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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藥鼎?請叫我尊者謝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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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藥鼎?請叫我尊者謝謝。(十七)

◎他也曾於泥濘中掙紮,卻從不曾乞求。◎

蘇若一直在觀察那看不清臉的禦虛尊者,心中隱隱奇怪。如果聶淮真來了死域,當初蕭天暮使用藤蔓森林時,他為何不出現?現下又為何只作壁上觀?這人實在像關景丞放出的煙霧.彈。

她有此想法,蕭天暮自然也不差。他不再分心他顧,漸漸扭轉了劣勢。卻不料此時,一個聲音遙遙傳來:“蕭天暮,你說得有理,本座這就來了。”

伴著這句話,那強大的威壓沖蕭天暮襲來,生生將他壓得吐出一口血!眾人皆驚!無需懷疑,能有此威壓的人,定是真正的禦虛尊者無疑!

蘇若與其餘人雖沒被聶淮這般針對,卻也感受到了這強大威壓。她扭頭看向於黑暗中行出的男人。那人的身形與初時的“尊者”相仿,也是身材高大寬肩窄腰,可一看之下,蘇若立時察覺了極大的不同。

實在是因為這位聶淮,氣質真的……太特別了。他著玄色長衫,手握寶劍,卻沒有多少修仙者衣袂飄飄的出塵之氣,反而十分……沈穩挺拔。這種挺拔並不只是站如松的儀態端正,還帶著種千錘百煉的剛勁和令行禁止的利落,讓蘇若不自覺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感。

他的面容十分俊美,劍眉英挺,眼窩深邃,只是那目光過分銳利,讓蘇若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所幸,他的視線只在蘇若面上停留了一瞬,便轉向了蕭天暮:“蕭天暮,上回見面,你偷吃了我的魔寵,這筆賬我們還未算。這回,你又搶了我的女人……”

蘇若聽言,心中猜想終是確定:蕭天暮果然不打算帶她去禦虛宮!因為他偷吃了聶淮的魔寵!有這麽個過節,“將功補過”根本沒法解決問題,他只是找了個借口拖延時間!

蘇若心存不滿,可現下蕭天暮已處於劣勢,她卻不好再指責他。這麽心思一轉,她才後知後覺聶淮第二句話的古怪之處。聶淮說,你搶走了我的女人。

拋去這話的原本含義不論——聶淮這麽說應當只是順著方良的話,助關景丞將她奪回——他用了“女人”,而非“爐鼎”。蘇若已經許久未得到此稱呼了。她再看向聶淮,傾向於此人是可以溝通的,因為他將她當成一個人,而非一件寶物。

苦尋許久的目標主動現身,且品性似乎高於預期,這真是個值得慶幸的好消息。這回,再無需糾結,蘇若決定要跟聶淮走。現下的問題是如何對蕭天暮和關景丞說。關景丞那邊還好,兩人之間只是有個合作約定,解釋清楚也就行了。但蕭天暮……她可是毀了他的血雲居,主動提出了同行的邀請,還給了個往後會餵飽他的承諾……

蕭天暮抹去嘴角流出的血,將蘇若擋去身後,顯然沒打算將她交出去。蘇若略一思量,上前一步,朝著眾人道:“尊者,城主,諸位。若大家真是為我而來,可否容我先與蕭天暮說兩句話?”

聶淮看向蘇若。蘇若知道,此情此景她插話不合適——大概就是你死我活搶奪寶物時,寶物突然說哎呀你們別打了,那種不合適——但……也不必這般看她吧?她真不習慣聶淮那種過分鋒銳且讓人莫名不舒服的目光。可聶淮神色是平靜的,而且點頭應允,蘇若只能歸結於此人就是這性格。蘇若再轉向關景丞。關景丞看了聶淮一眼,也朝她頷首。

蘇若便將蕭天暮拉到一邊,下了個陣法隔音:“我和你說要去禦虛宮,便是想找尊者。”

若站在這的是楚寒雲,定是早已問清蘇若為何要找聶淮。若站在這的是關景丞,定是會現下問一句:“他與你是什麽關系?”可蕭天暮便是蕭天暮。他目光陰冷盯著蘇若,皮笑肉不笑一勾嘴角:“所以,你現下要跟他走?”

