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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春風又綠龍脊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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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春風又綠龍脊雪山

雖然才過了三個月,但是雪山上營地裏原本只是休息用的帳篷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阿貝多原本並不是註重享受的性格,所以帳篷對他來說只是用於休息的場所,現在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至少依據砂糖與蒂瑪烏斯的評價,阿貝多老師無疑是談戀愛了,營地隨處可見的裝飾都精細溫暖了許多,連用餐的盤子刀叉都變成了可愛的貓咪形狀。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孩子非要在雪山上住著,不肯到城裏去,難道是因為阿貝多老師經常在雪山呆著?說起來,阿貝多老師最近在雪山待著的時間多了很多啊。

被討論的主人公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抽了抽鼻子,眼眶紅通通的,看起來實在可憐。

阿貝多從外面走過來,把調配好的藥水遞給她,“把這瓶藥喝了,會緩解你的癥狀。”

幽篁看到那瓶黃土色的藥,發自內心地露出一種抗拒的表情,“不想喝。”

“我這一次加了糖。”他一副頭疼的樣子,“我剛才嘗過,是甜的。”

幽篁坐在床上,聞言又仔細觀察了一下,但依舊沒有接過來的動作,她懨懨地垂著頭,還是那一句,“我不想喝。”

歸根到底,人造的身體為什麽還會生病啊。

就連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她都順從地接受了,但是最無法忍受的是這具身體實在是孱弱,一開始甚至連行動都成問題,根據阿貝多的說法是她的靈魂和身體還需要再磨合,且這具身體還沒有更多調試,總之他委婉地表示了幽篁留給他的時間實在不算太多的意思。

除了生病之外,同樣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對於生理上的需求,她必須按時吃飯睡覺,不然也沒辦法承受身體給她的抗議,這不是什麽劇烈的疼痛,但是綿綿不絕,漫長又遲緩的折磨更讓她難以忍受。

“但如果不喝藥的話,發燒也不會好的。”阿貝多無奈地說,他在幽篁的註視中抿了一口藥,“真的不苦。”

然而幽篁冷笑一聲,話還沒出口一陣洶湧而來的咳意打斷了她的氣勢,她壓著胸口撕心裂肺一陣咳嗽之後才斷斷續續地吐槽,“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

她信以為真,結果那藥苦得她反胃差點吐出來。

人造人的味覺是和別人不一樣是嗎?

“抱歉,那時我對你這具身體腸胃的接受程度預估錯誤,我以為不太苦的。”阿貝多一手托著她的下巴用大拇指蹭了蹭,突如其來地彎下腰親了她一下,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重新站直了,只剩嘴巴裏逐漸彌漫開的微甜的味道提醒她剛才發生了什麽。

“味道尚可,對嗎?”他微微笑起來,“我沒有騙你。”

幽篁哼了一聲,終於從他的手裏拿過藥,仰頭幹脆地一口咽下去,才抿著唇不開心地抱怨:“還是有點苦。”

阿貝多不知道從哪裏摸來一塊糖塞到她嘴巴裏,蘋果酸酸甜甜的滋味終於把那點剩餘的苦味沖散,她表情才慢慢緩和下來,重新恢覆了平靜。

“連讓可莉喝藥都比你輕松一點。”阿貝多重新捏了捏她的下巴,像是逗弄小貓一樣,語氣裏也帶了些調侃的意思,“她至少沒有那麽怕苦。”

因為她的緣故,阿貝多在雪山停留的時間顯著增加,考慮到看顧可莉的需求,他偶爾會把可莉帶上雪山,正如記憶所告訴他的,幽篁對於幼崽總會更加寬容些,無論是動物的幼崽還是人類的幼崽,抑或是精靈族,她對於可莉的到來盡管沒有明顯的表達,但從放松的眉眼和上揚的唇角來看,大概也是很喜歡可莉的。

正如此時,她只是往後挪了一下,脫開阿貝多的手,把自己重新埋回又軟又厚的被子堆裏,阿貝多搖搖頭,“你還需要吃晚飯,現在不能睡。”

“我不餓。”她懶洋洋地說,“太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她眼皮又酸又澀,連睜開都有點困難。

“如果你晚上覺得餓的時候,可不會有人幫你加熱。”阿貝多這麽說著,盡量溫柔地將她從被子裏又挖了出來,“我做了風神雜燴菜,量有點大,如果只靠我是沒辦法解決的。”

雖然很想說在那裏放著就好了,但阿貝多肯定會說第二次加熱的飯菜會失去原有的風味,她又想到了好幾個被餓得胃痛到睡不著的夜晚,最終只能撇撇嘴,依著阿貝多的力道起身,披上厚厚的外套走出了帳篷。

