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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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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睢王妃冷漠地移開眼, 繼續道:“你是出嫁女,我自然管不著你。可我也要讓你明白,你的所作所為, 總有人要替你付出代價。從今日開始, 沐姨娘便在這座屋子裏清修。這一年以內, 不得出寂照寺半步。至於一年之後嘛, 就看你這好女兒怎麽做了。”

“你敢,你敢!”沐姨娘心疼地上前去攀扯那姑子, 卻幾次被小丫鬟們扯回來。她又是心疼又是情急,索性捂著胸口沖著睢王妃撒潑道:“我要去找王爺, 我是王爺的救命恩人, 王爺不會舍得讓我清修。”

此刻已經起了身的睢王妃漠然回頭, 冷笑道:“你今早已經見過王爺了吧?還記得王爺說什麽了?”

“王爺, 王爺今晨說, 說一切……一切都聽王妃的……”沐姨娘身子一軟, 徹底癱在了地上。沒有陽光的照射, 夏日的地磚也冰冰冷冷,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完了, 我全完了……”沐姨娘失魂落魄地垂下腦袋, 如衰敗的秋海棠一般,苦笑不已。

睢王妃一行人施然離去,齋房內便只剩下了沐姨娘母女二人。林桂兒自己拽下口中潮濕的帕子,厭惡地扔到一邊,便奔到沐姨娘身邊, 心疼道:“娘親, 娘親,怎麽辦……”

“真是你做的?”沐姨娘惱火地擡眸看向林桂兒。林桂兒下意識地向後一躲, 旋即悶悶點了點頭道:“是,是女兒做的。”

“你糊塗!”沐姨娘忍不住狠狠甩了女兒一個耳光,唾罵道:“做就做了,娘親也不怨你,可你怎麽就讓人覺察了?連這點馬腳都藏不好,你還跟我炫耀什麽!”

“我……”林桂兒低聲啜泣著,火辣辣的臉頰讓她忍不住拿手捂著。“是王妃在我身邊安插了人手?還是,還是公主告訴王妃的?”

“現在說那些都沒有用了。”沐姨娘打量著眼前的齋房,適才心裏的喜歡早已蕩然無存,就只剩下厭憎與嫌棄。

“娘親,是女兒不好,都是女兒害了您。”林桂兒顧不得臉上的傷痛,拉住

沐姨娘的胳膊,又著急又心疼。

“你……”沐姨娘拿手撐著地面,另一只胳膊就著林桂兒的身子掙紮著站起來,定了定神道:“你算是害苦了娘親了。”

“我去找王妃,去找父王求情吧。”林桂兒哭喪著臉,身上的緋紅衣裳襯得她氣色愈發衰敗。

“求情?”沐姨娘想起今早王爺的欲言又止,忍不住搖頭道:“不中用了,不中用了。他若是心疼我,今早就該攔著我了。只怕,只怕你父親也怨上你了,那馥兒畢竟是他的嫡女。”

“那,您就真的要在這清修嗎?”林桂兒的心裏早已悔死了。早知會牽連母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錯了心思,亂打林馥兒的主意。

“不清修又怎樣。”沐姨娘品了一口手邊的茶,不等咽下,便忍不住全都吐了個幹凈。

“盡是茶葉渣子……”

林桂兒聞言心頭愈發難受,握著沐姨娘冰冷的手哀道:“母親,您想想法子,都是女兒糊塗,女兒知錯了。女兒回王府門前跪著,哪怕跪上三天三夜,也不能讓你遭這個罪。”

想起來的路上偶然瞧見的齋飯,半點油星都沒有,沐姨娘心裏一哀,卻還是搖搖頭道:“不成,不成。你萬萬不能再惹惱王爺和王妃了,你畢竟是出嫁女,若是傳出名聲,說是你害得自家妹妹去和親,到時候你在娘家還呆不呆了?”

