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魔族牧野山上下來，抖了抖袖子，欲邁開前行的腳步，卻不想在袖中掉出一物件來，遂彎腰撿起來，細細端詳。

一個繡花的小荷包，荷包裏盛放著一只銅鈴，和一張紙箋。

那只銅鈴我識得，是三十多年前，游魔族阿羅送的小禮物，我拒絕了。沒有想到，他今又悄悄送還給我，估計是要我留作紀念吧。

我打開紙箋，上面用毛筆寫了幾行小字：

末兒，我還是喜歡喚你末兒。

我一直在牧野山上等麗姬，可是她一直沒有來。我不喜歡人魚郡主羽妃，也不會娶她。如今我要去雲游四方，不好當面說再見。我在天宮瞧見了你被窩中的那個孩子，眉眼像你，乖巧可愛。

今後，我會鴻雁傳書與你，告知你，我游歷四方遇見的有趣故事。

你知道，我是一個性格歡快的少年，魔宮壓抑頹敗的生活，我不喜歡。

從此，我也許會在天涯，也許會在海角。

落款，阿羅。

看完阿羅的信件，我忽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到底還是愛上了麗姬，可是這個秘密只有我知曉，他們彼此從未說出口。我是如此的人畜無害嗎？三生三世裏，我永遠的初戀少年。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蒼梧山上的月亮沒有那麽圓，若是那夜的星辰一直不落幕，我們會不會，一直聚神在孟婆的故事中，傷感別人的悲歡離合。”我手下用力，將那紙箋碎成粉末。

原來那看似輕輕一點，便會戳破的窗戶紙破掉後，人真的會吐血。

我在魔族與妖族交界的邊境，歇息了片刻，舒緩了心中的郁悶，欲繼續前行。

“咦，這不是末兒姑姑嗎？”

自身後那條布滿荒草的小路上，走來三個魔族侍衛裝束的男子。

我止住腳步，定睛瞧去，確是我那玄丘的三個小夥伴，幻魄，司南與寮遇他們。

“你們三個不在魔族守著，怎麽私自下山了？”我駐足問道。

“今天是魔族殿下的大喜之日，我們三個在這魔族地界一呆三十年，也著實苦悶，便欲請辭回玄丘老家種地去。”為首之人幻魄，聲音沈穩道。

“請辭？在魔族當差的活計也能請辭？呵呵，呵呵。”我忍不住笑道。

“這有什麽好笑的，今天是羅剎離殿下大婚。我聽從司南的慫恿，大清早的去拜見那羅剎離殿下，說我們玄丘的三個小夥伴，年紀不小了，該回家娶媳婦了。許是他今日娶親心情好，馬上便準許了我們三人下山。喏，我們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呢。”寮遇口吃的情況明顯好轉，卻依舊改不了搶話說的習慣。

“是啊，我們家中有老父母，需要侍奉，一別三十年，也該回家，孝敬二老，造福鄉裏了。”司南總是最後一個說話，性格也略顯得忠厚老成。

我笑吟吟的將他們三人打量了一番，三十年的光陰可以讓一個人的心老去，從而改變他的容貌。而我玄丘的這三個小夥伴們卻不一樣，他們年輕有體力，頭腦敏捷，卻也從不會在莫須有的事情上傷神。

是以，三十年後再見。他們的音容相貌，一如三十年前，我們初入蒼梧山拜師學藝那般，眼神明亮，四肢健碩，活力四射，無憂無慮。

“前些日子，我聽麗姬說，驅魔令在你們三個人手中，可是真的？”我半是疑惑道。

“嘿，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我們三個新人，初入魔族自是要費一番力氣才能站穩腳跟。那日我們瞧見麗姬被那喚作落軒的小子禍害，便打上了他的主意。讓司南將早些時候雕刻好的驅魔令，趁著落軒不註意，放在他的胸前，然後引來了魔族的侍衛小隊。寮遇便在那落軒的胸前摸索了一陣，將我們刻繪的驅魔令取出來，在眾魔族侍衛眼前亮相，並聲稱這個蒼梧山下來的男子，他私藏驅魔令。至於驅魔令是什麽東西，如何使用，有何功效，那便讓魔族的首領們，自己琢磨去吧。”幻魄笑道。

“咦。你們果真心計古怪，真真的‘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如今你們出了魔界，就再也不要回去了。”我囑咐道。

“那是！那是!我們才剛剛從那牢籠般的魔宮脫身，是如何也不會回去的。末兒姐姐，你去哪？要與我們一道回玄丘嗎？”阿羅問道。

我嘴角掛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苦笑，道：“你們離家一別三十年，快些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記得幽都國熱鬧繁華，你們要在那裏多逛些時日才好。”

