白明珠的卷子之後，都是嚇了一跳。
這裏面，都是在批判這規矩的。
郡主這是怎麽了？他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可是京城第一貴女啊。這也是最懂得規矩的人。
當初，欽點了白明珠卷子的老學究這會兒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當初他只以為是個敢言語的學子，誰知道，竟然會是當今郡主啊？
這下，是真的熱鬧了。
皇上只怕是臉色也不算好。
眾人都摸不著頭腦，不敢確定皇上的意思。
而皇帝，這會兒也的確是沒什麽好脾氣了。
心裏頭十分的郁悶。
這明珠，就不能少惹事兒嗎？
和其他的姑娘家一樣，等著嫁人不就好了？當時說是答應了她，準備讓她入禮部，那也只是因為不確信白明珠真的能考上啊。這天下學子那麽多，白明珠就算是再好，也不至於和他們爭鋒。
然而事實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他真的是錯了。
這孩子，何止是與這些人爭鋒？
簡直是鋒芒畢露。
皇帝頭疼的很。
白明珠卻是一本正經的望著皇帝：“皇帝舅舅，還記得當日的約定嗎？”
白明珠一叫自己舅舅，皇帝就更氣了。哦，這想要官了，就叫舅舅了。剛才不是還君臣嗎？
不過，想到自己要讓這外甥女做的事情，皇帝反而也不忍心駁回了她的意思，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開始，他從未想過會用明珠這丫頭的婚事去換什麽。
這會兒，也只覺得是對不住這孩子。
這孩子這些年，對自己只有敬重。而自己倒是好，竟然要將這孩子送去換東西。
想著，皇帝就道：“安心吧，朕記得呢。”
“皇上，明珠郡主這卷子所寫的東西，臣不能茍同。”皇帝這邊剛剛才勸說了自己。就聽見有大臣站了出來。
皇帝臉色頓時陰沈。這誰啊，這不長眼的。
說著，皇帝也看向了對方。只見到說話的人，竟然就是點了白明珠卷子的人，林閣老。
“林閣老，當初點了明珠這丫頭卷子的人，朕記得，也是你吧？”皇帝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這老者聞言，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假裝自己根本就沒點過啊！
“皇上，臣當時點了這卷子，只是以為，這是一個敢於直言的人。但是現在想想，一個女子，竟然說出那些話，實在是太過了。狂妄！”
白明珠聽著這老頭的話。氣的都要笑了。
怎麽？當初這話是男子說的，他就會覺得是敢於直言，換做是自己說的。就成了狂妄了？
“林閣老。本郡主如何狂妄了？本郡主不過是寫了心中所願罷了。難道哪裏還有錯了？難道說，這女子就不能有了為了國家的心思，難道說女子就不能讀書？難道說……女子就該成日裏的在你們的保護傘下？還是說，成為你們眼中的玩偶。只用來觀賞？若是沒記錯的話，先祖聖惠皇後就已經說過了，女子不該束之高閣。”
“郡主這話此言差矣，女子……”
“女子如何，本郡主比你們更清楚。你們平日裏嘴上說著，對待女子要寬容。可事實上？還不是重重的規矩壓下來？好像是不學習規矩，就不該出門一樣。”
白明珠反問道。
“這規矩，郡主不是也學了？”
“對啊，本郡主學了，覺得這可真不是人該學的東西，所以，本郡主有發言權？而你等，沒有學過，沒有發言權。”白明珠傲慢的說道。=
這老頭被氣的臉色難看。
“你，你這是一派胡言。”
“我胡說？真是笑話！我問你，你可知道，這女子要學多少的規矩？在有客人來的時候，女子需要註意多少的事情？在嫁給人的時候，女子又是需要做什麽？還有，在出門的時候，女子需要如何？正規場合，有男子在場，女子當如何？行走坐姿，當如何？”
白明珠問道。
“老臣不是女子，不知。”
“那不就得了？我告訴你們，我等女子，因為某些人的關系，就連呼吸，那都是要有規矩的！如此之下，與玩偶又有什麽區別？本郡主尚且都如此，就更不要說那些尋常女子。當年聖惠皇後的意思，難道你等就忘了？還有，本郡主想要讓這些規矩被打破？有什麽不對的？”
“郡主，我等兒郎那是可以上戰場殺敵的，女子可以？我等，報效朝廷，你等可以？”
