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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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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多慮了,您是主子, 他們都是奴才, 哪裏來的不好管束?左不過是把人都給辭了去,再尋人買一些新的來。”青檸小聲說道。

買新的?

白明珠只笑, 摘了一片葡萄葉下來撕著一條條的:“若是本郡主要買新的人,豈不是給了旁人安插眼線的機會?再說, 這府上住的也都是老人了。隨意替換出去反倒是顯得咱們涼薄。”

“郡主您說的是, 那這葡萄架子當真不換掉?這哪有誰家的回廊是這的?”青檸瞧著滿目的葡萄架,整個人都不太好。

“自是不換, 我們又不是要與其他人家一樣。只要自己住著舒坦就是了。”白明珠與青檸說話間,入了正屋去。屋子中入目的, 是五虎圖。

掛在正入門的墻面上。五虎圖下是一方桌案,有著香爐, 是用來熏香的,只此時卻因沒有主人家在, 所以沒有點燃。屋子裏落了一層的灰塵。

瞧著好像是沒人住下一般。

桌子上的白玉瓷茶碗, 瞧著也少了幾只。

椅子雖齊全,可瞧著卻也不配套了。

白明珠臉色頓時就沈了下來。

“郡主, 這……這郡主府裏是遭賊了不成?怎的這麽久了都沒人回去回報?”青檸也給嚇了一跳的。

這偷盜主人家的財物,乃是死罪。

這府上的人, 怎的如此大膽?

“呵!只怕是這些人以為,這郡主府沒人住下, 日後也是他們的了。真是人善被人欺, 本郡主容他們住著, 他們倒是夠好的。連本郡主的東西都給拿了。這還是明面上的,也不知暗地裏這宅子上他們拿了多少!”

白明珠聲音低沈。

青檸忙入內去,用錦帕給白明珠擦拭了一把椅子,恭敬道:“郡主,您這都站了好一會兒了,還是先坐下等他們吧。”

白明珠坐到了椅子中去,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只白玉瓷碗,這白玉瓷難得,通體晶瑩,是她最喜的。所以之前得了之後,也往這郡主府送了一套。哪裏知道,這一套十二只,竟然丟了三只,這也就罷了,這裏面都生蛛網了。這些狗奴才!

“奴才給郡主請安。”

門外,有人聲音響起,這人聽著滄桑老氣。

青檸將屋子的門給徹底敞開,白明珠坐著的椅子,被放在了中間,能將外面的人看個真切,亦能讓外面的奴才們瞧見白明珠。

門口,站在前頭的,是一個瞧著半百年紀的老者。生了一副老實本分的模樣,花白的胡子剛剛續起。

在他的身後,瞧著大概有三四十個奴才。

有婆子丫頭,還有不少的小廝,倒是一應俱全。這些人紛紛跪在地上,瞧著倒是聽話。

白明珠手指敲著手鐲,看著他們,笑了:“行了,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

白明珠給青檸使了個眼神。

青檸便走上前去問道:“管家何在?上前來拜見郡主。郡主有話訓問。”

為首的那人,便是管家。

他穿著一身麻布衣裳,在這京城裏都是少見。

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個務農的農家人。

他入了這廳堂裏來,有些忐忑。

“奴才給郡主請安。”

管家又要跪下。

“管家年歲已高,跪就不必了。本郡主喚你進來,是要問問你,這府上的狀況。”白明珠說著,不斷用錦帕擦拭著白玉瓷杯。

管家額頭上便是忍不住冒汗。

“回郡主的話,咱們府上一共三十六人,十六個粗使丫頭,加上十個家丁,還有五個廚房的廚娘,四個侍衛,外加上奴才一個管家。”

管家恭敬的回到。

“嗯,這侍衛是少了一些啊。”白明珠緩緩說道。

“回郡主的話,您是住在公主府,所以這郡主府中是不需要太多人的。”管家恭敬。

白明珠便笑了:“是嗎?可本郡主看是再需要不過了。這侍衛少了,連本郡主送過來的白玉瓷杯都會丟了三只!這一套,可是皇上賞賜!”

白明珠說著,手中擦幹凈的茶杯,只朝著管家身上猛地丟了過去。

管家連忙接住,人也跪下了:“郡主饒命啊,郡主饒命。”

“饒命?這府上丟了東西,本郡主卻是聞所未聞,你竟然還要讓本郡主饒命?若是本郡主再不過來,是不是等來年來的時候,便什麽都沒了?”

