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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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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高宇珩鶴目上的細紋更多, 但很快又冷然一笑道:“分給她的是陳年的綠茶,最不適合冬日裏飲了,不管她今日如何烹茶, 都不會讓人滿意的。到時候, 自有她的笑話看。對了, 品茶的夫人已打過招呼了嗎?”

小廝點點頭笑道:“奴才沒直說, 但是這幾位可都是最註重門第規矩的,一向看不上那些禮儀不端, 才學疏淺的小姐。對這種外鄉來的野女更是不屑一顧。”

“那就好。”高宇珩的心放下了一些。

半晌過後,眾貴女的茶都已準備完畢。有人選了煎茶的法子, 不過更多的人用的是煮茶之法。幾位品茶的夫人並不知高宇珩的打算, 因此都不緊不慢地品著茶, 除了照例的誇讚之外, 還不時閑聊幾句, 惹得高宇珩如坐針氈, 恨不得讓她們

直接奔著顧輕幼而去。

王清安埋頭暗笑, 目光散漫地停留在對面的亭子當中。若是自己沒看錯的話,顧輕幼從始至終也只是煮了一壺滾水而已, 並未有任何洗茶煮茶之舉。難道她喝的是一盞白水?若真是這樣, 那只怕真會被幾位婦人笑話。

可他又覺得不對。雖然對顧姑娘並不熟識,但直覺告訴自己,她是一個會讓人意外的女子。

王清安開始期待了。

等品茶的幾位夫人走到顧輕幼的跟前時,其實已經有幾分疲憊了。品茶本身並不太費功夫,費功夫的是那些姑娘們的花招。有的一定要秀出一手點茶絕技, 有的一定要慢悠悠重新煮過滾水, 甚至有的還在等全新的杯盞。杯盞不來,便不肯倒茶。

如此一圈折騰下來, 幾位夫人也忍不住開始埋怨。這高府好端端的辦什麽烹茶之賽,辦也就辦了,偏偏又準備得如此不周全,到哪都得等半天。

高宇珩自然也感受到幾位夫人此刻有幾分不虞。若是以往,他自然立刻會出言周全,但眼下嘛,自己實在顧不上這些小節。事後讓祖母送些禮物過去吧,他暗自想著。

“最後一位姑娘了。”高宇珩故意出言提醒了一句。他想讓所有人都瞧著顧輕幼是如何丟人的。但幾位夫人的反應卻十分出人意料。

“咦?這是什麽?”

“怎麽好像是細紗布包著什麽東西?”

“聞著倒是有茶香。”

幾位夫人心生好奇,便都站定等著顧輕幼的解釋。顧輕幼不慌不忙起了身,淡淡笑道:“這是我做的茶包。將茶包放進壺中滾水當中浸泡片刻,再倒出來的就是茶了。”

“茶包?”夫人們頓時心生好奇。

曉夏機靈,趕緊打開隨身帶來的小匣子,將剩下的茶包呈給眾人。幾位夫人見那茶包幹凈,都知道不方便上手去摸,便上下細細打量著。這才發覺茶包是細紗布做的,裏頭裝的是茶葉。

“這般精巧的東西,倒是沒見過。”

“怎麽想到這樣的主意呢?”一位夫人一邊細細打量著顧輕幼,一邊笑著問道。她這個時候才發覺,這姑娘生得雖然不是絕色佳人,但肌膚如雪,唇色如櫻,巴掌大的臉蛋精致清秀,很是耐看。

“出門在外每次泡茶都覺得不方便,將茶葉碾碎用細紗布包住,想喝的時候隨時都能喝,不是方便多了嗎?”顧輕幼是從藥草包才想到的這個主意。

夫人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由得都笑了。是啊,今日雖是烹茶之賽,可畢竟是在外人府裏。在人家府裏大張旗鼓的要著要那,反而不方便。倒不如像顧姑娘這樣,想出一個新奇又有趣的法子,一則是給主家省心,二則也不耽誤飲茶。

“這個法子好,以後我們出門上香散心倒是也可以用。”

“是啊,要不每回坐在馬車裏都要等停穩半天才能喝上熱茶。”

“姑娘一會教教我們的丫鬟吧。”有夫人笑瞇瞇道。

不等顧輕幼說話,素玉和曉夏已經連聲答應下來。

而這會,一位夫人已經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她料定碾碎的茶葉茶香會不足,卻怎麽也沒想到那缺失的茶香會被一股甜香所取代。她的眼神中不由得有一絲驚喜閃過。“你們快嘗嘗,這裏面除了茶葉竟還有旁的東西?”

