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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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他從奶茶店走出來的時候，在奶茶店對面的飾品店裏看見了餘歌。
她蹲在地上，在和一只小白貓一起玩。
他二話不說走到對面，快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他聽見餘歌對小白貓說:“你好可愛呀。”
你也很可愛。他想對她說。特別特別可愛。
他站在她面前，很久都沒有動靜。
因為不知道走過去要對她說什麽。
沒想到她擡起手，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嗨”
“嗨。”林淞屹蹲在她旁邊，看了眼地上有些怕自己的小貓。
“你們倆長得好像啊。”他沒忍住，笑著說。
他看見她紅著臉:“你笑什麽呀…”
林淞屹忽然就想欺負一下她，他又她旁邊悄悄靠近了一點，問:“你是不是吃小魚幹長大的”
“那你怎麽把奶茶提到這裏來了，總不可能是專門拿來給我的吧？”餘歌問他。
就是專門拿來給你的。
不過他不敢讓她知道，只是說:“沒。隨便買的。”
貝樂樂拿著發卡問餘歌哪個好看的時候，林淞屹就在旁邊看著。
“沒有不喜歡。”他聽見餘歌說，“有點…花裏胡哨”
林淞屹想象了一下她頭上戴著這麽可愛的發卡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下。
“我也經常看見你啃小魚幹。”不然怎麽說像小貓呢。
那次上完體育課正要往教室走的時候，忽然看見她把小魚幹和紙杯蛋糕往包裏塞。
林淞屹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手裏的紙杯蛋糕。
他想起女孩子不久前在圖書館對自己說“我以後想當心理醫生”時候的表情。
在經過她旁邊的時候，他在她耳朵邊說:“起碼我覺得，這個紙杯蛋糕沒有幾年你給我的那個好吃。”
她顯然是想起來了，呆呆地看著他。
原來她還記得。他有些高興。於是他又說:“哦，對了。我們是一個班。”
林淞屹從來沒有和她一個班過。
他們沒有一次在食堂偶遇過，沒有一次上課被老師一起點過名，沒有一次安排到一起值日過。
如果和她一個班的話，這些事情會不會發生
聖誕節那天晚上，他站在走廊上吹著風。
餘歌拿著軟糖走到他旁邊的時候，小聲叫了他一句:“林…林淞屹”
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林淞屹聽著她口中喊出這幾個字，心臟跳得有些快。
她把軟糖拿給自己，林淞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掌心。
軟軟的。
她對自己說:“不要難過。”
不要難過。他看著面前的女生，忽然很想抱抱她。
她走遠了，對著一旁的貝樂樂說:“聖誕樹是不是松樹”
她喜歡松樹嗎？林淞屹胡亂想著。
第二天中午，他出了一趟校門，去了那個飾品店。
他不知道那個發卡有沒有被人給買走，他就是想去碰碰運氣。
沒想到居然沒有被買走。
於是他把那個聖誕樹發卡買了，店主姐姐給他包裝的時候，笑著問了句:“是要送給女朋友的嗎？”
他紅著臉，很小聲地說:“還沒有表白呢…”
他離開的時候，那只小白貓正在追著一只不知道哪裏發過來的蝴蝶，在陽光下跑來跑去。
蝴蝶停在發光的小貓鼻子上，小貓打了個噴嚏。蝴蝶被嚇跑了。
於是小貓又去追蝴蝶。
要是餘歌也能這麽有活力就好了。他想。
那一天他正在寫數學題，餘歌走到自己面前，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林淞屹。”
他的筆在紙上劃出長長的一條線。林淞屹喜歡聽她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我不認識她。”他看著窗外的秦滿，大概也猜到了她是來幹嘛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走到教室門口，很直接地拒絕了秦滿，還給她灌了一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雞湯。
秦滿也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那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他沒說話。
“你喜歡餘歌吧，我知道。”秦滿說。
他還是沒說話，但是耳朵已經開始變紅了。
“那我祝你成功。”秦滿眨了眨眼睛。
“謝謝。”林淞屹說。
他用冰涼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耳朵的溫度才降下來。
他故意把題寫少幾個步驟，好讓餘歌來問自己。
“你不好奇她剛才叫我幹什麽嗎？”餘歌沒問他，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難過。
可是她的臉卻開始變得很蒼白，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袖子，表情像是快要哭了。
林淞屹那一瞬間腦子裏想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被嚇了一跳，心臟一陣一陣的心疼。
他跟在她後面走出教室，在洗手間門口站了很久。