蘇若看著他,十分為難。她見過蕭天暮排汙的痛苦,若是易地而處,讓吃啥都難受的她找到個吃後毫無痛苦的食物,她也想吃一輩子。她嘆口氣,有些無奈道:“對,我要跟他走。但我給你的承諾依舊有效。我會說服他,讓他同意你來禦虛宮。往後你若餓了,便可以隨時來找我。”

蕭天暮聽到此話,神色卻沒有絲毫緩和。遙遠的空中,空雀劍卻“喲”了一聲,對聶淮道:“她想找你。她要跟你走。嘖嘖……高興壞了吧,想笑便笑出來嘛。”

聶淮自然是沒笑的,而且好似根本沒聽見蘇若和蕭天暮的對話。蘇若等了等,見蕭天暮不給反應,握住他的手,新生的精氣送了過去。她低聲勸道:“尊者都來了,你沒可能贏。他們現下打著搶回我的名頭,你留著我,難道還想和他們繼續鬥?不如主動將我交出去,我再設法幫你溝通一二。屆時要逃跑還是講和,都更便利……嘶!你幹什麽?!”

蘇若吃痛皺起了眉,因為蕭天暮突然死死握住了她的手。男人低低笑了出來,那笑容帶著種壓抑的瘋狂,讓人覺得悚然,卻也讓他看上去愈發驚艷。他摟住蘇若的肩,將她重重壓向自己!額頭親密相貼,蕭天暮輕聲道:“若若,你真是不了解我啊……”他的聲音很低,語調拖得很長:“我這個人啊,喜歡上的東西,便容不得別人碰一下,更不可能拱手送出去呢。”

最後一個字出口,以飛船為中心,相距百丈遠的四個方向,突然發出了轟轟悶響!四根超大的巨型藤蔓拔地而起,瘋狂生長,很快將天空遮蔽!視野陷入漆黑的一瞬,蘇若竟是靈脈空空!她怔楞片刻,這才明白蕭天暮為何要逃跑,又為何要在此處被追上。蕭天暮在死域多年,到底有所經營,這四株藤蔓便是他的殺手鐧,危急關頭便會使用。

漆黑的世界忽然迎來了一絲光。蘇若擡頭看去,便見天空多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四下搜尋。那瞳孔忽然定住,幾秒鐘後,便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不,不,不可能!我不可能失敗!”

瘋狂的嘶吼聲中,那眼睛繼續巡視,前後停頓了三次。每次停頓,都有一位化神期的修士陷入幻境。蘇若早知道蕭天暮能跨級殺人,可真見到他接連對付三名合體期修士,還是驚心於他可怖的實力。她心情覆雜朝蕭天暮看去,卻是身體一僵。蕭天暮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可他的眼中都溢出了鮮血,那暗紅色蜿蜒在如玉瓷白的肌膚上,好似一幅驚心動魄的畫。

蘇若的手微微一顫。她張了張嘴,想讓蕭天暮停下,卻終是沒能說出。便是此時,她終是明白,蕭天暮說不可能將她拱手送出,是真的。她不確定她對蕭天暮來說意味著什麽——或許爐鼎的影響力真的太強大——可這就是蕭天暮,隨心隨性,會為了認定的東西悍然不顧。他的道便是爭奪,然後在一次次孤註一擲背水一戰中,變得強大。而現下,他決意爭奪她,以性命相搏。

那眼睛第四次停頓時,鎖定了關景丞。相比其餘人的狂化,關景丞只是輕聲呢喃了句:“若若……”便再無聲音。隨後是長久的靜默。那眼睛四下巡視,卻再無停頓。時間仿佛被拉成了一道弦,越拉越細,越繃越緊。蕭天暮的喘息漸漸變得急促又粗重,然後幽暗的世界忽然亮起了一道白光,攜著排山倒海之勢,生生將天空撕裂!