“那您怎麽辦?”林桂兒四下掃視了一圈那屋子,清幽是清幽,擺設也齊全,可細看就知道沒一個能用的。更別提什麽點心胭脂了。

“我能怎麽辦?我忍著唄!”沐姨娘到底是窩火的,忍不住沖著自家女兒吼道。“你那把柄都落在人家手裏了,我還能怎麽樣?就知道連累你娘親,沒用的東西。”

“我也不想這樣啊。”林桂兒的眼底窩著淚花道:“誰能想到王妃這麽神通廣大,連我在背後用的手段都察覺了。”

“沒用,你就是沒用!”沐姨娘隨手將手邊的茶碗拂落在地上,果然茶湯之中盡是殘碎不堪的渣滓。

林桂兒嚇得身子一抖,接著卻聽見外頭一道肅然冷冽的聲音道:“是哪位清修的夫人摔了茶盞?阿彌陀佛,寂照寺每處齋房只有兩個茶盞,您要是再摔一個,往後就連茶都用不上了。”

“外頭不是您身邊的姑姑丫鬟嗎?”林桂兒瞪圓了眼睛詫異。

“都清修了,哪裏會給我留人。”沐姨娘這樣說著,心裏也是酸楚不已。再擡眸瞧瞧那四處透風的門窗,不由得又是一陣難過。“桂兒,你手裏若還有銀子,不如把這齋房修一修吧。”

林桂兒怔了怔,又四下打量了一圈,粗粗一算,這齋房修一修,再添置些物件,怕是要填百八十兩銀子進去了。

肉疼。林桂兒咂咂舌,嘴裏的味道像是吃了黃連一般。

“你好好想清楚,王妃到底怎麽知道這事的。要真是你跟前的人說漏了嘴,那可不能留了。”沐姨娘回過神來,冷聲囑咐道。

林桂兒搖搖頭,有些無辜道:“只有張姑姑知道啊,張姑姑總不會出賣我的。”

“就沒有旁人了?你是直接與公主說的這個主意?”

“那,那倒不是。我是與公主跟前的青鳶姑娘說起的,青鳶姑娘總不會跟王妃告狀吧,畢竟要是公主去了渭北,她也得跟著……”

“怎麽不說話了?”沐姨娘覺察到林桂兒的聲音漸小,急忙追問道。

“我想起來,我與青鳶姑娘提馥兒這事的時候,青鳶姑娘的神情……”

“她不樂意是不是?”

“是有點……”

“糊塗,糊塗!”沐姨娘忍不住擰了林桂兒的胳膊一把。“你怎麽這麽糊塗!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知根底的人不要隨便說話。那青鳶姑娘從小見過林馥兒多少回,又見過你多少回。若她真是偏幫著林馥兒呢?你怎麽不長腦子!”

林桂兒被罵得心頭委屈又難過,捂著胳膊避開道:“我也是……我也是被她逼急了。那花容浴堂擺明了是搶我的主意,又賺了那麽多的銀子,卻不肯跟我分一杯羹。分明是她做事太絕了些……”

“回府吧,規矩些日子,萬萬別再折騰了。”沐姨娘欲言又止,可望著腳邊的一圈茶湯,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你再折騰,只怕娘親就要在這清修一輩子了。”

這語氣雖是戲謔的,可戲謔裏頭卻又噙著十足的愁悶。林桂兒心中難過,暗恨王妃做事太絕,卻也真的有些心生忌憚,漸漸懊悔起自己的沖動來。

然而事情到這並沒完,林桂兒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便見婆母在正廳坐著。她暗自叫苦,扭頭正要走,陳老夫人已然開了口。“聽說你姨娘做錯了事,被王妃送到寂照寺清修了?”