等到他不知道看了第幾次手表，甚至都想要沖進去看看的時候，餘歌終於走出來了。
他想揉揉她的腦袋，想問問她到底怎麽了。
但是最後他只是遞了張便利貼過去。餘歌接過便利貼，用一種很難過的語氣對他說:“你別對我太好了。”
為什麽他心想。
因為沒有人對自己好過，所以他想對餘歌好。
因為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我希望我愛的人能得到。
“這座城市好像總是下雨。”她站在檐下，伸出手接了幾滴雨水。
林淞屹走到她面前:“我真的好喜歡下雨天啊。”
其實喜歡的並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淋過的雨，是和你一起走在傘下的心情，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
那幾天他總是失眠，總是想起之前的事。
那邊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最後說:“你就是和你媽一樣的賤人。”
林淞屹終於忍不了了，他說:“其實你更賤。”然後他爸讓他滾回去。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兩個人吵了一架，他爸最後甩給他一巴掌揚長而去，留下他媽媽坐在他床邊抹眼淚。
寒假前的最後一個晚自習下課時，他去廁所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層樓的教室裏，就只有自己班裏的燈還亮著。
他走到後門，剛想把燈關上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了裏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夜盲，瞇了一下眼睛，待看清那個人是餘歌之後，往身後的黑暗裏靠了一點，靜靜地看著她。
她用自己給她的那支筆寫了一行字，又把寫了字的便利貼貼在書上，放進了自己的課桌裏。
“所以，林淞屹。”她突然就哭了，眼淚滴在她送給自己的那本書上。
“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好不好？”
林淞屹看著她走遠的背影。
周圍沒有一點光亮，但是她的身上好像在發光。
他說:“好。”
只有風聽到了他的回答。
原來她知道。林淞屹放在後面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原來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只有表面看上去那樣還算不錯，原來她知道自己的陰暗面。
而且她一點都不討厭那樣的自己，反而對自己說:“所以，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好不好？”
人生有如深沈而悲傷的夜，如果不是偶然會出現的閃電，那是任誰都無法接受的。閃電在那一瞬間帶來的光明，幾秒鐘的光明就能拭去好幾年的黑暗。
她帶給他的光不止幾秒鐘。
忐忑遞給他甜甜的紙杯蛋糕，告訴他“不要難過”時的軟糖，和送給他“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時的書。
還有後來，給他帶上保佑他平安喜樂的紅繩。
都是不求回報的，都只是希望他能開心一點點。
他被包裹成蠶蛹一樣的內心忽然走進了一個人。
林淞屹以為，她只看得見自己在她面前還算不錯的樣子，但是他一點都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陰暗，自卑，痛苦，潰爛的內心。
那是他隱藏了好多年的自尊，每當看到自己手上那道醜陋不堪的傷疤的時候，他就會想起那些失眠的夜晚，那些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但是現在，有個人在世界的角落裏找到了那個曾經不被所有人理解的自己。
她沒有叫他:“你要自己一個人從地上站起來。”
而是像個會發光的小太陽，跑到自己身邊，小心翼翼對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說:“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心霎時柔軟成一顆琥珀，裏面藏著她分給他的光。
他真的好喜歡她。
她可能沒有那麽開朗活潑，但她是獨屬於自己的小太陽。她的光和螢火蟲差不多那麽點，卻一直在努力照亮他。
她曾經很認真地對自己說:“你說什麽我都信。”她從來不會騙自己。
“我答應你。”他看著眼前的黑暗。
他走到教室裏，從自己的書桌裏拿出那本書，看見上面的一顆晶瑩的液體。
他打開書，看見了裏面的便利貼。
還是用和自己一樣的行書寫的。
她寫的實在是不太熟練，但是卻一筆一畫格外認真。
“願你一生溫暖純良，得願以償。”
旁邊還有個小太陽。他的手停在小太陽的笑臉上。
他拿起書，走進了黑暗裏。
“小傻子，哭什麽。”
那天晚上，他沒再失眠。
而是做了個夢。
夢裏她變成了個小天使，揮著自己的翅膀，興奮地在他旁邊飛來飛去，圍著他轉圈圈。
“我的翅膀可不可愛”她問他。
“可愛。”他說。“你什麽樣子都可愛。”
她拿著個小喇叭，對街上路過的人大聲喊林淞屹有多麽多麽好，多麽多麽令人喜歡。
林淞屹把她扯進自己懷裏。
他醒之後嘴角都是無意識上揚著的。
她能證明過去那些時日的閃閃發光並非來自己的個人構想，她的存在能證明他生命的完整性。
