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故事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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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故事的尾聲
回去的路上, 季幽和來電。她開頭一句語氣篤定，“去香港了？”
“是，”她好奇, “我和你說過嗎？”
大概是正過年, 季幽和心情好, 倒也不說她傻, 語氣輕松，“你看看你發的微博，你的粉絲連你在哪家餐廳都扒出來了。好在你在香港，一時半會沒法堵你。”
她還真沒想到。
“總而言之, 你想不被拍到就註意一點, 即使拍到，也不要出醜照，素顏口罩帽子也記得帶一下。”
“這沒問題。”盛意雖然不覺得自己素顏不好看，但抓拍, 哪有十全十美。
季幽和提醒完，又說起她這通電話的意圖, “說好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商務都往後推了。不過有個試鏡，是市面上少有的題材, 一對師徒的故事, 女徒弟戲份很多, 多到師傅已經算輔助角色, 聽說找來了陳江, 導演雖然是半新人, 但拿過柏藍獎, 很有潛力, 這個項目各方都十分看好，大概今年冬天就能開機，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季幽和這麽說，盛意自然想了想，道：“劇本有嗎？”
“沒有全部的。”季幽和笑了下，“你還真是，聽到陳江還猶豫？去看看他電影的分數，哪部不是叫好又賣座，評分可沒有一部下過8分，多少電影人一輩子也拍不出一部8分的大熒屏。”
盛意倒也不惱，笑了下，“看來我的電影事業還算順利，已經有了兩部。”
季幽和聽出她的矜持和傲氣，心下微微驚訝，這可不是一貫低調的盛意的口吻，但她卻有點滿意起來。
搞藝術的不傲一點哪裏行呢，即使演的是個婊/子和賤/男，無意中流露的都是演員的真實，除了光輝的人性，還要表現失意痛苦，懦弱不堪和各種不得已。這還不算，最關鍵的是面臨觀眾的審判，赤/裸的展現在陌生人面前，怎麽讓人不害怕羞恥，但更因為這樣，演員就要自信驕傲一點，不是說性格上的，而是對自己專業的自信。
季幽和之前覺得盛意謙虛過了頭，在沖進春風裏這部電影宣傳時的采訪裏，竟然徑直坦白了自己拍攝前期總是擔心不能完成這個角色，焦心憂慮好一段時間，所以即使很多影評人誇她，都有不喜歡她的人因為這番話質疑盛意的演技。
盛意聽到她這番話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要是我現在再去采訪，別人問我拍這部電影有沒有遇到困難，我就說完全沒有，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毫無難度，季姐，這樣對嗎？”
“那當然也不行，”季幽和知道她調皮逗她，氣的好笑，又說：“算了，隨便你怎麽說，實話實說就行了，反正一個演員口碑要是好，謙虛就是美德，驕傲就是自信，怎麽說都是對。”
盛意笑了下，她想起在星光廣場，看見陸均的大幅海報，不時便有人拍照打卡，她多羨慕陸均，認為大家愛他，後來發現這種喜歡其實多麽的淺顯，當她成為一個紅了的演員，她切身體會到了喜歡的無情和來去，明星的人設打造和開過頭的濾鏡一樣虛假，一個不註意就露出原形，然後又是一波拿著放大鏡看的評判，之後又要迎接新一輪的喜歡和不被喜歡。
盛意逐漸明白，真誠是很好的東西，它不能討所有人喜歡，但必定也不會被所有人討厭。所以真誠做自己，這是無法保證贏的策略，卻能永遠不輸。
季姐丟下一句資料都發你了，就掛了電話。盛意點進去看了幾眼，都是字，又關上，打算等空下來再讀。
-
哪句歌詞說，戀愛不是請客吃飯，把刻意營造的浪漫撇去後，還有好多平常和瑣碎消耗情緒，好在他們都有著上進的念頭，努力從戀愛普通人修煉成戀愛藝術家，把平常變成平實，瑣碎變作溫馨。
盛意一提到婚前公證，資產，錢這種東西，特別是和男朋友，不，已經是老公的商岐，就覺得好怪異，像是怎麽浪漫也要回歸現實，她坐起來不好意思直說，而是突然念了一段某某富豪和新婚妻子結婚，要是離婚以後只能分到一塊錢的財產的新聞報道，因為在這之前富豪將婚前財產全都轉移或者投入信托裏去了，自然算不到婚後。
因為早上五點多醒，到了下午自然就困了，他們此時準備睡午覺。已經蓋好被子的人聽完，思考片刻，“你是覺得我已經提前轉移了財產？”