“末兒姑姑，小侄就此拜別，你行路可要註意安全。如果需要我們三人幫助，無論何事，天涯海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寮遇雙手在胸前合實，揖禮道。

“我會的，你們放心。幾個月前，我見那幽火狐獨自一人在河邊垂釣，如今你們回去了，他可就不寂寞了。”我笑笑，拈了朵雲，消失在原地。

我不敢停留，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同他們一道回了玄丘，那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那孤獨的望風崖，身上布滿戾氣的幽火狐，幾百年前我親手在狐冢外栽植的合歡樹，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

第一次乘駕了白雲，在天空中不分東南西北的航行，竟也有一番悠然的樂趣。

在天空遨游了大半日，累了，最終在南明山降下雲頭來。

南明山是父親阿古啦立足的地方，那裏建有神堂，阿古啦戰神府，那是我們在移居九重天之前呆過的地方。

曾經，父親在南明山神堂中，發號施令，指揮千軍萬馬，收覆叛族的地盤，幫助天君收覆喪失的疆土，穩固三界治安。

在南明山，我的母親是最神氣的女子。她身裹天蠶絲織就的彩裳，頭上戴著八寶琉璃明珠，手臂上掛滿了各色玉石手鐲，纖纖十指塗了鮮紅的豆蔻。那些都是各地叛軍送來的降和禮物，阿古啦夫人將禮物扣押在府中，供自己享用。

我的父親疼愛妻子，他本就立下了汗馬功勞，亦未曾有將那降和禮，送繳天庭的打算。他只派遣自己的手下，將各部族降和的表書送達了天界。

是以，我們在南明山度過了一段富裕，快樂，無拘的生活。

衣食用度都是最華貴的，府宅也是最豪華寬敞的模樣。出門乘坐四匹寶馬駕馭的香車，宴客使用上好的瓷器，就連府中的廚子，也是三界中頂富盛名的禦廚。

獨獨有一樣，父親懼內，從來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家中九進久出，規模宏大的院落，也只有母親和我兩個女人。

我經常將自己反鎖房間中，偷偷學著母親的樣子，塗抹胭脂豆蔻。

那一次被母親看見，她狠狠的斥責了我一通。斥責聲和我的哭泣聲將書房中的父親引來，他彎下腰，將我托起，抱在懷中，一只大手輕柔的撫摸我的頭發。柔聲道：“阿休乖，阿休不哭。阿休長大了，父親給你尋一位世間最優秀的男子來。他會把這世間最名貴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送到阿休的面前，也會把世間最名貴的奇珍異寶，送到阿休的面前。”

我的小臉上滴著淚水，心中想象著長大後，自己的屋子裏將會堆滿數不盡的明亮的珠子，桌子上擺滿了各色的胭脂豆蔻，衣櫥裏堆放著用不完的彩衣素稠，心中的不悅便消失不見。“阿休聽父親的，阿休喜歡父親給我選的男子。”

聽到我如此回應，父親一雙原本就如銅鈴般的雙目，睜得更圓更亮了。

“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寵的越發無法無天。”

母親在一旁輕聲埋怨著，而後調轉了語氣來，對我道：“阿休，有一次你父親在那山中與人閑談，言語中稍有不合，便不自覺的瞪起眼睛來，甚是威人，竟將那過路婦人懷中的孩子，嚇哭了。如今，你瞧你父親這般嚴肅的模樣，你不害怕嗎？”

我聽了母親的話，板起臉來，睜大雙眼笑道：“是這樣嗎？我的眼睛有父親的眼睛大嗎？”

父親和母親見我一副頑童的模樣，遂都開心的笑了。

“是有那麽幾分傳神的相似，只怕以後會與你父親一般，越長越像，擁有高挺的身個。”母親溫言道。

“哈哈，哈哈，我要長的比父親還高。”我笑著回應道。

回憶總是帶著幾分溫情的色彩，而母親最耿耿於懷的是，她沒能為父親生下一個兒子，一個艷冠天下的兒子。

我漫步在南明山熟悉的街巷中，拐過一條青石路口，不遠處便是高大巍峨，莊嚴神聖的神殿，父親曾經辦公的地方。

我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回憶起年幼時的快樂無憂情景，嘴角不覺掛起一絲甜蜜的笑。

“咦，這不是傳說被阿起殿下拋棄的女人嗎？她怎麽回來了？”神殿外，一個執掌神戟的男子與身旁的女子議論道。

男子故意提高聲音，口氣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他身邊的年輕女子，悄聲低語了一句，大概是勸他口下留德，不要招攬是非。男子沒有收斂，反倒故意高聲道：“那個女人的畫像便懸掛在神殿中，她被阿起殿下拋棄的事情，早就三界盡知。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流放，叛賊的女兒，怎麽配的起高高在上的阿起殿下呢。”

