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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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聖誕節很快就到了，貝樂樂把上次買來的發卡別在頭上，她還去學校的小超市買了一袋聖誕樹形狀的軟糖，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她和餘歌，還有後桌的兩個女生，就一起吃著軟糖，小聲聊著天。
“雨婷，你為什麽想要去學文啊，你明明理科更好一點。”貝樂樂問其中一個女生。
許雨婷嚼著軟糖:“因為喜歡唄。喜歡歷史，所以想學。”
“那你們以後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呢？”貝樂樂又忽然問。
“成為什麽樣的人啊。”餘歌說。
“對啊，我想學建築。”貝樂樂說。“或者當工程師。”
“想當個歷史學博士，或者去當歷史老師。”許雨婷也說，“或者去環游世界，到世界各地去旅游。”
“我也想當老師。”許雨婷的同桌說。
“行啊，要是我以後也當老師的話。”許雨婷笑著說，“我們就去同一個學校教書。”
“餘歌，你以後想幹什麽？”貝樂樂問她。
“嗯…，我想當心理醫生。”餘歌開口道。
“那也挺好的。”許雨婷說。
“這個糖好好吃。”餘歌說，“樂樂，你在學校小超市買的啊。”
“是啊，”貝樂樂也說，“要不我們再去買一包”
“好啊，”餘歌站起身，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還有時間，走吧。”
“記得再給我兩顆。”許雨婷說。
餘歌笑著:“知道啦。”
去學校小超市是要經過隔壁班的，經過隔壁班的時候，餘歌往他的位置看了一眼。沒看見人。
但是下一秒，她就在走廊上看到了他。
他站在走廊上吹著風，自己一個人，手撐在走廊的欄桿上，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就這麽站著。
風很大，他還是穿得很少，但他好像不知道冷，只是被風吹得小幅度瞇了一下眼睛。
像是周圍有個屏障，把他和四周的環境隔絕開了一樣。
四周有同學經過，嬉笑打鬧著，還有女生從他身邊走過去，經過的時候有些興奮地看著他，不過沒人走上前去和他說話。
餘歌從身邊經過，他沒有轉過頭來，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黑暗。
為什麽呢，餘歌想，他為什麽總是有這麽多不快樂的時刻呢。
她來不及多想，被貝樂樂拉去了小超市。
兩個人買完回來，經過隔壁班的時候，林淞屹還在那裏站著。
上課鈴就要響了。
餘歌從袋子裏拿出一顆軟糖，看了他一眼，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對貝樂樂說:“樂樂，你先回去吧，我拿顆糖去給一個朋友。”
“行。”貝樂樂點頭，拿著剩下的糖先離開了。
她走到林淞屹旁邊，林淞屹還是看著遠處出神。
也不知道他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餘歌叫了他一聲:“林…林淞屹。”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林淞屹詫異地轉過頭，看到是她後，楞了一下。“你叫我”
她的頭發沒紮，此刻被風吹得糊在臉上，她撥了撥自己眼前的頭發，伸出手。
手心裏，是一顆聖誕樹形狀的軟糖。
“給我的”林淞屹問。
風吹得她很冷，她聲音都有些抖:“嗯。給你。”
“謝謝。”林淞屹看著她，拿過她手裏的糖。他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手掌心。
他的手指好涼。
餘歌收回手，把手放在身後，他的手指很涼，但是被他碰過的地方好像要燒起來了。
林淞屹看著手裏的糖，沒有說話。
“我走了。”餘歌轉身就要走。
“你…”
“嗯”林淞屹疑惑地看向她，“我怎麽了？”
“沒什麽。”餘歌沒再去看他，“…你不要難過。”
“我沒有難過啊。”林淞屹看著她的背影。