盛意嗆了下，彎腰咳咳不停，他手伸過來拍背，又用一種憐憫溫和的眼光看她，“要是我們離婚，你只能分一塊錢，是不是太可憐了？”
“當然可憐啊，”盛意想了想，“畢竟要是真的，我分你的不止這麽點。”
“要是真的，那就不是真的，所以你提這個做什麽？”
盛意肅顏，扭頭轉向他，“我的意思是，有錢人都這麽有風險意識，你不要和我說你忘了？”
“沒有。”他淡然道：“怎麽了，我們又不是別人，怎麽會離婚？”
盛意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自信，可這絕對不是他的理由，盛意有些憂慮的說：“你這樣我壓力很大。”
“有壓力才有動力，才能約束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好？”
“胡扯。”她小聲說。
商岐笑了下，“要是有一天你看不慣我了，想想這麽多錢，會不會有一點負疚感？”
“所以你大半個身家，就是為了一個可能，為了讓我十幾年，幾十年後有那麽一點點負疚感？”
他嘴邊帶了一點笑意，“這麽想想，好像是有點虧。”
“你虧大了。”她沒好氣道，現在想起來那位大律師的目光，除了好奇之外，可不是驚訝麽？
他話鋒一轉，“但虧得不多，我失去的是錢，得到的可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女孩。”
盛意：“......幾十年後我就成了老太太了。”
商岐端詳起她的臉，輪廓圓潤流暢，鼻子精致巧妙，眼睛又有些圓潤，絨絨細碎的發際線，過分黑和大的眼瞳，組合在一起，是一張不容易世故的臉，感覺一輩子也不會變成精明市儈的大人。
他若有所思道：”總感覺即使是老太太，也是最漂亮可愛的老太太，這可比年輕時好看漂亮難得。”
“你對我的濾鏡開的太大了。”盛意補充說：“也叫作情人眼裏出西施。”
“大就大吧，又不是外人。”商岐無所謂道。
盛意翹了下唇角，撓了下他的手心，一下子被他攥住，猛地一拉，整個人靠倒在他身上，他調整了下姿勢，把手臂給她當枕頭，“好了，話說完了，過來睡一會。”
他闔眼，根根清晰的睫毛搭在眼下。平而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承載了七分英俊，餘下有一點溫和，冷淡和憐憫。似乎是察覺她視線，他睜眼抓住她的註視，翻身側躺，另一邊的手幫她蓋好肚子，又搭在她腰側凹下去的弧度上，捏了下，真軟，“不困嗎？”
他才是真的困了，因為中午一般很少吃碳水，所以破例一次就格外的困倦，這時候的語氣都是沙啞低綿的，透露濃濃睡意。
盛意小聲說：“困啊，但是想看看你。”
他嘴角翹起，“以後還要看幾十年，我怕你要膩。”
“不可能，你是我的理想型，理想會隨著年齡改變，理想型又不會。”
他忍不住笑，胸腔震動，連同他的溫度一起傳到她的身上，“好的，我相信你。”
盛意提出疑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到最後是你膩了。”
“嗯......”他思考片刻，“真有那一天，我就變成了庸俗不堪的小人了，一定也會為一半的財產後悔不已，也算是給你出個小氣，再者，變心的我也不值得你喜歡，你拿這筆錢，再去找一個大好人，肯定會讓那時候的我十分不痛快。”
盛意扭頭，頭發差點塞進他嘴裏，“你知道不痛快還這麽做？”
“但這個時候的我樂意。”
盛意張了張嘴，“我還以為你要保證永不變心呢。”
商岐把她亂掉的長發撥到腦袋後，“誰也沒法保證以後的很多事，我不說，但不代表我有那個心，我只是想給你提個醒，你的人生終歸要自己把控，你是你最重要的守護者，其次才是我，包括除我以外的很多人，你親密的朋友，師長，團隊，粉絲，都隨時可能背棄你，只要你不為此絕望，繼續往下走一定能得到更好的東西，更好的愛，因為你值得。”
盛意一時說不出話，他又閉上眼，臂膀收緊，把她整個人裹進臂彎裏，像只大狗把小狗全部罩在安全範圍，“你怎麽這麽軟？”他奇怪。
“因為我不愛運動，一丁點肌肉都沒有。”她實話實說。
商岐悶聲笑了幾聲，手伸進去，微微低頭，鼻子在她肩/窩間嗅聞，又親了一口，“有點困，醒來再說。”說完，他就不動了，把她固定在懷裏，眼睛已經閉上。
-
她睡得晚，所以醒來的也晚，剛睜開眼動了下，商岐就跟隨她的腳步，立刻睜眼開，“醒了？”
盛意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五分鐘後，才逐漸恢覆意識。
“幾點了？”她打了個哈欠。
“七點差三分，餓嗎？”
“還好。”
“那就等會再吃飯。”
