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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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珠：……
“多謝表哥。”白明珠這會是真的心中驚訝, 萬萬沒想到，鳳玉會這般說。
在白明珠的印象裏，鳳玉太子就是個任性自私的主, 所以只要什麽沒有達到他心中所期待的那樣, 就會強迫其他人, 去做到。這是皇後娘娘給他慣出來的！
至少, 在她看來是這樣。
尤其是到了後來的他。
眼下的鳳玉, 溫柔善良，又與世無爭, 但是她總覺得這人和過去大概不會有什麽區別的。
這會兒，白明珠是真的被她驚訝到了。當真是士別三日？
“表哥追過來，可是想要去一品樓？”白明珠問道。
“本宮若是去了一品樓, 豈不是要壞了三皇弟的好事？”鳳玉反問白明珠。白明珠聞言，也是想笑。的確, 三皇子最近的動作很大。
上輩子，她一直都以為，三皇子這種會蹦跶的，通常都活不到最後。一直到，人家真的做了皇帝。
而她，死在了對方的手裏。
“表妹是想要去一品樓中？”鳳玉反問白明珠。
“怎麽會？她這個樣子, 我哪裏放心得下？”白明珠本來是想要去一品樓裏湊個熱鬧的, 可結果現在青檸被打成了這個熊樣, 她還得在家裏照顧她一下。
青檸是她最看重的丫頭。
日後要是因為這件事情離了心, 反而不美了。
“不知表哥想要去何處？我送你一程。”白明珠現在是真心的感謝對方。於是態度也是前所未有過的好。
感受到了自家表妹這現實的態度, 鳳玉神色不變：“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的那位，不是當今皇上的弟弟的府上嗎？太子殿下這個節骨眼上要去見人，就不怕會被別人認為他與那位有什麽勾結？
要知道，現在京城裏，皇帝舅舅最忌憚的，莫過於定北王了。
“表哥你……”
“本宮幫母後送一樣東西去。”鳳玉的語氣很輕。
白明珠聞言，沒再繼續問下去，只點點頭：“既然這樣，那表妹便送你一程吧。改道，去定北王府。”
鳳玉神色溫和。也沒有拒絕。
一路上，兩人只說起了白明珠去參加科舉的事情。提起這個，白明珠真的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表哥你是不知道，這貢院裏，可不像是之前別人傳說的那樣淒苦。”
“哦？”
鳳玉是沒有去過貢院的。他雖為太子，但是因為一直對朝政不感興趣，所以根本是極少會去的。
這會兒說起貢院，他倒是也只有好奇而已。
“我看他們過的，比外面的人其實都自在，要是說唯一不好的，大概便是只能板著身子了。不過，只要都能強身健體，或者是吃穿不愁的人，去裏面是無礙。”白明珠說道。
鳳玉聞言，笑了。
“表妹此言有理，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同表妹說的一樣，吃飽穿暖。表妹身份尊貴，所以要什麽都會有。但是，寒門學子卻並非如此。”鳳玉道。
“哪怕是走到了貢院這一步？”白明珠有些訝然。
“自然。他們有自己的骨氣，所以，有些時候就算是真的餓死，也未必會接受其他的人救助。為此，才會有了柏木書院。才會有了皇子之間的爭奪。”鳳玉說道。
白明珠一臉訝然的望著他：“表哥這話說的，仿佛是大家故意的如此，讓這些人有個更好的氛圍。”
“自然不是大家故意，而是父皇故意。父皇厭惡結黨營私，卻不在意世家之間爭奪這些有才華的學子。父皇想要見的，是盛世。而非是個人之利。”
他說到這裏，甚至敬佩的嘆了一聲。
“表哥你……”
“本宮似是從未與表妹說過這些，表妹可是嚇到了？”鳳玉問道，漂亮的墨眸中，只帶了幾分羞澀。
白明珠當然被嚇到了！
上輩子她只以為鳳玉是膽小怕事不作為的蠢貨，從沒仔細了解過她這位表哥。如今，卻是真的被他嚇到。皇帝舅舅的心思，他竟然是用這種方式來解讀的？
白明珠忽然覺得，要是鳳玉能做皇帝，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至少，這個人能理解皇帝舅舅，也就能做到吧？
“郡主，定北王府到了。”外面，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打破了這屋子裏的僵局。