森冷的寒意從腳底凝聚到頭頂，心臟驟跳，全身的血液似是被凍住，前行的腳步不由止住了。平生從未殺人，現在忽然覺得，如果殺人能夠解決煩惱，殺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你是誰？口出狂言，蔑視上神，不怕我殺了你嗎？”我飛身向前，停在那個男子的身前。

：“上神？你還不知道小爺我是南明山祝融族的後人，我的父親是南明山神殿的大祭司，主掌著整個南明山。你踩在小爺我的一畝三分地上，爺高興如何評論一個人，便如何評論，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哦，對了，你是那上神的後人嗎？你們阿古啦戰神一族已經沒落了，神殿中懸掛的戰神畫像，已經被我摘下來，墊了桌角，你就不用進去祭拜了。”男子囂張道。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阿古啦戰神在世的時候，你們不是都一心追隨他嗎？為什麽現在反而汙蔑他，汙蔑他的女兒呢？”我大怒道，伸出手扣住那人的咽喉。

：“姑娘息怒，姑娘息怒。老夫代替自己的孫兒向您賠禮了。”一個年邁滄桑的老者從神殿中走出。：“姑娘請您饒恕我的孫兒吧，他年幼並不曾見過阿古啦戰神在沙場上，英勇威武的風姿，也沒有機會親隨於他，一睹戰神的豐功偉績。

阿古啦戰神所擁有的無尚榮光，也只是十萬年前的事跡。十萬年，滄海桑田，我們已經分不清，自己曾經歸屬於哪個部落，更不曉得，前人如神話一般的傳說，是何種光輝。

更有，幾萬年前，在南明山上，謠傳了這樣一種說法：阿古啦戰神背上叛敵的名號，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於是，他的族人後人們覺著自己受了戰神的牽連，心中存著積怨，日積月累負面情緒太多，便逐漸消極怠慢了上神。”老者聲音沙啞道。

我松開擒住那年輕男子脖脛的手，那個年輕人捂著脖子猛咳了幾聲，便退到他祖父的身後。

“是因為阿古啦戰神的緣故，你們的子孫才會斷了成仙入道飛升九天的機會嗎你們也想把自己的子孫栽培好，能夠有機會平步青雲，在九重天上混個一官半職的。所以你們便見利忘義，忘記阿古啦戰神是如何帶著你們的先祖，艱難的從洪荒中走出來。你們的心餵不飽，貪念從神殿的供桌滋長到房梁，馬上就會頂破大殿的房頂，到時候會有更大的災難等著你們。與其看著你們將這裏禍害掉，不如我把它毀了，一切業障都由我這個醒來的上神來承擔。”我怒笑道。

我拔出發髻上的柳葉簪，幻化成一柄彎刀，猛然揮出，刀身上的戾氣掃掉了大殿中的神牌，劈壞房梁供案。

南明山佇立了幾萬年的神殿，就這樣在我的一通刀影中化為一堆殘敗不堪的斷壁頹垣。

我如此一番驚天動地的折騰，早把守在神殿外的祖孫倆，以及過路的行人，嚇得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神殿被毀，神殿下現出一條暗道來。我順著暗道，來到一處窄小的巖洞中，那裏面存放著我父親生前用過的兵器。在我出嫁前夕，他曾經告訴我，他在南明山神殿裏藏了一件足夠我保身的東西。而要想取出那件東西，除非是神殿倒塌，滄海桑田，迫不得已，方可取。

是父神那柄飲盡天下蒼生血液的參天戟，幻化成的一枚神印，據說可以封印諸神妖魔，天下萬物。而且此物極其有邪性，它認主，它的主人須是戰神的嫡系血親方可。

而我便是他唯一的女兒，眼下只要我重拾上神仙體，脫去狐貍皮囊，便可以掌控神印，執掌戰神一脈，做天下的主人。

我心向善，懶的殺戮，若是只有做了這天地的主人，才可以活的更好，我不介意大開殺戒。

取了神印回到戰神府，府前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把銹蝕的鐵將軍，鐵將軍身上已經落滿了一層灰塵。

我隱身入了墻內，在那院中，一個身穿玄色衣袍的人，站在院子中間。

那個熟悉的背影，正是前世今生我最熟悉卻又陌生的人，少昊殿下，阿起上神。

那一世，我是阿休，他用計使我戰神一脈，永墮輪回。

這一世，他是少昊，我是玄丘狐。

他不動，我不動，他不言，我亦不言。

秋日的落陽帶著一絲悲壯的迷離色彩，我的心卻在這一絲迷離中，如秋葉飄零般淒冷。

時間慢的出奇，過了許久，少昊君才淡淡的開口說話。他的神態淡然，神情沈著，面上無喜亦無怒。最是難測天家心，我知道，越是平靜的他，帶給我的將會是越深的漩渦，面對我的將會是無法改變的命運，生命之初便確定了我將要如何，將這一條路走下去。