“王妃如此說的?”林桂兒輕聲試探。

“莫不是如此?”陳老夫人挑眉。

“自然是如此的。”林桂兒趕緊躬身答道。“是姨娘一時糊塗,惹惱了母親。”

“你們府上的事我自然管不著。”陳老夫人放下心擺擺手道:“但我要提醒你,你也轉告你那姨娘,做事之前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女兒可在別人家的府上做新婦呢。雖說娶了你,算是我兒高攀王府。可我們府上也是自然有些清譽的,若你姨娘真做出什麽不好看的事……咳咳……總之我們府容不下名聲不好聽的兒媳婦,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林桂兒咬著唇忍下,一陣陣屈辱感不由得湧上心頭。就因為自己是庶女嗎?就鬥不過這個林馥兒嗎?怎麽全天下都要幫著她呢?

另一邊,睢王妃坐在馬車裏,旁邊的桌案上擺著一碟香藥山楂,另有一個小小的琉璃圓盞,裏頭盛著淡青色的膏體。丫鬟拿指腹取了一些,輕輕抹在睢王妃的額角,柔聲道:“王妃您別生氣了,事情未必就這樣了。姑娘不是說,那日陛下說要找王爺商議完再做決定嗎?”

“可陛下遲遲沒有動靜,王爺也如坐針氈。”睢王妃取了一顆香藥山楂,可湊到唇邊一聞,卻覺得有些膩膩的沒食欲,索性又撂回碟子裏道:“馥兒呢?”

“大約是去花容浴堂了。按照您的意思,老夫人那還不知道這事,一心帶著姑娘賺錢呢。”

“這孩子倒是沒心沒肺。”睢王妃嘆了一口氣,眉心微微凝起幾分算計,很快卻又散開道:“快到月底了吧,花容浴堂那大約賺了不少銀子,你讓馥兒親自給顧姑娘送去。再從府裏取兩匹玉蘭色錯金竹葉錦緞,還有那對白玉嵌紅珊瑚的珠釵也拿著,就說是我對顧姑娘的謝禮。”

“您是想讓顧姑娘去找太傅大人幫忙?這樣能成嗎?人都說太傅大人那性子,只有他算計旁人的份,可沒有旁人算計他的。”

“我何嘗敢算計李太傅呢?”睢王妃摸了摸衣襟上細密的銀線,苦笑道:“我不過是想讓顧姑娘看在與馥兒交好的份上,看看能不能給出些主意罷了。自然了,若天下間真有人能說服太傅大人,大約也只有這位顧姑娘了。”

“那奴婢回府就去辦。”

日光照著屋檐的脊獸,透過雪白的窗紗投下影來,在理石地面上緩緩移動。幾顆香球隨著風輪送出來的風輕擺,帶來陣陣香甜。

但這樣靜謐的時光卻不能撫平趙淺羽眉心淡淡的八字紋。一個又一個人影在她眼前晃,一個又一個名字從她唇邊滑過,但從中,趙淺羽並不能找到一個能幫自己解決困境的人。

除了李綿澈。

“公主,孟夫人到了。”青鳶踮著腳尖走進來,輕聲道。趙淺羽的眼眸中滑過一絲意外,但顯然更多的是驚喜,擡手便道:“請過來吧,再沏杯孟夫人素日喜歡的雀舌來。”

那雀舌縱然清香,卻壓不住房內香球的氣息,好在總算給昏沈沈的屋子增添了一抹清新。孟夫人嗅著氣味走進來,一進門便瞧見趙淺羽的笑臉。“瞧見你過來,我真是高興。”

孟夫人怔了怔,心底不由得一笑。果然時移世易,這話於從前高傲的公主又怎麽肯說呢?她暗自喟嘆著,上前握了握趙淺羽的手道:“公主近來身子如何?吃得還香嗎?”

趙淺羽聞言便苦笑著搖頭道:“在母後和弟弟眼裏,我是個頂糊塗的人。在大臣們眼中,我是個罪人。我這樣的人,吃得香不香又有什麽要緊。”

“這話就有些頹唐了。”孟夫人嘆了一口氣,這才驚覺手中握著的那雙手已然瘦得就快皮包骨頭了,連手腕上的寶石珠串都晃晃蕩蕩的,仿佛一擡手就能被甩出去。

“頹唐不頹唐的,就這麽回事吧。”趙淺羽抽回了雙手,用水袖輕輕掩住,覆擡眸問道:“皇弟可下旨了?林馥兒什麽時候去和親?”

