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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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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出門的日子定在了三日之後, 青鳶親自替趙淺羽打點著行囊。自從那日從睢王府回來之後,趙淺羽就像是沒了靈魂的軀殼一般,雖然一切吃喝如舊, 只是多餘的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青鳶挑選著一些素淡的衣裳放在箱子裏, 又命人打開了裝著冬衣的箱子, 從裏面挑揀起入冬用的大氅來。

趙淺羽坐在一邊默默看著, 終於有了些反應。“連冬天的衣服都給我挑好了,看來你也沒打算讓我回來。”

青鳶聞言將手中的衣服放回去, 心裏如長草一般糾結。半晌,她終於沈沈開口道:“公主您想過沒有, 奴婢今年已經十九歲了。當初入公主府, 也並非奴婢的心意, 而是您說喜歡我的性子, 所以求了太後娘娘下旨, 讓我過來伺候您。從府上的大小姐變成您跟前的丫鬟, 我從來沒埋怨過一個字。可如今, 您真的要讓我隨您一道去郴州嗎?所謂父母在,不遠游。您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趙淺羽起初還有些惱火地聽著, 但到後來, 卻漸漸覺得心虛起來。她不自然地把玩著手裏的佛手,委屈道:“連你也不要我了是嗎?”

“不是我不要您。”青鳶直視著眼前這位自己從小與她一道長大的公主,懇切道:“公主,您做錯了這麽多事,為什麽不願意彌補一次呢?您想過嗎?若不是因為您的自私, 我如今應該還在承歡於父母膝下, 還是千嬌百貴的大小姐吧。”

“青鳶……”趙淺羽無助地拉住她的手,眼裏竟有一絲懇求。“我就只剩下你了。你若是也不要我, 我該怎麽辦?你叫我怎麽辦?”

青鳶又氣又難過,在一瞬間竟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她咬牙無奈地掙開公主的手,氣惱地重新走回裝著冬衣的箱子前,一股腦將所有冬衣全都搬出來,一件件折好,放進要帶的行囊裏。

趙淺羽甚至不敢計較什麽,只是默默垂淚。

而青鳶也是下了狠心,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咬著牙念叨著。“因為您的一個決定,我十年沒睡過整覺,每日要替您守夜。因為您喜歡李太傅,就絞盡腦汁參與政事,害得整個大譽都要為您收拾爛攤子。因為您嫉妒顧姑娘,所以就讓孫姑姑想辦法害她嫁給一個跛子。因為您不想去和親,就逼林姑娘替您去。您說,這些年,您造的孽還少嗎?”

“你走,你給我走!”趙淺羽終於被氣得面紅耳赤,狠狠將手邊的一個瓷瓶扔在地上,任由碎片飛射。“我不要你伺候了。你給我走,回你的陳府去,再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青鳶又驚又喜,卻終究是喜大於驚,縱然那瓷片已然飛入腿中,讓她覺得疼痛難忍。可她卻也不敢放過眼前這樣大好的機會,沖著趙淺羽跪拜三次後,便逃離似的飛速離開了。

“走吧,都走吧。”趙淺羽最後的一絲靈魂也像被抽走了一般,雙目無神嘆著,內心無比絕望。

而離了公主府的青鳶,在回自家府邸歇了幾日後,便登門去了太傅府。自然她不是求見李綿澈,而是求見顧輕幼。

“我是來跟您賠不是的。”青鳶的語氣一如往常沈穩。“追隨公主的時候,有很多事都不是我情願做的,可我也沒辦法。如今公主肯放我走,我便想過來看看您,顧姑娘。”

對於青鳶,顧輕幼還是有幾分好感的。她笑著舉起自己剛釀的一杯橙子酒,朗然笑道:“你的道歉我接受啦。”

來之前青鳶想過很多場景,但只有眼前的這一種,最能讓她如釋重負。果然,與顧輕幼相處,是最簡單的事。

她的唇畔下意識地帶了輕盈的笑意,舉起手中的藍瓷杯橙子酒,沖著顧輕幼深深地點了點頭。隨即,她將橙子酒一飲而盡,只覺酸甜微辣的口感之下,自己越發心胸通暢。

“如果公主像姑娘的性子一樣,該多好。”青鳶忍不住感嘆道。“我到底伺候了她這麽多年,雖然心裏有恨,卻也有不舍。顧姑娘,我知道公主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不求你原諒她,只希望你看在她也有苦衷的份上,往後能稍稍善待她一些。”

“我?怎麽善待她呢?”顧輕幼有些不解。

望著顧輕幼單純無暇的面容,青鳶怔了怔,隨即搖頭笑道:“您太小瞧您自己的能量了。自然,我也不奢求您太多。而對她能盡的心意,也就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

“拖延渭北一事,其實太傅大人早已暗中布置好。之所以想讓皇姐和親,也不過是想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過錯罷了。可惜,皇姐終究是讓朕失望了。”趙裕胤與皇後坐在窗前下棋,手執黑子道。

皇後略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道:“這麽說,即便長公主答應和親,陛下也沒打算送她去渭北?”

