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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日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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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日記三

這年頭以找人開啟一段旅行的故事不在少數,你見過有人找哥哥,也見過有人找仇家,以後更是見過勺子鯊人魔親臨現場。

因此…似乎你找親人也變得十分平常了,扭頭和周圍的人一講這些,他們便紛紛點頭,力挺你找到阿基維利。

對此你很感動,又一次重新回到了自己久違的星穹列車,還為新的無名客輸入了檔案。

“姓名?”是你的詢問聲。

眼前的無名客盯著你手中的平板,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好奇的摸了下,被你無奈的盯著,她才抓抓頭發,嚴肅起來。

忙不疊回答:“呃…星!”

“性別。”你點點頭,問著的時候已經在屏幕上輸入了“女”,詢問也不過只是流程性的習慣罷了。

畢竟在許久之前,你和阿基維利一起旅行時…其實也出過許多烏龍。

就比如說純美之神的信徒們,你曾見過一位身形矯健的好大“青年”,也一直這麽覺得…

直到某天你看見她換了身女裝,一改之前騎士般英姿颯爽的姿態。

彼時你痛苦的在腦中回憶起自己和阿基維利閑聊,說新的無名客很帥,很像你的菜——而呆楞的傻在原地,身側看了全程的阿基維利默不作聲,卻努力憋笑。

半晌後你才回神,又一次幽怨的盯著你的摯友…想來祂又開始了,明明知道卻不告訴你。

幸好無名客女士沒有看智庫…

也幸好她沒有聽見你的隨口一談,不然心中的美男變姐妹…這多是一件尷尬的美逝啊。

心中煩躁的嘆息一聲,眼前的少女琢磨了會,一本正經的回答你:“X…應該是女的!”

“是的。”你哄小孩般點點頭,“最後年齡…算了,感覺你也不知道。”

凝視著面前忽然正襟危坐的少女,你隨手在智庫年齡的一欄中輸入五小時後,淡然的為她別上了無名客才會佩戴的特殊裝飾品。

末了,你踮起腳。

看著你似乎要夠自己的頭頂,星困惑的低頭。

在下一刻,她便感知到頭頂傳來一陣柔和的撫摸。

面前的你揉了揉“小孩子”的頭,隨手說了聲“乖,一邊玩去吧”便忍不住的吐槽:“星核獵手怎麽忍心把一個孩子扔出來的。”

身側為自己泡著咖啡的姬子瑉了口杯中熱氣騰騰的黑色液體,她又望向窗外漫天的星辰,這才回過了頭。

“說不定,這就是開拓命途的指引呢?”姬子沖你一笑,“無名客們的旅程註定會多姿多彩的。”

——顯然是隨意的忽悠人,不過這個說法很合你意,也的確有些道理。

在這片銀河之中裝的下任何可能性,你本身也並非一般的存在。更別說這麽多年以來,無數不一般的無名客搭乘星穹列車,又離開星穹列車…

早在姬子發現這輛列車,又將之修覆前。那被塵封已久的智庫之中,便已經記錄了無數真實又坎坷離奇的事跡。

這些故事由你親眼所見,也由你親手撰寫。如今編寫智庫的工作倒是不再由你負責,就連維護列車、領航道路的工作也不再由你解決。

丹恒、姬子、□□,又或者是星和三月七——你仿佛來到了他人新時代的故事之中。

而屬於你的一切…早就在時間的流逝,那位星神的消失之間,也緩緩被世人所遺忘了。

也許唯一能讓你再度感覺自己真真切切活著的方式,便是重新踏上旅途,在星際之間再見證一次開拓的道路吧?

如此所想,姬子終於久違的看見你來到了乘客車廂的最末一間房間。

這是只有你能打開的房間,畢竟它是獨屬於你的房間…也不知道這麽久沒有人進去過,房間裏面會不會積灰呢?

