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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嘉許踩著高跟鞋緩緩走進教室，找到白姜皓的位置坐下。
呂嘉許剛把包放好，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被桌角貼著的紙條吸引了視線，那是白姜皓之前寫下的目標理想。
呂嘉許的視線死死地盯著“中國人民公安大學”，仿佛要在紙張看穿一個洞來，臉色也變得鐵青。
就在這時，陳懿的媽媽高曉慧也到班級了，由於到的比較遲，所以走得很著急。快到座位的時候腳步還踉蹌了一下，險些把桌子絆倒，但桌洞裏的東西滑出來了。
半盒草莓，兩個筆記本，幾支筆。
呂嘉許註意到後也彎下腰幫忙去撿，剛好和高曉慧伸出的手碰在了一起。
高曉慧熱情得很，十分高興地說:“你就是白姜皓的媽媽吧，介紹一下，我是陳懿的媽媽。”
呂嘉許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下，淡淡地露出一個微笑，“你好。”
高曉慧又接著說:“多虧你們家孩子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家月月才能進步這麽大呢。”
呂嘉許表情很淡，只是點了點頭，“你們家孩子本來也很優秀。”
高曉慧也看出來呂嘉許興致不是很高，便不再繼續搭話，而是把剛剛的東西收起來，嘴裏輕輕嘟囔著:“奇怪，我最近沒買過草莓啊。”
聲音很小，但呂嘉許聽到了。
呂嘉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桌子的桌角上貼著的紙條，那一瞬電光火石間，呂嘉許就明白了。
草莓是呂嘉許從公司樓下買給兒子的，現在在陳懿那裏。
草莓、紙條，一切都不言而喻了，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呂嘉許一直以來對白姜皓其它功課都沒什麽要求，唯獨要求英語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呂嘉許在白姜皓上高中前就跟他說過，畢業以後出國的打算。結果現在白姜皓竟然要因為一個女孩而放棄，還要去當警察，難道要像他父親一樣嗎。那她這些年來到底是為了誰，想到這胃又開始隱隱作痛。
呂嘉許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家長會很快就結束了，家長們蜂擁而上，擠在老師的周圍想詢問些自己孩子在學校的情況。
呂嘉許把東西收拾好，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她還要最後再確認一下。
等家長們都散去以後，呂嘉許走到郝巖明前，郝巖明也一下就看出來了，這是白姜皓的母親。
郝巖明停下了正在整理資料的動作，“白姜皓媽媽，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盡管此時呂嘉許心中充滿怒氣，但語氣依舊平靜如水，“老師，我想問下白姜皓和同學們相處得怎麽樣？”
郝巖明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誇白姜皓學習有多努力，但在聽到問題時還是怔了一瞬，“什麽？”
“和同桌相處時有鬧過不愉快嗎？”
“他倆？一直都相處得很好，他倆平時交流也挺多的，學習方面都很用心。”
呂嘉許朝郝巖明點了點頭，笑著說:“謝謝老師您對白姜皓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先走了。”說完就準備離開了。
郝巖明還有點懵，這就問完了？他還沒展開說說白姜皓平時的優秀表現呢。
-
陳懿晚上回到家，剛吃完飯，正在刷題。旁邊放著的手機卻亮了，陳懿本不打算理會，想等做完自己的事情再看，卻發現那是一條短信。
“是陳懿嗎，我是白姜皓的媽媽，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陳懿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回覆了“方便的。”
回覆完信息沒過幾分鐘，電話就響起來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進話筒，“是陳懿嗎？”
“阿姨您好，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阿姨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你看你周末有空嗎，有空的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
陳懿想了想，“有的。”
“那周日下午六點，就在你家樓下的咖啡店裏見吧。對了，”對方停頓了幾秒才接著說道，“這件事情可以對白姜皓保密嗎？”
陳懿楞了楞，但還是回答道：“可以的。”
“其他的周末再說吧，我先掛了。”
那邊說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陳懿卻舉著手機有些遲疑，她看向窗外的風景，明明沒做什麽虧心的事情，心卻跳得莫名有些快。陳懿不清楚白姜皓母親的這通電話是什麽來意，但不知為何，她心頭浮起些許不太好的預感。
陳懿就這樣帶著忐忑，終於等到了周日那天。
陳懿站在鏡子前，註視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說不出現在是什麽心情，很緊張。陳懿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不斷給自己打著氣，只是簡單的見面而已。
陳懿提前半小時就出門了，她還從沒到這家咖啡店消費過，究其原因，她這樣嗜甜的人，很難忍受咖啡裏的苦味。