她沒有再說什麽，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兩步，就看到出來扔垃圾的貝樂樂，貝樂樂看到她:“拿給他了嗎？”
“拿了。”餘歌說。
餘歌想起昏黃的光線下少年高大孤獨的身影，忽然開口問道:“樂樂，聖誕樹是不是松樹”
“啊？”貝樂樂撓了撓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可以去網上找找。”
“好。”餘歌和她一直走進教室。
聲音不大，但是都被風吹到了林淞屹耳朵裏。
上課鈴在這個時候響了，他低著頭，彎了下唇角，慢慢走進了教室。
聖誕節過後就是元旦，元旦假期放假回來後，就要分班了。
“珍惜這段緣。”貝樂樂說，“這是咱們班最後一個晚自習了，明天就要分班了。”
是啊，明天就要分班了，明天她就要和林淞屹一個班了。
說不高興是假的。
“我們接下來還是一個班。”餘歌跟貝樂樂說。
“是啊，我們有緣。”她指了指後桌的許雨婷，“我們和她們幾個，就緣盡了。”
“說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樣。”許雨婷笑著說，“這不還在同一個學校嗎，學校這麽大總能遇見的。大不了我去你們班找你唄。”
“哦。”貝樂樂也笑了。
第二天一早餘歌和貝樂樂就來到了三班門口。
她們倆來得不算早，教室前排和後排已經烏泱泱坐滿了人，只剩下中間幾排還有位置，餘歌和貝樂樂都不近視，在第二組隨便找了個位置就打算坐下去。
“你坐裏面還是外面？”貝樂樂問她。
“我坐裏面吧。”餘歌朝靠裏面的座位走去，把手裏的書本放在桌子上，整理起來。
整理完的時候，她扭過頭，朝後面掃了幾眼，林淞屹還沒有來。
或許已經來了，拿了書本占了座，只是不知道人去哪裏了。
也不知道他坐在哪裏。
這會兒還早，離上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餘歌從自己的那堆書裏拿出一本來看。
貝樂樂也整理完了，已經在旁邊開始寫起了數學題。
班裏的其他同學也都陸陸續續整理完了，坐到座位上開始安靜學習，等著老師進來。
餘歌手肘邊的便利貼忽然被風吹動，掉到地面上。
她彎下腰撿起來，不小心把後桌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書也碰到了地上。
她的後桌上放著一堆書，只不過人還沒來，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撿起地上的書，看了眼那書的名字。
東野圭吾的“白夜行，”書裏的某一頁還夾著一個楓葉形狀的書簽。
她正要把書放回去，卻突然看見貝樂樂朝門口看去。
她也好奇地看過去。
林淞屹慢慢走近教室，徑直往她這邊走過來。
他來得比較晚了，班裏很多同學都到了，他走進來的時候，很多同學都朝他身上看過去。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走過餘歌身邊的時候，餘歌聽見她前面坐著的女生小聲說了句:“我去，他好帥啊。”
餘歌收回視線，正要把手上拿著的“白夜行”還給後桌的同學。
卻聽見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怎麽拿我的書”語氣裏帶著點笑意。
餘歌轉過頭去，對上他的視線。
林淞屹坐在她後面，他桌子上放著的書擋住了他一部分臉，於是他把手放在書堆上，頭擱在手臂上，笑著看向她。
餘歌能看得到他的眼睛在笑。
她忙把書還回去，因為太緊張，書裏的書簽差點掉出來，她正要把書簽塞回書頁裏。
林淞屹伸出一只手，幾乎是在同時，他的手也放到了書簽上。
兩個人的手指相互觸碰，都停在那枚書簽上。
餘歌先他一步抽回手，把書塞還給他。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緊張:“我剛才不小心把你的書碰到了，掉在了地上，對不起。”
“哦。”林淞屹從她手裏拿過書，手摁在那枚書簽上。
他手指動了動:“沒事。”
轉過頭的時候，餘歌又看了他一眼。
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眼睛像是水面上一片沾了水的楓葉，澄澈而明亮。
她忙轉過身，沒敢再看過去。
林淞屹好像笑了一下，在後面說:“你坐在這裏看得清黑板嗎？”
“我視力很好。”餘歌沒回頭。“離的遠也能看清。”