他微微掀^開被子，把她睡^裙連帶肩^帶往下^褪，盛意有點乖的任他施//為，一雙眼睛又清純又明亮，商岐翻過身來吻她，她抓著他肩處的衣領，有些舒服的哼^唧幾聲。
“老公。”稱呼合理合法。
他悶聲笑了下，“嗯，好聽。”
盛意仰起頭，月要一麻，整個人癢癢的，幹脆伸手拽了下他的頭發，“到你了。”
商岐這麽貼心，自然不會問到他什麽，而是擡起頭，伸手按住她下巴，這突然的強勢讓她小鹿亂撞，接著他出聲喊她。
老婆。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叫，但盛意詭異的耳朵發燒，透白皮膚肉眼可見開始泛紅。就在她剛別過臉，深吸一口氣，讓這股莫名其妙的激動和害羞冷卻下來，床頭卻像驚雷炸響。
他按住她，低聲說：“待會接。”
然而電話鈴持續不休，如同魔音入耳，“算了，我看看。”盛意爬起來夠過手機，一看屏幕。
她比了個噓，拿起來放到耳邊，“餵，你好。”
商岐看著她，等她說話。
“也祝你新年快樂！”
“對，我是在香港。”盛意點了下頭，對面說了什麽，她露出為難的表情，“可能不會直接回京州，大概是要再回到寧城，我的假還有三周。”
“但也不一定是三周，有一些工作要提前去準備，大概半個月。”
“嗯，嗯，好的。”
“可以啊，你有什麽急事也可以微信給我說。”
到最後，她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等我回京州就告訴你。”
“好的，拜拜。”
“誰？”他問。
盛意有強迫癥，每次關手機之前會把通知都刪掉，讓屏幕清清爽爽，聽到便擡頭，“謝萊。你認識嗎？”
商岐：“耳熟。”
盛意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謝萊蔣琮以及葉川，他聽完嗯了一聲，又看著她，“她找你做什麽？
“不知道。”盛意搖搖頭。
ok，繼續。
剛貼貼沒到三秒，電話鈴又響起來。商岐按了按額頭，他脾氣一直很好，就是這種時候不上不下，難免有些惱。
盛意抓起電話，對面人劈裏啪啦，“我媽讓我問你，商岐喜歡吃什麽菜，喜歡吃辣還是吃甜，有什麽忌口，到時候是在家睡還是訂酒店，訂酒店你打算哪個位置，家裏近的還是好的，另外，我爸讓我問一下商岐喝什麽酒，不喝酒喜歡什麽茶。”
那邊傳來模糊的喊話聲。
陸彎彎又補充道：“對了，你們大後天回是幾點，好提前準備。”
盛意被這劈頭蓋臉搞得有點蒙，片刻又有點無奈，“不用準備太多，多累啊，實在不行出去吃好了。”
“快點，”陸彎彎風風火火催她，“你幹媽拿著筆在一旁記呢。”
盛意和商岐商量了下，又拿過電話，一口氣道：“飛機好像是五點三十落地，他不吃辣，甜的也一般，花生過敏，在家酒店都可以，陸爸還痛風呢怎麽能喝酒，茶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你們不用刻意準備。”
“ok，有什麽落了你隨時微信和我們說，到機場的話到時候我開車去接，上飛機之前和我說一聲。另外，別帶太貴的禮啊，盛意。”她警告。
盛意：“......嗯嗯。”
商岐眼裏有笑，“你家人真好。”
盛意喜歡家人這個詞，忍不住由衷開心道：“是的，他們對我特別好。”
說完，她看見自己掉落到肩膀下的睡裙，被揉出好多褶皺，一擡頭，看見他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
直到他在上面，手觸及她光_滑的皮膚，動作仍有遲緩，過了幾秒，隨著鈴聲響起，他們一同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手機，都有種不出意料的感覺。
好笑的是，盛意聽見他松了口氣。
商岐繼而直起腰，順勢把她摟著帶坐起來，低頭親了下她，“事不過三，看來今天不適合。去收拾一下，等會出去吃飯。”
他松開手，轉頭去拿電話。
盛意一邊穿衣服，一邊聽他講粵語，她什麽電影都看，自然包括輝煌一時的港片，聽得半懂。
感覺是比較熟的人。
果然，等他們收拾好出了門，商岐和她解釋，“是我舅媽，她叫我們明天回去吃飯。”
盛意想起上次見他家人的經歷，神色有些緊張起來，商岐道：“放心，他們會喜歡你的。”
他們走近電梯，裏面恰好有人，一個年輕的男孩和女孩，大概是一對，穿的很潮，大概是挺少聽見普通話，有些好奇看這兩人，對方帶著口罩和墨鏡，看不清人。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結果。
電梯裏她的質問有點小聲，商岐插著兜，想了想，“真不理解為什麽有人不喜歡你。”
盛意：“......”
年輕情侶：“......”