鳳玉起身，便跳下了馬車。
走時，只道：“近來本宮也許會很忙，大概下次再見的時候，會是表妹在朝堂上。表妹野心很大，見你第一面，本宮便知的。本宮……很好奇你會走到哪一步。”
“想來不會讓表哥失望。”白明珠道。
“是嗎？如此……甚好。表妹讓本宮為你留住秦子遠的性命，這件事表妹也可放心。不會出事的。”話落，他轉手為白明珠掛上了馬車的簾子。
白明珠一陣無語。
這是不讓她看？
“回府。”白明珠吩咐了一聲。馬車便朝著府上前進。
這會兒，青檸還倒在一旁呢，聽著太子殿下和自家郡主的對話，她恨不得再死一次才好。
太子殿下和郡主，當真是一點兒都不避諱啊。這些話在她的面前說，她一個做奴婢的……
“青檸怎麽了？這麽看著本郡主，疼的厲害？”白明珠看著青檸那詭異的眼神，擔憂道。
青檸趕忙撐著身子：“沒，沒有。奴婢就是覺得，殿下對郡主您真好。要是……”
“沒有什麽要是，表哥是皇帝舅舅的兒子，除非他連皇帝都不想做了，不然的話，我和表哥是萬萬不可能。皇帝舅舅最討厭親近的人在一起。而且，我也一樣。”
白明珠態度冰冷。
“那要是殿下他不是郡主的親人呢？”青檸很好奇。
白明珠被逗得笑了：“你這丫頭，成日裏的在胡思亂想什麽？不是親的？怎麽可能。太子表哥要不是皇帝舅舅親生的，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奴婢就是問問，如果……”青檸低頭。
“沒有如果，就算有，本郡主一樣也不喜歡太子表哥這樣的人。”
“可是殿下對您很好啊。”
“我對太子表哥也很好，但是那是親人一般的好。”白明珠的態度堅決。
青檸都有些為太子殿下惋惜。
殿下明明那麽好，可自家郡主，想到郡主喜歡的類型，青檸真的是覺得傷口很疼了。
“對了，本郡主遇見姜玉了。”白明珠又道。
姜玉？
青檸一臉茫然。
“辭玉。”白明珠又道。
青檸只覺得渾身都疼！
“郡主，您該不會還打算和他混到一起去吧。”青檸後怕的說道。
她可忘不掉那段時間，所有人看著自家郡主的眼光都是異樣的。辭玉那個廢物，除了一張臉，有啥值得的啊！
“怎麽會？他難得的換了個身份打算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本郡主不會摻和。不過，日後大概會經常見到就是了。”白明珠道。
“啊？”
“啊什麽？本郡主要是金榜題名的話，他若是也金榜題名，那自然會經常看見啊。”白明珠自信的厲害。
青檸頓時不想說啥。她們家郡主，總是這麽自信。
為啥她會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啊！
回到郡主府，白明珠帶著一身血的青檸回來的時候，可是嚇壞了整個郡主府的人。趕忙去給尋了大夫來。
好在青檸身上的，都是皮外傷。
大夫給開了藥之後，便讓下人給青檸包紮傷口了。
等人都出去，白明珠看著這會兒正忍著疼的青檸：“青檸可怪本宮沒給你報仇出氣？”
“郡主您能把奴婢救下，奴婢就已經很感激郡主了。本來就是奴婢的錯，奴婢怎麽敢。”青檸急忙說道。
白明珠見她這般，也嘆息了一聲：“我本是想著與母親爭吵的，但是她今日……”
“郡主您孝順，公主殿下也是為了您好，所以才打了奴婢的。奴婢不會有任何的不滿。”青檸見白明珠還是愧疚，趕忙說道。
她們家郡主，已經是極好的主子了。別人家的奴才，說打罵那就打罵。不少人家，一年裏都得擡出去不少的奴才，郡主極少會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打奴才。
“你不怪我就好。”白明珠說道。
“郡主，無塵公子求見。”外面，下人的聲音傳進來。只讓白明珠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無塵公子？他來找本郡主幹什麽？這府上應該沒人怠慢他吧？”
見白明珠這般嫌棄，青檸也忍不住想笑：“郡主，人家定是因為擔心郡主，聽聞郡主回來了，所以才想要見您的吧。”
是這樣？
白明珠不解。
她與無塵公子又不相識，充其量，自己是他短暫時間的主人。
不過，如果真的是為關系的話，還是見上一面的好。
白明珠想著，就對外面回了一句：“你去讓他到正廳候著吧。本郡主這就過去。”
“是。”
外面的人恭敬道。
“青檸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事，和下人說。”白明珠說罷了，便出了屋子。