白明珠厲聲呵斥。

“郡主饒命,奴才,奴才真的不知啊。”管家嚇得都要哭了。

“你不知?你是府上管家,丟失東西你不上報,現在敢說不知?”白明珠看著地上跪著的老者,氣的都要笑了。

“郡主,咱們這府上的下人發現東西丟的時候,奴才已經給搜查過了。可誰也沒拿啊。這府上也想要去報了,可……可公主府一向不準咱們過去。還請郡主饒了奴才。”

管家繼續說道。

“你這廝怎的還狡辯?我們郡主既然都說了是你的錯,那便是你的錯。”青檸皺眉不滿的呵斥道。

管家不敢說話。

白明珠依舊在點著她的玉鐲,不善的看著他:“這東西丟了,你讓本郡主饒命,難不成就白丟了?這是本郡主的府邸,府邸丟了物件兒,哪裏有這個道理?”

“郡主饒命。”

外面,眾人也都跪下了。

正所謂法不責眾。

這些人齊齊都求饒,她總不能是一起打殺了。

白明珠給氣的想笑。

“青檸,府上丟了東西,管事的管家也找不出罪魁禍首來,你說該如何治罪?”白明珠緩緩問道。

“回郡主的話,早有規定,若是丟了貴重物件,主人家可以找這府上的管事,若是管事找不出,便一並問罪,折了丟失財物的銀兩。讓這些人一起歸還。若是做不到的,一律打為奴籍。”

青檸恭敬回道。

眾人聽的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白明珠滿意了:“你們可聽見了?這事兒若是沒個好的章程,咱們是斷然不能善了的。本郡主只怕是要給你們送去官府,或者是你們歸還財物。或者是,你們歸還了白玉瓷杯。本郡主都當這事兒沒有發生過。”

白明珠冷冷說道。

“郡主,咱們真的沒拿啊。”

管家繼續嘴硬。

白明珠卻是笑了:“這是你們的事兒,本郡主只希望在後日我搬進來的時候,這府上的白玉茶杯一只不少,這府上的正廳,還有各處院子裏,也都幹幹凈凈,纖塵不染。否則的話,你們一並問罪。”

“搬進來?”

管家給嚇了一跳。

“正是,我家郡主已經得了聖上的恩準,自己開府,這郡主府,日後便是要有真正的主人家了。你們這些狗奴才,平日裏在這郡主府上,吃吃喝喝。得了不知道多少的好處。等後日我們郡主回來,是要一一查探的。若是府上少了什麽,只將你們所有人都給送到官府去。請官老爺來說道。”

青檸掐著腰,怒道。

白明珠只笑不語。不過意思也很明白了,青檸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她雖然想要對這些人好一點兒,但是顯然,他們太過分了。

竟然連她正院的東西都敢給動了。

外面這些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白明珠瞧著覺得無趣極了,起身道:“青檸的話說的明白,明日你們便好生準備著,後日一早本郡主擇吉時會入住郡主府。到時候,若是本郡主發現這白玉瓷杯還沒回來的話。這郡主府也可以換一批奴才了。”

白明珠的語氣清緩,溫和極了。

可這說出口的話,卻是讓人害怕。

眾人都這麽跪在地上。

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主動站出來的。

白明珠有點兒失望,只道:“行了,青檸,咱們回了。”白明珠懶散的說了一聲。

“恭送郡主。”

眾人轉頭繼續跪著。

等白明珠走了,這些人才聚攏到了一起去。

“管家,這可怎麽辦啊?這郡主要回來住,咱們的好日子豈不是要沒了?”

“就是的,郡主還要咱們歸還什麽白玉瓷杯,憑什麽啊,這些年咱們難不成白在這兒看著了?”

“可不是嗎?要我說啊,這郡主真是太過分了。”

“就是的,咱們這些看府的,誰家不是要撈點兒油水的?管家,你可得想個法子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管家聞言,臉色變得鐵青,不善的看著眾人:“吵個啥!你們當俺不想有個法子?俺也想啊。可郡主發話了,咱們的賣身契也在人家的手裏。不想活了不成?盜取主人家的財物,本來就是死罪。你們要是想活命的,趕緊的把東西都給送回來!”