趙裕胤點點頭,玉冠輕動。“不錯,無非是做給朝臣們看罷了。渭北區區彈丸之地,縱然皇姐糊塗,洩露了驛道工事圖,但也是逃不出李綿澈的手掌心的。既如此,又何必以和親這樣的法子委曲求全呢?”

“那母後可知道這件事?”皇後又問。

“原本是不知道的。”趙裕胤嘆氣道:“所以她能讚同皇姐和親渭北,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只是後來,皇姐將林姑娘推出來,母後雖然對皇姐失望,但到底也是有些心軟意動的。”

“所以陛下才同意了孟將軍府求娶林姑娘為兒媳之事。”

“不錯。”

“可如今母後病重……”皇後神色有些擔憂。

趙裕胤點點頭道:“所以我已經將事情的真相都與母後說明白了。母後雖然病重,神思卻十分清明。她說皇姐終究是被寵得太多,才養成了如今囂張跋扈的性子。故而,是母後提議讓皇姐去旁州修身養性的。”

“母後終究還是為陛下好。否則以長公主的性子,只怕將來還不知鬧出什麽事來。到時候,反倒於政局無益。”

“是啊。”趙裕胤隨手撂下一枚黑子鎖定了棋局,目光中多了些柔和。

望著身邊的男子越來越有帝王氣魄,皇後心裏多了幾分景仰。隨即,她卻想起一件事,不由得面露憂色道:“聽說渭北候要來拜見陛下?會不會,是太傅大人的拖延之計無用?”

提起這件事,趙裕胤托起茶盞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深沈的目光望向大殿之中的皇輿圖,久久沒有吭聲。

渭北候要來拜見皇帝的消息很快在譽州上下傳開了。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還敢面見皇帝,可見渭北候的氣焰是何等囂張。太後娘娘得知此事後愈發病重,皇帝便更加顧不上渭北的事,只一心侍疾。而與此同時,太傅李綿澈亦是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於是,雖然百姓尚不至於慌亂,但朝廷上下眾多臣子卻顯而易見地緊張起來。

太傅府上,顧輕幼並未閑著。先是林馥兒說要在附近三州新建三處花容浴堂,故而這藥草包一則要出新,二則量也要翻倍。可這樣一來,光靠著自己還有曉夏和素玉三個人,定然是忙不過來的。幸好太傅府是有自己的藥鋪的,顧輕幼索性把藥方給了那鋪子,賺得的銀子與那鋪子也是三七分成。如此雖然賺得少了,但卻總算是輕松了下來。

這件事剛辦完,追蝶便寫信說要來譽州。顧輕幼追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江辰在府試時並未考中,因此她那位夫人頗為不滿,竟然有意要拿江瀾亭作為要挾,逼迫江辰苦讀。江瀾亭是追蝶的親生骨肉,她自然心疼,便寫信托顧輕幼幫忙尋覓宅子,說是打算帶著江瀾亭來譽州定居。

顧輕幼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這一日,她正打算出門去看看宅子,便見晚淮站在院門口,笑盈盈道:“顧姑娘,太傅大人想見你。”

顧輕幼身後的曉夏不免暗自嘀咕。從大驪回來之後,太傅一日要見姑娘兩回。今日可好,算上早膳午膳,這都第三回了。

然而顧輕幼卻好似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很是興致勃勃的模樣。“要見我?是要教我下棋了嗎?前兩天還念叨要教我的。”

晚淮蹙蹙眉,其實太傅大人今日心情並不好,想來見顧姑娘也不是什麽喜事。不過,看著顧輕幼一臉單純的模樣,他還是沒說出口。

特意把剛做好的綠豆沙盛了兩盞,顧輕幼才不慌不忙地去了李綿澈的書房。除了上朝之外,這地方算是大譽所有朝臣最怕的地方了。可在顧輕幼進了這,卻像出入無人之境一般。

“小叔叔,你看。”顧輕幼一襲輕衫,輕輕將兩盞綠豆沙撂在他的案頭。淡綠而綿密的豆沙瞧著十分清涼,聞上去亦是一片甘甜。

擡眸再看眼前人,只見她細長的睫毛輕輕垂在眼眸上,粉唇如櫻,脖頸修長,面龐染著幾分甜美幾分清新。如春風撥冗拂過山崗,李綿澈原本還緊蹙的眉頭漸漸松散開,慢慢在唇邊凝成淡然的笑意。