青檸掙紮著坐起身來。
等著白明珠走遠了，才見到有人走進來。是琴遙。
琴遙驚訝的看著青檸這樣：“青檸姐姐，你沒事兒吧？”
青檸見是她，有些尷尬：“倒是真的被你給說中了，把郡主的事兒給說出去，一定逃不掉一頓打，指不定還要丟了性命。要不是郡主回來的及時……”
她就真的沒命了啊！
“姐姐沒事就好，姐姐那天走了之後，我心裏頭便是一陣擔心。十分不安。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見姐姐今日回來，我也就放心了。”琴遙說道。
“多謝你關心，我應該是沒事的。”
“何止是沒事兒，姐姐這次為了郡主犯傻，日後郡主定會更信任姐姐。我大概是這輩子都不可能被郡主這麽信任了。”琴遙嘆了一聲。
青檸被她說的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其實，我也就是做了身為一個奴才該做的。”
是啊，她做了一個奴才該做的。而自己沒做到。
琴遙看著青檸，心裏頭只覺得異樣。
雖然說……郡主的信任對她來說，沒那麽重要。可誰不想做的更好？
想著，琴遙低聲道：“姐姐，日後妹妹還得需要姐姐多多提攜。”
白明珠一直很好奇，無塵到底是來她們府上幹什麽的。等到了正廳，只見到男子正坐在客座，空洞的雙目在盯著他自己的杯子。
明明是看不見的，卻給人一種他在凝視著什麽的錯覺。
“參見郡主。”
“我的天！”
白明珠本來正觀察無塵呢，誰知道對方忽然來了一句，嚇得白明珠跳了一下。
便聽見男子笑了：“郡主在慌張什麽？”
“你覺得呢？不聲不響的忽然給我來一句，你是想嚇死本郡主不成！”白明珠氣惱的看著對方。
男子卻是只笑：“那倒是在下的不是。”
“聽聞你尋本郡主？”白明珠不想和他爭辯誰對誰錯，本來也不是啥大事兒。
男子點頭：“聽聞郡主回了府上，所以想來看看郡主，如今確定郡主安然無恙，心中石頭也便落下了。”
還真的是來關心她的？
白明珠意外極了。
“多謝無塵公子關心，聽聞無塵公子是最會測算的。”
“算是賴以生存之計吧。”無塵說道。
這話可就謙虛了，因為他的測算，不知道多少的人把他奉為座上賓呢。
“那不如，無塵公子也為本郡主測算一次。”白明珠坐在主坐上。淡淡的說道。
對方微微訝然：“郡主之前不是十分討厭測算？”
“本郡主今日心情好。”
“不知郡主想要測算什麽？”男子又問道。
“就算……本郡主的前程。”白明珠道。
無塵公子閉上了眼睛，只笑：“這不用算也知，郡主前程似錦。”
“本郡主要算的，是自己在走的這條路，是否會成功。”白明珠皺眉，無塵竟然敷衍自己。
無塵聞言，睜開眼，空洞的眼神，仿佛是能看穿人心一樣。然而，只有知道的人才明白，他什麽也看不見。
“郡主說個字吧。”
“變。”
白明珠道。
無塵只道：“郡主既已認為，自己所做所謂，為變化之勢。那也自該清楚，變化本就無常。並非是常人可算。”
白明珠：……
“你在逗我？我讓你測算，你告訴我算不出來？”
無塵搖頭：“不可說。”
“那本郡主會成功嗎？”白明珠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
“郡主所求，沒有不成的。不過郡主此生會欠下很多人的東西。郡主欠了的債越多，路便越不好走。”無塵說道。
“本郡主如何會欠債？”
“情債，也是債。”男子又道。
白明珠算是發現了，這個人其實不是因為想要保持神秘才會一段時間換一家住的吧？根本就是因為嘴巴太壞，擔心被人家給宰了吧！
“行了，本郡主已經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白明珠嫌棄道。
“今日在下來，是來向郡主辭行的。”對方忽然說道。
“辭行？找好下一家了？”白明珠意外的很，不知道下一個被纏上的，會是誰。
“並非如此，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郡主野心很大，想必不久之後，我便會在很多人的口中聽見關於郡主的事情，又何必拘泥於此處。”
男子起身。
“你說本郡主的野心很大？”白明珠挑眉。
“天地顛倒，改變綱常，郡主所圖甚大。”男子說罷，已經要走了。
“你等等……”
“希望有一天，郡主能夠成功。到時，無塵定會再來道賀。”無塵公子說罷，便真的沒再留步。
白明珠皺眉。
外面，無塵公子帶著下人離開時，他身邊的侍從忍不住道：“公子，這郡主府算是奴才住的最舒坦的地方了。沒有人來打擾公子，公子怎的又要走？”