營地不避風,失於修繕,甚至算得上是環境一般,哪怕離帳篷只有一步之遙,她出來也必須武裝齊全,因為真的很冷。

她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直到眼淚流下來,才終於覺得鼻子通暢了些。

“明天就會好了。”阿貝多安慰著,把一個與他本人形象,或者說與雪山這個地方都很不搭配的,白綠色的貓咪碗端過來,旁邊搭著頂端鑲嵌著一只舔爪子的小貓的勺子,“另外煮了奶油蘑菇湯,喝些吧。”

幽篁表情覆雜地接過這副餐具,她無法想象阿貝多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畫下這些餐具的,難道他真的把她當成可莉了?

但無論如何,阿貝多的廚藝還算是不錯的,又或許她吃不出這些東西有什麽差別,對她來說無非就是能吃和不能吃,她低著頭一口一口吃完這些,才看向阿貝多,“今晚你要回蒙德城嗎?”

“是的,要和我一起回去嗎?”阿貝多問道。

幽篁起身去拿了一本書,就要回帳篷,“雪山就夠了。”

阿貝多過了一會兒才重新走進帳篷,幽篁縮在角落裏昏昏欲睡,手上展開的正是方才拿進去的書,阿貝多瞟了一眼,《少女薇拉的憂郁》,是他前些天拿來的書。

他把書抽走,一手壓著幽篁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好,“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會來的。”

幽篁已經困得睜不開眼,聽到這句話,她又從被子裏伸出手拉住阿貝多的衣角,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愛究竟是什麽?”

阿貝多沒想到她這樣問,他重新坐回床邊,看著幽篁因為發燒而有著病態嫣紅的臉,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在看著他,又似乎是在看著遠方。

“沒有人能夠明確地給出答案,愛是生理上的需求還是心理上的必要,是看到對方就會開心,還是想要將對方占據,是曬太陽還是喝毒酒,依靠自己的理解。”阿貝多握住她的手,溫和地反問,“你的理解又是什麽呢?”

“我一直覺得,真正的愛不存在,無非就是欲望的偽裝。”幽篁慢吞吞地說,就她本人而言,她是這麽覺得的,畢竟阿貝多也能夠明白她的所思所想,想要去侵吞對方的一切,想要去占據對方的視線,讓他全心全意想著自己,再也不能將目光投向她以外的任何人或者事物,沒有人能夠做到,所以只能通過明顯的或者不明顯的,無視對方意志的強迫。歸根到底,愛情就是一場不容他人的狹隘的掠奪與征服。

但是……為什麽,她對於阿貝多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呢?如果不是愛,想要呆在他身邊的行為又該作何解釋?她無法理解。

她不想再聽阿貝多說話,縮回被子裏把自己蒙住,“我要睡了。”

阿貝多略帶強制意味地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下,“要透氣,會悶到的。”

“……啰嗦。”她小聲說,但還是依據阿貝多的要求老老實實把腦袋放在了枕頭上。

他俯身在她眼睛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晚安吻,希望你做個好夢。”

幽篁閉著眼睛,沒有回話,呼吸趨於平穩,似乎已經睡著了。

與以往不同,她的夢裏什麽都沒有,只是她漫無目的地行走,身邊有人牽著她的手,她沒有任何好奇的想法,只是會自言自語些近期所見所聞,比如那套白綠色小貓的餐具,比如阿貝多做的蛋糕,比如可莉給她講的童話故事,又或者是雪山的寒冷。

“你的敘述裏,無論如何都逃不開一個人的名字啊。”身邊的人慨嘆,“你已經忘記了我嗎?”

幽篁後知後覺地向身側看去,頭發蓬蓬的黃色衣裙的少女笑著在看她,“幽篁,你怎麽可以忘記呢,愛你的並不是他們,是我啊。”

幽篁突然睜開眼,看到床頭坐了一個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她揉了揉眼睛,“阿貝多?”

“……嗯。”對方一直沈默著,過了許久才應了一聲,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聽起來比平日低沈了些,也冷了許多,“睡得還好嗎?”

幽篁坐起身,怔楞片刻,搖搖頭,“我……夢到了蕈。”

大抵是一個人在雪山的夜晚對於她來說還是太孤單,她向阿貝多展開雙臂,“抱抱我吧。”

阿貝多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好啊。”

他在黑暗中準確地握住了幽篁的手,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懷抱。

帳篷內用於取暖的火爐不知何時熄滅了,沒有關嚴的門簾裏投下清冷的月光,帳篷裏原本溫暖的空氣全部逸散掉,依靠外界提升的體溫極速下降,只有聲音裏還殘留了些許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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