“嗯。”顧輕幼點點頭,隨手拿起一個未用的茶包道:“冬日裏適合喝一些桂圓枸杞,所以裏面也加了晾幹的桂圓和枸杞。這樣喝起來味道也好一些。”

“是挺甜的。”

“是啊,味道也不錯。自然與現烹的茶比不了,可現烹的茶也沒有這茶包方便啊。”

“是啊。我也喜歡,不但方便,而且幹凈。”

幾位夫人每人端了一盞茶,笑吟吟地誇獎著。比起旁的貴女們一個個大張旗鼓地折騰,要這要那,的確顧輕幼顯得懂事又機敏。

自然,她們心中是不喜歡出身卑微的女子,可從顧輕幼身上,她們看不見鄉下女子的貪婪蠢笨,反而生得赤誠而靈動。

更何況這位顧姑娘是太傅府出來的人。即便真的生得粗獷又惹人厭煩,她們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旁邊的王清安不由得撫案而笑,而高宇珩的臉此刻早已氣得扭曲了。什麽破茶包,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法子也能叫烹茶嗎?

他目光漠然,咬了咬牙勉強笑道:“今日是請顧姑娘來一展烹茶之技的,怎麽姑娘卻把這樣的小巧玩物拿上來了?”

連他自己都沒註意到,自己的語氣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平和,甚至有些明顯的咄咄逼人的意味。

幾位夫人今日本就看他不順眼,再想想高家如今的境地,便更不在乎了。一人率先嘲諷道:“高公子,所謂烹茶,不過是飲茶的手段罷了。如今我們幾位品茶的人都喝到了茶,這怎麽就不算烹茶呢?”

“是啊。顧姑娘這主意多方便,難道高公子每回出門都想大包小裹地帶著一堆茶具嗎?還是說你們高府茶盞多的使不完啊?”

“高公子今日幾次針對顧姑娘,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了?”一位心直口快的夫人道:“顧姑娘或許出身卑微些,但卻是太傅大人救命恩人之女,也就是太傅的半個恩人。如今太傅大人為社稷有功,顧姑娘便也算功臣。咱們總不能苛待功臣吧。”

幾位夫人又不傻,此刻早已看出高宇珩是拿她們幾個當槍使了。

高宇珩頭一回被夫人們如此惡語相加,一時不由得臉色十分窘迫難堪,連雙手都不知該安放在何處了。費了好大勁,他才總算擠出一張笑臉,可那笑容卻比哭都難看。“宇珩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見顧姑娘為人謙遜,想讓顧姑娘顯露一下才華罷了。”

幾位夫人哧然一笑,眼底盡是諷刺。

高宇珩見狀愈發尷尬,哪裏還敢再有針對顧輕幼的意思,只能用餘光短促而憤然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趕緊吩咐仆人們生火烤鹿肉,以期讓氣氛重新活絡起來。

自然了,這一眼對顧輕幼根本毫無影響。因為她此刻已經被幾位夫人圍住說話。

“我本意是要她出醜,不想她倒是玩得高興。”高宇珩在心裏暗自嘀咕著,氣得頭都大了兩圈。

等到鹿肉也吃得七七八八,這場梅花詩會才總算到了散席的時候。高宇珩站在府門口,一一將客人親自送走。

走在最前頭的是老陳伯公之女王陳氏,亦是王清安的祖母。她年逾五十,偏偏喜歡與小孩子們一道宴飲取樂,因此也是高府的常客。

不過今日,她的臉上卻帶著薄薄的冷傲。

“姨奶奶慢走。”高宇珩恭敬道。

王陳氏敷衍地點了點頭,又借著自家孫兒的手往外走。可走出不過三四步,卻忽而回眸道:“你這孩子,生得一幅好皮囊。”

高宇珩正要欣喜致謝,卻聽這位老太太搖頭補道:“可惜啊,心眼不太好。”

……

王清安雖然拿折扇擋了口鼻,但眼神裏卻掩不住笑意。自家祖母什麽都好,就是看不慣旁人仗勢欺人。

後頭跟著的幾位女賓客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到這會,她們也早已想明白了高宇珩今日為何會這樣針對顧輕幼。想必是因為李太傅逼著高大學士辭官一事,高小公子心有不甘。可朝政上的事,拿一個小姑娘撒氣,真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今日她們都挺瞧不上高宇珩的。

但只有王陳氏這樣半截入土的人說話才會這般直白。

“顧姑娘。”不知誰轉過頭去笑吟吟道:“今日怕是鹿肉不香,沒吃好,改日去我們府上吧。”

“是,我們府上有現成的烹好的茶,不用你親自上手了。”

夫人們紛紛發出善意的邀請。

而姑娘們雖然沒開口,卻也都漠然地從高宇珩身邊走過去,一聲不吭。

高宇珩的心裏惱火又羞辱,偏偏還得捧著笑臉送這些人出去,一時氣得胸口直通。而因為大夥都與顧輕幼說話,所以她被落在了最後頭。

高璃月姐弟兩緊隨著她。

沒把小高府放在眼裏的高宇珩見眾人都已上了各自的馬車,

唯有顧輕幼才走到自己的眼前,便冷哼一聲道:“今日顧姑娘真是好得意。”

“得意?”顧輕幼略顯不解,但很快笑道;“是高公子你更得意啊,大家今天不都在聽你說話嗎?”