“我嘗嘗。”他輕巧拎起綠豆沙,緩緩入口間,果然一陣甘美落在心田,讓人大覺涼快。

“怎麽樣?”她眼巴巴瞧著他。

“好喝。”對於食物一向沒什麽興趣的李綿澈不禁點點頭。

得到了肯定,顧輕幼的笑臉綻放,如含苞的百合在一瞬間吐蕊,讓人移不開眼神。

其實他每每擔心她在府中無趣,但一見到她,就很快會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多餘的。人世間的煩惱從來都與她沒有關系,她的世界永遠是皎潔而快樂的。

可眼前……李綿澈收回心神,按捺著心頭的某種情緒,語氣森然道:“輕幼,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是告訴,而不是詢問。顧輕幼下意識豎起耳朵,知道小叔叔要說的事一定很要緊。

仿佛即將出口的話有些晦澀,李綿澈沈吟了半晌,方才開口道:“顧醫士要你回常州住些日子。”

他很快又補道:“不會太久,不會太久。”

重覆了兩遍的話,不知是在給誰信心。

顧輕幼微微歪頭,顯然也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問道:“是義父有什麽事嗎?一定要回去嗎?”

她不願離開,這讓李綿澈的心裏微微感受到暖意。他搖了搖頭。“顧醫士一切安好。不過,你是一定要回去的。”

……

頭一次,顧輕幼帶來的兩份食物,只有一份被用掉了。而另一份綠豆沙仿佛受了厭棄一般被撂在那裏,一點點被夏日的炎熱包裹。

李綿澈漸漸握拳,又松開,莫名感受到指尖微微有些酸麻。

“大人。”晚淮的聲音在門前響起。

可李綿澈卻只擺了擺手。

晚淮一眼瞧出主子心情不好,趕緊利落地將身後跟著的大人轟出門去,低聲道:“改日再來,改日再來。”

“太傅大人身子不適?”那位大臣關切道。

“沒聽說啊。”晚淮也納悶,從今早開始主子就不太對勁了。想起剛才顧輕幼的背影,他心裏忽然一驚,不會是因為顧姑娘吧?

不等晚淮多想,李綿澈的聲音忽然在房內。他幾步走進去,已見主子恢覆了平日淡如山嵐的神色。“渭北候什麽時候到?”

“大約是後日。”

李綿澈心念一動,輕聲道:“明早就安排顧輕幼走,只是要聲東擊西。”

晚淮隨侍多年,自然明白李綿澈的意思,點點頭道:“我讓羅管事等人都在前門相送,再布置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從前門出發。暗裏,安排顧姑娘從後門走,提前一個時辰。”

“好。”李綿澈稍稍安了心,又補道:“安排一隊最好的暗衛,從城外暗中接應,一直到她入常州為止。人越多越好。”

“那您的安危……”晚淮頗有些不放心,可很快見李綿澈挑眉,他立刻俯首道:“微臣知道了,這就去辦。”

對於要回常州一事,曉夏十分期待。“我還沒去過常州呢,聽說那的山山水水最好看了。”

“我也想去嘗嘗常州的茶湯。”素玉輕聲說著,手裏溫柔地將一件蜀錦長裙折起來。她一點都不擔心太傅是想丟下顧姑娘不管,因為就在今早,按照太傅大人的吩咐,羅管事親自送過來一堆去往常州要用的物件。那些東西樣樣貴重精致,但卻都是夏秋所用。

由此可見,顧姑娘回常州也呆不了多少日子。可這樣的心思也是素玉自己的揣測,她不敢跟曉夏念叨,自然也不會與顧輕幼說起,只是老實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姑娘呢?姑娘想回去嗎?”曉夏自己高興了半天,終於想起回頭問顧輕幼的感受。顧輕幼正托腮坐著,身上只裹著一件半透的紗衣,剛擦拭過的發絲還有些濕漉,烏黑如雲般垂下來,越發顯得她肌膚清透光滑。

“我就是沒明白為什麽要我回去。”顧輕幼微微嘆口氣。

“我還是頭一回看見姑娘有不高興的樣子,從前一直以為您什麽都不往心裏去呢。”曉夏調笑一句,又哎呀道:“您想那些做什麽,太傅大人總不會錯的。再說您回去也呆不了幾日呀,很快就能回來的。”

“你說得對。”顧輕幼點點頭,慢慢舒了一口氣,歪著頭一笑:“小叔叔總是不會錯的。”

可莫名其妙的,她心裏就是隱隱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是一種很異樣的感受,她從未體會過,所以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因為羅管事幫忙打點了衣裳首飾以外的用度,所以曉夏和素玉沒用多久就收拾出了四大箱行李。唯恐耽誤顧輕幼臨出門睡不好,二人特意點了熏香,又送了牛乳,瞧著顧輕幼躺下才肯安心退出去。