思考著停在門前,智能的識別系統自動打開了房門,門內也隨著你的動作而亮起一陣柔和的燈光…

不過,還未等你說些什麽…

站在你身後的一群鬼鬼祟祟的人,便紛紛按耐不住好奇,闖入了你的視線之中。

三月七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不過好在地毯頗為的防滑,她還是站穩了腳跟…尷尬的和你對視。

女孩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她一時不知是說聲“你繼續”還是說聲“讓我康康”更好一些…不過最後,三月七還是揮了揮手,決定撤回去,停止自己的丟人。

“——停在這裏做什麽?”

“——三月,不是說要去偷看一下那間房間到底是什麽樣的嗎?”

星的聲音在拐角處傳來,你能看見地毯上蔓延出兩道熟悉的影子。

一個是她,另一個則是丹恒…

或許還該有個三月七?

但你難以分辨她的影子,因為此刻的她正因為尷尬而迅速的閃回拐角的視角盲區。

她用力推搡著星,極力讓她不要發出聲音。可星並不知道,三月七那小小的力氣對於硬抗末日獸攻擊的她而言,簡直是弱的不行。

就這樣,星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直挺挺對上你沈默的臉龐。

一瞬,整節車廂沈默了。

可這還不是最讓人沈默的——在星還未來得及後退的時候,丹恒走了出來。

他不明所以二人這無聊的行為,仿佛看見了什麽洪水猛獸也踏出了一步…一步到位,和另外兩個人一起尷尬了。

是跑還是不跑,這是一個問題。

三人小組只知這尷尬絕對是不容小覷的…你也只能無奈嘆息一聲。

年輕人啊…

就和阿基維利一樣熱鬧和愛玩…某種意義上而言,你倒也不算是反感這些。

“過來吧。”你甚至還貼心的即時阻止了他們,防止他們用腳趾扣出第二個星穹列車,“我也有些東西要教你們。”

有些東西?

丹恒要素察覺。

哪怕你還沒有親口承認過,但他當然知道你是星穹列車最初的無名客,也是這輛列車的締造者之一。

在整理智庫的這麽久以來,他一直都看著智庫的之中的記錄者留言。

相比於其他客觀的記錄,這幾行字並非是輸入的,還帶有其書寫者寫字時的習慣,他在那裏看見過你的名字。

那的確只是簡單又簡短的幾行話——

僅僅是提及了智庫第一次研發完成後,輸入第一條消息時的時間罷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那條消息在整個智庫中記錄的時間也十分的早,早到與後面所有的信息截然不同,極具你的個人風格。

他能看出來,你對星穹列車和你的摯友都十分的上心…

於是乎,當星和三月七還在尷尬之中扣列車時,他毫不猶豫的跟著你進了房間,讓兩位少女一臉懵。

當然——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本就好奇的她們自然也不會推脫。

轉頭你就看見了身後的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三只乖乖的跟在你的身後,他們盡量小心的打量這裏的一切,有些意外。

並非是眾人所想,你的房間不是那種神秘莫測,滿是奇妙事物的房間…到底有點樸素,就和乘客車廂一些空房間沒有什麽區別。

也許唯一的區別便是能看出房間是二人都生活過的痕跡…

長桌上事到如今還擺著的一些雜亂的文件、推開了的一把椅子、椅子上寬大,不合你尺碼的外套、桌側墻上數量較少的照片。

除去按照時間排列,似乎是每過一段時間一張無名客們的全員合照外…便是一張他人視角你看著窗外的照片,以及…

“哎…這個人是…?”三月七沒忍住問出聲。

你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少女放著那墻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中的故人面前放著一碗面,快門閃過的一剎,定格的也是那人有些驚訝的神色。

“啊…”

“嗯…一位摯友,也是我的家人。”

你感覺到了恍然,記憶也隨著再次看見這張照片而湧上心頭,沒來由的心底一陣發暖,彎起了唇角。

在你沒有註意的時刻,面前的三人小組除去丹恒陷入了思考外,都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二人很快就纏著你,各種旁敲側擊詢問這個人是誰,是不是她們心中所想的那個人…畢竟在大合照裏,站在中心的就是你和祂,一直不變的也是你和祂。