管家給氣的連方言都要出來了。

眾人被訓斥的都默不作聲。

要是能給拿回來,倒是也好了。可問題就在於,很多東西根本就是拿不回來了啊。

另一邊,青檸同白明珠一起上了馬車,就忍不住問道:“郡主,您怎的就平白的給了這些人恩賜?要奴婢說,就該是今兒個把人都處理了。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的。竟然連您的白玉瓷杯都敢給偷走了。那白玉瓷杯可是一整套才值錢的。”

青檸被今日正院裏的事兒給氣的夠嗆。

白明珠卻是笑的開心:“若是我將他們給處置了,誰又來還我茶杯呢?本郡主給了他們一日的時間,他們將東西給本郡主找回來,那麽皆大歡喜。若是找不回來,我便將他們都發落了,想來也不會有誰敢說什麽的。”

“可是郡主,奴婢只一想這些人,便生氣。”

“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他們哪裏會想到本郡主要到郡主府上去?”白明珠的聲音很輕,鳳目中,卻是不見任何的殺意。

她白明珠,從不是什麽善良人。

可卻也一樣的,知恩圖報。

這些郡主府的老人們,雖然貪得無厭,得了她府上的東西出去,可上輩子在她回了郡主府的時候,也是這些人伺候她到了死。

旁人都擔心張家,唯獨這府上的人,不曾有過半句怨言,也沒說過她半句壞話。

他們有千般不好,可她卻要記得這一點好。

當日他們給了她方便,如今,她自然也不好將人往死裏逼迫。

不過這些,卻是不能與青檸說就是了。

青檸哪裏知道白明珠心裏想什麽?

她只瞧著自家郡主,郁悶極了:“郡主您真是越發的善良了,要是換做其他人啊……”

“好了,小小年紀的,莫要再牢騷。”

白明珠沈了臉色,不滿的呵斥道。

青檸雖然總是事兒多,可卻也是識時務的。

見白明珠心意已決,她就沒繼續勸說了。再勸下去也只會讓白明珠不滿。作為白明珠的大丫頭,這可是最不成的。

兩人到了公主府門前。

卻見到公主府前,竟是站了一群的人。

白明珠看了臉色都是一變。

“郡主,這是怎麽了?”青檸給嚇得臉色也變了。

“你問我?我還不知道去問誰呢。你去看看。”白明珠吩咐下來。

青檸還不等出去呢。

就見外面那些人之中,為首的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猛地敲門。

“惠安!你給本王出來!把你那殺了人的女兒也給本王交出來!你要是再不出來給本王一個交代,今日本王就燒了你這公主府!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

青檸聽的可是臉色煞白。

白明珠也頓時就知道了,這外面的人是誰家的。

看樣子,是異姓王府來找茬了啊。

“郡主,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白明珠說著,人已經從馬車上下去了。

“郡主?”

青檸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下面的人正等著白明珠呢,她怎麽就自投羅網啊。

白明珠的名聲,一向是大的很,見過白明珠的更是多了。

她只一下了馬車,眾人便看見了她。

白明珠瞧著,這門口站了大概有上百人之多。

“王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這耍威風都耍到了我們家來了。”白明珠的聲音很淡,不滿的質問道。

她是宗室郡主,而這人不過是異姓王。就算是她得罪了對方,也一樣是有皇上護著的。

異姓王見白明珠,臉色陰沈,提著寶劍就沖了過來:“毒婦!你殺了本王的女兒,本王今日就要殺了你給本王的女兒償命!”

“住手!誰敢動本宮的女兒?”

正門裏,一直關著的門,在這個時候也開了。

惠安公主恨鐵不成鋼的望著白明珠,若非是她忽然回來,自己大可以關門到最後的。

白明珠也有些意外,還以為她娘打算一直裝死的。

就在白明珠楞住的功夫,惠安公主已經匆忙的提著宮裝裙擺沖到了白明珠面前來,也沒了平日裏的風度,管家見狀,連忙同公主府的侍衛一起跑了過來。

“惠安公主,本王女兒慘死家中,種種跡象都表明,是你這好女兒做的手腳,今日本王要她血債血償,就是皇上來了,也沒得商量。”

“你好大的口氣!本宮的女兒,皇室的郡主。天潢貴胄,如何是你能動的?至於你的女兒?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本宮女兒做了什麽?平陽郡主一向是個沒成算的。又最會得罪人了。指不定,就是你們家的女兒自己得罪了人,現在反而要怪罪本宮的女兒?”