“留下來也無用，我已知她想做什麽了。”無塵公子說道。
侍從聞言，就忍不住無奈嘆氣。
他們家的公子，只要是得到了答案，那真的是瞬間翻臉。
“大概我們總會再見面的。”無塵公子的心情現在還不錯。
侍從只扶著他去了下一處地方。
下一處，能讓他覺得有意思的地方。
白明珠被無塵的話說的心裏頭有一陣危機感。她做的事情已經明顯到鳳玉和他都看得出來了？
大概，等她入了朝堂之後，便是真正的人盡皆知了吧。
白明珠想到。
“郡主，門外有一位叫做姜玉的公子，前來拜訪。說是……有一件東西，想要請郡主還給他。”外面，琴遙的聲音傳了進來。
白明珠聞言，有點兒意外。姜玉？
“請他進來吧。”白明珠吩咐下去之後，便讓人換了一壺茶上來。
等著人到了正廳時，茶水也已經準備好了。
少年已經換下了之前在貢院時所穿著的衣衫，如今一身紅衫，瞧著精神極了。本就白凈的面容，這會兒看著，更顯白皙了幾分。
他走上前來，對著她恭敬一禮：“郡主。”
“起身吧。”白明珠道。
“多謝郡主。”姜玉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緊，坐在了客座上，望著白明珠，也不說話。
“聽聞本郡主拿了你的東西？不只是何物。”白明珠淡淡的望著對方。
對上白明珠的目光，姜玉心中一顫。張口就想答一句：我的心。
不過，求生欲讓他冷靜了下來，沒把這話給說出去。只看著白明珠道：“我那把劍。”
“哦？那把劍？我早就給丟了。怎麽？對你有什麽重要意義？有的話，一開始就別亂給人啊。”白明珠沖著他涼涼的說道。
姜玉：……
“你，你真的給我丟了？”他有點兒不敢置信的問道。
白明珠一臉無辜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啊，騙你做什麽。”
“那，便算了吧。”姜玉只覺得失落極了。原來他在她的心裏，真的什麽都沒留下啊。
“給出去的東西，要回去做什麽？”白明珠拄著下巴問他，另一只手摸著她的玉鐲，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我……”
“我怕郡主忘了我，所以才給了郡主那個東西，沒想到，郡主竟然早就給丟掉了。”姜玉嘆息。
“琴遙，將本郡主房中那把劍給拿來。”白明珠道。
在她的房中？
男子訝然的看著程蓉蓉。
白明珠只沖著他笑了：“怎麽？真的以為本郡主給丟掉了？”
“多謝郡主。”姜玉瞬間歡喜。
“這有什麽好謝我的。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不過是某些人在離開的時候，腦子裏轉不清楚，所以留在了這兒。你能帶走，那自然最好。”
沒一會兒，琴遙便將那把劍給取來了。
姜玉歡喜的接了寶劍，望著白明珠：“多謝郡主。”
“不必了，拿了劍，你便再不是本郡主認識的辭玉，是真正的姜玉。希望日後，你我能好好相處吧。”
白明珠有些懶散的說道。
“我自然會與郡主好好相處的。”
姜玉望著她，心中無盡的喜悅，恨不得都與她說了。可還不到時候，他還不能擁有她。
還不到她再也逃不開的時候。
“郡主，既然劍已經拿到了，那姜玉告辭。”男子想著，將心中的激動都給壓住，乖順的模樣，卻是不卑不亢。
在白明珠看來，心裏頭就更是惱怒了。
“送客吧。”
琴遙聞聲，趕忙將姜玉給送了出去。
等人一走，白明珠就氣的砸了茶杯：“蠢貨！怎的就將東西給要回去了！送了人的東西，還帶要回去的！”
琴遙回來的時候，白明珠尚還沒消氣呢。
見到她這般生氣，只乖巧的將東西都給收了起來。小聲道：“郡主，您若是喜歡這位公子，便留他住下啊，想來這位公子是不會拒絕的。”
“留他？笑話！”
白明珠神色驟冷，她可不想留著這麽個人在身邊。養不熟……也控制不住。
“行了，你收了東西就下去吧，本郡主有點乏了。這三日，不管是誰來找本郡主，你只管說本郡主暫時不見客。讓他們有事情寫帖子送進來。”白明珠說著，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琴遙忙行禮。
回了房間，白明珠看著掛著劍的位置空了，心裏頭就吧姜玉又是一頓罵。
這會兒，另一邊，姜玉卻是高興的帶著劍回了柏木書院。
