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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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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未歸

卞寧寧回去之後便先去找了沈寒山,奈何小廝告知她,沈寒山一早就出門去了,就也只能耐心等他回來商議丹陽殺手一事。

她獨坐在自己院中,思忖著遙州一行耽誤許久,但好在掛心之事也都了了,如今該是回平冶的時候了。

而後她又想,是否在離開遙州前再去瞧瞧劉禮。可又覺無法同劉禮解釋,她明明還在遙州,為何這段時日未看他,便只能作罷,不擾他如今的生活了。

她急著回平冶,便坐不住了,索性起身回屋收拾起了行李。可剛收了一個包袱,卻突然想起今日丹荔還未回來。

心頭一陣發緊,而後砰砰直跳。她手裏拿著還未裝進包袱裏的衣裳,卻怎麽也無法安心再收拾下去了。

她放下手頭的東西,去往丹荔的院子,可不出所料地,院裏屋裏空無一人。

不安的情緒越來越膨脹,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自從丹荔隨他們來了遙州,從未無端消失這般久過。雖說之前丹荔也會出去游山玩水,但總會在約定好的時辰歸家。

可這次,已過了約定時候一夜一日,丹荔卻還是沒回來。

眼見日頭下墜,卞寧寧便再也坐不住了,當即便要出去尋沈寒山和卞亦楓。

剛走到正院,卻碰上了獨自坐在院中發呆的溫儀。

溫儀見她火急火燎地往外走,追上前問道:“寧兒,你要去哪兒?”

她站住腳,拉著溫儀說道:“丹荔還未回來,我擔心她當真出事了。”

溫儀聽完也是一驚。

前段時日丹荔總是外出游玩,她還羨慕得緊。後來忙著姚軒母親一事,她們也沒有再過問丹荔的去向。

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道:“她好像已有三日沒回來了。”

卞寧寧焦急難耐,越想越擔心:“她說好昨天日落前要回來的,如今卻還不見人。雖說九皇叔派人跟著她,但若當真出事,一個小廝又如何護得住她?”

“可……可我們又該去哪裏尋她?”溫儀雖說也急,卻毫無頭緒。

“去文鎮,鴻山。”

丹荔臨走前留的話,正是說她聽說文鎮的鴻山秀美,想去看看。

溫儀點點頭,將手裏的鞭子掖到身後,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

卞寧寧看著她,腳下卻未動:“咱們倆不能就這麽孤身前去。”

“那叫上沈少傅?”溫儀問道。

“還不夠,最好讓九皇叔再給我們些人手。”

卞寧寧這邊話音剛落,卞亦楓和沈寒山就從府門外緩緩走來。

“丫頭,又要我做什麽?”卞亦楓手裏拿著折扇,邊說邊搖著。

卞寧寧見二人回來了,趕忙迎了上去。

沈寒山與卞亦楓並肩站著。卞寧寧只瞥了他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也不知為何,昨夜之後,今日再看他,竟然生了幾分羞澀。

但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也心知現在也不是害羞的時候。但還是在她再次開口說話前,聽到沈寒山一聲輕笑。

她假裝沒聽見,心急如焚地說道:“丹荔還是沒回來,我們得去找她。”

“去文鎮?我同你一起去。”沈寒山走上前,同她站到一起。

她這才又看向沈寒山,點頭應下,又說道:“但還請九皇叔借些人手給我們。”

卞亦楓當即便應下了:“這有何難?”

說完,他便朝著遠處站著的小廝招招手。小廝快步跑過來,附耳聽卞亦楓吩咐了一陣,而後便往府裏去了。

“我已吩咐下去了,撥一隊精衛給你們,你們且去便是。只是我還有要事在身,便不與你們同去了。”

自從到了遙州城,卞寧寧也發現他這九皇叔忙碌了許多。畢竟手裏那般多的鋪子產業,打理起來也是要費些功夫的。

而卞亦楓身為皇子,有權培養合理數量的精衛,由他指派的人定然是個中高手,也不會落人把柄。

“這便夠了,九皇叔事務繁忙,便不必同我們前去了。我們此行找到丹荔,也可直接回平冶。而若是丹荔回來了,九皇叔也可幫忙接應。”

卞寧寧說完,卻是後退一步,擡手貼額,屈膝躬身,朝著卞亦楓行了一個後輩之禮。

卞亦楓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這侄女還是第一次向他行此大禮。

如此,便是此行分別之時了。

他收回心思,朝著沈寒山囑咐著路上要多加小心之類的話。這回,倒當真像是個長輩了。

沈寒山也聽的認真,難得在他面前謙遜了起來。

他說完,沈寒山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拱手朝他說道:“九皇叔放心,我定會護寧兒和溫儀姑娘周全。”

卞亦楓嗯了聲,一臉滿意地搖著扇子。

可待面前三人各自散去收拾行囊,他才反應過來,方才沈寒山喚他,九皇叔?