陳懿找到位置坐下以後，翻了翻菜單，糾結之下，最後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其實她什麽都不想點，但幹坐著等人，還是有點尷尬。
很快，服務生就把卡布奇諾端過來了。
陳懿伸手接過，笑著點了點頭，“謝謝。”
陳懿低頭看著杯子表面的奶泡花紋，看起來很甜膩，試探著小嘗了一口。陳懿舔了舔嘴角，甜，但是回味起來，更多的卻是苦澀的味道。陳懿不禁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還是等待會結束後，出去買杯果汁吧。
陳懿正這麽想著，視線卻瞥到有個女人推門進來了。女人臉上沒什麽表情，黑色頭發低低的紮著，身穿駝色大衣，筆挺的西裝褲，盡管踩著高跟鞋，步伐卻很穩，肩上挎著黑色的包。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溫柔安靜，氣場卻又很強大。
陳懿忽然有種預感，她就是白姜皓的母親，回頭下意識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剛好“嘀嗒”一聲，指針到了六。
呂嘉許在咖啡店掃視了一周，在找到陳懿後朝著她徑直走來。
呂嘉許緩緩坐下，“一杯美式，謝謝。”
陳懿靜靜等待著，呂嘉許坐定後，“不用緊張，我們今天就是簡單聊聊。”
陳懿不知不覺中，手竟死死地捏住褲子，點了點頭，“阿姨，您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呂嘉許看著陳懿，忽地笑了，她原本還打算迂回一下，沒想到眼前的女孩挺直接的，“那我就攤開說了，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是，勸說姜皓出國。”
陳懿怔住了，“我有點不明白您說的什麽意思？”
“我看到了你們桌子上貼著的理想，很偉大，可惜我希望姜皓能夠出國讀書，而不是留在這裏像他父親一樣成為籍籍無名的警察，整天出生入死，直至有一天獻上自己的生命。”
陳懿這下算是明白了，呂嘉許的意思是讓她去當一名說客，她沈默半響，才慢慢說道：“我以為您會為他的理想而驕傲。”
呂嘉許輕輕攪動著手裏的咖啡，視線盯著陳懿，“在他父親去世前，我也一直這麽認為的。”說到這，呂嘉許的臉上竟浮現了一抹嘲諷的表情，“他為了別人、為了正義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那我呢？”
明明話語是無情的，陳懿卻在呂嘉許的臉上看到了痛苦，是啊，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孩子了。陳懿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為什麽是我？”
呂嘉許原本恢覆了往常的表情，卻在聽到陳懿的這句話忍不住笑了，“因為他喜歡你，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是喜歡他的。”
陳懿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一直以來隱匿於心的秘密沒有任何征兆的，就這麽被人當面直白剖開，而且對方還是很重要的長輩。
陳懿的身子僵了很久，久到周遭的空氣都冷了下來，才慢慢開口道：“我不可能去說服他的，他有他的理想和目標，那些都與我無關，我無權去幹涉。”
呂嘉許聞言卻沒有半點錯愕，仿佛早有預料般，只是拿過身旁的包，從裏面拿出幾張紙和一張照片遞給陳懿，“前段時間我身體不舒服，去醫院做完檢查後，被告知胃癌中期，就算積極配合治療，也不過寥寥幾年的時間。所以我還能給他鋪路幾年呢？所以我希望他能平安度過餘生就好。”不是在問陳懿，倒像是對自己發問。
陳懿拿著照片，靜靜地看著。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男人一身警服，身形高大魁梧，肩膀上坐著的小男孩是白姜皓，正對著鏡頭雙手比耶，腿開心得晃蕩在半空中。旁邊的女人穿著碎花連衣裙，長長的頭發溫柔地披著，正從小男孩的背後護著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來。照片很溫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眼裏帶著愛意。
陳懿看了很久很久，眼眶有些幹澀，聲音也有些啞，“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去勸他的。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
呂嘉許拿回東西，淡淡地笑了，“你很懂事，也謝謝你能夠理解阿姨。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跟他說這些。我想說的也就這些，阿姨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只剩陳懿一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宛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靠在椅背上，她這才發現褲子早就被自己揪得皺皺巴巴的。陳懿沒有去外面再買果汁，而是拿起杯子一點點喝完杯子裏的卡布奇諾。
就像是做了一場盛大的夢，只是現在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起風了，街角掉落的銀杏葉、行人漸漸加厚的衣服，無一不在昭示著寒冷的冬天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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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嘉許剛把包放好，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被桌角貼著的紙條吸引了視線，那是白姜皓之前寫下的目標理想。
