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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春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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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春雷陣

那些暗衛費點力而已,以他們的能耐和數量,十個顏曦染一起擡也不在話下,甚至會搶著來。

“我這就去安排。”紅綃給她披了披毯子,動身去準備。

顏曦染點點頭,撫上小腹,頭靠在馬車的壁上,閉目養神。

“孩子,你要堅強,等這件事情結束,咱就好好養著。”她喃喃自語,像是說給肚腹裏的孩子聽,也像是在告訴自己堅強。

四月十五,依然還未完全變暖的北辰。

一路用輕功前行,暗衛換了一批接著一批,幾乎沒有怎麽停留,將時間縮短到了七日。

目前距離前線還有將近四百裏的路,此處是一片荒地。

不遠處,有人朝這邊行進。

冷風吹起了他凝夜紫的衣角,墨發被帶起了幾縷,那人策馬而來,踏碎了一地光影。

顏曦染當即命暗衛停轎,轎身還沒放穩,海棠紅的身影,便急不可耐地走了出去。

她抓著裙擺快速邁著小步子朝他奔去,在離他還有三丈時,停了下來,站著等他。

“噠噠噠……馭——!”

下一瞬,那人便出現在她眼前,將駿馬一收,旋身落地,大步跨到她身邊。

一把將人擁入懷中。

“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在那邊等我?嗯?”他貪婪地嗅著她發間的清香,連日來的沈悶,一掃而空。

“想你了,就來了,你不想見我?”她調皮地問道,一邊緊緊回抱住他。

他的懷抱生來就是給她鉆的。

“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荒唐。”他輕笑出聲,隨後又輕嘆了一下,“但,這裏很危險,朕寧願見不著你,也是不想你過來的。”

可他知道這不可能,她絕對會想方設法過來,說不定還會用苦肉計逼他。

便也只能順著,她是吃定了他對她狠不下心。

“以前一直都是你跑來給我救場,這一次,換我向你奔赴而來,讓我與你同進退,我們可是夫妻呀!”她將貼在他胸膛的小臉擡起,眷戀地望向他他,笑了。

“顏曦染,你可真有本事!”他嘆得更重,“若不是時機不對,真想把你困在榻上幾天幾夜!”

“所以……我們淩哥哥不生氣了?”她扒拉了他的嘴角一下,搗騰成微笑的模樣。

她知道,他見到她雖然會因為解了相思而喜,可她更知道,他不想她來這裏以身涉險,必定會生悶氣。

“染兒都這樣了,為夫怎還舍得生你的氣?”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鳳眸中不見一絲淩厲,盡是無奈、繾綣、寵溺以及……愛憐。

她總是能看清他的情緒,只是一貫表現得有些沒心沒肺。

她是他的染兒啊。

“那還不抱我回營帳?我累了,要歇息!”她撒嬌著說。

再多的傷痛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撫平,她今日與他再見,已經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謹遵夫人聖命!”他嘴角一彎,將人橫抱起來,提氣翻身上馬,讓她坐在身前。

何嘗不知她是想用這個當借口,讓他休息。

長臂牽住韁繩時越過她已有些隆起的腰肢,才想起了孩子。

方才來接她時明明記得,結果一見到人,心裏眼裏,便再也放不下其他。

也就不敢像往常那樣策馬,慢悠悠的,生怕顛簸傷著她。

“孩子最近可有鬧你?”他騰出一只手,貼在她的小腹上。

這孩子還算合他心意,除了不能……其他的都照舊,她沒有因此出現各種常見的現象。

知道愛惜他娘親,還算不錯。

“才五個月多一點點,能鬧騰什麽?”她嗔笑道,忽然想起,方才見到他,便把孩子忘在腦後的事,不住笑得花枝亂顫,“其實,方才我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就讓他得意這一回好了。

“染兒,你這記性怎麽變差了?”他故作不懂,想要引她說得更直白。

他愛聽。

顏曦染扭過頭,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這人鐵定在裝!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體會到了,你很認同為夫的說辭。”

“……”她遇到他之前就沒這麽無語過,次次都能刷新紀錄!

