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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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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太傅大人?”端著梨木花草紋托盤的曉夏猛然見到院中的人影, 不由得嚇了一跳。眼下可是臨近戊時了。

“拿的什麽?”李綿澈覷了一眼托盤當中粉彩鷺蓮小碗問道。

曉夏笑了笑道:“姑娘下午從宮裏回來就命人把桂花樹底下的青梅釀取了出來。方才從您那回來本要睡了,誰知忽然想起這酒的事,便讓咱們熱了兩盞。方才我瞧著姑娘吃得有些醉了, 便趕緊送了碗醒酒湯來。”

“知道了。”李綿澈微微頷首, 輕輕推開了房門。

紅木如意紋嵌理石的美人榻上, 粉腮玉貌的少女抱著膝蓋坐在一角, 頭輕輕靠在理石上。越是不能吃酒的人,似乎酒氣越濃。此刻, 她的身上已然籠罩著青梅與酒花的香氣,竟壓得房內的熏香都淡了不少。

“顧輕幼。”他在她身邊坐下來, 輕輕喚道。

“小叔叔?”還未等睜開眼, 顧輕幼已然開了口。“你怎麽來啦?”

“我有事與你說。”

“你喝不喝青梅酒?”顧輕幼隨手從美人榻邊上的小幾子上取了一盞酒遞過去, 不曾想身子一個不穩, 她竟然重重栽在他的懷中。

酒香肆虐間, 她失手丟下杯盞, 用手撐在了他的胸膛上。熾熱微硬的觸感傳來, 顧輕幼這才覺察到,他身上的外袍松松垮垮地披著, 自己是摸在了他的胸肌上。

擡眸, 對上那張英俊完美的面龐,顧輕幼的喉嚨忍不住輕輕咽了一下口水。即便是日日對著這張臉,她還是每回都能被小叔叔的俊逸所折服。

不過平日裏,這份折服也大多只是心裏的一種景仰。可此刻,大約是吃了酒的緣故, 偶然接觸這樣熾熱滾燙的身體, 竟讓她的心幾乎要躍出來。

她並不知,自己微微昂首的角度更顯得臉龐精致, 眼底碧波般的水潤亦是袒露無遺,如沙漠中誘人的一汩清泉。

“衣裳都濕了,都怪我。”顧輕幼勉強掙紮起來,卻覺得酒意越發上湧,直燒得臉頰和耳朵甚至脖頸都是滾燙的。

原本粉嫩的脖頸此刻變成了粉紅。

李綿澈忍住輕吻的沖動,眼眸落在她的臉上,正色道:“顧輕幼,我喜歡你。”

……

似呼吸都靜止,似酒香上湧,沖破頭腦。

“從你救了我的命開始,我就喜歡你。”

他的聲音那麽低啞,那麽誠懇,誠懇到顧輕幼的心像小鹿在拼命亂撞。

“孟庭軒的事,是我在暗中阻攔,他性情懦弱,不適合你。江辰身懷秘密,高懷澤過分依賴父母,宋言皓……總之,沒有人能過得了我這一關。顧輕幼,我只是想通過他們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他的眼眸依然

深邃神秘,但此刻卻顯然多了一絲蠱惑。“我不想勉強你,只想做到你喜歡的樣子。”

“怎麽可能呢……”顧輕幼的聲音嬌軟,卻又微微顫抖。她不敢相信,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男人,會突然在此刻對自己表白。

她一直覺得很難想象,小叔叔將來會娶一位什麽樣的女子入府。可她更想象不出來,小叔叔竟然會喜歡自己。

大約,這是一場夢罷。

可他的食指很快貼在了自己的唇上。往日淡如山嵐的笑意浮現在臉上。“你聽著就好。”

李綿澈輕輕扯動衣領,帶動身上的酒香,露出健碩的胳膊,讓顧輕幼覺得自己的醉意又多了一層。

“直到今晚,你說你要嫁給祁臨。”一絲苦笑滑過他的嘴角。“我真是百密一疏,竟然漏下了柔太妃。不過,你也告訴我,你在意的是他的坦誠。”