呂嘉許的視線死死地盯著“中國人民公安大學”，仿佛要在紙張看穿一個洞來，臉色也變得鐵青。
就在這時，陳懿的媽媽高曉慧也到班級了，由於到的比較遲，所以走得很著急。快到座位的時候腳步還踉蹌了一下，險些把桌子絆倒，但桌洞裏的東西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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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嘉許註意到後也彎下腰幫忙去撿，剛好和高曉慧伸出的手碰在了一起。
高曉慧熱情得很，十分高興地說:“你就是白姜皓的媽媽吧，介紹一下，我是陳懿的媽媽。”
呂嘉許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下，淡淡地露出一個微笑，“你好。”
高曉慧又接著說:“多虧你們家孩子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家月月才能進步這麽大呢。”
呂嘉許表情很淡，只是點了點頭，“你們家孩子本來也很優秀。”
高曉慧也看出來呂嘉許興致不是很高，便不再繼續搭話，而是把剛剛的東西收起來，嘴裏輕輕嘟囔著:“奇怪，我最近沒買過草莓啊。”
聲音很小，但呂嘉許聽到了。
呂嘉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桌子的桌角上貼著的紙條，那一瞬電光火石間，呂嘉許就明白了。
草莓是呂嘉許從公司樓下買給兒子的，現在在陳懿那裏。
草莓、紙條，一切都不言而喻了，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呂嘉許一直以來對白姜皓其它功課都沒什麽要求，唯獨要求英語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呂嘉許在白姜皓上高中前就跟他說過，畢業以後出國的打算。結果現在白姜皓竟然要因為一個女孩而放棄，還要去當警察，難道要像他父親一樣嗎。那她這些年來到底是為了誰，想到這胃又開始隱隱作痛。
呂嘉許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家長會很快就結束了，家長們蜂擁而上，擠在老師的周圍想詢問些自己孩子在學校的情況。
呂嘉許把東西收拾好，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她還要最後再確認一下。
等家長們都散去以後，呂嘉許走到郝巖明前，郝巖明也一下就看出來了，這是白姜皓的母親。
郝巖明停下了正在整理資料的動作，“白姜皓媽媽，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盡管此時呂嘉許心中充滿怒氣，但語氣依舊平靜如水，“老師，我想問下白姜皓和同學們相處得怎麽樣？”
郝巖明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誇白姜皓學習有多努力，但在聽到問題時還是怔了一瞬，“什麽？”
“和同桌相處時有鬧過不愉快嗎？”
“他倆？一直都相處得很好，他倆平時交流也挺多的，學習方面都很用心。”
呂嘉許朝郝巖明點了點頭，笑著說:“謝謝老師您對白姜皓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先走了。”說完就準備離開了。
郝巖明還有點懵，這就問完了？他還沒展開說說白姜皓平時的優秀表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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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懿晚上回到家，剛吃完飯，正在刷題。旁邊放著的手機卻亮了，陳懿本不打算理會，想等做完自己的事情再看，卻發現那是一條短信。
“是陳懿嗎，我是白姜皓的媽媽，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陳懿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回覆了“方便的。”
回覆完信息沒過幾分鐘，電話就響起來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進話筒，“是陳懿嗎？”
“阿姨您好，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阿姨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你看你周末有空嗎，有空的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
陳懿想了想，“有的。”
“那周日下午六點，就在你家樓下的咖啡店裏見吧。對了，”對方停頓了幾秒才接著說道，“這件事情可以對白姜皓保密嗎？”
陳懿楞了楞，但還是回答道：“可以的。”
“其他的周末再說吧，我先掛了。”
那邊說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陳懿卻舉著手機有些遲疑，她看向窗外的風景，明明沒做什麽虧心的事情，心卻跳得莫名有些快。陳懿不清楚白姜皓母親的這通電話是什麽來意，但不知為何，她心頭浮起些許不太好的預感。
陳懿就這樣帶著忐忑，終於等到了周日那天。
陳懿站在鏡子前，註視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說不出現在是什麽心情，很緊張。陳懿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不斷給自己打著氣，只是簡單的見面而已。