白明珠看著這說話的人，笑了：“回頭本郡主做了，你就知道可以不了。”
“好了，都不要吵鬧了。明珠的學問做的不錯，這卷子，朕也看過。極好。至於女子的規矩，這本就是亙古不變的話題。如今重新提起來，朕也給你們交代個話。這件事情，朕不站在任何人一邊。朕等著看，這些姑娘家，走出閨閣會有什麽作為。而你等，也當保持著觀望態度，尊敬，莫要嘲笑。”
皇帝吩咐道。
至於心裏？
皇帝是不在意的。
畢竟用不了多久，明珠這丫頭便要嫁出去了。
到時候，自己今日所說的話，還有明珠自己說的話，都能成為明珠的絆腳石。是明珠自己主動說的。身為女子，應該和男子一樣。
既然如此，那到時候，她為了國家，為了皇室，奉獻自己也是沒什麽了吧？
到時候，他定會給這孩子補償的。
眾人也都拿不定這皇上的意思，不過眼下眾人明白的是，皇上大概是要站在明珠郡主這邊的。
白明珠得意的看著眾人。
很快的，等著宴會散了。
白明珠便準備離開，走時嗎，卻是被姜玉給追了上來。
“郡主……”
白明珠回頭，望著姜玉：“姜玉你有事情？”
“郡主，你今日……真好看。”姜玉望著白明珠說道。
白明珠頓時無語，這人腦子有洞吧？
“郡主，我已決定投身三皇子門下，日後……”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本郡主無關。”
“郡主不留我？”
“留你做什麽？你既然有大才，那就該給他們那樣的人做事兒，而不是給本郡主，畢竟本郡主可不需要誰來出謀劃策。說來，你是不是該避嫌？莫不是想要讓別人將你的真正身份給認出來？”
白明珠不善的問道。
男子聞言，趕忙的走開。
生怕真的給人認出來了他的身份。
白明珠看著對方這樣，便忍不住笑著搖頭。
這少年，果真還是個孩子模樣啊。
白明珠也不知道自己對待姜玉到底是個什麽心思。曾經知道的，只是這個人的名。後來知道的，是屬於她的辭玉。
是的，大概是屬於她的。
那段時間裏，她很開心。辭玉的眼中，只有她一個人。就好像是……愛慕她，而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從未有人那麽喜歡過她。故此，她很開心。甚至假裝視而不見。
也以為就可以這樣一直下去。
一直到自己清醒過來，才覺得，這樣是不行的。
對辭玉來說，對她自己來說，都是不行的。
辭玉身負血海深仇，還有，他不是個要被人養著的角色，他該是一飛沖天的。自己那樣是害了那個少年郎。
故此，才有了後來的這些。
而後，便是遇見了姜玉，姜玉與辭玉，雖然是一個人，可是莫名的，她卻覺得隔著很遠。就好像是隔著一個世界一般。
在看著姜玉對自己笑的時候，白明珠方才覺得，大概當初纏著她，不願讓她拋棄的少年，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她喜歡那個少年。
喜歡少年的依賴，還有毫無防備。也喜歡少年背後的那點兒小算計。在她看來，都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畢竟，再過分，他也不曾傷她分毫。
至於名聲，若是想要名聲。
她就不會將少年帶回去了。
後來的一切？
白明珠自己都是茫然的。
坐上馬車，白明珠望著窗外，琴遙見白明珠似乎是不太高興，心裏便忍不住猜測，指不定又是因為那位姜玉公子了
她們家郡主難過，大多都是因為姜玉公子的。
正想著呢，白明珠已經回過頭來了。
琴遙頓住楞住：“郡主，您怎麽還哭了？”
“我哭了？”白明珠意外，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竟然真的是有眼淚的。
她……竟然哭了？
為什麽？
因為姜玉？
白明珠自己都覺得好笑。
“郡主，您這是怎麽了？若是有哪裏難受的話，便與奴婢說。奴婢去給您尋大夫。”琴遙連忙說道。
“安心吧，本郡主沒有什麽事兒，就是覺得無趣罷了。”
啊？
琴遙懵了。
不過去也明白了一個事情，大概郡主是為了那個姜玉才哭的吧？
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門口，有人在等著。而這人，卻是真的十分讓人意外的。