望著眼前少女困惑而水盈的雙眸,李綿澈再也忍不住,一手從後面輕輕箍住她的脖頸,另一只手反握住她的雙手,而後深深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似奶酪清甜,似白雲柔軟,帶著微微的濕潤,讓他難以自拔。

“很抱歉,顧輕幼,小叔叔現在才做到對你的坦誠。很抱歉,我現在才知道你喜歡坦誠的人。”他一邊吻著,一邊慢慢說道。隨著最後兩個字說完,他才眷眷不舍地離開她柔軟的唇。

顧輕幼只覺得渾身都燙燙的,眼底亦變得微紅潮濕,如同自己此刻的唇。她想說些什麽,但什麽都說不出口。

“顧輕幼,你喜歡小叔叔嗎?”他的手依然緊緊縛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則穩穩托著她的脖頸。這是一種逃脫不掉的姿勢。

她本想說我不知道,可他的氣息還停留在唇畔,似乎奪去了自己發聲的能力。她只好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手忽然松了,伴著眼底沈重的落寞。

“你說的沒錯。”半晌,李綿澈擠出勉強的笑意。“祁臨的確是百裏挑一的良配。你決定嫁給他,是好事。”

“我要為你風光送嫁,顧輕幼。”李綿澈的目光一寸寸滑過她的臉頰,似乎要把她的模樣刻在心裏。“我會讓你成為大譽最矜貴最自在的女子。我會告訴祁臨,若他敢招惹你半分,我會將整個祈府翻過來。”

“你別怕,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李綿澈語氣柔軟道。

幾聲蟬鳴順著窗戶入耳,一陣清涼的風似乎要帶走身體的燥熱。可吃了酒的人,卻是見風就頭暈起來。長長的睫毛上下開合幾下,那雙微紅潮濕的雙眸便徹底迷離了。

“睡吧。”李綿澈笑了笑,可那笑容如此苦澀,像極了夏日裏早熟的一顆杏。

顧輕幼想搖頭,可身子依然不聽使喚。而她再竭盡全力,從口中說出來的也只是嚶嚶亂亂的醉話。

再一陣風吹來,卻是又什麽都不知道了。

大夢一場,顧輕幼睜開眼時瞧見的卻不是美人榻對面的紫檀木雲紋落地罩,而是相思平紋的亮地紗,被金鉤輕輕盤起,攏在床的頭尾兩側。

“姑娘醒了?”素玉溫柔的面龐出現在面前,她的手伸過來,替顧輕幼掖了掖被角。“您平時不怎麽飲酒的,昨兒一下子喝了兩三盞,今兒只怕要頭疼了。”

果然,素玉才說完,顧輕幼便覺得頭有些昏昏沈沈的,太陽穴更是一跳一跳地疼。她勉力回憶昨晚的事,卻根本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

“也怪不得姑娘高興,原來柔太妃給姑娘找了那麽好的一門婚事。”素玉往從銅盆裏撒下玫瑰花瓣,笑盈盈道:“大人今早走之前吩咐了,要我們盡快幫姑娘準備嫁妝呢。不過想來也不急,祈府那邊怎麽著也得等到殿試之後再說呢。”

“小叔叔在哪,我要見他。”顧輕幼掙紮著起了身,一頭烏黑的頭發散在香肩上,未經任何雕飾的容貌讓床邊白瓷瓶中深紅微紫的曼陀花顯得有些造作。

“今早聽羅管事說,賀州的學子們說鄉試會試都有失公正,因此鬧著要重開這一年的會試,如今已聚了不少人,只怕會鬧出大事來,陛下便請太傅大人去賀州了,總得七八日才能回來吧。”

“賀州?可他的傷還沒好呢。”顧輕幼一臉心事重重,忽然又想到什麽,翹眉問道:“那曉夏呢?曉夏昨晚是不是在?”