無論其他的無名客們漸漸消失又或是來了新的無名客,你和祂的影子也依舊站在中間,從來沒有改變過。

算的上是無奈,被二人纏著聊了許久,你說一句她們便問一句,這實在是沒辦法好好聊天。

你嘆息,只得承認:“是這樣。”

兩個小姑娘頓時就瞪大眼睛,三月七更是直接驚訝的開了口。

“這就是開拓嗎!祂…祂看起來…好平易近人…?”三月七盯著照片楞了楞,照片中的阿基維利每一張都比你笑的開朗五十倍。

就連祂面前放著長壽面的那張,祂的眼睛都是在笑著的…

難掩其驚喜與高興,哪怕照片沒有溫度,三月七也能被這帶笑的眼睛所感染,這是毫不作假的喜悅。

星也頓在原地,她望著照片中的人,又回憶起你和她在黑塔的模擬宇宙時…發生的事情。

當時的黑塔把她設置成了開拓,想要以此來吸引其他的星神。

彼時你便一直望著她,總是時不時的楞住,在某些時刻忽然垂下眼睛,好像想起了什麽,又悲傷於此。

現在想想…星不免困惑。

在模擬宇宙中時,你眼中的她是不是就是阿基維利的模樣呢?

又一次重新陪著你一起並肩作戰,同你前行的故人就在你的身邊。不斷看著那熟悉的臉龐,誰又能忍得住淚水與哀傷呢?

更別說…

星的視線再度掃過你的房間。

床鋪的確是單人的,可就連架子上的杯子、桌前的椅子、書桌上散落的鉛筆等等…都有著另一人的份。

那張椅子上的大衣估計也不是你的吧?畢竟那衣服和你的風格完全不搭,也不符合你的身形,想來你穿上並不合身…

而這件衣服就這麽出現在了你的空間裏,仿佛一切你都默許,你都習慣。

老實講,星不太能理解這種感情。

她沒有過去,只有未來。

和無數無名客一樣,星自誕生便是決定行走到時間的盡頭,不去回首往事的人…星穹列車上也盡是這樣的人。

似乎無名客們默認遺忘過去的姓名。

他們開始自己新的人生,不必背負過去的種種…與你不同,與你這個仍舊在走神間想起某道影子的你不同,你放不下過去。

但…星卻能理解這種無措。

她一無所有的到來這個世上,只記得一個名叫卡芙卡的名字,也只能依賴這個名字的擁有者。

可她睜開眼沒有多久,雛鳥還尚且稚嫩不解,眼前的她已經默認的家人便宣告命運如此,她們將要分離了…

在失去阿基維利的時刻,你的痛苦與悲傷會比她少嗎?還是說會更多更多呢?

星得不出答案。

她看著你將照片放回其原本該在的地方,對於這個房間的一切陳設都不願去改變…轉而言歸正傳,對他們說起你所知的列車細節,幫助他們更加熟悉這輛列車。

不過…是因為一直這樣…

那個暫時離開的人或許就會回來了嗎?

*

無名客的旅程依舊繼續,你們還未告別黑塔,在白日需要的時候,姬子也會喊你多出去轉轉,別搶她的工作忙著維護列車的器械。

被年輕人們推搡著出去時,你內心平淡無比。

看著年輕人們熱火朝天的玩黑塔的奇物時,你內心平淡無比。

慘遭虛卒偷襲時,你內心依舊平淡無比,起不了任何波瀾,只惡狠狠的拿出黑科技,手持著你昨天晚上做的小玩意逼近。

三月七傻眼的待在星的背後,她瑟瑟發抖:“為什麽她和姬子一樣啊…為什麽她們的工具箱裏有電鋸啊…???”

星也傻眼。

不是…你們這些會玩列車的都這麽生猛嗎?