卻見到慕雲歸正在他的院子中等著呢，瞬間，笑容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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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表哥。”白明珠這會是真的心中驚訝, 萬萬沒想到，鳳玉會這般說。
在白明珠的印象裏，鳳玉太子就是個任性自私的主, 所以只要什麽沒有達到他心中所期待的那樣, 就會強迫其他人, 去做到。這是皇後娘娘給他慣出來的！
至少, 在她看來是這樣。
尤其是到了後來的他。
眼下的鳳玉, 溫柔善良，又與世無爭, 但是她總覺得這人和過去大概不會有什麽區別的。
這會兒，白明珠是真的被她驚訝到了。當真是士別三日？
“表哥追過來，可是想要去一品樓？”白明珠問道。
“本宮若是去了一品樓, 豈不是要壞了三皇弟的好事？”鳳玉反問白明珠。白明珠聞言，也是想笑。的確, 三皇子最近的動作很大。
上輩子，她一直都以為，三皇子這種會蹦跶的，通常都活不到最後。一直到，人家真的做了皇帝。
而她，死在了對方的手裏。
“表妹是想要去一品樓中？”鳳玉反問白明珠。
“怎麽會？她這個樣子, 我哪裏放心得下？”白明珠本來是想要去一品樓裏湊個熱鬧的, 可結果現在青檸被打成了這個熊樣, 她還得在家裏照顧她一下。
青檸是她最看重的丫頭。
日後要是因為這件事情離了心, 反而不美了。
“不知表哥想要去何處？我送你一程。”白明珠現在是真心的感謝對方。於是態度也是前所未有過的好。
感受到了自家表妹這現實的態度, 鳳玉神色不變：“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的那位，不是當今皇上的弟弟的府上嗎？太子殿下這個節骨眼上要去見人，就不怕會被別人認為他與那位有什麽勾結？
要知道，現在京城裏，皇帝舅舅最忌憚的，莫過於定北王了。
“表哥你……”
“本宮幫母後送一樣東西去。”鳳玉的語氣很輕。
白明珠聞言，沒再繼續問下去，只點點頭：“既然這樣，那表妹便送你一程吧。改道，去定北王府。”
鳳玉神色溫和。也沒有拒絕。
一路上，兩人只說起了白明珠去參加科舉的事情。提起這個，白明珠真的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表哥你是不知道，這貢院裏，可不像是之前別人傳說的那樣淒苦。”
“哦？”
鳳玉是沒有去過貢院的。他雖為太子，但是因為一直對朝政不感興趣，所以根本是極少會去的。
這會兒說起貢院，他倒是也只有好奇而已。
“我看他們過的，比外面的人其實都自在，要是說唯一不好的，大概便是只能板著身子了。不過，只要都能強身健體，或者是吃穿不愁的人，去裏面是無礙。”白明珠說道。
鳳玉聞言，笑了。
“表妹此言有理，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同表妹說的一樣，吃飽穿暖。表妹身份尊貴，所以要什麽都會有。但是，寒門學子卻並非如此。”鳳玉道。
“哪怕是走到了貢院這一步？”白明珠有些訝然。
“自然。他們有自己的骨氣，所以，有些時候就算是真的餓死，也未必會接受其他的人救助。為此，才會有了柏木書院。才會有了皇子之間的爭奪。”鳳玉說道。
白明珠一臉訝然的望著他：“表哥這話說的，仿佛是大家故意的如此，讓這些人有個更好的氛圍。”
“自然不是大家故意，而是父皇故意。父皇厭惡結黨營私，卻不在意世家之間爭奪這些有才華的學子。父皇想要見的，是盛世。而非是個人之利。”
他說到這裏，甚至敬佩的嘆了一聲。
“表哥你……”
“本宮似是從未與表妹說過這些，表妹可是嚇到了？”鳳玉問道，漂亮的墨眸中，只帶了幾分羞澀。
白明珠當然被嚇到了！
上輩子她只以為鳳玉是膽小怕事不作為的蠢貨，從沒仔細了解過她這位表哥。如今，卻是真的被他嚇到。皇帝舅舅的心思，他竟然是用這種方式來解讀的？
白明珠忽然覺得，要是鳳玉能做皇帝，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至少，這個人能理解皇帝舅舅，也就能做到吧？
“郡主，定北王府到了。”外面，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打破了這屋子裏的僵局。
鳳玉起身，便跳下了馬車。
走時，只道：“近來本宮也許會很忙，大概下次再見的時候，會是表妹在朝堂上。表妹野心很大，見你第一面，本宮便知的。本宮……很好奇你會走到哪一步。”