“昨晚是在。不過半夜裏,她嫂子生了,曉夏趕著回去瞧孩子,跟羅管事告了三日的假。”素玉笑著答:“按照姑娘的吩咐,賀禮和藥材都讓她帶走了,大包小裹的,可真像是回娘家了。”

顧輕幼唔了一聲,只覺得頭沈甸甸的。她再一摸自己的臉頰,更覺得燙得厲害。怕是染了風寒了。她心中暗想。然而心裏這件大事必須去做,自己已片刻等不得了。

隨手扯過一塊冰涼的綢緞枕頭貼在臉上,覺得熱氣褪去一些,她便趕緊撐著身子坐起來,開口道:“早些用膳,我今日要去找曉夏。”

“好端端的,您去找她做什麽?陸家的宅子可不近呢。賀禮咱們都送過去了,您若是不放心,我親自去瞧瞧便是了。”素玉勸道。

“我一定要去。”顧輕幼的臉上露出堅決的神情。

素玉見她急得臉都紅了,這才不敢再爭執,趕緊道:“那我這就去安排馬車,姑娘先用早膳吧。”

幾口早膳匆忙用完,二人便去了陸家。陸廚娘一家幾人積年在太傅府做事,住的倒也不寒酸,是一套兩進兩出的大宅子。

因著裏頭小路不寬,所以二人在巷子口就下了馬車。不等進門,遠遠便瞧見一位婦人得意洋洋地站在門前正與一位登門道喜的人說著話。

“穿著褐色比甲的是曉夏那位嫂子的娘親,聽說這兩日一直住在這。”素玉隱約聽了幾句,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不管她,咱們走。”顧輕幼隨著曉夏邁上臺階。因為賀禮早就已經備了不少提前送過來,所以此刻二人是輕裝而來的。

“聽說楚媛生下孩子過後,太傅府還派人送了賀禮來?真真是有福氣的。”有位婦人拎著一筐雞子,站在門前賠笑道。

“我家媛兒嫁得好,這陸家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可人家府上一家三口都在太傅府伺候著,自然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比的。光說媛兒那小姑子,嘖嘖,從太傅府回來的那日可是給我驚著了,竟然帶回來滿滿一馬車的東西。什麽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有。”褐衣婦人滿眼放光道。

“不是說她伺候著太傅府的一位姑娘嗎?又不是伺候太傅大人,怎麽這般得臉?”

“人家可是正經姑娘,你可別說什麽伺候太傅大人的渾話。”那褐衣婦人懶懶嗔怪一眼,見對方有些不好意思,才繼續道:“媛兒那小姑子伺候的是太傅府的一位姑娘,後來還被封了什麽縣主,我倒是不知是什麽來路,但卻知道出手大方得很,光是給小孩子用的綢緞就送來四五匹呢。”

“這樣說來,我這做姨母的倒是不用擔心媛兒缺什麽了。”那婦人拎著手裏的草筐笑笑道:“你瞧,我也沒旁的東西可拿,好不容易湊了一百枚雞子,合計著給媛兒補身子呢。”

“東西是少了點,不過我也知道你什麽境遇,又怎麽會跟你計較。”褐衣婦人白了正要往裏走的顧輕幼和曉夏一眼,冷哼一聲道:“這兩日登門的人多,我可是什麽樣的人都見到了。之前與媛兒相交的幾位好姐妹,有幾個是拎著東西來的,還有的竟然是空著爪子來的,我也真是納悶了,怎麽這麽大的臉呢?更有甚者,不光空著手來,臨走還跟媛兒說,往後孩子不要的東西切莫扔了,給她留著便是了。”