白明珠甚至都沒想過，有生之年，這人會踏入她的郡主府。看著對方，白明珠讓琴遙將她扶著下了馬車。
長安公主不善的看著這邊。
見到白明珠下馬車，便道：“白明珠你怎麽著這麽慢？本公主都等了許久了。”
“原來是長安姐姐啊，不知道長安姐姐尋我，可是有什麽事情？”
“若是沒有事情的話，誰會尋你？”長安公主不善的說道。
白明珠點頭：“怎麽？”
“本公主來你這兒一趟，你竟然連府都不讓本公主進去？”
“怎麽會？長安姐姐快些入內吧。”白明珠說道。
長安公主入內後，白明珠又命人上了茶。長安公主喝了茶才道：“不知道妹妹最近，可有空閑？”
空閑？
白明珠微微楞住。
“本公主最近覺得閑來無事，打算請人過張家去做客，想著與妹妹許久沒見了，也是該重修於好了。咱們姐妹，總不能是一輩子的仇人不是？”女子望著白明珠說道。
白明珠聞言，挑眉應聲：“這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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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的功夫, 白明珠新的裝束便已經被梳好了。看著鏡子裏和平日裏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比其他女子看著更加艷麗幾分的樣子, 白明珠這才滿意。
青檸有些擔心的看這白明珠。
“郡主，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咱們這……這不是要去見皇上嗎？文武百官可是都在的。郡主您……”
“青檸姐姐，郡主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相信郡主就可以了。再說了，就算是不合規矩，郡主就是郡主，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的。”女子緩緩說道。
青檸雖然還是擔心。
但是也不敢再說啥了。
只能乖巧的點頭。
只這心底卻是多少有些茫然的。
“好了, 就這樣吧, 咱們出門去。”白明珠吩咐道。
“是。”女子說著, 便攙扶著白明珠。白明珠意外的看著身邊的琴遙。
琴遙倒是給了白明珠一個笑容，好像是在讓白明珠放心一般。等著出去時，青檸本是也要跟著出府的。
白明珠卻是攔住了。、
“青檸, 本郡主不是說了嗎？以後你在家中看著就是，外面的事情, 有琴遙在就行了。”說完，白明珠就帶著琴遙出門了。
青檸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兒，眼中只有茫然。她……她這是不被郡主信任了嗎？
當初，郡主那麽信任她的, 就算是她做的不好, 郡主也會等著, 可是自從有了琴遙, 自從琴遙不知道與郡主說了什麽之後，郡主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開始對琴遙很好。
甚至為了琴遙……連她都不帶出去了。
她徹底的讓郡主嫌棄了。
想到這裏，女子便是一陣委屈。
她哪裏不好？
她明明是比琴遙更加努力的。
可是郡主……
另一邊，琴遙擔心的望著後面。
一直到看不見門口兒之後，方才回過頭來，看著白明珠道：“郡主，咱們這麽對待青檸姐姐，青檸姐姐會不會怪罪奴婢啊。”
“怎麽？你害怕了不成？要是的話，那麽你與青檸換回來，本郡主也無妨的，但是你們兩個人裏，本郡主只會帶出來一個。”白明珠淡淡的說道。
琴遙馬上就不說話了。
開玩笑！
在府上一事無成的日子，她是過夠了。好不容易遇見個青檸那樣的傻子，主子重視她也不在意，甚至還覺得害怕。自己才能越過了她。她怎麽可能再回去？
她可不會給青檸機會的。
“她和你是不一樣的。”白明珠說道。
琴遙一楞。
怎麽不一樣了？不都是下人嗎？就算是伺候的久了一點兒，可也依舊是個下人啊。
“青檸的性子軟弱，是個沒法子出頭的，若是帶著她出來，時間久了，她也一樣會覺得累，甚至會力不從心。本郡主希望她以後能過的輕松一些。等著忙過了這段日子。本郡主會給她尋一個好婆家，讓她嫁出去的。到時候，也就不用再擔心她的事情了。”
