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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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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是。”姑姑嘆口氣道:“眼下少夫人還沒回來, 說是去給您請醫士了。奴才自作主張,已經讓人先關了莊子的大門。至於那些鬧事的,老奴, 老奴不知道人家府上的背景, 倒是不敢輕易彈壓。”

“什麽意思?”陳老夫人頭暈腦脹, 聽了半晌才尋思過味來, 啊呀一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人是來了咱們的莊子, 泡了咱們的暖池,才出的紅疹?”

這句話正好被剛剛進門的林桂兒聽見, 她聞言如遭雷擊, 嘴唇微張, 一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你過來。”陳老夫人嗓子微啞, 勉力擡起手指著林桂兒。林桂兒是了一聲, 頂著煞白的小臉湊過去, 不等婆母

說話, 先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道:“婆母,都是我的不是。可這事不能怨我呀。”

“你說。”陳老夫人聞言雙目一閉, 半張身子都靠在了軟枕上。

“都是我那便宜妹妹, 還要那太傅府上的顧姑娘給我出的主意。她們,她們一向見不得我過得好。這暖池就是她們讓我修的。門前的這些管事們,雖然的確有些面熟,可難保不是她們故意找過來膈應我的,為的就是讓咱們的莊子開不下去, 讓主顧們全都跑到她的花容浴堂去。”林桂兒邊說邊哭, 眼淚將帕子都打濕了大半。

陳老夫人起初還閉著眼聽著,可到後來才聽出不是味兒, 待聽到最後,神情已經是哭笑不得了。“你這孩子倒是有意思,照你這麽說,花意也是她們找來膈應你的?”

“我……花意自然不會。”林桂兒怔了怔。

陳老夫人這會被氣得更精神了,嘆著氣問道:“你告訴我,你那暖池的水是從哪裏來的?”

“與花容浴堂是一處的,都是這莊子跟前的山泉水。”

“既然如此,那水想必不會有岔子。那……”她略一沈吟,蹙眉道:“那藥草包呢?”

林桂兒聞言眼神一虛,別過臉道:“是,是隨意找了一家譽州城郊的醫館配來的。可婆母,那醫士跟我擔保過,說是這藥草包定然會有效用,對身子也是無礙的。”

“他若不這麽說,你能花銀子買?”陳老夫人氣得翻了個白眼,又冷聲問:“這藥草包花了多少銀子?”

“倒是,倒是不貴。”林桂兒聲音囁嚅。“一包,一包只收三文錢。”

“三文錢?你這是買藥呢,還是買野蒿子呢?門前的稻草都不止這個價吧。”陳老夫人又氣又恨,握起拳頭砸著床榻。

“這東西貴賤也無要緊的吧,婆母。人吃五谷雜糧,連端午節還拔兩束蒿子洗臉呢,雖然用不好,但是也用不壞啊。至於那紅疹不紅疹的,沒準,沒準就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也未必是我那藥草包的事兒。”林桂兒爭辯道。

聽見林桂兒的這番話,陳老夫人便不由自主地搖起頭來。她昨兒剛咂摸出兒媳婦的幾分好處來,不想今天就看明白她的真面目了。

瞧著老夫人已經被氣得倒仰,身邊的平姑姑趕緊過去幫忙順了順氣,又苦口婆心嘆道:“少夫人您這話說得不對,您仔細想想,大夥府上都有各自的浴堂,雖然沒有暖池,但也洗得幹凈。那為什麽大夥願意花銀子出去洗呢?一則是因為出去逛逛散散心,二則便是因為這藥草包啊。您想想,那花容浴堂出來的人,哪個不是容光煥發,膚白勝雪?這是什麽,不正是那藥草包的效用嗎?而您呢,您就算是圖便宜,最多找些沒用效用的藥草包便罷了,怎可隨意交付庸醫,弄出這能害人出疹子的藥草包來啊。”

“我……”林桂兒一時詞窮,淡紫色的裙子在地上散成一朵花,她跌坐在花心裏,失魂落魄道:“我也不明白那藥草包這樣重要啊,只合計著,只合計著有個噱頭就行了。再說,那藥草不就那麽回事嘛。”

“你不看別人,只看你那四妹妹!昨兒身上什麽樣,今兒又什麽樣?你怎麽好意思說,那藥草就只是那麽回事。”陳老夫人聽不下去,一把扯開抹額,冷冷摔在地上道。

跟前的姑姑乖覺,瞧著陳老夫人臉色不好,便哄著林桂兒先出去用口早膳。待人從房裏走出去,她又忙不疊湊到跟前道:“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少夫人做得再不妥當,到底也是王府出來的。何況人家嫁妝又不少,不缺這點銀子。”

“不是銀子的事兒。”陳老夫人嘆氣道:“老二老三都是庶的,我總不能把府上家業都交給他們,唯一能指望的還得是老大家的。原本我合計著王府庶出的也比那小門小戶的強些,畢竟是素有家教的,誰曾想啊!”