拎著雞子的婦人眼風嘲弄從顧輕幼二人身上刮過,也隨著褐衣婦人笑了笑。

而另一邊,顧輕幼正想著一會要問曉夏的事,因此並未聽見二人的對話。反倒是素玉氣得面色微紅,忍不住瞪了那婦人一眼。

拎著雞

子的婦人許是有意討好自家表姐,本與她無關的事,此刻卻上前攔了幾步道:“方才我姐姐說的話你們沒聽見麽?空著手進人家家門,好大的臉呢。二位姑娘,瞧你們穿得雖然不金貴,但也不算掉價。不如去門外買幾斤好糕點,也算是知趣。”

素玉覷著顧輕幼的臉色,不見有什麽煩躁之色,這才放下心,正準備出言斥責,便聽姑娘淡淡問道:“婦人是這的主家嗎?”

“這,這自然不是。”那婦人臉色一灰。

“那孩子是您生的?”顧輕幼再問。

“胡說什麽呢,孩子是人家新媳婦生的。”那婦人繼續道。可說完她自己也反應過來,是啊,自己算是個什麽東西,怎配在家指責人家的客人呢。

她的臉上不由得有些掛不住。而那褐衣婦人,也便是那陸廚娘的親家楚氏,此刻卻清了清喉嚨。“她不是主家,我卻是這的半個主家呢。”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誰?”顧輕幼的語氣漠然。素玉在旁聽著,這才驚覺自家姑娘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有了上位者的氣度。

竟然與太傅大人隱隱有些相似。

“我……”楚氏詞窮了,隨後擰了身子漠然道:“左不過是我家媛兒的什麽姐妹罷了。再不,就是那曉夏姑娘的姐妹……”

她說完話臉色突變,忽然覺察過來什麽,趕緊賠笑道:“二位姑娘怕不是太傅府上與曉夏姑娘一道做事的姑娘吧。”

話音才落下,曉夏已然從門裏走出來,滿眼驚喜喊道:“縣主,素玉,你們怎麽來了?”

眼瞧著曉夏行的是大禮,門前兩位婦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白。什麽?門前站著的這個人就是縣主,就是曉夏姑娘伺候的那位縣主?

這,這穿得也太素淡了些吧。

一筐雞子險些被摔在地上。那婦人忙不疊拜倒,連連賠不是道:“小人方才是糊塗了,不曾想竟是縣主您大駕光臨。小人還以為是哪家的姑娘,這才合計著規勸一番,畢竟這空著手進門不太妥當……”

那楚氏更是滿臉慌張,在旁邊連連道歉道:“是,小人也是沒長眼睛,竟然不認得縣主之尊……”

不必顧輕幼開口,曉夏已然蹙起了兩根秀眉的眉毛。另一個也罷了,楚氏是日日都在自家府上擺架子的。要不是看在新嫂剛生產完的份上,自己早把她打發出去了。此刻聽見她竟然敢得罪顧輕幼,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怎麽?如今府裏裝不下您,您都幹上門子的活計了?”曉夏冷冷道。

“不是不是,你姨母過來送吃食,我出來迎一迎。”

“您說話可留神,我可沒有什麽八竿子打不著的姨母。”曉夏看著那一筐沾著雞毛雞屎的雞子,愈發鄙夷道。她不嫌貧愛富,卻也知道送上門的東西必須要幹幹凈凈。這婦人如此憊懶,又一上來便得罪了好脾氣的姑娘,可見不是什麽正經人。

“是,全是我的不是。”楚氏臉色十分尷尬,也顧不得要什麽面子,連連賠著禮。“姑娘別惱,這幾日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好歹看在媛兒的面子上……”

“就是看在嫂子的份上我才沒說你,要不然早把你攆出府去了。”曉夏惱火道:“您在這一日三餐吃白飯不要緊,一閑下來就要找嫂子的不是,不是說她奶水少,就是說她不會帶孩子。您倒是會帶孩子,我怎麽沒瞧見您搭一把手呢?反倒是日日在迎客之事上殷切,見了送厚禮的就高高興興,見了禮薄的就冷眼相待,說句不中聽的,您這樣的不是勢利小人是什麽,我們府真是瞧不上。若我是娘家,沖著您這樣的親家,也不該結這麽婚事。好在我嫂嫂是明白知禮,沒學得像您這樣。”