“郡主您對青檸姐姐可真好，”琴遙忍不住說道。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下人不妥當，主子就直接給趕走了嗎？
為什麽在這裏，還要給她尋一個好婆家？
白明珠到底在想什麽呢？
“她是不一樣的。”白明珠低聲說道。
她沒有防備著琴遙，甚至這話就是說給琴遙聽的。免得日後琴遙因為得寵了，而去給青檸臉色看。
不管如何，青檸都是曾經和她同甘苦的人。
她不會忘了青檸，更不會因為有了新的幫忙之人，而覺得青檸哪裏不好。
琴遙算是懵了。
“郡主……青檸姐姐。”
“青檸的事情，以後你也不用在問了，但是記得一點，不要對她太差。本郡主不希望什麽時候看見青檸過來尋本郡主，哭起來啊。
若是她哭了的話，本郡主可繞不了你。”
“是，奴婢一定不會的。再說了……郡主，咱們府上的人，都是青檸姐姐在管著的。”
“之後本郡主會漸漸地讓你來接她的活兒。然後將她給嫁出去。日後青檸嫁個好人家，本郡主便安心了。至於你，也莫要覺得本郡主太過偏心。你若是至於本郡主一起時間久了，本郡主也一樣會給你恩典的。”
“那，奴婢先多謝郡主了。”琴遙恭敬說道。
白明珠只笑：“她要是有你一半兒的乖巧，本郡主這心裏頭，也就滿意了。”
“奴婢要是能得了郡主一半兒重視，也滿意了。”
琴遙小聲說道。
白明珠沈默了。沒在說話。她本就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對於琴遙，這會兒也只是覺得欣賞，如何會讓琴遙成為自己真正的心腹？想要得到她的重視，那是要時間的。
琴遙也是知道這一點。
甚至也不斷的在警告她自己了。可是看著白明珠對青檸的態度太好，這心裏頭也是總忍不住覺得平什麽？
她做的可要比青檸好多了。
可惜郡主就是像看不見一樣。怎麽對她都不夠好。好像是她怎麽都比不過青檸。
這會兒，心中的嫉妒少了一些。
可還是覺得不甘心的。
很快的，白明珠便到了皇宮。宮門口兒，只見到她娘竟然在宮門口兒，好像是等著什麽呢。見到她下馬車，便匆忙的趕過來了。
惠安公主急匆匆地跑到了自家女兒面前。
望著女兒這一身衣服，臉色就變了：“你這丫頭，倒是真的將這衣服給穿著來了。我之前聽聞皇兄送了你這衣服，便想著該見你的。但是想著，你也許會聰明一點兒，不穿著，你倒是好，不只是穿著了，還一副女子裝扮要去見皇上？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考上的探花郎？這腦子是怎麽回事兒啊。’
惠安公主忍不住問道。
白明珠聽著惠安公主的絮叨，倒是沒有生氣。只緩緩道：“娘，這有什麽？我不過是穿著皇帝舅舅賜給的衣服了，有什麽不妥當的？至於我這裝扮？我奔就是個女子，怎麽？難道我連自己本來的模樣都不能表現出來了？這未免也太苛刻了一些，他們誰若是有意見的話，那也可以啊。但是我是不會改的。誰讓他們沒能做探花？”
白明珠這得意的樣子，只讓惠安公主越發的頭疼了起來。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你這孩子，成日裏的就沒有一次是讓我順心的。你到底換不換？”
“娘，女兒的心思已經定了。您也知道，這會兒您又何必來勸說女兒？女兒想要和男子一樣出入朝堂，封侯拜相，女兒也想讓他們都看看，女子也是可以的。”
白明珠說道。
一旁，琴遙差點兒笑出來。
明明郡主就不是這麽想的。
惠安公主這一會是真的後悔，為什麽當初非要讓女兒學習那麽多的規矩，害的女兒成了這樣。
如今白明珠的樣子，她真的是有無數的關系。
“你……”
“娘，朝堂是非您還是少摻和的好。不管是以後我的，還是皇後娘娘的。娘娘從不是什麽好人，一直都在利用您啊。”白明珠小聲說道。
惠安公主聞言，垂眸。
這事兒，她再清楚不過了。只不過，是她欠了皇後娘娘的。
如今，算是換清楚了。
“你啊，娘不希望你有什麽事，娘好不容易將你養這麽大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想讓娘怎麽辦？”