“想來不會讓表哥失望。”白明珠道。
“是嗎？如此……甚好。表妹讓本宮為你留住秦子遠的性命，這件事表妹也可放心。不會出事的。”話落，他轉手為白明珠掛上了馬車的簾子。
白明珠一陣無語。
這是不讓她看？
“回府。”白明珠吩咐了一聲。馬車便朝著府上前進。
這會兒，青檸還倒在一旁呢，聽著太子殿下和自家郡主的對話，她恨不得再死一次才好。
太子殿下和郡主，當真是一點兒都不避諱啊。這些話在她的面前說，她一個做奴婢的……
“青檸怎麽了？這麽看著本郡主，疼的厲害？”白明珠看著青檸那詭異的眼神，擔憂道。
青檸趕忙撐著身子：“沒，沒有。奴婢就是覺得，殿下對郡主您真好。要是……”
“沒有什麽要是，表哥是皇帝舅舅的兒子，除非他連皇帝都不想做了，不然的話，我和表哥是萬萬不可能。皇帝舅舅最討厭親近的人在一起。而且，我也一樣。”
白明珠態度冰冷。
“那要是殿下他不是郡主的親人呢？”青檸很好奇。
白明珠被逗得笑了：“你這丫頭，成日裏的在胡思亂想什麽？不是親的？怎麽可能。太子表哥要不是皇帝舅舅親生的，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奴婢就是問問，如果……”青檸低頭。
“沒有如果，就算有，本郡主一樣也不喜歡太子表哥這樣的人。”
“可是殿下對您很好啊。”
“我對太子表哥也很好，但是那是親人一般的好。”白明珠的態度堅決。
青檸都有些為太子殿下惋惜。
殿下明明那麽好，可自家郡主，想到郡主喜歡的類型，青檸真的是覺得傷口很疼了。
“對了，本郡主遇見姜玉了。”白明珠又道。
姜玉？
青檸一臉茫然。
“辭玉。”白明珠又道。
青檸只覺得渾身都疼！
“郡主，您該不會還打算和他混到一起去吧。”青檸後怕的說道。
她可忘不掉那段時間，所有人看著自家郡主的眼光都是異樣的。辭玉那個廢物，除了一張臉，有啥值得的啊！
“怎麽會？他難得的換了個身份打算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本郡主不會摻和。不過，日後大概會經常見到就是了。”白明珠道。
“啊？”
“啊什麽？本郡主要是金榜題名的話，他若是也金榜題名，那自然會經常看見啊。”白明珠自信的厲害。
青檸頓時不想說啥。她們家郡主，總是這麽自信。
為啥她會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啊！
回到郡主府，白明珠帶著一身血的青檸回來的時候，可是嚇壞了整個郡主府的人。趕忙去給尋了大夫來。
好在青檸身上的，都是皮外傷。
大夫給開了藥之後，便讓下人給青檸包紮傷口了。
等人都出去，白明珠看著這會兒正忍著疼的青檸：“青檸可怪本宮沒給你報仇出氣？”
“郡主您能把奴婢救下，奴婢就已經很感激郡主了。本來就是奴婢的錯，奴婢怎麽敢。”青檸急忙說道。
白明珠見她這般，也嘆息了一聲：“我本是想著與母親爭吵的，但是她今日……”
“郡主您孝順，公主殿下也是為了您好，所以才打了奴婢的。奴婢不會有任何的不滿。”青檸見白明珠還是愧疚，趕忙說道。
她們家郡主，已經是極好的主子了。別人家的奴才，說打罵那就打罵。不少人家，一年裏都得擡出去不少的奴才，郡主極少會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打奴才。
“你不怪我就好。”白明珠說道。
“郡主，無塵公子求見。”外面，下人的聲音傳進來。只讓白明珠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無塵公子？他來找本郡主幹什麽？這府上應該沒人怠慢他吧？”
見白明珠這般嫌棄，青檸也忍不住想笑：“郡主，人家定是因為擔心郡主，聽聞郡主回來了，所以才想要見您的吧。”
是這樣？
白明珠不解。
她與無塵公子又不相識，充其量，自己是他短暫時間的主人。
不過，如果真的是為關系的話，還是見上一面的好。
白明珠想著，就對外面回了一句：“你去讓他到正廳候著吧。本郡主這就過去。”
“是。”
外面的人恭敬道。
“青檸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事，和下人說。”白明珠說罷了，便出了屋子。
青檸掙紮著坐起身來。
等著白明珠走遠了，才見到有人走進來。是琴遙。
琴遙驚訝的看著青檸這樣：“青檸姐姐，你沒事兒吧？”