她耳朵發燒地把他牽出電梯。
-
“想吃什麽？”商岐發動車子。
盛意張了張嘴，“海鮮？”
“好。”他幾乎很快確定好在哪吃。
海鮮大餐實在美味，盛意還試了幾口生腌，看著怕怕的，入口卻被驚艷到了。
但他道：“吃一點就夠了，剛開始腸胃不習慣，怕你不舒服。”
已經八點多，不遠處的海邊燃起焰火，這是新年的餘韻。
盛意深嗅一口空氣，感覺有鹹濕的海風味道，他笑，“要不要去走走？”
“好啊。”她興奮的說。
他們返回車上拿上外套，盛意裹得密不透風，踩著沙子走到海邊，看見海灣對岸燈火如晝，繁華都市像明珠蜃樓，走了一小會，又不知道哪裏放了煙花。
氣氛正好，新婚燕爾。他們一邊走，一邊擁抱一下，再吻幾分鐘。
十幾分鐘的海岸線不知不覺走了快四十幾分鐘，原來結婚是這樣的感覺，他們更無話不談了，他們是一個整體，擁有觀測世界的同一個角度，用世俗的語言描述，他們開始立足共同利益，共同意願。
“明天去看我舅舅，在家裏住一晚，後天去見幾個朋友，不過也不著急，要是你覺得太累，後天就休息一天，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盛意發現戀愛時，她對他的朋友和家人抱著一種不認識也沒關系的心態，但合法了，就覺得遲早要認識的，決定結婚，不就要面對這種人際往來嗎？所以她主動道：“你的朋友？是韓徹他們嗎？”
“當然不是，是香港的朋友，韓徹還在哈城，”他笑了下，“記不記得以前給你帶過巧克力，就是這個朋友出差幫我寄的，他有個六歲的女兒，和你一樣喜歡巧克力，說不定你們能成為朋友。”
盛意捕捉到哈城的字眼，略過，隨他的調侃露出不滿，“我哪有那麽幼稚？”
她想到什麽，“既然這樣，後天我們去港迪吧。”
哪個女人能抵擋公主和萌物的誘惑，剛好Alice一天到晚催她發微博。
他嘴角在微黯的光線下翹起，盛意強詞奪理，“不能讓你白說我幼稚。”
“真不講道理，我從頭到尾可沒提這個詞。”他低頭，捏住她臉頰。
-
商岐的舅舅是一位老板，舅媽張玉鴻是一名華人律師，商岐說她在美國長大，來香港畢業旅行，和他舅舅商楷一見鐘情，然後墜入愛河，感情一直很好，不過兩人是丁克，一直沒有生孩子。
“好酷。”盛意擡頭細看這幅照片，小麥色皮膚的女人坐在跑車駕駛座，帶著墨鏡意氣風發，副駕的男人穿著西裝三件套，一只手拿著紅玫瑰，目光熱忱地看著女人。
“他們現在還會開車出去玩。”商岐想了想，“不過我小時候住在這裏，他們出去玩不帶我。”
盛意知道他一些事，但不完全清楚，“那你一個人不孤單嗎？”
“還好，我有好多課，每天都有足球訓練，去踢比賽的時候，他們也會一起來看我。”似乎是想起了少年時代，商岐臉上也露出一點懷念，“那會兒他們還很年輕，剛剛見到他們，好像老了。”
他聲音低下去，流露難免的傷感。
一直成熟可靠的大人失落模樣讓人更覺得憐惜，盛意踮起腳抱住他，拍拍他肩膀，“那不是老，是長大了。”
“過了青春期還會長大嗎？”他輕聲問，又躬身抱住她，脆弱的時候也能汲取溫暖的感覺非常好，即使他很少脆弱。
“當然會啊。”她的聲音更柔了，“我早就過了青春期，可每一年都感覺自己在長大。”
“這麽說好像沒那麽可怕了。”
“你怕嗎？”盛意安撫地輕拍他的背，她語氣像一個母親一樣溫柔，“你怕他們變老嗎？
“當然，我怕舅舅舅媽變老，也怕自己變老。”
盛意還不知道商岐會想這些，“為什麽？”她的意思是，“你的年齡焦慮來的也太早了。”
他埋在她肩膀上笑了下，“小時候我不在親生父母身邊，看著舅舅和舅媽感情這麽好，誰也插_不進去，我有一些憧憬。所以當長大後，我也希望能找到一個一起吃飯，旅行和看風景的人，但一年比一年更大一歲，就覺得接近理想狀態更難一些，所以會害怕時間。”
盛意若有所思。
他的頭發輕蹭過她柔軟的臉頰，低聲坦然道：“沒有遇見你之前，人生很沒有意思。”
所以可以結婚，就趕快把她拴在身邊，她更年輕，其實還有別的機會以及可能，可有時候他也會自私。
愛有勇氣也有自卑，有甜蜜也有苦楚，有坦白也有不為人知。無論身份地位，擁有什麽缺少什麽，身處高山還是低谷，少了任何一樣都不算，情人之間的愛本質是人與人的博弈拉扯。所以他對外界以及父母的論調很是不屑，甚至擔心她聽見心生退意，他們不懂他需要的是什麽，在他想要的未來沒握在手裏時，一切阻攔他的只是世俗的雜音。
“是不是打擾你們了？”一道女聲讓兩人同時往左邊看去。
女人眼帶笑意，感覺活力十足，手上拿著網球拍，“等吃完早飯一起去打一會兒球。”
她說完，率先下樓，又轉頭道：“你們兩個小朋友，不要對著我的照片指指點點了，快下來吃早餐！”
上午打網球，中午吃大餐，下午分道，商楷和商岐有事要辦，舅媽張玉鴻邀請盛意一起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一天結束後，他們要在舅舅家住一晚，這對新婚夫妻一交流，都度過了比較充實的一天。盛意拿出斥巨資購置的一串玉珠手鏈，“新婚禮物！”
商岐表示他很喜歡，然後套在了左手。
第二天和商岐的朋友Joe以及Joe的巧克力女兒見面，Joe中文名劉嘉樹，是一名單親爸爸，他說自己前妻突然恍悟自己是lesbian，兩人就離了婚，這之後一直和平友好的共同撫養女兒。