別人工具箱裏是解決問題的工具,你們工具箱裏是解決一切問題的“工具”啊?這電鋸說削過去就削過去的,快到虛卒都來不及說聲不講武德啊。

洋洋灑灑的隨意將虛卒送走,你一回頭,門口三只又呆在原地盯著你。

三月七更是開始暴風思考,想來想去確認了貌似是這樣的,她大概是沒惹過你,所以應該還好吧…

“嗯!不會有事的!”她忽然喊,認真的點點頭,從星身後探出腦袋…

就見你面無表情的解刨虛卒的屍體,從上面挑挑撿撿扯下了不少你認為有用的道具,冷漠臉的扔下了那一攤不成樣子的東西。

三月七:……

三月七:…………

星只覺得那一刻,背後的重量一壓。她一扭頭三月七就茍在她背後,試圖把自己給藏起來,保全自身的小小性命。

你默默蹭了蹭臉上粘上的臟東西,惆悵的嘆息了一聲,心中做了什麽決定。

在此之後…

三月七看著在戰鬥中坐在工具箱上,忽然個和姬子一樣悠閑起來的你。

輪到你的回合了!意思意思給對面一下。又輪到你的回合了!意思意思給對面一下。你的大充滿了,呃…

一想起姬子不允許你用星穹列車創敵人,你便只得坐下來,裝作沒看見自己的大招能量已滿。

周圍的三人看著你老實裝死也終於松了口氣,她們覺得你無聊點也好——大佬什麽的還是別出手了,降維打擊看的年輕人們很難受。

但,兩小時候後…

打著打著的星終於崩不住了,這頭的丹恒忙著長夢一絕呢,她轉頭放下棒球棍,看了過來,對著你流口水。

好吧,是你手中的東西。

從最初和姬子一樣泡水喝,又到現在把工具箱變成一個小竈臺,她看著你做的炒臘肉痛苦的流下了口水。

星甚至來不及吐槽你的工具箱竟然有這種作用,更來不及吐槽你在這裏戰鬥中做飯…也來不及吐槽你做的炒臘肉竟然這麽香。

此刻的星只想拿出一碗覆活專用大米飯,配上你香噴噴的炒臘肉,先吃個午飯再說。

——反正,這是回合制游戲唄。

五分鐘後,如星所願,圍著你的工具箱,她已經徹底扔下了自己的棒球棍。

三月七本來還在吐槽你們,可看著星低頭一言不發,筷子用的頗為利索,上來就是一大筷子肉往飯上堆,再往嘴裏塞…

不妙。

她想,三月七覺得這很怪。

有一說一,她覺得星被蠱惑了,也可能是星核太猛把她腦子沖壞了,不然這才上午八點,她餓什麽餓…嘶,有點香。

三月七努力不看過來,她試圖用語言喚回星的神智,最終也拿著一碗飯,恍然的停在了你的面前。

她看看你,又看看吃上第二碗的星。

哎,別說…還真別說…

這吃播很下飯,三月七頓時覺得自己大概早飯也沒吃飽,打架也打了這麽久,補充點能量完全是正常的!

所以——

“丹恒你頂住啊!我和星馬上就來支援你……唔!餵,你倒是給我留點啊!你已經吃了這麽多了!”

毫不誇張,二人的筷子在碗中搏鬥,你親眼看著星和三月七為了一碗飯而爭鬥了起來。

這使你不禁困惑…現在星穹列車上的廚師做飯不好吃嗎?看看,孩子都瘦了!