“我不會有事。”白明珠篤定的說道。
惠安公主便沈默了。
女兒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她還能說什麽？繼續阻攔？那就有些過分了。
看著女兒這樣，惠安公主只頭疼的說道：“行了，本宮不阻攔你，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就好了。”
白明珠沖她笑了笑，而後便入宮去了。
惠安公主只覺得越發的頭疼。
她真的……是錯了吧？不然的話，她的明珠，如何會鬧成這樣？若非是因為她的規矩，女兒如何會對規矩這般厭惡，為何會為了這天下間的女子，而走上這樣一條路？
用女子的身份，去參與朝堂之事，這便是錯。
是百官眼中的錯。
希望明珠……當真能堅持下來。
惠安公主忽然覺得，這樣的女兒，也許真的很好。至少，要比她這個公主更加真實一些。她這個公主，成日裏的滿口規矩，成日裏的居高臨下看著她人。
結果卻是什麽都沒落得。
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空虛。
她的夫君厭惡她，在外面尋了不少的女人，以此而羞辱她。她的女兒，被她害的成了這樣。
其他的人，更是不願意做她的朋友。因為她的規矩太多了。因為她的脾氣太壞了。人家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是她這個惠安公主。
也一樣的孤獨啊。
想著，惠安公主只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另一邊，明珠郡主府上。
青檸呆呆的站在門口兒，這已經許久了，她還是沒回過神來的。眼中淚水不斷的落下。
為什麽？
為什麽郡主會去信任琴遙啊？她明明都已經這麽努力了。郡主她……
“青檸姐姐，我記得這以前，郡主都是最信任您，帶著您出去的。這怎麽著？才幾日的功夫，咋就換了琴遙了啊？這小丫頭，不是您從外面給帶回來的嗎？這到底是哪裏來的路子啊，怎著這麽厲害？連您都給取代了？”
門口，有小姑娘出去。
便好奇的問道。
青檸聞言，面色頓時陰沈：“你什麽意思？什麽取代了我？你會不會說話？還有，郡主最近不過是體恤我罷了。至於琴遙，我怎麽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哼！”
青檸說完，轉身就走。
這門口兒，小丫頭撇撇嘴：“這事兒咱們都知道了，她還這幅樣子，裝給誰看啊。”
“你可少說兩句，這會兒青檸姐姐可是正生氣呢，要是給青檸姐姐抓住了。回頭少不得你好看。你別看郡主現在對青檸姐姐沒了過去的好。可你別忘了，她還是府上管事的。這府上的人啊，都是她說了算。只怕是琴遙，都得給她管著呢。到底還是從郡主的身邊來的。”
門口兒，侍衛趕緊全說了一句。
這小丫頭倒是不在意：“咋？就她這傲慢的勁頭，還不準人說了？要是我說啊，這早晚的，都是會給趕走的。咱們郡主是個精明人，怎麽可能留著她這麽個什麽都不會做的？琴遙可比她好多了。”
門口兒的人還在說話。
沒走出多遠的青檸聽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誰都比她好，誰都不會信任人她。
明明……她才是服侍郡主的人，可現在，卻是成了琴遙的活兒了。
要是早知道的話，就不把琴遙給帶來了。
郡主，是了，郡主一定是因為她之前太蠢笨，所以才會失望的，只要她能和郡主期望的那樣，為郡主做事，郡主就會開心了吧？
想到這裏，青檸趕忙給擦了眼淚。
皇宮裏，白明珠可不知道外面青檸正因為自己換了丫頭而別扭。她這會兒，正坐在禦花園裏，等著皇上過來的。同她一起在這兒的，還有兩名男子。
其中一個，是白明珠最熟悉的。姜玉。
而另一個，是個冷面公子，一副天上地下，他第一的份兒。真的是讓人避而遠之。
這禦花園裏，當然也不是只有他們幾個人。但是只有他們三個人是坐在一起的。其他的大臣們這會兒，也都坐在八仙桌前面。
準備等著宴會呢。
這皇室的規矩，每年的科舉之後，皇帝都會在禦花園中宴請群臣。
還有便是讓人將他們的卷子傳看。再之後，便會指婚了。
是了，指婚！