孟夫人微怔,旋即搖頭道:“陛下還沒有旨意。”

“什麽意思?他不打算讓林馥兒去和親?難道,難道還是想讓我去?”趙淺羽一急,耳邊金鳳鏤花步搖上輕輕垂下的一串金絲花骨朵輕輕晃動。

孟夫人正抿著一口熱茶,見趙淺羽情急,嘴唇才一碰到茶水便又撂下茶杯,啟聲趕緊道:“聽將軍說是太傅大人上午時分回來了,大約陛下在等太傅大人一同商議此事吧。”

“綿澈回來了?”趙淺羽心裏一咯噔,隨即身子重重靠在紅木鸞枝紋玫瑰椅上,低聲喟嘆道:“為了顧輕幼的事,綿澈怕是要恨死我了。只怕,只怕那林馥兒是能逃過這一劫了,到底命數不濟的還是我。”

孟夫人聞言微有詫異,將手中端了半晌的雀舌慢慢吞了一口,只覺得茶香在唇齒間溢開,心情不由得也舒暢了許多。“公主怎麽想?您覺得太傅大人會讓您去和親?”

“難道不是嗎?於情於理,都應該是我。”趙淺羽苦苦一笑,臉上極盡哀戚之色。

孟夫人聽見這話才算明白,原來太後所說的公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錯,只是不願意為這份錯誤付出代價罷了。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該去和親,畢竟這場戰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的。”趙淺羽說話的時候臉頰緊緊繃起,顯然銀牙是在暗咬著,不知與誰較勁。

擡眸瞧見趙淺羽眼底的一片烏青,孟夫人到底有些心疼,眼前的孩子再糊塗,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

“公主想必近來食欲不佳,不如請青鳶制些牛乳羹來吧,澆上些櫻桃甜醬,大約能開胃些。”

青鳶聞言知道這是二人要說體己話了,福了一福便領著眾丫鬟們去了。孟夫人見殿內清凈下來,這才輕聲道:“公主有沒有想過,太傅大人緣何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大譽?”

趙淺羽不解地擡眸看向孟夫人,眼底血絲隱現,十分憔悴。

孟夫人嘆了一口氣,索性直白道:“太傅大人的心思我們是猜不透的,但這件事卻不太難想。太傅大人此時前去大驪,一則自然是要打探大驪兵馬的虛實,二則嘛,我與將軍都猜測,太傅大人對於渭北之事,只怕早有安排了。”

“早有安排?”趙淺羽眼中的不解漸漸變為嘲笑。“自然是有安排的,那便是要我去和親。”

“不不不。”孟夫人又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幹燥的喉嚨,這才繼續道:“當初越江之亂時,公主您正患時疾,加上年歲也小,並不知道裏頭的細枝末節。彼時皇帝尚且年幼,太後娘娘心慌畏懼,也曾提出過和親之舉。”

“母後?”

“是,彼時淑太妃的女兒尚未婚嫁,太後娘娘有意將她許配過越王,再以五十萬兩白銀為嫁妝,並割越州於越王,以平息越江之亂。可這件事經了朝臣的口一經提出,便被太傅大人否了。”

“綿澈不同意嗎?”趙淺羽微微詫異。

孟夫人點點頭,雙眸微微遠眺,陷入回憶道:“我不是朝臣,卻也聽將軍說過這件事。至今我記得,彼時太傅大人說,料理越王的法子有上百種,其中和親是最無能的手段,伴以通關市、送金銀、劃邊界,有一時之利卻無長遠之功。”

“彼時李大人是憑著對皇帝的救命之恩才剛剛坐得太傅之位,故而朝臣並不把這番話放在眼裏。也是啊,當時太傅大人才多大呢。可後來,李大人真真是有本事的,一夜之間便寫出了一十五本奏折,折折皆是兵法,每一道折子都能治越王於死地。將軍與朝臣們把折子翻了又翻,終於明白為何太傅大人為何說和親是最無能的法子。”