一夜無話。曉夏一大早便去幫陸廚娘打下手,要親自做些點心帶著,給顧輕幼在路上吃。素玉則進門伺候顧輕幼洗漱。

她本以為顧輕幼睡得不錯,卻不想一進門瞧見的卻是顧輕幼雙手抱膝坐在床上,發絲傾瀉般垂在肩頭,一雙鹿眸則無辜地盯著錦被上的雲紋。

這樣一幅惹人愛憐的情態,是素玉三四年來都沒在顧輕幼身上見過的,一時不由得有點無措。

“姑娘?”她撂下手裏的玫瑰花汁,輕聲湊過去問候。“您這是怎麽啦?”

顧輕幼擡眸,眼角隱隱有些血絲,臉上卻帶著好奇的笑意。“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一想到回常州,還很期待呀。可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睡不著,心裏也沈甸甸的。會不會是因為太開心了?”

“您會不會是不想走啊?”素玉揣摩道。

“那倒沒有,住哪都一樣啊。”顧輕幼微微聳肩,把離開太傅府這件事放在心裏又轉了轉,自覺沒什麽放不下的,便嘻嘻笑道:“算了,不想了,咱們趕緊走。到了常州啊,我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要帶你們去呢。”

她眉眼間的愁緒散開得那樣快,幾乎讓素玉以為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她正要多問什麽,便聽曉夏在外頭叫嚷道:“姑娘,熱乎乎的點心出鍋啦!”

很快,顧輕幼捧著三四盒點心上了馬車,這才瞧見林馥兒已經坐在馬車裏等著了。她眼裏一喜,嘴上便笑著嗔怪她嚇了自己一跳。

“我送你到城門口,再坐我家的馬車回去,我讓車夫跟在後頭啦。知道你去不了多久,但我還是舍不得。”林馥兒抱著顧輕幼的胳膊撒嬌。

“我可還記得你頭一次過來跟我叫板的樣子呢。”顧輕幼故意板著臉道。

林馥兒被說得一赧,搶過她手裏的一碟點心,微微昂起小臉道:“誰還沒有個不懂事時候了?往後你可不能再拿這事說嘴了,庭軒哥哥不愛聽呢。”

“你很喜歡孟庭軒。”顧輕幼忽然認了真,睫毛忽閃忽閃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喜歡一個人就是,看見他的時候你會很高興,高興到不願意去做旁的任何事,只想跟他靜靜地呆著。看不見他的時候,你就會想他,想他吃什麽做什麽,有沒有……”林馥兒說了半天,忽然察覺到顧輕幼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嗔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要笑話我的!”

“我沒有。”顧輕幼一臉無辜,自己聽得正認真呢。

“你沒喜歡過別人嗎?”林馥兒拉扯著顧輕幼的袖子道。她早曾聽孟夫人說過公主曾有意撮合孟庭軒與顧輕幼一事,但她卻沒什麽心結,畢竟兩個人最後誰也沒看上誰。

顧輕幼呆呆地想了一會,卻是搖頭道:“按照你的這種說法,是沒有的。”自己對從前的孟公子也好,江公子也好,都沒有過林馥兒描述的這種感覺。

“早晚會有的。”林馥兒自覺臉都要燒起火了,趕緊換了話題道:“到哪了?是不是要到城門了?”

“是,姑娘,就要過城門了。”外頭有人答道。

“那我要下馬車了。”林馥兒握了一把顧輕幼的手,笑道:“等你回來。”

“嗯。”顧輕幼點點頭,將手裏的點心挑她喜歡的塞給她一盒,彎了彎手掌沖她告別。

林馥兒就著小丫鬟的手笑嘻嘻地下了馬車,臨了又回頭道:“你也別太擔心了,雖然渭北候來勢洶洶,但太傅大人一定有對策的。”

“什麽來勢洶洶?”顧輕幼還想多問,可林馥兒已經下了馬車,前頭的車夫也已經開始接受城門口官兵的盤點,不容她再敘話了。

因為渭北候朝見一事,所以城門口的檢查也嚴了不少。素玉和曉夏忙著下去打點,便留顧輕幼一人坐在馬車裏。

馬車寬敞華麗,側面甚至暗藏了一個冰格,可以在裏面裝些荔枝瓜果。桌案上的幹果也是出門之前擺好的,是顧輕幼近來最喜歡的冰糖山楂和棗泥雪球。

她咬了一口冰糖山楂,往日吃著酸甜適中的口感,今日卻莫名有些發苦。顧輕幼微微蹙眉,腦海中回想著林馥兒方才說過的話。

渭北候來勢洶洶,太傅大人一定有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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