青檸見是她，有些尷尬：“倒是真的被你給說中了，把郡主的事兒給說出去，一定逃不掉一頓打，指不定還要丟了性命。要不是郡主回來的及時……”
她就真的沒命了啊！
“姐姐沒事就好，姐姐那天走了之後，我心裏頭便是一陣擔心。十分不安。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見姐姐今日回來，我也就放心了。”琴遙說道。
“多謝你關心，我應該是沒事的。”
“何止是沒事兒，姐姐這次為了郡主犯傻，日後郡主定會更信任姐姐。我大概是這輩子都不可能被郡主這麽信任了。”琴遙嘆了一聲。
青檸被她說的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其實，我也就是做了身為一個奴才該做的。”
是啊，她做了一個奴才該做的。而自己沒做到。
琴遙看著青檸，心裏頭只覺得異樣。
雖然說……郡主的信任對她來說，沒那麽重要。可誰不想做的更好？
想著，琴遙低聲道：“姐姐，日後妹妹還得需要姐姐多多提攜。”
白明珠一直很好奇，無塵到底是來她們府上幹什麽的。等到了正廳，只見到男子正坐在客座，空洞的雙目在盯著他自己的杯子。
明明是看不見的，卻給人一種他在凝視著什麽的錯覺。
“參見郡主。”
“我的天！”
白明珠本來正觀察無塵呢，誰知道對方忽然來了一句，嚇得白明珠跳了一下。
便聽見男子笑了：“郡主在慌張什麽？”
“你覺得呢？不聲不響的忽然給我來一句，你是想嚇死本郡主不成！”白明珠氣惱的看著對方。
男子卻是只笑：“那倒是在下的不是。”
“聽聞你尋本郡主？”白明珠不想和他爭辯誰對誰錯，本來也不是啥大事兒。
男子點頭：“聽聞郡主回了府上，所以想來看看郡主，如今確定郡主安然無恙，心中石頭也便落下了。”
還真的是來關心她的？
白明珠意外極了。
“多謝無塵公子關心，聽聞無塵公子是最會測算的。”
“算是賴以生存之計吧。”無塵說道。
這話可就謙虛了，因為他的測算，不知道多少的人把他奉為座上賓呢。
“那不如，無塵公子也為本郡主測算一次。”白明珠坐在主坐上。淡淡的說道。
對方微微訝然：“郡主之前不是十分討厭測算？”
“本郡主今日心情好。”
“不知郡主想要測算什麽？”男子又問道。
“就算……本郡主的前程。”白明珠道。
無塵公子閉上了眼睛，只笑：“這不用算也知，郡主前程似錦。”
“本郡主要算的，是自己在走的這條路，是否會成功。”白明珠皺眉，無塵竟然敷衍自己。
無塵聞言，睜開眼，空洞的眼神，仿佛是能看穿人心一樣。然而，只有知道的人才明白，他什麽也看不見。
“郡主說個字吧。”
“變。”
白明珠道。
無塵只道：“郡主既已認為，自己所做所謂，為變化之勢。那也自該清楚，變化本就無常。並非是常人可算。”
白明珠：……
“你在逗我？我讓你測算，你告訴我算不出來？”
無塵搖頭：“不可說。”
“那本郡主會成功嗎？”白明珠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
“郡主所求，沒有不成的。不過郡主此生會欠下很多人的東西。郡主欠了的債越多，路便越不好走。”無塵說道。
“本郡主如何會欠債？”
“情債，也是債。”男子又道。
白明珠算是發現了，這個人其實不是因為想要保持神秘才會一段時間換一家住的吧？根本就是因為嘴巴太壞，擔心被人家給宰了吧！
“行了，本郡主已經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白明珠嫌棄道。
“今日在下來，是來向郡主辭行的。”對方忽然說道。
“辭行？找好下一家了？”白明珠意外的很，不知道下一個被纏上的，會是誰。
“並非如此，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郡主野心很大，想必不久之後，我便會在很多人的口中聽見關於郡主的事情，又何必拘泥於此處。”
男子起身。
“你說本郡主的野心很大？”白明珠挑眉。
“天地顛倒，改變綱常，郡主所圖甚大。”男子說罷，已經要走了。
“你等等……”
“希望有一天，郡主能夠成功。到時，無塵定會再來道賀。”無塵公子說罷，便真的沒再留步。
白明珠皺眉。
外面，無塵公子帶著下人離開時，他身邊的侍從忍不住道：“公子，這郡主府算是奴才住的最舒坦的地方了。沒有人來打擾公子，公子怎的又要走？”
“留下來也無用，我已知她想做什麽了。”無塵公子說道。