“不是。我的意思是，”林淞屹停頓了兩秒，“你會不會被前面的人擋到。”
“…不會。”餘歌低下頭去看書。
這個時候，後門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走到林淞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聽見自己的動靜轉過頭來的貝樂樂，又看了眼低著頭看書的餘歌:“好巧，你們坐我前面啊。”
是段麒麟。
“是挺巧的，沒想到這堆書是你的啊。”貝樂樂點頭。她又轉過頭去，繼續寫數學題。
過了兩分鐘，貝樂樂痛苦地拿著數學練習冊，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林淞屹。只不過她和林淞屹不太熟，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
林淞屹用眼神詢問她有什麽事。
“這個題…”貝樂樂問他:“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我看看吧，”林淞屹身子往前傾了一點，“我也不一定會。”
餘歌感覺他的身子往前傾，手略過自己的肩膀，去拿貝樂樂手裏的練習冊。
“哪道”林淞屹拿過貝樂樂手裏的練習冊，貝樂樂指著其中一道題:“這道。”
林淞屹點頭。
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對貝樂樂說:“你這個步驟寫錯了，後面才解不出來。”
“你能給我講講嗎？”貝樂樂看了眼自己寫錯的步驟。“我那節課實在太困了，在打瞌睡。”
餘歌看著眼前的書，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只感覺眼前的文字都飄起來了。
她靜靜地聽著他們倆的對話。
“這個就是誘導公式比較難一點的題型，多寫幾道就會了。我懶得講。”林淞屹從旁邊拿起一張便利貼，“寫在紙上吧，應該能看懂。”
“也行，我回頭自己再多做幾道研究研究。”貝樂樂點頭。
他找了半天找不到筆，從段麒麟的桌子上隨手拿起一支筆，低頭寫步驟。
寫完後，他把便利貼貼在那道題下面，將練習冊還給貝樂樂。
“謝了啊。”貝樂樂接過練習冊，轉過身去。
“把筆還給我。”段麒麟伸出手，“我也要寫作業了。”
“等一下。”林淞屹轉了一下筆，將筆帽朝上，用筆輕輕地戳了一下餘歌的肩膀。
餘歌忽然被他這麽戳了一下，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林淞屹看著她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後小幅度地轉過頭:“怎麽了？”
他看著女孩子軟軟垂下來的頭發絲，往她那邊靠了靠:“你有不會的題也可以問我，我都給你講。”
餘歌呆楞了好幾秒，把頭扭回去:“好。”
林淞屹把筆還給段麒麟，也拿出一本書來看。
“不對。”貝樂樂忽然轉過頭，“為什麽我是‘懶得講’，餘餘就是‘都給你講’。”
“不一樣的。”林淞屹從桌肚裏又摸了一會兒，終於摸出來一只圓珠筆。
他笑得像是在哄生氣的小貓，語氣很溫柔:“她比較傻一點。”
餘歌面前的文字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麽地方去了。她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也對。”貝樂樂轉過頭，又繼續寫數學題，“是挺傻的，每天都被我調戲到臉紅。”
“你真不是人啊。”一旁寫作業的段麒麟擡起頭，“黃怡然也天天被你調戲。”
“那還不是因為我就喜歡美女。”貝樂樂笑著說。
“大豬蹄子。”段麒麟開玩笑。
林淞屹沒說話，拿起自己的筆又撕了張便利貼，在上面寫了幾行字。
他沒理旁邊邊寫作業邊小聲聊天的兩個人，寫完後，把便利貼拿給餘歌。
餘歌接過來，看到上面的字。
是筆酣墨飽，流暢有型的行書。
“我說真的，有不會的題真的可以問我，我都可以給你講。你那個數學，是得下點功夫。”
餘歌看到右下角一行字體比較小一點的字。
“對了，你剛才抖的那一下，和我給小貓洗完澡吹毛發時候的反應特別像。”
他還在一旁畫了一個剛洗完澡的小貓簡筆畫。