這美劇一樣的情節讓盛意心裏震驚了幾秒，除了這個，還吃了好幾塊美味的巧克力，劉嘉樹的女兒他開玩笑中文名叫劉嘉玲，其實是劉佳琳，英文名Grace，十分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女孩，身上背著獨角獸挎包，一直要爸爸給她拍照，商岐建議盛意和Grace學一下pose，扭著小腰歪腦袋，對著鏡頭捂肚子笑，反手捂嘴眼睛彎彎，每個pose拍出來的效果都比她自己想得好。
總之是很愉快的一天。
到了第三天，他們離開香港，飛往寧城。
六點鐘，他們走出機場大廳，卻被粉絲堵住，身邊沒有助理，商岐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別的通道，盛意不想他被拍到，嚴肅強調讓他暫時別出去，最後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順利走出來。
陸彎彎在前座感嘆，“牛啊，我的發小成大明星了。”
知道紅，不知道這麽紅。
好在陸彎彎的車粉絲暫時還認不出，順利到家，陸爸陸媽為了她，特意給親戚定了小和山的套票，約好有時間再聚，陸彎彎跟盛意說，飛機落地之前，家裏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斷舍離，十幾年的泡菜壇子終於扔掉了。
陸爸陸媽還不知道盛意幹的大事，所以言語之間頗為試探，明裏暗裏觀察著對方的人品家世，當然了，家世網上有，挺好的，不過找對象還是人品更重要。又把對方父母態度試探一遍，商岐的回答誠懇負責，雖然比盛意大了些，人倒是有禮貌穩重，長得也好，陸媽看著挺滿意。
晚上盛意把房間讓給商岐，她和陸彎彎睡一起，晚上客廳關燈前，陸媽和陸爸道：“之前讓你在政策下來之前把陽臺那邊擴建一下，你就是不去，現在好了，不給建了，到時候她們倆都帶人回來過年，你看看怎麽住？”
陸爸弱弱道：“實在不行就把對面買下來，前段時間阿蘭嬸不是說想要賣房。”
主要是兩個孩子都賺錢了，家裏就寬裕許多。
陸彎彎悄摸一關門，往門邊一靠著，指著外邊道：“這兩人，看你帶男朋友回來，又展望起以後倆女婿的未來了。”
她吐槽，“八字還沒一撇，就要買房了。”
盛意想了想，“其實八字確實有一撇了。”
過了一會，陸彎彎的房間傳來一聲尖叫。
陸媽聽見了來敲門，盛意使勁捂住陸彎彎嘴巴，又把準備好藏在被子裏的東西給她看，“給你買的。”
是陸彎彎看著官網流口水的限量版公仔，不知道搶了多少回，就是買不到，有價無市了。
陸彎彎深吸了一口夢寐以求的乖女兒，擡起頭問，“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盛意遲疑道：“感覺是你。”
陸彎彎跳過來掐她。
玩了三天，商岐飛京州前一天陸爸陸媽決定包餃子。
盛意捧著陸彎彎的筆記本走出來，疑惑，“怎麽連不上網？”
陸彎彎躺沙發上玩手機，“這電腦壞了，改天要去修。”
“用我的吧。”商岐在幫忙揉面，立刻道，陸媽聽了立刻道：“小商啊，你去幫皮皮弄電腦去，我來就行。”陸媽看陸彎彎和盛意兩人一個玩手機一個玩電腦，商岐幫他們包餃子就心情覆雜。
商岐拒絕說：“她自己會，揉面是力氣活，你肩膀又有舊傷，還是我來吧。”在開頭一天稱呼您，第二天熟悉了就改成了你。
陸彎彎舉著手機，“媽，就說啊，給你買揉面機你又不要，費這個勁，讓你女婿累著了吧。”
陸媽眼一跳，看見商岐沒說什麽，反而低頭一笑，罵轉為笑，“確實累人，她們都勸我買，我不聽。”
“高科技的東西用起來總是麻煩一點的，不過學會使用就方便不少。”
“是是。”
他們說話的功夫，盛意已經啪嗒啪嗒拿著電腦走出了客廳，坐到還開飯的餐桌邊插上電源。
“彎彎，WiFi密碼是什麽？我忘了。”
“我也忘了。”
“可密碼是你設的。”
陸彎彎仰頭想了會，“我們四個人名字縮寫你試試。”
“不對。”
“那就生日。”
盛意又耐心的輸進去，這下對了。
因為盛意還是決定要爭取一下《棋》，所以季姐就又發送了好多資料到她的郵箱，盛意登上去，下載附件。
網速有點慢，她拿起手機玩了一會，又去看包餃子。
一聲響動，商岐頭也不擡，“盛意，幫我看一下消息。”
盛意走到他邊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站在旁邊用自己的面容解鎖開，“是微信。”
“誰的？”
盛意點開，楞了下，“韓...韓徹。”
“說什麽？”
盛意乖乖點開，看清楚，“東西發你郵箱了，幫我看看有什麽問題。”
她口齒清晰念完，隨口疑惑，“什麽東西啊？”
他手上捏著面團，回憶了下，“韓徹打算拋售自己有的全部股權，還打算把一些東西都捐掉，大概是讓我幫他看一下法律文件。”
這會兒陸媽在蒸鍋那邊忙碌，盛意就沒有避開，小聲的驚訝道：“全部？為什麽呀？”
商岐發現她一直對韓徹挺好奇的，就耐心解釋說：“因為他不打算在國內呆了，他想出去。”
“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
商岐把捏好的餃子放在砧板上，想了想說：“有朋友懷疑他抑郁了，但他不肯去看醫生，或許有一件事，讓他走不出來，所以沒有辦法好好生活，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陌生的地方去。”