“您別愁了,愁了一輩子了,老了還不享享清福嗎?何況兒孫自有兒孫命,您還能照拂他們一輩子不成?”

“享清福,那門口鬧成那樣,她是從偏門回來的吧。若真是個拿事的,此刻早就平息了亂子了。”陳老夫人冷冷笑道。

那姑姑一手替陳老夫人捋著後背,輕聲道:“夫人的確還小,但這事也不算什麽大事。我在門口也聽得幾句,其實這紅疹根本不打緊,吃上兩副藥也就好了。那些人之所以這麽折騰,無非是仗著主顧的身份,想訛些銀子。恕奴婢多嘴,這事您也不必管,一則是讓少夫人自己掏嫁妝,二則是想法子將此事告知王府。王府可還有一位嫡女沒嫁呢,總不會任由外頭的人鬧事,抹黑出嫁女的名聲吧。”

“我便是想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陳老夫人要了一盞茶溫吞喝了幾口,又吩咐道:“一會帶著花意,咱們先回陳府去。再找個醫士,好好給花意瞧瞧,萬萬不可留下遺癥。至於外頭的事……罷了,讓她自己管吧。你說得對,鬧大了也無妨,王府總不會坐視不理。”

不出兩三日的功夫,王府裏的沐姨娘便聽說了步軍副尉府時暫時將中饋交給陳花意管著的事兒。因為有上回的癥結在,所以她不敢去招惹王爺,但不妨礙她去找王妃哭訴。

“要我說,這位婆婆的心眼長得也太偏了。那四姑娘才多大,怎麽就能擔得起持家的事來。不是我說嘴,桂兒縱有些不是,可從前自己的院子也管得井井有條,銀錢上更是清楚明白的。那步軍副尉府才多大點,又怎麽會操.弄不過來。還是說,還是說那副尉府壓根沒把咱們王府的姑娘放在眼裏,是打量著咱們王爺如今不受陛下恩寵?”

沐姨娘一邊說著話,一邊拿帕子壓了壓鼻子上的粉。她的姿色其實並不差,一雙狐眸狹長柔媚,說話時三分含情,七分委屈,再加上素淡的妝容,也稱得上楚楚可憐了。

可睢王妃並不在意。何況因為她對王爺有救命之恩的事兒,她也算忍了很多年了,如今瞧著她的女兒嫁的門楣不高,王爺又漸漸淡了對她的情意,便越發不把這位姨娘放在心上。故而此刻,她端著一碗銀絲燕窩,輕輕抿了一口,擡眸道:“若真是如此,你待如何?”

“那我……”沐姨娘沒想到王妃今日如此刻薄冷淡,半晌才緩過臉色賠笑道:“我一個小小的姨娘,又能把人家怎麽樣呢?再說我與桂兒本就是不起眼的人,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也是正常的。不過,若是不把您和王爺當回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怎麽就不把我和王爺當回事了。”王妃一臉矜容笑道。

“這桂兒畢竟是您的女兒啊。”

“既然知道桂兒是我的女兒,怎麽沐姨娘還坐在這議論桂兒的是非呢?”王妃美目微瞪,輕聲嗔道。

沐姨娘張著嘴,吶吶半晌,心裏才像醍醐灌頂似的覺察過來,原來王妃也是有口齒伶俐這一面的。只是人家平素未與自己計較過。

她一時心裏又急又惱,索性抹起眼淚道:“桂兒婚前是做下些糊塗事,可那孩子也已經跟王爺認錯了。王爺前兩日見了我,還要我切莫惦記桂兒,說是桂兒遇上什麽事,王爺和您自然會為她出頭的。可不想,不想王妃您竟是個狠心的,那桂兒明擺著是受了委屈,您竟然問都不問一句。那步軍副尉府算是什麽東西,但凡您過問一句,桂兒她,她也不至於現在都拿不下來一個小小的中饋吧,這哪是正頭娘子的待遇?”

“桂兒的嫁妝遠超尋常庶女,你到底惦記那小小的中饋做什麽?”王妃很是不解。若林桂兒真是拿事的,那自己給

她的陪嫁也足夠她經營一番了。

“不是我惦記,更不是我缺銀子。只是哪家的正頭娘子不管著中饋的?何況那陳老夫人已經年邁多病,剩下的兩個妯娌又都是庶子家的,這中饋不給桂兒,於情於理都不合啊。”沐姨娘看著睢王妃一如既往的好性兒,索性更進一步試探道:“要是正頭娘子不管著中饋,那,那豈不是說,咱們府裏的中饋我也能管著了?那王妃您倒是可以歇歇了。”