惠安公主冷笑。

“刁婦!休要胡言!平陽一向溫和。唯有最近與你這女兒有了齷齪。本王女兒中毒,她又倒茶在本王女兒的臉上,除此之外,本王的平陽,再無其他機會被人所接近。不是她,還能是誰?”

異姓王被氣的大怒。

瞪大了雙眼。

他本就生的一副不怒自威的面相,此時看上去,更是兇悍了不少。

讓不少人見了就覺後怕。

惠安公主卻是攔在白明珠身前:“那又如何?你若是真的有證據,便請皇上下旨來治罪,否則,想動我的女兒?除非我死了!我說韓奇,你可得給本宮想清楚了啊。為了你那麽個已經沒了氣兒的女兒,要殺了當朝公主,你想造反不成?”

惠安公主呵斥道。

這帽子扣下來可就大了。

白明珠的心中如是說不敢動那是假的。

異姓王本命韓奇,而平陽,則是叫韓月陽。

韓奇這一輩子,子嗣淡薄,只平陽郡主一個女兒。此時女兒沒了他如何能不惱?

“公主少拿這來嚇唬本王,本王的女兒都死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韓奇不屑。

“主子,您與她們這兩個毒婦廢話什麽,指不定郡主的死,和她們都脫不了幹系!”

“可不是?咱們郡主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沒了,要是讓皇帝老兒來處理,與皇室的人有關系,就得大事化小,最後郡主的仇誰來報!”

“主子,郡主死不瞑目啊。”

同韓奇一起來的人,都紛紛進言。

惠安公主面色陰沈。

韓奇咬牙,舉起寶劍,悲憫的指著天喊道:“今日本王痛失愛女,便在此,用本王寶劍,殺了這對毒婦,替天行道,為女報仇。日後哪怕是為皇室怪罪,本王亦不後悔!”

說完,韓奇就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公主殿下小心。”

管家連忙要擋過來,不過卻是被同韓奇一起沖過來的人給抓住了。

眼看著厭棄的劍就要刺到了惠安公主,白明珠心中一慌,忙要將人推開,卻是在下一秒,被惠安公主抱住了。

白明珠一楞。

眼看著劍要入她娘的後背,白明珠嚇得臉色煞白。

“韓王劍下留人!”

不遠處,傳來一陣喊聲。

韓奇臉色一變,猛地朝著這邊要刺過來。白明珠卻是將她娘連帶著自己都給搬到了。讓人的劍落了空。

“韓奇!皇上有旨,徹查此事!你不得放肆!”

來人見異姓王韓奇還打算繼續動手,頓時大怒。

隨著聲音落下,這人也已經沖到了這邊來。

來人騎著馬,他身後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人。

這兩人,都是穿著龍紋華服,為首的,一身青衫,正是如今的鳳玉太子。同他一起來的人,一身紫色華服。乃是當今的三皇子。

這兩人一同,讓韓奇也不敢妄動。

鳳玉與三皇子都下了馬。

見白明珠和惠安公主都摔了,鳳玉忙上前來:“姑母表妹,你們都無事吧?”

“本宮無事,倒是要多謝太子殿下了。”惠安公主感激的望著鳳玉,那慈愛的目光,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白明珠因為她娘危險時候護著她的那點兒感動,也頃刻之間化為烏有了。

頓時面色發黑。不滿的看著他們。

“表妹,你可有傷了?本宮適才……”

“多謝太子表哥,我無事。”

白明珠的態度冷淡。

“你做什麽對太子殿下如此冷淡?殿下可是剛剛才救了你的。”惠安公主見女兒對太子一點兒都不熱絡,頓時不滿了起來。

白明珠聞言更是想笑了。

她憑什麽要對鳳玉好?

“皇兄,你該宣讀聖旨了。”三皇子見鳳玉一心都撲在了白明珠還有惠安公主這兒,心中鄙夷。這人,果然是個廢物,聖旨還在手裏呢,竟然就去關心兩個婦人。那惠安公主,就算是得父皇看中,也終究比不得真正的功績!

“是啊,太子殿下不是說皇上有旨嗎?本王這還等著呢。”異姓王不滿的呵道。

鳳玉聞言,臉上笑容淡薄了三分。

看著白明珠:“表妹。”

“表哥該做什麽還請趕緊去做吧。”

白明珠一點兒都不想打發了他去,尤其是這人還是對她有意思的!