“我……”高宇珩氣得一口血悶在胸口,隨即哼了一聲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裝得這幅天真模樣,我又不信你。”

“高公子真有意思。明明是你給我下得請帖,卻又因為我的到來氣成這樣。”顧輕幼不理解地搖搖頭,抿嘴笑道:“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又是何必呢?”

……

曉夏和素玉也忍不住笑了。

尋不到任何可趁之機的高宇珩帶著滿肚子火氣回了正廳,本想去找祖母訴苦,不想卻被自家妹妹拉住。

“怎麽了?”高宇珩氣悶道。

高宇珩的三妹吐了吐舌頭,把剛才發生在祖母房中的事講了一遍。原來,那王陳氏在走之前還去了一趟祖母房裏。

就在片刻之前。

“怎麽,年歲越大,還越糊塗了?”王陳氏進門便道。高老夫人擡眸見是她,木頭似的面容有了些許笑意,淡淡道:“也就你聰明,能瞧出來我是要那顧姑娘丟人。”

“也就我聰明?”王陳氏伸手拍了拍身後的丫鬟道:“你家那傻孫兒跟你一樣糊塗,一番又一番地跟人家過不去,連我這剛收的十二歲的丫鬟都瞧出來了,你們高府這梅花詩會就是為了出口惡氣才辦的。”

“珩兒不會如此蠢笨吧。”高老夫人不太信。

王陳氏漠然一笑,把方才從作詩到烹茶的事一一學了,眼見著高老夫人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煞白,這才有些滿意道:“ 不是我說你,你要跟你家老爺出氣也是應該的,多少年了,你就是這個脾氣。可你做事也要周全一些,你也不打聽打聽,那太傅大人是什麽人物,你越得罪他,他越心狠手辣。人家才不會在意什麽顏面什麽名聲。”

高老夫人拈著手中的紫檀手串,棕褐色的眼眸深陷在燕窩裏,微微咬牙道:“珩兒這孩子真是的,一計不成收手便罷了,怎麽還弄出烹茶的蠢主意。”

聽見這話,王陳氏撫掌一笑道:“你還不算太糊塗。是啊,今日你們高府實在是丟人了。本來就是嘛,辭官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原本還有些顏面。偏偏你們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弄得大夥都看不過眼。”

“你別指望我們高府的笑話。”高老夫人重新板了臉肅然道。

“我不看你笑話,又看誰笑話去?看人家小丫頭的笑話嗎?我告訴你,人家可沒丟人。雖然不會作詩,卻大大方方的。烹茶就更不用說了,那小茶包確實精致小巧。”

“什麽茶包不茶包的,難登大雅之堂!一個鄉下賤婢,我拿她出口惡氣又怎麽了。”高老夫人叭的一聲將手串撂在黃梨木炕桌上,隨即卻又無奈地重重嘆了一口氣道:“再說了,不拿她出氣,我又能怎麽辦!那李太傅實在太過分了,逼得我家老爺辭了官。我,我高府往後的門庭靠誰來支撐呢?”

王陳氏聞言不由得笑了:“成王敗寇,你說這種話有什麽用?若是你家老爺當初扳倒了李太傅,難道今日你還會心疼李太傅嗎?以你的性格,沒準還會拉著那顧姑娘到身邊當丫鬟伺候你呢。再說了,你家老爺若不是為了搏那一人之下的富貴,又怎麽敢貿然得罪李太傅呢?說白了,還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高老夫人氣得拿手指著王陳氏,半晌說不出話來。

可喘過幾口氣後,她又平靜了下來,將手指蜷成一團,緊緊捂著心口道:“這樣的話,也就只有你能跟我說一說了。”

“可不是麽。”王陳氏見她還算明白事,話又多了一些。“所以眼下你可不能再犯糊塗了。一則是那李太傅不好惹,別說動那顧姑娘了,動他府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不成的。二則,如今高府本就不同往日,大家全都是照著你們從前積累下的人情才肯賣你些面子。若你再這般糟蹋,往後可就真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啊,年歲這麽大了,趕緊好好調教幾個兒孫要緊。”

“那是自然的,我家珩兒自然往後是要出人頭地的,起碼要比你家安兒強才好。”高老夫人忽然起了不順心的勁兒,嘴裏又開始沒好話。“再說了,李綿澈都逼得老爺辭了官,若是他再對我高家下手,他成什麽人了?哼,就算他不顧及顏面名聲,難道也不顧及皇帝的感受嗎?我高家深受皇恩,我這誥命之位,還是先皇親自封的!”