可是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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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奶茶店走出來的時候，在奶茶店對面的飾品店裏看見了餘歌。
她蹲在地上，在和一只小白貓一起玩。
他二話不說走到對面，快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他聽見餘歌對小白貓說:“你好可愛呀。”
你也很可愛。他想對她說。特別特別可愛。
他站在她面前，很久都沒有動靜。
因為不知道走過去要對她說什麽。
沒想到她擡起手，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嗨”
“嗨。”林淞屹蹲在她旁邊，看了眼地上有些怕自己的小貓。
“你們倆長得好像啊。”他沒忍住，笑著說。
他看見她紅著臉:“你笑什麽呀…”
林淞屹忽然就想欺負一下她，他又她旁邊悄悄靠近了一點，問:“你是不是吃小魚幹長大的”
“那你怎麽把奶茶提到這裏來了，總不可能是專門拿來給我的吧？”餘歌問他。
就是專門拿來給你的。
不過他不敢讓她知道，只是說:“沒。隨便買的。”
貝樂樂拿著發卡問餘歌哪個好看的時候，林淞屹就在旁邊看著。
“沒有不喜歡。”他聽見餘歌說，“有點…花裏胡哨”
林淞屹想象了一下她頭上戴著這麽可愛的發卡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下。
“我也經常看見你啃小魚幹。”不然怎麽說像小貓呢。
那次上完體育課正要往教室走的時候，忽然看見她把小魚幹和紙杯蛋糕往包裏塞。
林淞屹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手裏的紙杯蛋糕。
他想起女孩子不久前在圖書館對自己說“我以後想當心理醫生”時候的表情。
在經過她旁邊的時候，他在她耳朵邊說:“起碼我覺得，這個紙杯蛋糕沒有幾年你給我的那個好吃。”
她顯然是想起來了，呆呆地看著他。
原來她還記得。他有些高興。於是他又說:“哦，對了。我們是一個班。”
林淞屹從來沒有和她一個班過。
他們沒有一次在食堂偶遇過，沒有一次上課被老師一起點過名，沒有一次安排到一起值日過。
如果和她一個班的話，這些事情會不會發生
聖誕節那天晚上，他站在走廊上吹著風。
餘歌拿著軟糖走到他旁邊的時候，小聲叫了他一句:“林…林淞屹”
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林淞屹聽著她口中喊出這幾個字，心臟跳得有些快。
她把軟糖拿給自己，林淞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掌心。
軟軟的。
她對自己說:“不要難過。”
不要難過。他看著面前的女生，忽然很想抱抱她。
她走遠了，對著一旁的貝樂樂說:“聖誕樹是不是松樹”
她喜歡松樹嗎？林淞屹胡亂想著。
第二天中午，他出了一趟校門，去了那個飾品店。
他不知道那個發卡有沒有被人給買走，他就是想去碰碰運氣。
沒想到居然沒有被買走。
於是他把那個聖誕樹發卡買了，店主姐姐給他包裝的時候，笑著問了句:“是要送給女朋友的嗎？”
他紅著臉，很小聲地說:“還沒有表白呢…”
他離開的時候，那只小白貓正在追著一只不知道哪裏發過來的蝴蝶，在陽光下跑來跑去。
蝴蝶停在發光的小貓鼻子上，小貓打了個噴嚏。蝴蝶被嚇跑了。
於是小貓又去追蝴蝶。
要是餘歌也能這麽有活力就好了。他想。
那一天他正在寫數學題，餘歌走到自己面前，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林淞屹。”
他的筆在紙上劃出長長的一條線。林淞屹喜歡聽她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我不認識她。”他看著窗外的秦滿，大概也猜到了她是來幹嘛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走到教室門口，很直接地拒絕了秦滿，還給她灌了一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雞湯。
秦滿也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那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他沒說話。
“你喜歡餘歌吧，我知道。”秦滿說。
他還是沒說話，但是耳朵已經開始變紅了。
“那我祝你成功。”秦滿眨了眨眼睛。
“謝謝。”林淞屹說。
他用冰涼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耳朵的溫度才降下來。
他故意把題寫少幾個步驟，好讓餘歌來問自己。
“你不好奇她剛才叫我幹什麽嗎？”餘歌沒問他，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難過。
可是她的臉卻開始變得很蒼白，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袖子，表情像是快要哭了。
林淞屹那一瞬間腦子裏想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被嚇了一跳，心臟一陣一陣的心疼。
他跟在她後面走出教室，在洗手間門口站了很久。
等到他不知道看了第幾次手表，甚至都想要沖進去看看的時候，餘歌終於走出來了。
他想揉揉她的腦袋，想問問她到底怎麽了。