盛意一時楞住了，很久之後才裝作很驚訝的說：“可是他外表上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啊。”
“外表看上去他像哪種人？”商岐擡眼問。
盛意張了張嘴，“像正常富二代。”
他被這個形容逗得笑了下，“偶爾像，他之前只是有打算離開，可這一年情緒更差了，年前他含糊的和我說想要走，我勸了他但沒用。”
“那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商岐搖搖頭，“不清楚，可能和哈城有關，他總往那裏跑。”
他竟然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即使是商岐。
盛意坐回到電腦前，打開了文檔，盯著繁雜的文字發起呆。
原來韓徹沒有自己想象的過得快樂，他還在為過去的事悲傷。
雖然和商岐是很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成年人之間的友誼，無法讓他放下過去，所以要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忘記，很遠是多遠呢，是到那種很亂的地方去嗎？商岐說可能，因為他之前是飛行員，按理說無法出國，但一旦決定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盛意盯著亂糟糟的界面，心也變得亂糟糟，怎麽會這樣，這是一個很棒的新年，她工作順利，和愛的人結婚，一切都在變好，為什麽開始她以為的，已經有了新生活的人，卻還被困在過去？
要是他一輩子都困在過去，難道就要無親無故在世界上一個角落飄蕩嗎？
怎麽會這樣，媽媽告訴他們兄妹，人生的第一要義就是開心，擁有健康的軀體才能開心，所以要規律作息，去踢球或者跑步，擁有健康的精神才能開心，所以要敞開心扉，真誠對待自己。
時間太久了，所以她記不清這句話每一個字，只知道要開心的活著。
所以在生病後，醫生說她對變好的渴望強烈，擁有很積極的治療心態，即使狀態不好，也撐過來了。難道韓徹不記得了？是不記得了還是做不到。
盛意坐立難安，半個小時沒看進去幾句話。
最後她把電腦搬到房間，鎖上門，登上一個小學用過的郵箱，這個郵箱是第一次上信息技術課時，老師教他們註冊的，她用的是自己的真名。
她幾乎不禁思考，寫完了這封郵件，然後把它發到了韓徹的郵箱裏，隨後立刻退出了登錄，刪除一切痕跡。
她希望這封郵件能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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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岐回京州後，盛意又在家裏呆了一周，直到過了元宵，兩人收拾收拾一同回京。
回京第一站，就是公司，季幽和已經提前結束休假，一進去，盛意就看到她眼下憔悴的黑眼圈，“季姐，你這是做賊去了嗎？”
季幽和躺進轉椅裏，揉著太陽穴，“陪李新戀參加元宵晚會，昨晚三四點才到家。”
盛意：“那你睡會兒吧，我把電影看完。”
季幽和：“......？”
Alice帶著咖啡進來的時候，剛好盛意看完電影，浮光的辦公室放映設備比電影院也差不到哪裏去，只是盛意特意帶著耳機，Alice一杯拿鐵放到桌上，她才註意到有人進來。
盛意比了一個噓，又把自己帶來的巧克力遞給她。
一大盒，進口牌，看著就好吃，Alice高興的說：“怎麽還有新年禮物。”
盛意搖搖頭，壓低聲音，一臉神秘，“這不是新年禮物。”
“不是是什麽，新婚禮物啊。”突然的女聲冒出來，她們扭頭，季幽和睜開眼，慢悠悠把毛毯掀開站起來，走到桌邊拿了一顆巧克力，“還挺好吃。”
盛意把她那份拿出來，遞給她。
“後備箱還有，待會兒拿出來幫我分一下吧。”
季幽和又剝了一顆，調侃說：“還真是喜糖啊。”
盛意的黑眼睛看著她，想了想，“談談試鏡吧，我怕我準備的不全。”
季幽和一點也沒懷疑她在轉開話題。
-
結束工作，盛意回到家，家裏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聽到盛意進門的聲音陸彎彎在浴室喊，“別給我關冰箱門啊，通個氣。”
盛意才註意到敞開的冰箱門，走過去在一旁的桌上拿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陸彎彎穿著T恤走出來，邊擦頭發邊道：“你什麽時候搬到你老公家裏住？”
盛意嗆了下，咳咳不停，用控訴的眼神看她。
陸彎彎：“也沒說錯吧。”
“暫時......不去！”盛意說：“這邊離公司近，比較方便，沒工作再過去。”
陸彎彎也松了口氣，“我想你要是不住這裏，我就該搬走了，不過我那個小公寓一個月還有幾千塊的租金，有點不舍得。”
盛意說她想太多。
《棋》在盛意試鏡前，突然改了項目名字，叫《落子》。