鳳玉見白明珠這冷淡的樣子,也知道白明珠這是並不太待見自己,也不生氣,只打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韓卿愛女平陽郡主慘死,朕深感難過,然涉案之人太多,查找真相並非一日兩日。故此,今日請來一品樓茶會之人,全部在金鑾殿上,審問。今日之後,不管是否有結果,一並封鎖消息,不得再有疑心!欽此!”

鳳玉的話,讓異姓王韓奇的面色難看極了。

這聖旨,不就是攪屎棍嗎?

不管能不能查到什麽結果,皇上的意思都很明白了,那就是這事兒就今天查一天,要是問了所有人,查了所有人都沒有個結果。

平陽郡主的死就當做意外,並且不準再說。

韓奇只覺得好像吃了屎一樣的惡心,心中怨懟極了。

白明珠聞言,倒是一楞。隨後更是哭笑不得了。皇帝舅舅該不會也覺得是她幹的,所以才會這麽熱絡的隱瞞吧?

“韓王,本宮今日同三皇子一起過來,為的便是請韓王還有姑母,以及表妹,外加上,姑母府上那位公子一同入宮去的。其他的皇弟們也都去請其他人了。今日父皇親自審問,罕見至極。還請各位暫時放下成見,一切等有了結果再說。”

鳳玉恭敬說道。

眾人聞言,都是不太情願的。

惠安公主這才剛剛吃了虧,讓她就這麽息事寧人,她是拒絕的。可奈何,這事兒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而且,她也打不過韓奇啊。

至於韓奇,更是心中不滿了。

身為異姓王,他受到的制衡實在是太多了。如今連女兒的死,都沒法子自己去查找真相,更是覺得惡心,若是他能做皇帝,是不是就能殺了所有有嫌疑的人?

“韓王,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聖旨!”鳳玉見韓奇還不動彈,臉色陰沈了不少。聲音驟冷。

漂亮的鳳目中,再無平日裏的淡薄平靜。

韓奇聞言,看向了這位一向高高在上什麽都不管的太子,笑了:“呵!本王這些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你如此認真。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為了聖上的旨意,還是其他的什麽?”

“本宮自然是一切都以父皇為準的。韓王莫要再說不著邊際的話,還請同本宮一起去皇宮。平陽郡主之死,今日定有個定論。”

鳳玉說著,掃了一眼一旁的三皇子。

三皇子是打心底裏不想開口的。

一旦開口,就是得罪了韓奇。

韓奇就算是再如何大不敬,可他手握兵權,就算是父皇,也十分忌憚,若是不得罪他的話,日後他也許會是自己的助力。只可惜,那平陽郡主死了。如若不然,倒是可做姻親。

“去就去,希望到時候皇上和太子殿下,還能保持所謂的公平。”韓奇收了劍。

鳳玉又看向了白明珠:“表妹,你那位朋友,也該請出來了。”

鳳玉太子的措辭已經是十分給白明珠面子了。畢竟外面的人都知道,辭玉是白明珠的相好。

“青檸,去請人出來。”

白明珠面無表情,心中倒是不擔心的。

平陽郡主的死雖然讓人意外,可她問心無愧。

惠安公主心中不滿極了,可茲事體大,她也不好再說什麽。更不好在眾人面前責問白明珠,否則只會讓人覺得,她這個做娘的,也在懷疑自己的女兒。

到時候若是明珠說不清,她也會被牽連的。

很快,辭玉便被請了出來。

路上,辭玉是聽了青檸說起外面的事情的,心中微微一沈。等出來,見到眾人的神色都不是太好,辭玉只走到了白明珠身邊。乖巧的站著。

沒如同之前一樣同她撒嬌。

惠安公主見狀,心裏松了一口氣,這下賤的東西,可算是有一日沒纏著她家明珠,沒在公眾場合讓明珠丟人了。

被說惠安公主了,就是鳳玉,心中也是松了口氣的。

鳳玉同三皇子是騎馬來的,可眾人卻是不能騎馬去。而是要坐馬車。

白明珠同惠安公主一輛馬車。而辭玉則是同青檸一起。異姓王韓奇,自身便是有馬車的。

等上了馬車。

惠安公主便再沒忍住:“明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才不過一日的時間,你便給本宮捅出這麽大的簍子?”惠安公主不滿的望著白明珠。

白明珠嗤笑:“母親看不見嗎?平陽郡主慘死,異姓王懷疑是我動的手腳。我與她平陽郡主,可是沒什麽瓜葛的,這若是也算是給你闖禍,那我也無話可說。”

“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惠安公主氣惱。

“什麽時候母親能對女兒真正的好了,女兒大概就會好好說話了。在這之前?母親還是與長安公主好好說話吧。說來,這件事情,長安表姐當時也是在的。明明她才與那平陽郡主親近,怎的偏生要來問我呢都?”