“姨娘這話可要慎重,知道的是您心疼女兒一時沖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惦記著王府的中饋呢。說來好笑,您那點子嫁妝連中饋裏的虧空都補不上吧,怎麽好意思攬這樣大的活計。”站在睢王妃身後的小丫鬟聽不下去,搶白道。

而睢王妃雖然沒開口,卻也沒攔著小丫鬟的話。沐姨娘聞言便有些訕訕的,趕緊將這一茬抹過去,賠笑道:“我隨口一說罷了,哪裏敢跟王妃爭高低。”

“知道就好。”睢王妃微微瞇著眼,淡淡一笑。

“中饋我自是不敢惦記的,可桂兒的事您也不能不管。那孩子好歹叫了您十幾年的母親,您怎麽舍得不給那孩子做主呢?若您真是貴人事忙,我就只好請王爺出面了。”沐姨娘說話間,忍不住瞪了旁邊的小丫鬟一眼。中饋自己不敢惦記,可桂兒的事卻有的說嘴。

“姑娘家的事,你鬧到爺們們的跟前,也好意思?”睢王妃面色如常,又拈了一枚香藥葡萄吃了。沐姨娘在旁邊看著,知道那點心是王妃陪嫁姑姑的手藝,心裏便又是一陣羨慕。想自己跟前那幾頭蒜,調教了多年也不見有什麽長進,連點心都只能吃府裏廚房呈上來的。

“我自是不好意思的,可那畢竟是王爺的骨肉,總不能讓王爺瞧著桂兒受委屈。”沐姨娘一雙狐眸鎖定了睢王妃,顯然是不肯輕易罷休。

“既然你這樣咄咄逼人,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這件事若是鬧到王爺那,到時候顏面不好看的也只會是你,而不會是本王妃。”睢王妃吟吟一笑,發髻間的梅花步搖曳然生輝。

“王妃這話我卻不明白。”沐姨娘微微擰眉,隨著幾分怒火湧上面龐,幾分傲氣也蘊然其間。這幾分傲氣,自然是仗著當初救了睢王的功勞。“即便鬧到王爺那,我也有話說,我也沒什麽顏面不好看的。反而是王妃您,您這般不護庶女,欺辱妾室,王爺又豈能繞過您?”

“那我就跟你說明白。”睢王妃撂下手中的一枚香藥葡萄,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才看著沐姨娘那張柔媚面孔,悠悠道:“拜桂兒所賜,步軍副尉府的老夫人如今高寒在身,連床榻都下不得。而那四姑娘就更是可憐了,聽說前些日子身上出了一水的紅疹,足足用了三四天的藥才好一些,可到底還是有些瘙癢結痂的地方,一時半會都下不去。你說,這樣的局面下,我怎麽開口去跟人家討要中饋呢?”

瞧著沐姨娘的一張臉由白皙漸漸變成潮紅,最後又覆歸成慘白,睢王妃繼續道:“若只是家事也罷了,外頭也有不少夫人因桂兒出了紅疹。至於緣由嘛,你那麽聰明,想來也猜到了,自然是那暖池捅出的簍子。”

“那暖池怎麽了?”

“暖池倒是沒什麽,只是她為了引來主顧,擅自在暖池裏頭加了些什麽藥草。”

“那藥草就更不會出錯了。那醫士還是我替她尋摸下的,頗知根底。”沐姨娘難以相信道。

“桂兒嫌那醫士要價太貴,便私自找了還未開始坐堂的一位小藥童開下的方子。”睢王妃提起這事,心裏也有些不痛快:“我從小待她未曾小氣一日,真不知這孩子是怎麽養成的脾性,竟然如此舍不得銀子,害得鬧出這樣大的事來。”

“那,那這事情如何了結了?”沐姨娘吶吶道。

“王爺自然是心疼女兒的,所以我便從我自己的嫁妝裏又拿出了二百兩銀子用以賠償那些出了紅疹的主顧們,又親自派人去問候了一番,這事情才算是過去。”睢王妃說話的時候,看也未看沐姨娘一眼,卻不難從餘光也感受到,這位得意了二十幾年的妾室終於在此刻低下頭來。

可不是得低頭麽。沐姨娘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想自己進門時何等跋扈氣壯,此刻就有多狼狽不堪。“桂兒,桂兒真那麽糊塗了?”

要不是沐姨娘這些日子尾巴翹得太高,睢王妃其實並不打算跟她較勁。此刻見她服了軟,便也掏心窩子嘆道:“這些年王爺寵你,我從來沒說過什麽。對於桂兒,我也一碗水端得很平。可你們娘兩總是有那麽多的小算計。光說這一回的事,我給桂兒派了兩個多得力的大丫鬟,偏偏桂兒藏著掖著將兩個大丫鬟都瞞得死死的,什麽事全都私下去辦。你說說,但凡這孩子能大氣些,能跟兩個大丫鬟透個氣,也不至於將這暖池的事辦得如此糊塗不是?”