餘歌把便利貼貼到筆記本上，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學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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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很快就到了，貝樂樂把上次買來的發卡別在頭上，她還去學校的小超市買了一袋聖誕樹形狀的軟糖，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她和餘歌，還有後桌的兩個女生，就一起吃著軟糖，小聲聊著天。
“雨婷，你為什麽想要去學文啊，你明明理科更好一點。”貝樂樂問其中一個女生。
許雨婷嚼著軟糖:“因為喜歡唄。喜歡歷史，所以想學。”
“那你們以後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呢？”貝樂樂又忽然問。
“成為什麽樣的人啊。”餘歌說。
“對啊，我想學建築。”貝樂樂說。“或者當工程師。”
“想當個歷史學博士，或者去當歷史老師。”許雨婷也說，“或者去環游世界，到世界各地去旅游。”
“我也想當老師。”許雨婷的同桌說。
“行啊，要是我以後也當老師的話。”許雨婷笑著說，“我們就去同一個學校教書。”
“餘歌，你以後想幹什麽？”貝樂樂問她。
“嗯…，我想當心理醫生。”餘歌開口道。
“那也挺好的。”許雨婷說。
“這個糖好好吃。”餘歌說，“樂樂，你在學校小超市買的啊。”
“是啊，”貝樂樂也說，“要不我們再去買一包”
“好啊，”餘歌站起身，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還有時間，走吧。”
“記得再給我兩顆。”許雨婷說。
餘歌笑著:“知道啦。”
去學校小超市是要經過隔壁班的，經過隔壁班的時候，餘歌往他的位置看了一眼。沒看見人。
但是下一秒，她就在走廊上看到了他。
他站在走廊上吹著風，自己一個人，手撐在走廊的欄桿上，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就這麽站著。
風很大，他還是穿得很少，但他好像不知道冷，只是被風吹得小幅度瞇了一下眼睛。
像是周圍有個屏障，把他和四周的環境隔絕開了一樣。
四周有同學經過，嬉笑打鬧著，還有女生從他身邊走過去，經過的時候有些興奮地看著他，不過沒人走上前去和他說話。
餘歌從身邊經過，他沒有轉過頭來，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黑暗。
為什麽呢，餘歌想，他為什麽總是有這麽多不快樂的時刻呢。
她來不及多想，被貝樂樂拉去了小超市。
兩個人買完回來，經過隔壁班的時候，林淞屹還在那裏站著。
上課鈴就要響了。
餘歌從袋子裏拿出一顆軟糖，看了他一眼，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對貝樂樂說:“樂樂，你先回去吧，我拿顆糖去給一個朋友。”
“行。”貝樂樂點頭，拿著剩下的糖先離開了。
她走到林淞屹旁邊，林淞屹還是看著遠處出神。
也不知道他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餘歌叫了他一聲:“林…林淞屹。”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林淞屹詫異地轉過頭，看到是她後，楞了一下。“你叫我”
她的頭發沒紮，此刻被風吹得糊在臉上，她撥了撥自己眼前的頭發，伸出手。
手心裏，是一顆聖誕樹形狀的軟糖。
“給我的”林淞屹問。
風吹得她很冷，她聲音都有些抖:“嗯。給你。”
“謝謝。”林淞屹看著她，拿過她手裏的糖。他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手掌心。
他的手指好涼。
餘歌收回手，把手放在身後，他的手指很涼，但是被他碰過的地方好像要燒起來了。
林淞屹看著手裏的糖，沒有說話。
“我走了。”餘歌轉身就要走。
“你…”
“嗯”林淞屹疑惑地看向她，“我怎麽了？”
“沒什麽。”餘歌沒再去看他，“…你不要難過。”
“我沒有難過啊。”林淞屹看著她的背影。
她沒有再說什麽，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兩步，就看到出來扔垃圾的貝樂樂，貝樂樂看到她:“拿給他了嗎？”