“看吧,就是認同。”他又補了一腳。

“我的意思是……”她被他幼稚的行徑氣樂,豁了出去,“我的意思是,在我心裏,孩子擠不過你!”

說罷,小臉紅得媲美火燒雲。

“你用詞不嚴謹,還得加個眼裏。”他還就不依不饒了,順便在她臉上偷了個香,之後也坦白了,“其實,為夫也是!”

能聽她表達愛意,尤其能如此直白,是要拿小本本記下的。

“好啊你,藏得這麽深!”她擰了他一把,氣得牙癢癢。

都說笨鳥先飛,她就是那只笨鳥!要是沈得住氣,就可以……算了,這妖孽一般不會說,只會用做的,有點費人……

而費的這個人就是她!

“藏得深不深,染兒不是早就深刻體會過無數次?”他話裏有話,還故意湊近了她耳邊,吐氣時都拂過了她的耳廓。

“臭流氓!”她當即就捂住那邊的耳,惱羞地暴喝一聲。

“那你就是臭流氓的妻子,臭夫人。”他還跟她絆上了嘴。

“欠揍是不是?”她掄起粉拳,作勢就要往他身上砸。

打是打不過的,三腳貓拳頭還可以耍賴著找點自信,晾他也不會小氣得不讓她揍幾拳。

“愛的揍揍欠了許多。”他面不改色,學著她的用語形式。

“……”顏曦染默默收回了手,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不是她死就還是她死!

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跟人家說話的時候,尤其是那些被她虐的渣滓有些可憐,因為幹不過她,還要被言語打擊一番,確實會怒火攻心!

他不忍再打趣她,秒變正經。

“為夫今日吩咐小廚房燉的燕窩裏加了幾顆板栗,不氣了,嗯?”在疼她哄她寵她這一點上,君淩是絕對好得讓人無話可說。

“就幾顆?”她也沒有真正惱他,不過是害羞了些,才避開視線。

“還準備了些染兒第二喜歡的板栗酥。”他柔聲道。

“什麽第二?不是第一嗎?我本人說板栗酥第一。”她自己怎麽就不知道啥子時候排的這個第二??

“第一是為夫。”他斬釘截鐵道。

“……”顏曦染雖有些雷,但已經被溢出的甜蓋過,“第二就第二!”

北辰和西越僵持不下,知道邪祟有在後面幫秦建南一把,但除了那時阻攔君淩道淮湘,其他時間正面沒見過,而且路數還是常人那些。

這才讓人更加不放心,總覺得邪祟的後招不能小覷。

而那日被帶走了的相翎月,出現在了西越的營帳,看樣子是和秦建南成了盟友。

南珈已經成了東風的戰敗國,按理說,相翎月這個亡國之君已經沒有用處,秦建南也不是那種會春好心幫扶的人。

所以相翎月那裏必定有些什麽,是秦建南所需要的,而且還是用來對抗北辰的。

不待眾人多猜測,便揭露出來。

相翎月有邪物的血脈傳承,對秦建南而言,有妙用,而且已然用過!

西越眼見就要與北辰打平,這時,東風和淮湘的軍隊剛好趕來,與北辰迅速將局面力壓。

那支二十八星宿軍,還未露真容。

秦建南處於下風之後,便派出了綸邑支援的軍隊。

他還不知道綸邑假意與南珈聯手的事,相翎月竟是忘記了,如今她神色呆滯,不似常人。

在秦建南以為綸邑能幫他扳回一局時,也一如當初戲弄南珈一般,與北辰那邊聯手夾擊西越。

秦建南自知著了道,氣氛得一刀殺了價值無幾的相翎月,而後只剩下逃竄的心思,他下了重本,命西越最厲害的二十八星宿軍留在前線對抗聯軍,自己跑向海岸,想要從水路離開。

只可惜,二十八星宿軍也沒有聽他的。

“蕭統,你這是做什麽?!”秦建南被蕭統攔下,還過起招來,“你也被君淩收買了?!”