你覺得這非常不行。

要知道當初你和阿基維利剛踏上旅行經驗不足,真的幾度險些餓死。

兩個人最開始也不會做飯,經常相顧無言,低頭嘗一口後,默契的找來垃圾桶…也直到後來你們進修了段時間才好。

在仙舟聯盟“體驗生活”的那段時間裏,教你們做飯的老師經常沈默的望著你們炸廚房。

短短一周之內,老師更是幾度看著灰頭土臉的你們,崩潰的想要給你們退錢。

你們那時兩個人可都不敢說自己就是星穹列車上的人,只敢一個勁的哀求,使出渾身解數證明自己有救。

畢竟如果沒救的話,直到你們招來會做飯的無名客…你們每天都得和日常被迫上崗的垃圾桶作伴了。

這誰能受得了?

你真是完全不能理解,和垃圾桶待在一起的人到底是在想什麽,這太可怕了。

一想起那歲月你就頭疼,但更多的是想笑。那時星穹列車上還只有零零散散幾個偶爾的乘客,多數時間都是你和阿基維利待在那裏。

那些歲月裏,阿基維利還尚未升格成星神,也只是茫茫眾生的羈旅之刻。

你們二人一起旅行,一起玩耍,是毫無血緣關系的家人,也是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的摯友。

哦…不過在做飯這件事上,最開始你們願將對方稱之為自己的難兄難弟,後來倒是好了很多。

也許挺難想象的吧,兩個從孤絕世界出發的人做不好自己的家鄉菜,反而做得一手好仙舟菜。

那時就連仙舟的將軍都說你們做的好吃,令人驚嘆。

當將軍問起你們是怎麽得來的這個手藝時,你和阿基維利僅僅只沈默了一瞬…而後…

“抱歉。”阿基維利笑笑。

你接,直言道:“這是無名客的秘密,將軍。”

——開玩笑,讓仙舟將軍知道你們兩個炸了人家的廚房,陪了這麽多信用點這還了得啊?

傳出去無名客的臉都要丟盡了好嗎…

不過,若是現在想起那些事情,你便越是對那時有些青澀的你們而無奈了。

現在再遇見這事,你一定能給出更忽悠人的回答,而不是和阿基維利強撐著臉不紅心不跳,當著仙舟無所不知的將軍說這些。

不過也幸好人家不在意…

更幸好那時阿基維利還沒成為星神,不然這就將是更高層面的丟臉了…

收回思緒,總是忍不住回憶往昔的你盯著面前兩只吃的很香的小崽子,突然做了一個並不違背規制的決定。

當天,這次換你將姬子推出了廚房。拿著她在廚房備好的食材準備大幹一場——

起鍋燒油,油熱下菜。一氣呵成之間,日常偷看你在幹什麽的二人組,和不想偷看,但被迫偷看的護衛站在了廚房外。

三月七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有些困惑:“不過,她是在做…仙舟菜嗎?”

“…是很正宗的仙舟菜。”一旁的丹恒給予肯定,他的話也帶了些不解,卻依然肯定,“色香味俱全…”

星沒有回話,她的眼睛已經看直了。

她覺得你在廚房裏的身姿好迷人,那有個什麽詞來著?哦,叫媽媽。

她現在就覺得,你和卡芙卡和姬子都能算作她媽了。她覺得在你們的羽翼下成長,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事吧…

“好香…”星望眼欲穿。

身側的三月七嫌棄的“咦”了聲,還是拿出了塊帕子給星擦了擦口水…後,也給自己擦了擦。

兩個人一起望眼欲穿,獨留搖了搖頭的丹恒嘆息。

等到菜已做完,早就發現門口站著三只的你也不含糊,喊著他們來一起幫你端菜,還夾了口肉給兩個小姑娘嘗嘗。

瞧著她們點頭如搗蒜,不停說著好吃時,你的心底湧上一股詭異的驕傲感……與此而來的,也是你更加詭異的…另一種感覺…

難道,女性年齡大了就會發展媽媽屬性嗎?你竟然覺得看孩子能吃飽真的很高興…

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幾百年過去都還停留在年輕時期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的古怪。

若你不說身份,誰又知道你是一個活了這麽久的人呢…

說來,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等到某天你和阿基維利旅行的紀念日再度到來時,你才意識到了某些不對勁。

時間已過五十年,誰家正常姑娘五十年還像是在豆蔻年華一樣的貌美…?