侍從聞言，就忍不住無奈嘆氣。
他們家的公子，只要是得到了答案，那真的是瞬間翻臉。
“大概我們總會再見面的。”無塵公子的心情現在還不錯。
侍從只扶著他去了下一處地方。
下一處，能讓他覺得有意思的地方。
白明珠被無塵的話說的心裏頭有一陣危機感。她做的事情已經明顯到鳳玉和他都看得出來了？
大概，等她入了朝堂之後，便是真正的人盡皆知了吧。
白明珠想到。
“郡主，門外有一位叫做姜玉的公子，前來拜訪。說是……有一件東西，想要請郡主還給他。”外面，琴遙的聲音傳了進來。
白明珠聞言，有點兒意外。姜玉？
“請他進來吧。”白明珠吩咐下去之後，便讓人換了一壺茶上來。
等著人到了正廳時，茶水也已經準備好了。
少年已經換下了之前在貢院時所穿著的衣衫，如今一身紅衫，瞧著精神極了。本就白凈的面容，這會兒看著，更顯白皙了幾分。
他走上前來，對著她恭敬一禮：“郡主。”
“起身吧。”白明珠道。
“多謝郡主。”姜玉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緊，坐在了客座上，望著白明珠，也不說話。
“聽聞本郡主拿了你的東西？不只是何物。”白明珠淡淡的望著對方。
對上白明珠的目光，姜玉心中一顫。張口就想答一句：我的心。
不過，求生欲讓他冷靜了下來，沒把這話給說出去。只看著白明珠道：“我那把劍。”
“哦？那把劍？我早就給丟了。怎麽？對你有什麽重要意義？有的話，一開始就別亂給人啊。”白明珠沖著他涼涼的說道。
姜玉：……
“你，你真的給我丟了？”他有點兒不敢置信的問道。
白明珠一臉無辜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啊，騙你做什麽。”
“那，便算了吧。”姜玉只覺得失落極了。原來他在她的心裏，真的什麽都沒留下啊。
“給出去的東西，要回去做什麽？”白明珠拄著下巴問他，另一只手摸著她的玉鐲，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我……”
“我怕郡主忘了我，所以才給了郡主那個東西，沒想到，郡主竟然早就給丟掉了。”姜玉嘆息。
“琴遙，將本郡主房中那把劍給拿來。”白明珠道。
在她的房中？
男子訝然的看著程蓉蓉。
白明珠只沖著他笑了：“怎麽？真的以為本郡主給丟掉了？”
“多謝郡主。”姜玉瞬間歡喜。
“這有什麽好謝我的。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不過是某些人在離開的時候，腦子裏轉不清楚，所以留在了這兒。你能帶走，那自然最好。”
沒一會兒，琴遙便將那把劍給取來了。
姜玉歡喜的接了寶劍，望著白明珠：“多謝郡主。”
“不必了，拿了劍，你便再不是本郡主認識的辭玉，是真正的姜玉。希望日後，你我能好好相處吧。”
白明珠有些懶散的說道。
“我自然會與郡主好好相處的。”
姜玉望著她，心中無盡的喜悅，恨不得都與她說了。可還不到時候，他還不能擁有她。
還不到她再也逃不開的時候。
“郡主，既然劍已經拿到了，那姜玉告辭。”男子想著，將心中的激動都給壓住，乖順的模樣，卻是不卑不亢。
在白明珠看來，心裏頭就更是惱怒了。
“送客吧。”
琴遙聞聲，趕忙將姜玉給送了出去。
等人一走，白明珠就氣的砸了茶杯：“蠢貨！怎的就將東西給要回去了！送了人的東西，還帶要回去的！”
琴遙回來的時候，白明珠尚還沒消氣呢。
見到她這般生氣，只乖巧的將東西都給收了起來。小聲道：“郡主，您若是喜歡這位公子，便留他住下啊，想來這位公子是不會拒絕的。”
“留他？笑話！”
白明珠神色驟冷，她可不想留著這麽個人在身邊。養不熟……也控制不住。
“行了，你收了東西就下去吧，本郡主有點乏了。這三日，不管是誰來找本郡主，你只管說本郡主暫時不見客。讓他們有事情寫帖子送進來。”白明珠說著，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琴遙忙行禮。
回了房間，白明珠看著掛著劍的位置空了，心裏頭就吧姜玉又是一頓罵。
這會兒，另一邊，姜玉卻是高興的帶著劍回了柏木書院。
卻見到慕雲歸正在他的院子中等著呢，瞬間，笑容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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