靈力重新回歸身體,蘇若再度見到了死域迷蒙的月色。而她身旁的蕭天暮……自左肩到右垮長長一道傷口,血流不止。暗紅的血液濕了他的衣,也濕了蘇若腳下的泥土。蕭天暮再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他終是松開了蘇若的手,面如金紙,氣如游絲。而那個一劍撕裂世界的人自虛空中行來,神色未變,步步從容。

他本該看著蕭天暮,可他的目光卻定在蘇若身上,或許是不屑他的對手,又或許是蘇若讓他有所期待。這讓蘇若覺得,她有資格與他對話。她擋在蕭天暮身前,頂著那令人畏懼的高階威壓,輕聲詢問:“尊者,你要殺了他嗎?”

聶淮停步,與蘇若距離不過寸許:“你不希望我殺他?”

蘇若躬身:“請尊者放過他。”

聶淮看著她,那目光好似帶著熱度,一寸寸撫過她的肌膚。蘇若壓抑不適安靜等待,終於聽見他道:“無所謂。”威壓消失,他朝她伸出手:“跟我走。”

蘇若還未回答,腳踝卻被人抓住。蕭天暮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撐起了身體。他死死盯著蘇若,那雙眸中還殘留著狠意,語氣卻已似乞求:“若若,你答應過我……”

寒光一閃,那只握住蘇若腳踝的手竟是被劍削斷!蘇若一驚,扭頭看向聶淮,一瞬間似乎看到了尊者眼中的陰戾。可劍已回鞘,男人也很快垂了眸,面容沈靜,仿若八風不動。

蕭天暮看著他的斷臂,好似不知疼痛般,輕輕嘆了口氣。血汙遮住了那張艷麗的臉,讓他再不覆初見時的風姿,蘇若甚至覺得,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自蕭天暮身上流失了。那是蕭天暮的道。他也曾於泥濘中掙紮,卻從不曾乞求。而現下,他放棄了他的堅守。

——或許,不論她走或是留,那個驕傲熱烈的蕭天暮……都回不來了。

聶淮依舊朝蘇若伸手,好似他耐心極佳,可以等到地老天荒。蘇若朝著他再度傾身:“尊者,請稍等。”轉向蕭天暮。

女子指尖亮起微光,開始勾勒繁雜的圖案。蕭天暮已經見過她的陣法,此時也只是看著,神思恍惚。可磅礴的靈氣自四面八方襲來,卻沒有親睞蘇若,而是瘋狂沖入他的身體!蕭天暮被靈氣包裹著懸於空中,睜大了眼。湧入靈脈的靈氣越來越多,元神與肉身漸漸融合,蕭天暮感覺到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神識仿佛可以感知天地萬物!伴著一道沖天的金光,傷處覆原,斷臂重生,蕭天暮晉階合體!

金光消散,蕭天暮尤不可置信,定定立於原地。他看著蘇若,眸中覆雜的情緒漸漸覆蘇。而蘇若緩緩露出了一個笑,擡手擦去他臉上的血汙:“站起來,往前走。你看,你還有路。”

她的笑容還在綻放,卻被兜頭蓋臉蒙住!聶淮將她悶在懷中,目光帶著赤.裸的殺意,聲音卻無比平和:“對,往前走。我在前面等你。”

空雀劍再度斬下,撕開一道裂縫。聶淮最後看蕭天暮一眼,摟著蘇若跨入其中。

作者有話說:

聶淮:想殺人。

空雀劍:冷靜!冷靜!

謝謝草莓味兒的糖的營養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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