“並無。”蕭統惜字如金,“二十八星宿,本就是主子的兵,一直靠著你養罷了!”

顏曦染聽聞後,也顧不得這裏是戰場,橫豎也基本有了定數,便被逗笑了。

這語氣多少受他主子的影響才養成!

秦建南一聽,差點氣死,但顯然還是不想落入君淩手中,讓真正還是死忠於西越的兵給他攔著,然後自己逃竄。

君淩放他跑了會兒,想讓他得些希望,最後狠狠摔下來。

秦建南這才有機會逃生。

這兒離海岸很近,秦建南很快就到了海邊,他認得自己提前準備的船只,登了上去。

任他也沒有想到,西越的軍船,已經被北辰的海軍攻占。

也是等他上去才出現的。

毫無退路。

先前單獨與君淩對抗時,那人便用空軍和聞所未聞的先進武器將他的兵和軍火都基本炸沒,那時多得邪君幫忙“覆活”。

自從把相翎月帶回來,邪君就閉關,至今還沒出來,他機會渺茫!

將人給徹底滅了希望之後,君淩也不遲疑,直接對他出了一道殺招。

秦建南胸前直接穿了一顆大窟窿,瞬間倒地。

君淩晃了晃神,感覺有些不對勁,命人將秦建南的屍體燒了,看著燒幹燒凈才準備離開。

秦建南死得太順利,即便他有壓倒性的實力走個過場,也不敢掉以輕心。

事實證明,他的懷疑是對的。

此時,還未整頓好,周圍的環境劇變,有點智慧的都知曉,入陣了!

陣之大,不知其範圍,只知無人幸免。

必定是邪祟的手筆!

如果沒有旁人幹預,秦建南是沒有生還的可能的。

但現在無人可知,尤其是邪祟在的情況下。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陣中,邪祟卻不見了蹤影。

不待眾人反應,四周忽然變得昏暗,不見五指。

緊接著,天色又亮了幾分,開始下起雨來,伴有轟轟雷鳴。

十足的早春氣象。

但詭異的是,每次出現閃電時,空氣中也有一點一點細碎的,密密麻麻的亮光在閃爍。

極小,又散亂無章。

身處之處,有空氣的地方,便有這些光亮的小顆粒,隔遠看,便整片區域都是,恍如河漢墜入人間。

從天幕不斷地往下沈。

君淩盯著那些小光點,劍眉微微攢著,忽而眼簾一擡,淩厲的鳳眸,了然中帶著棘手的凝重。

他隨便操控了一小片鐵塊,將之揮到半空中,與最低的小光點接觸。

瞬間,便有滋滋的響聲傳來,那鐵塊還閃過一道亮光。

觸電的跡象。

“立即整隊,一三五師用掌風將那些球電往上推,二四六師迅速將所有帶金屬的物具搬到那山腳處,七八師即刻整頓出防雷的絕電物。”他臨危不亂地指揮著。

這般鎮定自若,給了在場之人絕對的信心。

只要他們景仰的神不倒,他們就無需懼怕。

一下子,數量龐大的軍團,各司其職,很快便達到了君淩想要的效果。

“你這是打算先阻攔球形閃電,之後將閃電引過去金屬堆。”顏曦染沒有一點慌亂。

這個男人總會給她一種無形的安心。

“第一步得先確保安全。”他點了點頭,“這些閃電在不斷產生,擋得了一時而已,這既然是陣,那就有破陣之法,破了陣,才能絕了這些。”