“郡主，我們又見面了。”姜玉望著白明珠，眼眸中只有欣喜。白明珠看著姜玉，卻是只有頭疼了。這人，就不能離自己遠一點兒嗎？
每次遇見姜玉，她都覺得這渾身都不舒坦，好像是什麽都不受管制了一樣。
想著，白明珠就冷了臉色：“我和你應該還沒有多熟悉吧？你不至於這麽對我。”
姜玉望著白明珠這般，有些茫然。郡主總是如此的，一會兒溫和至極，一會兒，又冷的可怕。之前明明還縱容了他，這會兒，卻好像是要拒人於千裏之外一般。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皇上駕到！”
刺耳的尖銳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紛紛起身。
白明珠她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聲。
皇帝笑著道：“眾愛卿平身吧。”說完，他就看向了亭子這邊的白明珠三人：“這三人，便是今年科舉的新科吧？”
“吾皇萬歲。”三人道。
“微臣孟江，見過吾皇。”那冷面男子說道。
皇帝聞言，點頭：“嗯，好一個孟江，朕之前見你卷子的時候，便覺得，此人真乃是人才。今日一見，倒是一表人才。寫出那樣鋒利的文章。實在是讓朕驚嘆”
“微臣姜玉，見過吾皇。”之後，姜玉也說道。
姜玉……
皇帝神色覆雜極了。
姜玉這身份，可以隱瞞其他人，但是對他？還是隱瞞不住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郎，皇帝的心裏，當真是不舒服極了。
這份不舒服，不是因為姜玉，而是因為當初的事情。當初他竟然會被被蒙騙了。害的玉氏一族的人，死傷殆盡。這會兒，只留下了一個姜玉。
“朕之前看姜玉你的文章，錦繡華麗。實在是難得。又加上……你這文章之中所寫，都乃是難得一見的觀點，朕才欽點了你做狀元。今日瞧著你，果真是龍章鳳姿。不枉費了這狀元身份。’
皇帝的話，讓大臣們都開始狐疑起來。
皇帝忽然之間誇獎一個狀元郎，是為了什麽？還龍章鳳姿的。
這實在是不該是描述這樣個人啊，尤其是皇帝親口說的。
“姜玉多謝皇上誇獎。”男子緩緩的說道。
皇帝應聲點頭。
而後沒一會兒的。
只見到其他人也開始誇獎起來了。
眾人都在誇獎姜玉。
白明珠聽到了覺得頭疼，這才站出來：“微臣白明珠，見過吾皇。”
皇帝被白明珠這幅樣子給逗得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也學著他們這樣。”
“皇上，這會兒，白明珠不是丫頭，是探花。”白明珠糾正。
那副正經的模樣，也讓皇帝知道，白明珠這是認真的了，看樣子，這孩子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其他人的勸說，打算一條路走到黑了啊。
皇帝搖頭。
卻是道：“好了。你起身吧。”
之後，便是開宴。
眾人看著場上的歌舞，而後皇帝又讓人將他們的試卷都給送了上來。給大臣麽傳閱。大臣們在看見白明珠的卷子之後，都是嚇了一跳。
這裏面，都是在批判這規矩的。
郡主這是怎麽了？他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可是京城第一貴女啊。這也是最懂得規矩的人。
當初，欽點了白明珠卷子的老學究這會兒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當初他只以為是個敢言語的學子，誰知道，竟然會是當今郡主啊？
這下，是真的熱鬧了。
皇上只怕是臉色也不算好。
眾人都摸不著頭腦，不敢確定皇上的意思。
而皇帝，這會兒也的確是沒什麽好脾氣了。
心裏頭十分的郁悶。
這明珠，就不能少惹事兒嗎？
和其他的姑娘家一樣，等著嫁人不就好了？當時說是答應了她，準備讓她入禮部，那也只是因為不確信白明珠真的能考上啊。這天下學子那麽多，白明珠就算是再好，也不至於和他們爭鋒。
然而事實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他真的是錯了。
這孩子，何止是與這些人爭鋒？
簡直是鋒芒畢露。
