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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拆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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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拆鋪子

昨夜雷雨過後,便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色無一絲陰沈,陽光穿雲而下,耀眼的光斑映在被雨水浸潤的地面上。

卞寧寧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避開地上的水窪,出了玉錦巷。快步行了一刻鐘後,她便到了昨日剛租下的鋪中。

趁著時辰還早,她將包袱裏的紙人在前廳一一擺放整齊,將驗屍工具也放到後間。她將鋪子打掃規整了一番,便是可以隨時開張納客的模樣了。

但她卻是不急,只坐在前廳之中靜靜等待著。過了許久,才見一個男子背著個匾額走了進來。

“青竹姑娘是吧?你定的匾額放哪兒啊?”男子將匾額放下,擦了擦汗,朝卞寧寧問道。

卞寧寧笑答道:“是,還得麻煩你幫我將這匾額安上,就安這兒就行。”

她走到鋪子門口,指著鋪子上方說道。

男子哎了一聲,十分利索地將匾額安了上去。

卞寧寧看著茶色匾額上赤黑的“送往閣”三字,明媚一笑。她從袖中拿出幾粒碎銀,遞給男子:“辛苦了,這是勞工費。”

男子伸手接過,同她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而匾額安上,這鋪子便準備齊全了,卞寧寧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方小鋪,心中欣喜。只盼從今日起,送往迎來,達成所願。

外面街巷也逐漸熱鬧了起來,大理寺的官員們也陸續上值。

她望向街巷對面,突然瞧見大理寺門前一個身著元色連襟短打的侍衛正緊緊盯著這邊。可那侍衛對上卞寧寧的目光後,卻是迅速地挪開眼,好似不敢再看。

卞寧寧覺得那男子樣貌有些熟悉,卻並不記得自己從前見過此人,便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

冥店不似別的店鋪白日裏總有絡繹不絕的客人,卞寧寧卻也樂在其中,只守著這鋪子,也有時間謀劃些別的事情。畢竟她也不是真的為了來平冶開鋪子賺錢的。

自從前幾日從一念閣離開,她至今還未找到機會打探那劉中丞遺願中提及的蕓兒究竟是誰。直覺告訴她,這個蕓兒與劉中丞的死和太師之間,皆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劉中丞是朝廷命官,他的私事自是不好打探。但她也不願去問沈寒山,雖說沈寒山至今未向太師告發她的身份,但她也決不認為沈寒山能甘願站在她這邊。

而除了沈寒山,便只有葉辰安了。可現在她與葉辰安還不甚熟悉,現下絕非可以向他打探此事的時候。

卞寧寧在心裏將能打探消息的人都過了一遍,卻沒有尋到一個她可以毫無顧忌地信任之人。

她輕嘆了口氣,看來還需再籌謀等待,心急不來。

卞寧寧正認真思索著,卻突然見一位穿戴華貴的婦人正站在送往閣門前,雙手叉腰,滿面怒氣。

她見來人的模樣,心覺不妙,卻仍是笑著走了出去,熱切地問道:“這位夫人可有什麽需要?”

那婦人見走出來的竟是個花容月貌的年輕女子,心中卻更為不滿:“我不找你,我找你們掌櫃的,你讓他出來見我!”

卞寧寧聽著這頤指氣使的語氣,便知來者不善,也冷了臉答道:“我便是這送往閣的掌櫃,夫人有何事?”

那婦人聽罷,卻是冷哼一聲,譏諷道:“哼,姑娘家家的不在家繡花,還學人做起生意來了。你要做生意也就罷了,在此處開個脂粉鋪子一類的,倒也不錯,你倒好,竟敢在此處開起了冥店,真是煞了我月明居的好地段!”

“我說今日我月明居的生意怎得這般慘淡,定是你這鋪子在這兒破了我月明居的氣運!”

卞寧寧聽完,便知這婦人是誰了。想必她就是隔壁酒樓月明居的掌櫃謝三娘了。這謝三娘的意圖也很直白,這是嫌她在月明居隔壁開了間冥店,晦氣。

她也不惱,只從容問道:“謝三娘也是女子,不也在做生意嗎?我朝國律法何曾規定過女子便不能做生意了?更何況,這鋪子的主人也未曾與我說過,不可在此開冥店,那我又為何不能開?”

二人針鋒相對,聲音不小,頓時便吸引了許多圍觀之人。

謝三娘剛見到卞寧寧的時候,只覺是個柔弱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定是個好拿捏的。可誰知這女子面對她的一番譏諷指責,卻是絲毫不亂,還敢與她還嘴。

她謝三娘在平冶做了二十年的生意,便是從前的大理寺卿來她明月居,都要笑誇一句三娘好手段,何曾被人這番下過臉面?

“你倒是巧舌如簧。”

“但空有一張嘴皮子可不行,你要想在此處立足,就得聽我謝三娘的。我在這條街上混跡二十年,還從未遇見過敢與我作對的人。我諒是你個弱女子,便再給你半日時間,趁早將你這些破玩意兒搬走!”

“什麽送往閣,曲曲一個冥店還敢與我月明居叫板。”

其實謝三娘現在之所以這般硬氣,除了她二十餘年的經商經歷,還有個人盡皆知的緣由,便是如今謝三娘的女婿,乃是去年的探花郎,如今可是師從太師門下。這鄰裏街坊都知道,遂平日裏對謝三娘的跋扈專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罷了。

旁觀之人見卞寧寧一個年輕女子,如何能與謝三娘對著幹?眾人皆是一臉看戲的模樣,猜想這女子也只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罷。

但卞寧寧聽完,卻是毫不在意,冷眼看著謝三娘,說道:“謝三娘請回吧,我不會搬的。”

她好歹從前也是高門貴女,在羅城誰見著不恭敬地喚一聲知寧郡主?雖說今朝落魄,但她身上這份傲潔的氣度卻還在。這一番話,竟讓圍觀之人都不禁懷疑謝三娘能否制得住她。

謝三娘當即楞在原地,她沒料到這女子竟如此硬氣,居然敢當眾駁她的面子。謝三娘也感受到了眾人驚詫的目光,只覺十分難堪,頓時怒火中燒。她揮了揮描金的衣袖,就見幾個精幹兇惡的雜役從月明居內跑了出來。

“既然青竹姑娘不願搬,那我謝三娘就幫你搬!”

卞寧寧見那幾人兇神惡煞地將店中的紙人踩在腳下,狠狠碾碎,心中悲憤難言。光天化日之下,大理寺門前,這謝三娘竟潑辣至此,當眾強拆她的鋪子!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心念一轉,急忙找了個圍觀的婦人說道:“勞煩你去尋葉大人,就說青竹有事相求。”

那婦人平日裏也見不慣謝三娘跋扈的模樣,遂點了點頭就朝大理寺去了。

卞寧寧冷眼看著謝三娘,正焦灼等待著葉辰安,卻突然見一手握九節鞭的墨衣女子自月明居內而來。她長鞭一甩,頓時嚇得謝三娘一行人齊齊回頭。

“都給我住手!”

“我溫儀在此,今日誰也別想動這送往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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