沐姨娘入府以來很少聽見這樣的重話,一時臉上頗有些掛不住。但掛不住又能怎樣,桂兒捅出這樣的簍子,別說王爺了,連自己的臉上都覺得沒有光彩。

於是她只能沈沈垂著頭,任由睢王妃教訓著。

“再說之前給桂兒請的那位管教姑姑,雖然求人家教的是規矩,可人家也把經營之道講給這兩個孩子聽了。馥兒那孩子笨一些,但手記上卻寫得很明白,凡開商鋪經營,必與長輩商議,必求於先者,必反覆揣摩。你說說,這三樣,桂兒那哪一樣是占了的?這般的冒失行事,傳出去真是叫人笑話。”

“是是是。”沐姨娘搜腸刮肚也想不出替桂兒爭辯的話,又想起之前林馥兒開那花容浴堂的事,心裏不由得一黯。比起桂兒來,馥兒的確顯得心思沒那麽活泛。可那孩子也真不傻,不僅求了王妃的娘家盧府幫忙撐腰,更去外頭花重金聘了好幾個大掌櫃,真真是把管教姑姑的話記在心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桂兒不也是吃了手頭銀子不足的虧嗎?沐姨娘想到這一節,正打算開口,便聽睢王妃繼續道:“若桂兒是手裏沒銀子還舍不得嫁妝也罷了,那莊子上偏偏剛起出來一撥老參,足足賣了五百兩銀子。這五百兩花下去,什麽藥草買不回來,偏偏要買那幾文錢一包的藥草。你說,這不是擎等著出事嗎?”

沐姨娘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是啊,五百兩銀子,什麽藥草買不回來。“桂兒這孩子真是的,大約也是沒經過歷練的緣故,心思太單純了。”

“你說她單純吧,倒也不是。”睢王妃暗暗翻了個白眼道:“你要知道,這暖池別莊的主意可是太傅府的顧姑娘給她出的,彼時人家顧姑娘就囑咐了,這藥草必定要貴的才好。再之後,馥兒那孩子也不是有好兒就獨吞的主,她之前也派人給桂兒傳話了,說是顧姑娘親自配好了藥草,若是桂兒想要,就按本錢付即可。”

“這,這是好事啊。”

“你那好姑娘嫌本錢太貴了。”睢王妃有些嫌棄地搖頭道:“那本錢不過一日一錢銀子,這都不成?”

沐姨娘雖然也沒經營過鋪子,但也明白這價格比起那二兩銀子的進益來,還是很值的。她抿抿唇,終於想不出由頭替自家女兒解釋了。

見沐姨娘詞窮了,睢王妃正了正身子,淡淡一笑道:“這回你說吧,這中饋的事,要我怎麽跟人家開口?”

“自,自然是開不了口的。”沐姨娘垂眉耷拉眼道。

“那你去王爺那告狀吧,讓王爺治我的罪。什麽罪名來著?是了,是不護庶女,欺辱妾室。”睢王妃邊說邊笑,一臉不屑。

“原本也只是跟您念叨兩句,怎敢,怎敢說您的不是。”沐姨娘大恐,連忙匍匐在地上道。“您都送了二百兩銀子了,妾身,妾身替桂兒感恩戴德。即便到了王爺那,也都是桂兒的不是,都是我的糊塗,並無您的錯處啊。”

“你我這些年也算相處和睦,你恭敬,我待你自然也尊重。”見她慌得六神無主,睢王妃滿意地笑了笑。“只是這些日子你掂量

著桂兒嫁了人,我馥兒還沒嫁,大抵是有些不成樣子。”

“不敢,不敢。”沐姨娘心下無比懊悔,又恨自己太過沖動,連事情的究竟都沒打探清楚,便貿然過來跟王妃擺譜。

睢王妃擺擺手,也不打算跟她一般計較,只是淡淡囑咐道:“從前我沒虧待過桂兒,往後自然也不會虧待。只是你也別仗著女兒嫁了人就在我這擺譜。擺明了告訴你,我是不吃這一套的人。若是你若像從前那樣規矩,咱們兩個自然凡事好商量。”

“是是是。”沐姨娘被教訓得心服口服,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而她此刻才明白,這位盧府的大小姐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只不過是從前沒與自己計較過,才讓自己覺得人家是個好性兒的。

“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有眼不識泰山,不知王妃您待桂兒的心。往後,往後妾身定然規矩老實,敬重王妃,不給您添半點麻煩。”

“行了,起來吧。”睢王妃示意身邊的小丫鬟扶她起來,自己也起了身,懶懶舒展了腰肢,將渾身是汗的沐姨娘留在了原處。

於是,沐姨娘在王府的頭一回起刺兒,便這麽被無聲無息地鎮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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