“夫人，你回來了，你不應該毀了南明山神殿，這個神殿裏充滿了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的回憶。那是我第一次遇見她，我在人群裏見到了她，機巧乖覺的模樣，第一眼便入了我的心。”

風吹過，風無語，我亦無語。

：“那個人便是我的妻子，阿休上神。今日你毀壞了南明山神殿，按照天條律法，是要將你帶回去治罪的，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認罪吧。我會向天君求情，讓他寬大處理，減輕你的罪責。”少昊君又道。

我看著他鐵面無私，話語說的平淡無關的君子模樣，心中越發的恨自己，恨自己三生三世都要和這樣一個高不可攀，冷靜沈著，心中無愛的人糾纏。

我抽出彎月輪回刀，秋風帶起一片落葉，葉子劃過刀刃，瞬間被削成兩半。我的刀指向他，口中亦森然道：“相見不如懷念，那個女人沒有什麽值得讓你懷念的地方。神殿損毀，正好清理了你心中隱藏的黑暗，幫你掃除了心中魔障。你應該感謝我，去了那麽久的人，怎麽會再回來呢？”

“呵呵，末兒你變了，變的不再乖巧聽話了。看樣子是我這段時間對你的管教太松了，才會讓你在我大婚的日子闖下大禍，還用計遁走。你現在變得越來越機靈了，我喜歡，夫人。”少昊忽然和暖的笑道。

我見他如此處變不驚，料定自己今日會吃虧，亦抽了刀遁走。

少昊君的法力果然高強，自我從掛著阿休上□□號時，我的功法道行便是神仙中最差的一個。如今困在這狐貍的皮囊中，身上的功法更是弱的不堪一提。

沖動果然是魔鬼，我恢覆了上神的記憶，可是我同樣也只有上仙級別的道行，與在昆侖山苦修十萬年的白帝相比，我弱的不是一分兩分。

我使用移形換影的身法，想要逃離南明山阿古啦戰神府，卻不想在半道上，撞進了少昊的胸懷中。他的胸膛堅硬如鐵壁，他將我牢牢的桎梏在他的懷中。我擡眸撞進一雙火熱的眼眸中，那充滿熱情的眸光，讓我感覺到手足無措，想要逃避。

他低下頭來，用冰冷的唇觸吻我的臉頰，在一陣顫栗中，我回憶起，阿休上神的新婚之夜，他亦是毫無感情的要了她。然後他眸色溫柔的看著下界來的狐妖紫煙仙子。他以愛為借口，用盡一切的方法毀滅那個阿休上神，將她傷的遍體鱗傷，情願永墮輪回亦不肯再回歸上界。

：“我是誰？”避過他的唇，我沈聲問道。

“你是我的。”他的唇貼在我的耳邊，輕聲回應道。

我終於沒有忍住那一絲被羞辱的反感，伸手將他向外推出。他卻似早有防範一樣，施法控制住我的仙法，讓我發出的力道，如隔靴搔癢一般無力。

“我是我的。”怒急，我手握輪回刀，緩緩的朝他的頸項揮去。他卻不曾躲閃，只是微笑著接下我的輪回刀，在鋒利的刀刃即將劃破他白皙的頸子時，一聲驚呼從身後響起。

“不要啊，阿休。”葉繼光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昊手中運力，原本拍向我後心的一掌，力道突增，轉而拍向了葉繼光君的身上。葉繼光君用身子替我接下了一掌，人也跌落在地上。

少昊君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手法果斷的定住葉繼光君全身上下幾十處仙穴靈脈，使其伏在原地動彈不得。

：“表哥，為什麽？你為什麽要來，白白的替我挨了一掌。”我悲聲道。

葉繼光君無所謂的笑笑道：“表妹，當初若不是這個人當中插了一腳，你的父親我的舅父，原本是要將你嫁給我的。只可惜，那時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沒有顯貴的身份高攀與你，才讓你陷入深深的不幸中。”

許是葉繼光君的話語太過聒噪，煽情。少昊君使用仙法封住了他的嘴，轉而看著我道：“阿休上神，看來這個秘密是保存不了了。”

他的臉上現出一絲輕松的笑，那笑是我在蒼梧山上學藝時，與他初遇，他用劍斬斷我的發絲時的笑容，笑的輕松自在。

呆楞中，他將我帶到一處布置精致的房間中。將軍府中這般掛滿粉色紗帳的房間並不多，我未出閣時居住的臥室，便是眼前如此精致淡雅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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