“拿了。”餘歌說。
餘歌想起昏黃的光線下少年高大孤獨的身影，忽然開口問道:“樂樂，聖誕樹是不是松樹”
“啊？”貝樂樂撓了撓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可以去網上找找。”
“好。”餘歌和她一直走進教室。
聲音不大，但是都被風吹到了林淞屹耳朵裏。
上課鈴在這個時候響了，他低著頭，彎了下唇角，慢慢走進了教室。
聖誕節過後就是元旦，元旦假期放假回來後，就要分班了。
“珍惜這段緣。”貝樂樂說，“這是咱們班最後一個晚自習了，明天就要分班了。”
是啊，明天就要分班了，明天她就要和林淞屹一個班了。
說不高興是假的。
“我們接下來還是一個班。”餘歌跟貝樂樂說。
“是啊，我們有緣。”她指了指後桌的許雨婷，“我們和她們幾個，就緣盡了。”
“說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樣。”許雨婷笑著說，“這不還在同一個學校嗎，學校這麽大總能遇見的。大不了我去你們班找你唄。”
“哦。”貝樂樂也笑了。
第二天一早餘歌和貝樂樂就來到了三班門口。
她們倆來得不算早，教室前排和後排已經烏泱泱坐滿了人，只剩下中間幾排還有位置，餘歌和貝樂樂都不近視，在第二組隨便找了個位置就打算坐下去。
“你坐裏面還是外面？”貝樂樂問她。
“我坐裏面吧。”餘歌朝靠裏面的座位走去，把手裏的書本放在桌子上，整理起來。
整理完的時候，她扭過頭，朝後面掃了幾眼，林淞屹還沒有來。
或許已經來了，拿了書本占了座，只是不知道人去哪裏了。
也不知道他坐在哪裏。
這會兒還早，離上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餘歌從自己的那堆書裏拿出一本來看。
貝樂樂也整理完了，已經在旁邊開始寫起了數學題。
班裏的其他同學也都陸陸續續整理完了，坐到座位上開始安靜學習，等著老師進來。
餘歌手肘邊的便利貼忽然被風吹動，掉到地面上。
她彎下腰撿起來，不小心把後桌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書也碰到了地上。
她的後桌上放著一堆書，只不過人還沒來，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撿起地上的書，看了眼那書的名字。
東野圭吾的“白夜行，”書裏的某一頁還夾著一個楓葉形狀的書簽。
她正要把書放回去，卻突然看見貝樂樂朝門口看去。
她也好奇地看過去。
林淞屹慢慢走近教室，徑直往她這邊走過來。
他來得比較晚了，班裏很多同學都到了，他走進來的時候，很多同學都朝他身上看過去。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走過餘歌身邊的時候，餘歌聽見她前面坐著的女生小聲說了句:“我去，他好帥啊。”
餘歌收回視線，正要把手上拿著的“白夜行”還給後桌的同學。
卻聽見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怎麽拿我的書”語氣裏帶著點笑意。
餘歌轉過頭去，對上他的視線。
林淞屹坐在她後面，他桌子上放著的書擋住了他一部分臉，於是他把手放在書堆上，頭擱在手臂上，笑著看向她。
餘歌能看得到他的眼睛在笑。
她忙把書還回去，因為太緊張，書裏的書簽差點掉出來，她正要把書簽塞回書頁裏。
林淞屹伸出一只手，幾乎是在同時，他的手也放到了書簽上。
兩個人的手指相互觸碰，都停在那枚書簽上。
餘歌先他一步抽回手，把書塞還給他。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緊張:“我剛才不小心把你的書碰到了，掉在了地上，對不起。”
“哦。”林淞屹從她手裏拿過書，手摁在那枚書簽上。
他手指動了動:“沒事。”
轉過頭的時候，餘歌又看了他一眼。
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眼睛像是水面上一片沾了水的楓葉，澄澈而明亮。
她忙轉過身，沒敢再看過去。
林淞屹好像笑了一下，在後面說:“你坐在這裏看得清黑板嗎？”
“我視力很好。”餘歌沒回頭。“離的遠也能看清。”
“不是。我的意思是，”林淞屹停頓了兩秒，“你會不會被前面的人擋到。”