皇帝頭疼的很。
白明珠卻是一本正經的望著皇帝：“皇帝舅舅，還記得當日的約定嗎？”
白明珠一叫自己舅舅，皇帝就更氣了。哦，這想要官了，就叫舅舅了。剛才不是還君臣嗎？
不過，想到自己要讓這外甥女做的事情，皇帝反而也不忍心駁回了她的意思，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開始，他從未想過會用明珠這丫頭的婚事去換什麽。
這會兒，也只覺得是對不住這孩子。
這孩子這些年，對自己只有敬重。而自己倒是好，竟然要將這孩子送去換東西。
想著，皇帝就道：“安心吧，朕記得呢。”
“皇上，明珠郡主這卷子所寫的東西，臣不能茍同。”皇帝這邊剛剛才勸說了自己。就聽見有大臣站了出來。
皇帝臉色頓時陰沈。這誰啊，這不長眼的。
說著，皇帝也看向了對方。只見到說話的人，竟然就是點了白明珠卷子的人，林閣老。
“林閣老，當初點了明珠這丫頭卷子的人，朕記得，也是你吧？”皇帝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這老者聞言，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假裝自己根本就沒點過啊！
“皇上，臣當時點了這卷子，只是以為，這是一個敢於直言的人。但是現在想想，一個女子，竟然說出那些話，實在是太過了。狂妄！”
白明珠聽著這老頭的話。氣的都要笑了。
怎麽？當初這話是男子說的，他就會覺得是敢於直言，換做是自己說的。就成了狂妄了？
“林閣老。本郡主如何狂妄了？本郡主不過是寫了心中所願罷了。難道哪裏還有錯了？難道說，這女子就不能有了為了國家的心思，難道說女子就不能讀書？難道說……女子就該成日裏的在你們的保護傘下？還是說，成為你們眼中的玩偶。只用來觀賞？若是沒記錯的話，先祖聖惠皇後就已經說過了，女子不該束之高閣。”
“郡主這話此言差矣，女子……”
“女子如何，本郡主比你們更清楚。你們平日裏嘴上說著，對待女子要寬容。可事實上？還不是重重的規矩壓下來？好像是不學習規矩，就不該出門一樣。”
白明珠反問道。
“這規矩，郡主不是也學了？”
“對啊，本郡主學了，覺得這可真不是人該學的東西，所以，本郡主有發言權？而你等，沒有學過，沒有發言權。”白明珠傲慢的說道。=
這老頭被氣的臉色難看。
“你，你這是一派胡言。”
“我胡說？真是笑話！我問你，你可知道，這女子要學多少的規矩？在有客人來的時候，女子需要註意多少的事情？在嫁給人的時候，女子又是需要做什麽？還有，在出門的時候，女子需要如何？正規場合，有男子在場，女子當如何？行走坐姿，當如何？”
白明珠問道。
“老臣不是女子，不知。”
“那不就得了？我告訴你們，我等女子，因為某些人的關系，就連呼吸，那都是要有規矩的！如此之下，與玩偶又有什麽區別？本郡主尚且都如此，就更不要說那些尋常女子。當年聖惠皇後的意思，難道你等就忘了？還有，本郡主想要讓這些規矩被打破？有什麽不對的？”
“郡主，我等兒郎那是可以上戰場殺敵的，女子可以？我等，報效朝廷，你等可以？”
白明珠看著這說話的人，笑了：“回頭本郡主做了，你就知道可以不了。”
“好了，都不要吵鬧了。明珠的學問做的不錯，這卷子，朕也看過。極好。至於女子的規矩，這本就是亙古不變的話題。如今重新提起來，朕也給你們交代個話。這件事情，朕不站在任何人一邊。朕等著看，這些姑娘家，走出閨閣會有什麽作為。而你等，也當保持著觀望態度，尊敬，莫要嘲笑。”
皇帝吩咐道。
至於心裏？
皇帝是不在意的。
畢竟用不了多久，明珠這丫頭便要嫁出去了。
到時候，自己今日所說的話，還有明珠自己說的話，都能成為明珠的絆腳石。是明珠自己主動說的。身為女子，應該和男子一樣。
既然如此，那到時候，她為了國家，為了皇室，奉獻自己也是沒什麽了吧？
到時候，他定會給這孩子補償的。
眾人也都拿不定這皇上的意思，不過眼下眾人明白的是，皇上大概是要站在明珠郡主這邊的。
白明珠得意的看著眾人。
很快的，等著宴會散了。
白明珠便準備離開，走時嗎，卻是被姜玉給追了上來。
“郡主……”
白明珠回頭，望著姜玉：“姜玉你有事情？”
“郡主，你今日……真好看。”姜玉望著白明珠說道。