你來自孤絕世界,可不是來自仙舟羅浮。豐饒的星神那時你可沒見過呢…至少你這麽認為。

後來你也不是沒有困惑過,也依靠自己的大腦去推斷了某些時間,思考著問題的答案,想要知道自己身上的謎底。

某天忙完例行的列車維護,你撐著下巴難得閑暇,詢問了身側成為星神許久的阿基維利。

“有一個無名客向我申請離開列車了。”你以此展開話題。

身側翻著膝蓋上古老紙質書籍的人兒點點頭,祂道:“我知道,他是因為壽限將至,想要回到故鄉去吧。”

“他們一族的壽命很短…這麽多年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生都在開拓了吧。”你自然的回道,“不打算祝福一下?”

說罷,視線望過去。

如你所想,一向傾聽你話語的人兒將註意力給了你,祂不再看膝上的書,反而帶著淡笑看你。

你想,祂肯定猜出來了。

你們在一起太久太久,你在想什麽…天可以不知,地也可以不知,但你不信祂不知道。

不過…不必著急。

阿基維利思忖了下,把話拋給你:“我的摯友,你這是…想讓我把他選做我的令使嗎?”

當然如此,你本就有這一方面的意思在內,因此毫不猶豫回答:“開拓之旅很漫長,而人的壽命是抵不過星神的壽命的。”

祂點頭,等著你繼續說。

內心構思了許久的話這才緩緩被你吐露,你思考著自己壽命的終點,並不恐懼,卻擔憂摯友一人重陷孤絕。

“阿基維利,他可以陪伴你。”你望向祂,一字一句,“這樣我可以放心很多。”

——人們眼中的星神是無法被幹預,難以揣摩的至高意識…

對你而言實質上也是如此,不過只是因為眼前的人是阿基維利,你才總會遺忘祂如今的身份。

人是會孤獨的。

在那個孤絕的故鄉,一切被局限,你們仿佛籠中的困獸無法去往任何地方…更是渴望一個新的世界,亦渴望一段有人相伴的旅程。

你和阿基維利就是因此攜手同行的…不過超出你的預想,祂成為了更高的存在。

而你眼中的自己…依舊是孤絕世界的孩子,一個普通的凡人,一個無法抵達祂,一同前往終點的人……

“………”

回覆你的,是阿基維利一如既往平靜的眼神。看見那神情,你莫名感覺一瞬心悸,眼前的人不熟悉了…

是了,自從祂那天在你的眼前變成了更高的存在…哪怕祂偽裝的再巧妙,你也清楚祂早就不是原本你身旁的普通摯友了。

誰敢稱呼自己為星神的家人與摯友?

你緘默,這是被留在原地的悲傷,你也總在想,如果祂願意將你選做祂的令使也好。

可不知怎麽的,你明明是各種意義上最接近開拓的人,祂也一直在看著你,有時還會給你做早飯呢…可祂不選擇任何人做祂的令使。

你能理解…

祂總是這樣,覺得每個人都是自由的。

祂可以邀請卻不能要求,無名客們在列車上都是來去自由的,他們屬於他們自己,並非屬於祂…祂也親口對你說過。

那時你的確是失落過。

可每每在夢境之中來到那記憶的一剎,你便感受不到那失落了。

替代那種悲傷的是另一種奇異的、你所陌生的感覺…就好像是被某人憐愛的撫摸著長發,靜靜的待在那裏,享受著美夢。

“你是自由的。”