活了一大把年紀的楚氏被如此痛罵了一頓,氣得頭昏腦漲,只覺得每句話都砸在自己的心口窩上。一大堆罵人的話堆在嘴邊,偏偏她又不敢說出口,眼前站著的可是當朝縣主,正經的官眷,自己要是得罪了她,可是要被官府治罪的。

而曉夏這邊出了氣,也沒忘了楚氏身後的什麽便宜姨母,身子微微轉過去,目光更冷道:“什麽叫空著手進門不太妥當,你拿著一筐破雞子就叫妥當了?如今只怕村裏的四鄰都不用這麽不起眼的東西了,難為你倒是還當賀禮送過來。不過,要是你家境貧寒,那也算不得什麽。可別以為我不知道,嫂嫂待你這位姨母也算寬厚了,一年四五回地給你們送銀子。你們但凡是個有心肝的,就該知道投桃報李。那畜生們尚且知道感激主子呢,你們倒是好,拿了銀子跟打水漂似的,我嫂子連個謝字都換不回來。”

那婦人被罵得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就跟筐裏的雞子似的,花花綠綠,十分好看。

“行了,您二位也瞧見了,我這還有貴客呢。不如請您移步回自己宅子裏歇著吧。”曉夏敷衍地福了一福道。

楚氏捂著胸口,氣得腳步都虛懸了,還是借了自家妹妹的手,才總算邁開步子。

“姑娘!”曉夏扭過頭,又是往日伶俐開心的模樣。

“從前只知道陸廚娘嘴上功夫了得,今兒才知道你也是個厲害的。”素玉在旁偷笑道。

“我是看不慣她們倚老賣老,總是欺負我嫂嫂。”曉夏不樂意道。“如今膽子更大,連姑娘都不放在眼裏了。對了姑娘,您怎麽想著要過來了?”

“其實是有件大事要問你。”顧輕幼拉著曉夏,目光輕輕垂在自己的腳面上,柔聲問道:“前兒晚上,小叔叔來過咱們院子嗎?她們都睡了,只有你知道。”

“來了呀。”曉夏一臉沒心沒肺道:“大人聽說姑娘吃醉了酒,還進去瞧了您一眼。不過沒多大一會就出來了,總得避嫌不是。之後我就進去,幫您鋪了床,扶著您到床上睡了。”

“唔。”顧輕幼點點頭,感到兩塊火燒雲慢慢爬上了臉頰。

強撐著身子在陸家坐了一會,顧輕幼到底有些受不住。而素玉在旁瞧著也終於看出不對勁來,姑娘臉上的火紅似乎不是屋裏那熱鬧的紅紗帳映出來的,而是她的臉本就是紅的。

如此匆忙趕回太傅府,素玉趕緊伸了三根手指輕輕貼在顧輕幼的額頭上。果然,一股熱熱的觸感傳來,素玉呀的一聲湊在顧輕幼的身前,噤著眉毛道:“壞了,姑娘,您發燒了。”

“是嗎?”顧輕幼想擡胳膊給自己把脈,但胳膊虛弱無力。“沒事,昨兒在小叔叔書房的時候開著窗瞇了一會,大約是吹著了。你按照之前我開的風寒方子去抓藥就行。”

“不成,我還是讓羅管事從宮裏請個太醫過來吧。姑娘之前開的方子,又未必對這回的癥候。”素玉不放心道。

顧輕幼點點頭,只覺得渾身上下都開始難受起來,更沒力氣與她爭辯,便由她去了。可沒等多大一會,羅管事從宮中請來的卻不是太醫,而是太後娘娘派來的小太監。小太監是喜氣洋洋的,可羅管事那張臉卻拉得極長,顯然是不樂意帶人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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