白明珠頓時無語，這人腦子有洞吧？
“郡主，我已決定投身三皇子門下，日後……”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本郡主無關。”
“郡主不留我？”
“留你做什麽？你既然有大才，那就該給他們那樣的人做事兒，而不是給本郡主，畢竟本郡主可不需要誰來出謀劃策。說來，你是不是該避嫌？莫不是想要讓別人將你的真正身份給認出來？”
白明珠不善的問道。
男子聞言，趕忙的走開。
生怕真的給人認出來了他的身份。
白明珠看著對方這樣，便忍不住笑著搖頭。
這少年，果真還是個孩子模樣啊。
白明珠也不知道自己對待姜玉到底是個什麽心思。曾經知道的，只是這個人的名。後來知道的，是屬於她的辭玉。
是的，大概是屬於她的。
那段時間裏，她很開心。辭玉的眼中，只有她一個人。就好像是……愛慕她，而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從未有人那麽喜歡過她。故此，她很開心。甚至假裝視而不見。
也以為就可以這樣一直下去。
一直到自己清醒過來，才覺得，這樣是不行的。
對辭玉來說，對她自己來說，都是不行的。
辭玉身負血海深仇，還有，他不是個要被人養著的角色，他該是一飛沖天的。自己那樣是害了那個少年郎。
故此，才有了後來的這些。
而後，便是遇見了姜玉，姜玉與辭玉，雖然是一個人，可是莫名的，她卻覺得隔著很遠。就好像是隔著一個世界一般。
在看著姜玉對自己笑的時候，白明珠方才覺得，大概當初纏著她，不願讓她拋棄的少年，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她喜歡那個少年。
喜歡少年的依賴，還有毫無防備。也喜歡少年背後的那點兒小算計。在她看來，都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畢竟，再過分，他也不曾傷她分毫。
至於名聲，若是想要名聲。
她就不會將少年帶回去了。
後來的一切？
白明珠自己都是茫然的。
坐上馬車，白明珠望著窗外，琴遙見白明珠似乎是不太高興，心裏便忍不住猜測，指不定又是因為那位姜玉公子了
她們家郡主難過，大多都是因為姜玉公子的。
正想著呢，白明珠已經回過頭來了。
琴遙頓住楞住：“郡主，您怎麽還哭了？”
“我哭了？”白明珠意外，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竟然真的是有眼淚的。
她……竟然哭了？
為什麽？
因為姜玉？
白明珠自己都覺得好笑。
“郡主，您這是怎麽了？若是有哪裏難受的話，便與奴婢說。奴婢去給您尋大夫。”琴遙連忙說道。
“安心吧，本郡主沒有什麽事兒，就是覺得無趣罷了。”
啊？
琴遙懵了。
不過去也明白了一個事情，大概郡主是為了那個姜玉才哭的吧？
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門口，有人在等著。而這人，卻是真的十分讓人意外的。
白明珠甚至都沒想過，有生之年，這人會踏入她的郡主府。看著對方，白明珠讓琴遙將她扶著下了馬車。
長安公主不善的看著這邊。
見到白明珠下馬車，便道：“白明珠你怎麽著這麽慢？本公主都等了許久了。”
“原來是長安姐姐啊，不知道長安姐姐尋我，可是有什麽事情？”
“若是沒有事情的話，誰會尋你？”長安公主不善的說道。
白明珠點頭：“怎麽？”
“本公主來你這兒一趟，你竟然連府都不讓本公主進去？”
“怎麽會？長安姐姐快些入內吧。”白明珠說道。
長安公主入內後，白明珠又命人上了茶。長安公主喝了茶才道：“不知道妹妹最近，可有空閑？”
空閑？
白明珠微微楞住。
“本公主最近覺得閑來無事，打算請人過張家去做客，想著與妹妹許久沒見了，也是該重修於好了。咱們姐妹，總不能是一輩子的仇人不是？”女子望著白明珠說道。
白明珠聞言，挑眉應聲：“這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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