夢裏的祂靜靜的望著你,你總覺得自己離祂很近,朦朦朧朧的不清醒的一切裏,祂重覆著這麽說。

有幾個瞬間,你也覺得自己好像和小時候一樣抱著祂。哪怕是面對未知的恐懼,祂也依然陪伴、保護著你。

心頭的安全感使得你平靜下來,膩於這個懷抱…深深的睡著。

你睜眼的確看見過阿基維利。

不知道祂是被瘋狂的粉絲給騷擾的沒有好夢,還是其他的原因…

總之祂占了你的大半張床,睡姿很難講…只能說傳出去祂可以憑一己之力丟光全部星神的臉。

不過這樣反而讓你淡定了。

你經常會看一眼,確認是祂不是某歡愉星神後,閉上眼睛繼續睡,等到鼻尖傳來熱可可的味道,才會再醒來。

那時的阿基維利就會穿戴整齊,將熱可可放在你的桌上,最後…

“早安,列車已經行駛到下一個星球了,不久之後就會進行連續三次的躍遷…今天的工作…”

“早上好。”一如既往,你回覆,“今天的工作嗎…”

工作是一大堆數不完的工作。

是你想兩眼一黑,想暈過去的工作…

怎麽有的人不給你“名分”讓你當祂令使,還要你陪祂幹那麽多活啊…!

心裏抱怨,嘴上也抱怨。

阿基維利總點點頭,一邊弄祂的東西,一邊轉頭往你嘴裏塞水果。

等你們把一切工作都做完,往往大半天就過去了。再來個剪刀石頭布,誰輸誰去做晚飯。

平局?

平局也得祂去,你是人類得休息的好不好啊——你非常確信這一點。

還記得當時被你這說辭堵了一嘴的阿基維利站在你的房門口,祂不可置信的看著你,眼裏寫滿迷茫。

那眼神就差直說“你覺得你活了五十多年還一副年輕人的樣子這真是普通人嗎”?

哈,你當然也知道。

但祂又不和你說,藏著掖著不告訴你真正的答案,你當然就裝傻嘍。

“我要吃三菜一葷,再來個湯。”抱著手中的抱枕,你沖祂投去認可的眼光,忽悠星神給你做飯。

對此…

你也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嘴硬的星神看了你一會,半晌還是穿著圍裙走了進來,把三菜一湯給你放上,像極了你賢惠的老婆。

心虛是有一點的,吃了美食後負罪感更重,不過也就來了兩分鐘。

相比起給人做飯,果然還是躺著等人給自己做飯要舒服的多。你忽然很理解那些娶了老婆的人,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快樂?

收拾著盤子,你將它們全部塞進洗碗機,回來後又望向還在桌前整理東西的阿基維利。

祂坐在燈前,暖光撒在祂身上的樣子莫名有些眼熟,你回憶著,又有些回憶不起來。

只是忽的感覺鼻尖縈繞著露水的氣息,眼前在某一刻好像有一個影子垂下了手中的枝條,你曾渾渾噩噩的感受著口腔之中被塞入…

什麽…東西?

咦…

好奇怪,你剛才在想什麽?

停在原地,和阿基維利對上視線的你揉了揉眼睛,莫名的…腦中感覺到一片空白。

等到你再次回過神時,自己正坐在椅子上,身側的人一點點將智庫檔案給調整好…發覺你回神時,又推來了熱可可。

“喝一點就去睡覺吧?”

手中的熱可可散發著勾人的香氣,不太像甜膩的味道,反而是一種異常的清香…是植物的香氣。

你盯著手中的杯中,終究是沒忍住皺起了眉,那時你對祂說“希望有一天,你能告訴我真正的答案”。

——答案並不由祂親口說出。

在祂離開後的很多年以後,你一如既往的年輕,在這片銀河中行走著,前行著尋找你所尋的一切真相。

不久的一次意外,你遇上了危險的家夥們…沒有阿基維利的幫助,又遭受了重重險境,孤身一人的你在死亡的邊緣徘徊著。

你並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也並不清楚為什麽祂會來到你的身邊。

只是當你擁有意識的時候,自己正停在某個懷抱之中,豐饒的星神將詭譎的紅色果實放於你的唇邊——記憶被拉回。

你似乎想起了某些東西…

某些…阿基維利所沒有告訴過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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