去試鏡前一天，她接到謝萊的電話，盛意才想起來，自己回京忘記和對方說了。
謝萊一點也不生氣，只是笑，“你工作這麽忙，這沒什麽。”
盛意還沒忘記之前她說想要見個面，有事和她說，便和她講自己明天還有試鏡，可能要改天再約。
謝萊在電話那頭，語氣溫和，“沒有關系，但我有點想念你，要不這樣，你明天在哪裏試鏡，我直接去接你，一起吃個晚飯？”
盛意被她直白的話差點搞得楞住，她們之前有這麽投緣麽？還好吧，盛意只能歸結於自己給她的印象很好，或者說她想要從她這邊知道葉川的近況，就答應下來。
《落子》的試鏡在一棟寫字樓裏，盛意剛進電梯，就瞧見一個熟人，Alice給盛意使了一個顏色，盛意帶著口罩帽子，示意她淡定。
不就是付鳶麽？這部電影主要角色確實都是這個年紀的演員最合適，碰上很正常。
盛意把《落子》這部電影歸類於競技少女漫類型電影，師傅落敗，徒弟頂上，失足少女就此逆襲，靠著天賦和努力登上王座，所以試鏡的時候，盛意有點中二的把自己當做小時候和陸彎彎一起看得少女漫女主角，試完覺得自己都年輕好幾歲。
結束後，盛意上完廁所，和Alice剛走到外邊，大廳裏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往右前方一看，竟然是謝萊，盛意還沒動，一旁又有人走了出來，這人朝這邊看了眼，頓時轉過頭去，盛意奇怪的看著付鳶扭了一百八十度，又掉頭回去了，突然想起來付鳶和謝萊的關系，好像是有點尷尬。
但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吧。盛意嘀咕了一下，餘光裏又看到付鳶似乎偷偷在往這邊看。
謝萊遠遠看了眼，沒放在心上，而是面帶笑意，沖盛意眨了眨眼。
她遞過來一個紙袋，“給你的新年禮物，希望沒有太遲。”
盛意一臉驚訝，又不好意思起來，“我都沒有準備。”
謝萊把頭發捋到後面，笑吟吟地看著她，“要不等下這頓飯就你來請吧。”
盛意松了口氣，“好啊。”
謝萊很貼心，大概為了方便，連就餐地點都選在這棟大樓頂層，“這家餐廳是新開的，聽說口味還不錯。”
Alice已經開車回去了，盛意給商岐報備一下，就開始專心享受晚餐。
果然味道不錯，謝萊雖然家世過人，但為人並不傲慢，和她接觸過的富家大小姐不太一樣，和人交談的口吻十分舒服，講話輕聲細語，她起的話題盛意也聽得津津有味。
謝萊道：“因為從小身體不好，所以家裏人都不許我長途旅行，每年夏天就去參加夏令營，那是我唯一放松的時候了，最巧的是，我記得有一年夏令營，商總好像也在。”
謝萊知道自己和商岐的關系不意外，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又有些好奇的問，“夏令營是什麽類型？戶外嗎？”
“圍棋夏令營。”謝萊無奈笑笑，“從小到大只參加過這個，很無聊吧。”
“不無聊啊，我今天去試鏡的題材就是關於圍棋的，劇本很有意思。”盛意眼睛特別黑，傻乎乎的說：“好巧啊。”
謝萊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
盛意才發現，謝萊才是真-競技少女漫女主角，她從小學圍棋，水平非常非常高，拿過很多獎，所以聽說盛意如果試鏡通過，有學圍棋的打算，她第一時間提出來她可以幫忙教她。
盛意擔心會不會太打擾她，而謝萊卻道：“我身體不好，所以一直待在家裏，也沒有比較關系好的朋友，只是和你很投緣，如果你願意讓我教你，我會非常開心的。”
她眼神明亮純粹，有著盛意喜歡又熟悉的感覺，好吧，盛意點點頭，答應下來。
她們到停車場的時候，有人在等。
商岐認出是盛意，扣了扣藍牙耳機，立刻走上前來，見到謝萊略一點頭，就接過盛意手上的袋子，不避諱的貼面親了親她額頭，“累嗎？”
“還好。”盛意對他一笑，轉頭沖謝萊揮手，“拜拜。”
剛好謝萊的司機也到了，她看著盛意笑了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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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季幽和所說，盛意拿到了這個角色。
沒疑問，一是浮光是有能力的經紀公司，季幽和是有能力的經紀人，二是盛意的星光和演技都是佼佼，選她對這個項目有幫助。
拿下角色後，謝萊開始教她下棋，不過還不急，《落子》冬天開機，她在這之前還要去香港拍攝另一部。空暇之餘，盛意開始忙著拍一些商務，周圍的業內朋友都開工了，只有謝萊是“無業游民”，她經常過來找她玩，又一起下棋，兩人漸漸熟悉起來，她們一見投緣，過了沒多久，就成為不錯的朋友了。
盛意偶爾會和她講一些自己的煩惱，畢竟謝萊是個完美的傾聽者，富有同理心，保密做得好，所以當她苦惱的表示程家有一場宴會，她不得不去參加，謝萊立刻表示：“要不我也去吧，到時候還能陪陪你。”
盛意知道她幾乎很少社交，連忙擺手道：“不用這麽誇張，熬一熬就過去了。”