“不愧是綿澈。”趙淺羽的臉頰上飛上兩抹紅暈,如暮色中的晚霞,輕盈而嬌艷。只是因為臉色憔悴,這兩抹紅暈便顯得有些突兀。

孟夫人的目光中亦是流淌出幾絲敬仰,須臾才轉頭看向趙淺羽道:“這話原本臣妾不該說,但如今卻覺得,公主很需要一個人來點醒您。”

趙淺羽聞言心中感念,慌忙拉住孟夫人的手道:“按照母後的吩咐,我該叫夫人一聲姨母的。夫人教教我,到底我該怎麽做?”

卑微而真誠的語氣,是趙淺羽在發自內心的懺悔和求助。這樣的態度讓孟夫人覺得公主總算不至於太無藥可救,可她又怎麽知道該怎麽做呢,一時也不由得苦笑道:“公主這些年是厚待軒兒,臣妾才鬥膽來與您說這些話。可說起該如何做來,臣妾也不知道啊。”

瞧著趙淺羽眼神一陣晦暗,孟夫人繼續道:“無論如何,至少您得先認錯,先有個願意承擔自己錯誤的態度啊。自然了,臣妾相信您心裏是知道自己錯了的,可您是怎麽做的呢?您想法子去逼迫睢王之女去和親,您避開自己的錯事不談,您一味想著您自己的事兒。”

“我……”趙淺羽仿佛被抽幹了精神,怔怔地坐在玫瑰椅上,淌不出眼淚,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孟夫人見狀心有不忍,但想起太後娘娘的囑咐,卻還是動了動嘴唇,下了最後一句猛藥。“臣妾再說句不該說的,就沖著和親這件事上來看,您覺得您真的了解過太傅大人嗎?您做過讓太傅大人高興或者滿意的事嗎?若答案都是沒有的話,那麽,您覺得太傅大人真的會喜歡您嗎?”

……

趙淺羽死死咬緊了嘴唇,碩大的淚珠一滴滴從臉頰上滑落,滾到艷麗無匹的錦裙上,洇濕大片大片的海棠花,深深淺淺,斑斑痕痕。

“曾見書上說,自作孽,不可活。”她幽幽念叨著,眼底一片絕望。“我現在才知道,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誰都不怨,誰都不怨。”

只怨自己。

林馥兒到太傅府的時候,恰好譽州騎都尉的女兒高璃月也在。太傅大人出門,自家弟弟要忙著準備秋試,她整日在府上閑著也無事,便常來與顧輕幼作伴。因為都是常州出身的緣故,顧輕幼與她還算不錯。

高璃月自小病弱,因此生得瘦高,四肢細長,面容過分白皙,全靠胭脂增添幾抹紅潤。今日,她身著一襲香色繡梔子花水緞長裙,配著流雲髻,上面是玲瓏草頭蟲銀簪並幾朵精致鮮花,倒是顯出幾分生氣來。

而往日高璃月只與顧輕幼相處,又因並不太識貨,所以便覺得顧輕幼那一身淡雅的打扮與自己的衣裳價錢相差無幾,因此心下並無自卑。可今天碰見林馥兒一身華貴,高璃月不免有幾分慚愧。不過轉念想到人家是王府出身,她便也釋然了,只是與林馥兒說起話來,明顯比對顧輕幼客氣多了。

“聽說花容浴堂是林姑娘所開,連我娘親都誇您年少有為呢。”高璃月輕聲讚道。

應對這樣的話,林馥兒如今越發老練,點點頭笑著說過譽了,便扭過頭來繼續與顧輕幼說話。“我今日是來給你送銀子的,浴堂裏用了你的藥草包,大夥都讚不絕口呢。”

“輕幼你也是的,缺銀子怎麽不跟我說呢。”高璃月沖著顧輕幼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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