“…不會。”餘歌低下頭去看書。
這個時候，後門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走到林淞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聽見自己的動靜轉過頭來的貝樂樂，又看了眼低著頭看書的餘歌:“好巧，你們坐我前面啊。”
是段麒麟。
“是挺巧的，沒想到這堆書是你的啊。”貝樂樂點頭。她又轉過頭去，繼續寫數學題。
過了兩分鐘，貝樂樂痛苦地拿著數學練習冊，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林淞屹。只不過她和林淞屹不太熟，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
林淞屹用眼神詢問她有什麽事。
“這個題…”貝樂樂問他:“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我看看吧，”林淞屹身子往前傾了一點，“我也不一定會。”
餘歌感覺他的身子往前傾，手略過自己的肩膀，去拿貝樂樂手裏的練習冊。
“哪道”林淞屹拿過貝樂樂手裏的練習冊，貝樂樂指著其中一道題:“這道。”
林淞屹點頭。
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對貝樂樂說:“你這個步驟寫錯了，後面才解不出來。”
“你能給我講講嗎？”貝樂樂看了眼自己寫錯的步驟。“我那節課實在太困了，在打瞌睡。”
餘歌看著眼前的書，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只感覺眼前的文字都飄起來了。
她靜靜地聽著他們倆的對話。
“這個就是誘導公式比較難一點的題型，多寫幾道就會了。我懶得講。”林淞屹從旁邊拿起一張便利貼，“寫在紙上吧，應該能看懂。”
“也行，我回頭自己再多做幾道研究研究。”貝樂樂點頭。
他找了半天找不到筆，從段麒麟的桌子上隨手拿起一支筆，低頭寫步驟。
寫完後，他把便利貼貼在那道題下面，將練習冊還給貝樂樂。
“謝了啊。”貝樂樂接過練習冊，轉過身去。
“把筆還給我。”段麒麟伸出手，“我也要寫作業了。”
“等一下。”林淞屹轉了一下筆，將筆帽朝上，用筆輕輕地戳了一下餘歌的肩膀。
餘歌忽然被他這麽戳了一下，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林淞屹看著她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後小幅度地轉過頭:“怎麽了？”
他看著女孩子軟軟垂下來的頭發絲，往她那邊靠了靠:“你有不會的題也可以問我，我都給你講。”
餘歌呆楞了好幾秒，把頭扭回去:“好。”
林淞屹把筆還給段麒麟，也拿出一本書來看。
“不對。”貝樂樂忽然轉過頭，“為什麽我是‘懶得講’，餘餘就是‘都給你講’。”
“不一樣的。”林淞屹從桌肚裏又摸了一會兒，終於摸出來一只圓珠筆。
他笑得像是在哄生氣的小貓，語氣很溫柔:“她比較傻一點。”
餘歌面前的文字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麽地方去了。她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也對。”貝樂樂轉過頭，又繼續寫數學題，“是挺傻的，每天都被我調戲到臉紅。”
“你真不是人啊。”一旁寫作業的段麒麟擡起頭，“黃怡然也天天被你調戲。”
“那還不是因為我就喜歡美女。”貝樂樂笑著說。
“大豬蹄子。”段麒麟開玩笑。
林淞屹沒說話，拿起自己的筆又撕了張便利貼，在上面寫了幾行字。
他沒理旁邊邊寫作業邊小聲聊天的兩個人，寫完後，把便利貼拿給餘歌。
餘歌接過來，看到上面的字。
是筆酣墨飽，流暢有型的行書。
“我說真的，有不會的題真的可以問我，我都可以給你講。你那個數學，是得下點功夫。”
餘歌看到右下角一行字體比較小一點的字。
“對了，你剛才抖的那一下，和我給小貓洗完澡吹毛發時候的反應特別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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