白明珠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惠安公主聞言,面色難看起來。

“你不要胡說。”

“母親說笑了,女兒說了什麽?”白明珠反問。

惠安公主哪裏不知道白明珠討厭她提起長安?這些日子都是,索性的,也就沒再提起了。

很快的,眾人到了皇宮門前。

今日因為平陽郡主的事情,所以皇宮大門正開,等著眾人去金鑾殿。如今這在的是宣武門。這宣武門,若非是上朝,或者是使臣之外,是絕對不會隨意打開的。

可見這件事情在皇帝這兒,是得了多大的重視。

下車後,韓奇見這狀況,臉色才好一些。

鳳玉同三皇子兩人是比較快的,畢竟騎馬。他們早已經在等著了。

“姑母,表妹,韓王,本宮同三弟一起,帶著你們去見父皇。”

“有勞殿下了。”

眾人齊聲。

白明珠兩世為人去金鑾殿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畢竟這金鑾殿上,並非是她可以隨意出入的。

等到了金鑾殿時,她家皇帝舅舅正坐在龍椅上,板著臉。

他身側,是皇後。

此時皇後面色蒼白,似乎是疲憊極了。下方站著的是梅妃。

再有便是當日去了一品樓的眾人。

一個不落的,都被請來了。

五皇子正站在一旁等著審問。

前面跪著的是蘇眠月,她此時正哭的傷心呢。慕遙之是跪在她身邊的,在看見這蘇眠月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的時候,就連慕遙之都忍不住想要給蘇眠月鼓掌了。

他見過會演戲的女人。

畢竟他娘便是個會演戲的人。

平日裏裝做大方的樣子,可是事實上卻是最為小肚雞腸的。

他也見過性子隨意,卻又桀驁不馴的,譬如白明珠。

他沒有見過比白明珠更加矛盾的女子。明明端莊大方,卻偏又有著骨子裏的傲慢。在不斷的挑戰其他人對她的信任。

她現在將整個京城都快給攪和亂了。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這些人加在一起,都沒有眼前這個蘇眠月來的道行高。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惠安拜見皇上。”

“臣女白明珠,拜見皇上。”

“微臣韓奇,拜見皇上。”

“草民辭玉,拜見皇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齊聲。

“行了,都起來吧。”

皇帝吩咐道。

白明珠起身,惠安公主卻是身手讓她攙扶著。白明珠很想當做看不見,可這在外面,眾人都看著呢,她若是不攙扶的話,只怕是她娘要擡不起頭來了。

想著今日好歹她娘還給她擋了刀子的,白明珠也就好脾氣的伸出手攙扶他起來了。

等人起來,皇帝才道:“朕將你等請來,想必你等也該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如今,韓愛卿的女兒,平陽郡主薨了。正好的年華,出了這樣的事情,朕深感心疼。又想韓愛卿愛女心切,避免韓愛卿做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特意請了當日在一品樓與她見過面的所有人。仔細盤查。不管結果如何,朕都希望,韓愛卿莫要再鬧。”

皇帝的態度明白。

甚至連點兒臉面都沒再給韓奇留了。

顯然,這韓奇的囂張態度,已經讓皇帝十分不滿了。

能做異姓王的自然不是什麽傻子。韓奇哪裏還能不知道?

可一想到女兒慘死,他心中便是忍不住惱怒。

“好了,現在韓愛卿你先說。對平陽郡主之死,你可有什麽想說的?”皇帝質問。

韓奇跪下:“回皇上的話,微臣以為,這事兒乃是明珠郡主所為。還請皇上將人嚴加審問,最好動刑。”

“父皇不可!”