“那是先皇。”王陳氏心中忖道,現在這小皇帝可是事事都聽李太傅的。看著高氏因為憤恨而扭曲的嘴臉,她暗自搖了搖頭,有些人就是自以為是,勸也勸不得。怪不得好好的孫子養成了這樣。

高氏沒有覺察王陳氏的不耐,依然在嘀咕道:“這口惡氣今日不出,明日也要出。今日這個小丫頭讓我孫兒丟了人,我更不會放過她了。”

“你要出氣,人家沒準也要出氣的。自求多福吧還是。”王陳氏聞言徹底沒了耐心,暗暗念叨了一句,便起身離開了。

被王陳氏教訓了半天的高氏窩了一肚子的火氣,終究還是沒忍住,把高宇珩叫去痛罵了一番。

“那就是個山裏來的小姑娘,一不讀書二不識字,你連她都鬥不過,將來還指望進什麽朝堂?你瞧瞧今日之事讓你辦的,非但沒讓那小姑娘丟人,反倒讓咱們高府失了臉面。糊塗,混賬,沒用的東西!”

“祖母,孫兒也沒想到那女子如此奸猾。”

“既然知道奸猾,為何還要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分明是你技不如人,這麽多年的書盡是白讀了,連個小姑娘都辯不過。不中用!”

高宇珩早已面紅耳赤,目光頹唐落在地上,心裏又愧又急,一時竟忍不住辯道:“孫兒一心讀聖賢書,這些年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今日要與婦人姑娘們纏鬥,行此蠅營狗茍之舉,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你說誰蠅營狗茍?”高氏氣得一拍桌案,手心頓時紅漲無比。

“孫兒不是這個意思。”高宇珩自知失言,趕緊跪地磕頭認錯。可高氏卻還是被氣著了,胸脯上上下下起伏不停,連脖子上的筋脈也隱隱抖動起來。

“你光明磊落,我這當祖母的卻是蠅營狗茍?呵,呵呵,真有趣,我這般籌謀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高家,為了你和你弟弟的前程!結果呢,你自己做事不成,反倒要把責任推卸到我這花甲老婦的身上,這就是你從小學到的規矩?這就是高府的嫡長孫該說的話嗎!”

……

沒人知道,一場梅花詩會差點讓高府鬧翻了天。而今日這事,最終以高氏被氣倒,高宇珩跪了兩日祠堂告終。

而此刻高璃月姐弟二人也已經回了小高府。二人一邊走一邊正議論著今日之事。

“姐,你覺得我今日作的詩如何?”高懷澤站在高璃月身前,健碩的體格幾乎趕上自家姐姐的兩倍有餘。

“你就知道作詩。”高璃月輕聲嗔怪著,順手接過他脫下來的錦袍搭在雕花龍門架上。扭過頭來卻發現原來母親給弟弟又換了一張新書案。那書案上除了筆墨紙硯外,還擺著精致的太湖石和插著孔雀扇的石榴瓶。另有一串珠絡從空中垂下來,內裏放著一對新鮮香櫞。

“母親又給你添置新玩意了。”高璃月隨口說了一句,很快又移開目光,繼續方才的話題道:“今日那高宇珩公子也太過分了,怎麽能如此針對輕幼呢?”

“你說顧姑娘?就是那個說不會作詩,又拿出了一堆茶包,哄得夫人們都很喜歡的那個高姑娘嗎?”

“你一向對姑娘家的事不怎麽上心的,今日倒記得這般清楚啊?”高璃月有些意外地瞥了高懷澤一眼,旋即有些酸溜溜道:“我倒是沒想到,她真有讓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談不上念念不忘,只不過覺得她挺有趣的,與旁的女子都不一樣。”

“我就沒趣了?”高璃月隨手扒拉了一下那香櫞絡兒,任它在空中晃了晃。

高懷澤吃吃笑了笑,也不知勸慰幾句,忽然反應過來什麽,急忙問道:“你說高公子是故意針對顧姑娘的?哦,怪不得,怪不得他先是讓顧姑娘作詩,後來見她不會,又提出了什麽烹茶的主意,原來是想讓她下不來臺。”

“你們公子家,就是反應慢些。”高璃月轉個身坐在玫瑰椅上,撫了撫那渾穆古樸的太湖石,任由冰涼的觸感在手指間躍動,又繼續道:“其

實顧輕幼脾氣真是挺好的,要是我被這般難為了,肯定早就惱火了。偏偏她還能笑著跟高公子作別,多少也算有些本事。”

“那高宇珩的才學也不過爾爾。姐姐你也聽見那詩了,可遠不如我作的。”高懷澤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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