堂堂太子少傅,平日在他面前何曾這般謙卑過?又緣何要喚他九皇叔?

他先是震驚,而後疑惑,最後卻是了悟一般搖著扇子大笑起來,一路開懷地往自己院子走去,邊走邊念叨著:“甚好,甚好!沒白費我一番功夫!”

而卞寧寧三人也絲毫沒有耽誤,收拾了行囊,趁著還未日落,就準備啟程了。

文鎮離遙州城不算遠,因它本就是依附遙州城而逐漸建起的小鎮。行得快些,天黑前就能趕到。

卞寧寧看著嶄新的馬車,和馬車後站著的一隊精衛,心道她這九皇叔雖說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實則是個細膩善心之人。

待這些繁事了了,她定會好好謝過這位九皇叔。

“咱們快走吧。”溫儀背上挎著包袱,先一步上了馬車。

沈寒山剛扶上卞寧寧,還未將她送上馬車,就聽溫儀撩開車簾後大叫了一聲。

溫儀原本躬著身子往馬車裏鉆,卻好似受了驚嚇,竟一屁股坐到了車轅之上,擡著手指著馬車裏喊道:“你怎麽在這兒啊!”

卞寧寧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何歹人,正欲伸手將溫儀拉過來,卻見馬車裏的人打起簾子露出了張臉來。

“白公子?”卞寧寧詫異地看著白勻,又看了眼坐在車轅上緊皺眉頭的溫儀,心中了然。

此番走得匆忙,都忘了同白勻告別了。白勻應當是來送別他們的。

她將跌坐在車轅上的溫儀扶正,而後朝著白勻說道:“白公子趕著此時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她想,白勻應當想同溫儀說些話吧。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白勻的一腔喜愛,卻還未宣之於口。

白勻看了看溫儀,卻沒瞧見什麽好臉色。溫儀恨了他一眼,催促道:“有話快說吧,我們還急著趕路呢。”

說罷,溫儀便自顧自地拍打起手上和衣裙上沾著的灰塵,不再看他。

白勻看著她楞神,不知在想些什麽,卞寧寧只好又出聲問道:“白公子?”

白勻反應過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而後才說道:“九王爺不放心,讓我與你們一同前去。”

說完,白勻看向了沈寒山。卞寧寧和沈寒山明白過來,這是讓他在沈寒山下次毒發時能照看一二,若藥方不對,還能及時調整。

可溫儀卻不知道制藥事,反問道:“你又不會武功,能做什麽?若是有歹人盯上了你,我們還得費心救你。”

這話把白勻嗆得不輕,登時臉就白了幾分,過了幾息,才長嘆一口氣說道:“若是丹荔出事受傷,我總還能幫忙救治吧。”

這話不假,溫儀便也沒再多說,只是仍不給他好臉色,將他從馬車裏拖了出來:“那你騎馬去,大男人做什麽馬車啊。”

白勻無奈,卻只能順著她的意思,下了馬車,同沈寒山一樣,騎馬而行,護在馬車旁。

沈寒山朝他笑笑,這才明白原來白勻心中放的是溫儀,便帶著過來人的意味,幽幽說道:“白公子,道阻且長啊。”

這話哽在白勻心頭,半晌下不去。馬車都行出去上百米了,他才拍馬追上去。

——

車馬駛入文鎮的時候,天已黑了下來。沈寒山領著他們在文鎮裏走了許久,才終於在一處客棧落了腳。

因為還有十名精衛,一般的小客棧並無這麽多空房,尋了半晌才勉強找到有多餘空房的客棧。

待眾人安置好用過飯,便已是深夜了。

房間不夠多,沈寒山只能與白勻同住一屋。二人正對坐尷尬著,就聽傳來一陣敲門聲。

白勻立馬從已斑駁落漆的圈椅上彈了起來,將門打開來。

“你來啦。”

卞寧寧和溫儀站在門外,白勻眼裏卻只看得見溫儀,那副巴巴的模樣,惹得卞寧寧不禁發笑,卻也讓溫儀又丟來一記白眼。

卞寧寧同溫儀走了進來,落了座。沈寒山為她二人斟好茶,才問道:“如何?”

卞寧寧搖搖頭,有些沮喪:“我問過了,這客棧已是文鎮最大的客棧,大部分往來文鎮的人都曾在這裏落腳。可我挨個問了這客棧裏的掌櫃和小廝,卻無一人見過丹荔。”

她心中的不安愈發濃了,不斷責怪自己這段時日沒有看顧好丹荔。

“都怪我,顧此失彼,沒有保護好丹荔。”她懊喪地說著,垂著頭,神色晦暗。

沈寒山握上她的手,寬慰道:“放心,我讓已精衛都出去尋人了,雁之也去了,一定能找到她。”

卞寧寧點點頭,可心裏的不安卻丁點都沒有消退。

“明日早上若搜尋還是沒有結果,我們便去鴻山看看。”她說道。

眾人點頭,約好明日天亮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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