眾人還都沒等反應過來呢,鳳玉便先阻止道。

皇後氣的臉色都白了一分。

“平日裏太子你是最不愛說話的,如今怎的不可?”皇帝耐著性子。

“回父皇的話,明珠郡主乃是皇室宗親,如何能為了一件不確定的事情,對她用刑罰?若是傳出去,日後宗室要如何想我們皇室?”

鳳玉質問。

皇帝是最不喜歡有誰提起壓著人的宗室的。

可眼下為了白明珠,鳳玉還是明知故犯了。

上位,皇後氣的更是著急了:“皇上,太子今日……”

“太子說的有道理。”皇帝面無表情的說道。

“皇上,此言差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微臣的女兒慘死家中,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是她的錯!”

韓奇指著白明珠。

“可有證據?”皇帝見他還認定這一點,也是不滿起來。這韓奇未免也太不識擡舉了。今日他都已經給足了面子,如今竟然還想要繼續追查下去。

一品樓的事情裏,牽扯了那麽多的人。甚至皇親都有不少,如何能讓他挨個盤查去?

“回皇上的話,蘇大小姐可證明,小女與明珠郡主有言語齷齪。小女她一向溫和,是最不會結仇的。如今與白明珠結仇,定是白明珠因為小女她嫉惡如仇看不上她養男人,所以才會被白明珠所害。除此之外,在無法解釋。小女身邊的人,都是會對送來的酒水有一個盤查的。

唯有白明珠的酒水,是沒有經過檢查的。”

韓奇冷冷說著。

“可那酒,卻是本郡主親口喝了的,若是說她為了這個才死,那為何我現在還活著?”白明珠冷笑質問。

“必定是你先有了解藥。”

“依照你這麽說的話,那我倒是百口莫辯了。不知您可有證據?”

白明珠鳳目冰冰冷的看著他。

韓奇冷笑:“若是有證據,本王早就動手了!”

“註意你的措辭,皇上,這是我唯一的女兒,她的性子您也是最清楚不過的,怎麽可能會對平陽郡主做什麽?”惠安公主惱怒。

皇帝點頭。

他這個外甥女,是他最疼愛的。

“蘇眠月,你說明珠郡主與平陽郡主有齷齪,你可能證明?”皇帝冷冷的問道。

對這個蘇眠月,他是半分好感都沒了。

前日這梅妃還與他提起過,有心讓蘇眠月做三皇子的側妃,就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做皇家兒媳?

“回皇上的話,明珠郡主與平陽郡主不和,這事兒眾人皆知的。她們見過的兩次都是爭吵起來了。”蘇眠月說道。

“蘇大小姐,話可要說全了。我的確是與她不和,可若是真的有事情,也該是她想殺了我才對。畢竟,每次的爭鬥,不是都我應了嗎?如此,我又哪裏會逞口舌之快?又怎麽會為了這個而用法子害了她?”

白明珠反問。

“許是……許是你。”

“蘇大小姐,造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若是你即將出口的話,沒有什麽根據的話,本郡主要告你誣告郡主。”白明珠涼涼的說道。

“表妹這是什麽意思?在威脅她不成?”外面,長安公主也走進來了。不滿的質問道。

皇帝聽見長安公主的聲音,臉色陰沈。

“朕不是說過,你禁足的嗎?”

長安公主面色難看,可還是咬咬牙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也是這件事情的遭遇之人,自然是該來的。而且,兒臣若是不來的話,只怕是表妹可就要護著真正的兇手了。”

長安公主不滿的說道。

“你知道是誰動的手?”

皇帝冷聲。

長安公主跪下:“回父皇的話,兒臣以為,應該是表妹身邊的那個男人。父皇您有所不知,這男子叫做辭玉,是個伶人。最是低賤。那日,他為人獻舞。因被平陽妹妹辱了幾句,所以心中生出怨恨來。整個一品樓裏,就只有他是最有嫌疑的。”

長安公主說道。

“長安公主這話卻是沒道理了。你也說了,他不過是個最下賤的伶人,如何會有這本事?”

白明珠冷聲反問道。

心中卻是沒底的,因為就連她,也要忍不住懷疑的,到底是不是辭玉做了什麽。

“尋常的伶人,自然是沒法子的。可他不是尋常的人啊。父皇,您可能不知道,據兒臣所知,這個辭玉,他本名並非辭玉,而是玉氏人。”

長安公主說完,磕頭道:“兒臣懇請父皇徹查他,定會發現他的身份種種古怪。白明珠將這種人收留在身邊,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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