陳懿提前半小時就出門了，她還從沒到這家咖啡店消費過，究其原因，她這樣嗜甜的人，很難忍受咖啡裏的苦味。
陳懿找到位置坐下以後，翻了翻菜單，糾結之下，最後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其實她什麽都不想點，但幹坐著等人，還是有點尷尬。
很快，服務生就把卡布奇諾端過來了。
陳懿伸手接過，笑著點了點頭，“謝謝。”
陳懿低頭看著杯子表面的奶泡花紋，看起來很甜膩，試探著小嘗了一口。陳懿舔了舔嘴角，甜，但是回味起來，更多的卻是苦澀的味道。陳懿不禁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還是等待會結束後，出去買杯果汁吧。
陳懿正這麽想著，視線卻瞥到有個女人推門進來了。女人臉上沒什麽表情，黑色頭發低低的紮著，身穿駝色大衣，筆挺的西裝褲，盡管踩著高跟鞋，步伐卻很穩，肩上挎著黑色的包。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溫柔安靜，氣場卻又很強大。
陳懿忽然有種預感，她就是白姜皓的母親，回頭下意識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剛好“嘀嗒”一聲，指針到了六。
呂嘉許在咖啡店掃視了一周，在找到陳懿後朝著她徑直走來。
呂嘉許緩緩坐下，“一杯美式，謝謝。”
陳懿靜靜等待著，呂嘉許坐定後，“不用緊張，我們今天就是簡單聊聊。”
陳懿不知不覺中，手竟死死地捏住褲子，點了點頭，“阿姨，您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呂嘉許看著陳懿，忽地笑了，她原本還打算迂回一下，沒想到眼前的女孩挺直接的，“那我就攤開說了，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是，勸說姜皓出國。”
陳懿怔住了，“我有點不明白您說的什麽意思？”
“我看到了你們桌子上貼著的理想，很偉大，可惜我希望姜皓能夠出國讀書，而不是留在這裏像他父親一樣成為籍籍無名的警察，整天出生入死，直至有一天獻上自己的生命。”
陳懿這下算是明白了，呂嘉許的意思是讓她去當一名說客，她沈默半響，才慢慢說道：“我以為您會為他的理想而驕傲。”
呂嘉許輕輕攪動著手裏的咖啡，視線盯著陳懿，“在他父親去世前，我也一直這麽認為的。”說到這，呂嘉許的臉上竟浮現了一抹嘲諷的表情，“他為了別人、為了正義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那我呢？”
明明話語是無情的，陳懿卻在呂嘉許的臉上看到了痛苦，是啊，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孩子了。陳懿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為什麽是我？”
呂嘉許原本恢覆了往常的表情，卻在聽到陳懿的這句話忍不住笑了，“因為他喜歡你，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是喜歡他的。”
陳懿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一直以來隱匿於心的秘密沒有任何征兆的，就這麽被人當面直白剖開，而且對方還是很重要的長輩。
陳懿的身子僵了很久，久到周遭的空氣都冷了下來，才慢慢開口道：“我不可能去說服他的，他有他的理想和目標，那些都與我無關，我無權去幹涉。”
呂嘉許聞言卻沒有半點錯愕，仿佛早有預料般，只是拿過身旁的包，從裏面拿出幾張紙和一張照片遞給陳懿，“前段時間我身體不舒服，去醫院做完檢查後，被告知胃癌中期，就算積極配合治療，也不過寥寥幾年的時間。所以我還能給他鋪路幾年呢？所以我希望他能平安度過餘生就好。”不是在問陳懿，倒像是對自己發問。
陳懿拿著照片，靜靜地看著。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男人一身警服，身形高大魁梧，肩膀上坐著的小男孩是白姜皓，正對著鏡頭雙手比耶，腿開心得晃蕩在半空中。旁邊的女人穿著碎花連衣裙，長長的頭發溫柔地披著，正從小男孩的背後護著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來。照片很溫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眼裏帶著愛意。
陳懿看了很久很久，眼眶有些幹澀，聲音也有些啞，“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去勸他的。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
呂嘉許拿回東西，淡淡地笑了，“你很懂事，也謝謝你能夠理解阿姨。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跟他說這些。我想說的也就這些，阿姨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只剩陳懿一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宛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靠在椅背上，她這才發現褲子早就被自己揪得皺皺巴巴的。陳懿沒有去外面再買果汁，而是拿起杯子一點點喝完杯子裏的卡布奇諾。
就像是做了一場盛大的夢，只是現在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起風了，街角掉落的銀杏葉、行人漸漸加厚的衣服，無一不在昭示著寒冷的冬天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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