但是最後他只是遞了張便利貼過去。餘歌接過便利貼，用一種很難過的語氣對他說:“你別對我太好了。”
為什麽他心想。
因為沒有人對自己好過，所以他想對餘歌好。
因為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我希望我愛的人能得到。
“這座城市好像總是下雨。”她站在檐下，伸出手接了幾滴雨水。
林淞屹走到她面前:“我真的好喜歡下雨天啊。”
其實喜歡的並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淋過的雨，是和你一起走在傘下的心情，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
那幾天他總是失眠，總是想起之前的事。
那邊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最後說:“你就是和你媽一樣的賤人。”
林淞屹終於忍不了了，他說:“其實你更賤。”然後他爸讓他滾回去。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兩個人吵了一架，他爸最後甩給他一巴掌揚長而去，留下他媽媽坐在他床邊抹眼淚。
寒假前的最後一個晚自習下課時，他去廁所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層樓的教室裏，就只有自己班裏的燈還亮著。
他走到後門，剛想把燈關上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了裏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夜盲，瞇了一下眼睛，待看清那個人是餘歌之後，往身後的黑暗裏靠了一點，靜靜地看著她。
她用自己給她的那支筆寫了一行字，又把寫了字的便利貼貼在書上，放進了自己的課桌裏。
“所以，林淞屹。”她突然就哭了，眼淚滴在她送給自己的那本書上。
“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好不好？”
林淞屹看著她走遠的背影。
周圍沒有一點光亮，但是她的身上好像在發光。
他說:“好。”
只有風聽到了他的回答。
原來她知道。林淞屹放在後面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原來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只有表面看上去那樣還算不錯，原來她知道自己的陰暗面。
而且她一點都不討厭那樣的自己，反而對自己說:“所以，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好不好？”
人生有如深沈而悲傷的夜，如果不是偶然會出現的閃電，那是任誰都無法接受的。閃電在那一瞬間帶來的光明，幾秒鐘的光明就能拭去好幾年的黑暗。
她帶給他的光不止幾秒鐘。
忐忑遞給他甜甜的紙杯蛋糕，告訴他“不要難過”時的軟糖，和送給他“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時的書。
還有後來，給他帶上保佑他平安喜樂的紅繩。
都是不求回報的，都只是希望他能開心一點點。
他被包裹成蠶蛹一樣的內心忽然走進了一個人。
林淞屹以為，她只看得見自己在她面前還算不錯的樣子，但是他一點都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陰暗，自卑，痛苦，潰爛的內心。
那是他隱藏了好多年的自尊，每當看到自己手上那道醜陋不堪的傷疤的時候，他就會想起那些失眠的夜晚，那些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但是現在，有個人在世界的角落裏找到了那個曾經不被所有人理解的自己。
她沒有叫他:“你要自己一個人從地上站起來。”
而是像個會發光的小太陽，跑到自己身邊，小心翼翼對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說:“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心霎時柔軟成一顆琥珀，裏面藏著她分給他的光。
他真的好喜歡她。
她可能沒有那麽開朗活潑，但她是獨屬於自己的小太陽。她的光和螢火蟲差不多那麽點，卻一直在努力照亮他。
她曾經很認真地對自己說:“你說什麽我都信。”她從來不會騙自己。
“我答應你。”他看著眼前的黑暗。
他走到教室裏，從自己的書桌裏拿出那本書，看見上面的一顆晶瑩的液體。
他打開書，看見了裏面的便利貼。
還是用和自己一樣的行書寫的。
她寫的實在是不太熟練，但是卻一筆一畫格外認真。
“願你一生溫暖純良，得願以償。”
旁邊還有個小太陽。他的手停在小太陽的笑臉上。
他拿起書，走進了黑暗裏。
“小傻子，哭什麽。”
那天晚上，他沒再失眠。
而是做了個夢。
夢裏她變成了個小天使，揮著自己的翅膀，興奮地在他旁邊飛來飛去，圍著他轉圈圈。
“我的翅膀可不可愛”她問他。
“可愛。”他說。“你什麽樣子都可愛。”
她拿著個小喇叭，對街上路過的人大聲喊林淞屹有多麽多麽好，多麽多麽令人喜歡。
林淞屹把她扯進自己懷裏。
他醒之後嘴角都是無意識上揚著的。
她能證明過去那些時日的閃閃發光並非來自己的個人構想，她的存在能證明他生命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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