方才觀察了一番,尚未找到陣眼,線索也隱晦。

“陣法的陣眼一般是什麽?”她了解他,知道他沒有動作,也沒有把更詳細的說出來。

必定還沒有解決之法。

“不能一概而論,沒有規律可言。”他沈聲道。

其實是有些懷疑那些球形閃電的,因為很多,讓人難以辨別什麽。

以邪祟的心思,也喜歡搞些迷惑的,他有預感,破了這個陣,估計會直接進入下一個陣。

“你聽過信念的力量嗎?”顏曦染主動牽住他的大掌,“我在那個世界回來的時候,找不到這裏的方向,但是心裏一直想著你,最後指引出了方向。”

她有跟他說過,現在覺得,用在這裏也合適。

“嗯,有點道理。”他將她的小手包住,視線依舊在四處逡巡。

隨後鎖定了一個方向。

好像,就在那方的球形閃電中。

“君淩,我剛剛就在默念陣眼,我覺得在那個方向,它好像在提示我。”她指了一個方向。

剛好與君淩所想的一致。

“走!”他圈住她的腰身,一提氣,便帶著她一道往那方向而去。

夫妻同心,不會有錯。

腳尖落地,兩人便明顯感受到這兒的磁場與方才所處的,以及所經過的地方不同。

這兒有一棵苦楝樹。

春盡苦楝開,他便是想著,結束了這場春,陣法估計就會破。

陣中的春與陣外正經歷的,差異太大。

“君淩,就是那顆!那顆特別亮的,它一定是陣眼!”顏曦染扯了扯他的手,指著最亮的那一顆球形閃電。

“為何覺得是它?”他問道,總不能因為比較特殊。

“雖然我沒有推理的過程,但是它在跟我說話……呃,雖然有點詭異,但是這是真的!”她隱約聽到了這顆球在提示她。

她得到了赫連琰月的幻術,被迷了心智的可能基本為零,而這陣法似乎也沒有那效果,所以她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那先試試看。”雖然無厘頭,但只要是她說的,他便信。

他折斷了苦楝的一小根樹枝,凝起內力,將苦楝枝對準那飄搖得彎曲歪扭的小電球一扔。

苦楝枝穿破了風墻,尖端似乎還出現了穿行的鋒芒。

一擊即中。

與此同時,虛空傳來一陣刺耳的轟鳴聲,隨即就有無數雷鳴響起,甚至連烏雲也都快速地聚集過來,不住下壓。

但那些小電球,已經沒有繼續下沈,都停留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難不成是個假的陣眼?”顏曦染手心冒汗,不確定現在的情況。

“不,是真的。但……還未完全破陣。”他的劍眉舒展開來,已經有了決斷,“在這兒等朕。”

方才便發現,苦楝樹這裏的小電球少之又少,也沒有壓迫感,是安全的一小塊區域。

顏曦染點了點頭,這次沒有一點反骨。

君淩見狀,才飛身離去。

他凝了不少內力,向那些小電球揮去,沒用勁招。

那些小電球輕易被帶動,朝中間聚集。

最後變成了一柄劍的形狀。

而方才被苦楝枝穿過的那一顆,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變成了紅色,自動歸到了“劍柄”的點睛之處。

依舊發著光,形體巨大,似乎下一瞬要把天劈開。

君淩也確實這般做了。

在小電球凝聚好之後,他騰空而起,極高。

幾乎就要與小電球一道。

也正是這樣的位置,顯得小電球形成的“劍”更大,人在它面前,幾乎渺小得看不見。

顏曦染望著他的背影,墨發隨意翻飛,再遠眺些望向那發光的“劍”,並沒有他耀眼。

他伸出長臂,用內力將小電球悉數掌控,隨後臂膀朝外一揮,小電球凝聚成的“劍”,便如劍氣加身,沖那烏雲劈去。

頃刻間,耀眼的日光,便透過劈開的縫隙跑了出來。

裂縫越來越大,光照也愈來愈強。

烏雲漸漸朝外退散,徒留一頂艷陽,四下沒了水汽。

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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