謝萊看著她，很認真的說：“程總和他的夫人並不是太好相處的人，況且他們這種家庭關系錯綜覆雜，我覺得對你來說，商岐可能不是最佳人選，”說完，她又立刻露出歉意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盛意笑笑，她完全懂她的好意，只是，“沒有最佳，只有喜不喜歡，全世界反對都比不上我喜歡，哈哈。”
謝萊慢慢地笑了，“嗯，你是自由的。”
林溪水是自由的，她的女兒也會是自由的，謝萊把檸檬水遞給她，“到時候我去找你玩。”
謝萊很快給周助理打去電話，程家這次宴會，是商母的生日，程正堪疼愛妻子，所以辦的很隆重正式。她需要找謝釗要一份邀請函。
程謝兩家關系並不近，謝萊要去讓人意外，她托周助理辦事，謝釗一定也知道了，但半個字也沒過問，倒是沈舅舅打來電話，提及沈禾綠大概也去，到時候讓對方照顧著謝萊，要是宴會上累了，就直接和她說。
他們總覺得謝萊長不大，永遠是那個身體脆弱的孩子，謝萊從不參與這種社交，這次去自然很稀奇，對於他們的謹慎，謝萊電話裏笑笑，倒是無所謂。
很快，沈禾綠母親又來別墅裏拜訪她。
謝萊膝蓋上搭著披肩，聽這位舅母敘述來意。
舅母提到女兒沈禾綠要去程家的宴會，她本人還是商母親自邀請的，所以希望謝萊能註意著沈禾綠，不要讓她做了商夫人和兒子鬥法的工具人。
“鬥法？”謝萊唇邊帶著淡淡笑意，“禾綠自己不知道麽，為什麽要上趕子去呢？”
她之前調查盛意的時候，就知道沈禾綠那群朋友弄出來的麻煩，讓盛意遭受了不小的非議。
她這麽直白，沈母臉色難堪一秒，飛快道：“禾綠是家裏寵著長大的，哪有什麽心機，聽說商岐這個女朋友，之前還和蔣琮有什麽，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禾綠一顆心又在商岐身上，到時候場面弄得難堪，肯定要傷心。”
真是慈母心腸，謝萊懶懶道：“可是舅媽，禾綠又不是三歲小孩，她和商夫人估計也想給盛意難堪吧。”
沈母有些尷尬，“她對這個女孩估計是新仇舊恨，前段時間聽說這女孩和小蔣的事，氣的為你打抱不平呢。”
謝萊點點頭，“我知道了。”
當天，謝萊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沈禾綠一直跟在商夫人身邊，商夫人對她態度十分親切溫柔，一個需要工具，一個願意當，謝萊想不通沈禾綠出於什麽心理，按照她對這個表妹的猜測，大概是不甘心以及純粹給盛意添堵。
過了會，她註意到商夫人和兒子說了什麽，把他引到樓上，而這之前沈禾綠也去了二樓。
哈，有戲看了。
她端了一杯紅酒，沒有入口，走到宴會內廳，看到一個氣質不錯，長相頗有味道的中年男人在和盛意說話，笑容耐人尋味，動作有些咄咄逼人，盛意張著嘴似乎不知道說什麽，而商夫人在一旁看著，謝萊幾乎沒有思考，走上前去，高興的叫了一聲，“小意！”
眾人看向她。
從來不社交的謝萊沒有半點不自在，她在商夫人驚詫的眼神裏，沒有找盛意的麻煩，而是對她十分熱切，盛意被她拽走還有點懵。
解了圍，盛意和謝萊解釋，那個男人是程遇加他爸，也是浮光之前的主事人，更是盛意以前的老板。
張傅再有歪心思，但畢竟是程家的女婿，程老爺子很快讓人掌握了他侄子成立的飛行星影視，又把張傅調回了浮光。
很難講這裏面有沒有故意為難盛意的意思，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但剛剛張傅笑面書生一樣的敘舊寒暄，意思就是他要回浮光了，讓盛意拭目以待。
“謝謝你幫我，你不會有麻煩吧？”盛意不好意思的說。
謝萊笑了下，“我和他們都不熟，他們找你的麻煩也不會找我的。”
盛意笑了下，看向落地窗外，她又看到了張傅，說實在的，很討厭他，看到他心情就很差。
謝萊觀察著她的表情，一邊看向二樓，她也想看看商岐這個人到底怎麽樣，剛才還信任的，只是這麽久也沒人下來，她不免懷疑。
要是商岐是個爛人，她不介意讓盛意知道。
她希望她能快樂，不要像她調查的林溪水結局一樣，最後在浴缸裏自殺。
盛意噗嗤笑了一聲，讓謝萊回過神，她看著盛意，翹起唇角，“怎麽了？”
“感覺我們倆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你不該來這裏的，都是為了幫我。”她臉上露出一點歉意。
謝萊剛想說怎麽會呢，對方就接了一個電話，她沖自己眨了眨眼，“要不要去玩一點有意思的？”
原來有意思的，就是在樓頂吃吃喝喝以及賞雪。
謝萊看著商岐給他們準備熱紅酒，還貼心的在邊緣放了橙片裝飾，盛意兩只手各端了一只酒杯，遞給謝萊，眼睛亮晶晶的，“試試看！”
不難看出這本來是他們倆的二人世界，因為紅酒杯就準備了兩只。
盛意抿了一口，一臉滿足。
謝萊嘗了一口，味道不錯，商岐叫盛意名字，她又過去拿了一盤燒烤，端回來繼續讓謝萊嘗。
“也是熱的。”她開心的把食物遞給她。
京州昨晚和今天都下了雪，屋頂白茫茫的，目之所及幹凈又空曠，他們很會享受的擺了躺椅和沙發，一旁是露天的BBQ和熱紅酒。
氣氛並不尷尬，雖然她和商岐不熟，他也很怡然自得的在烤架上操作，盛意在和謝萊探討京州四月份是不是都還下過雪。
謝萊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有，畢竟京州天氣很離譜。
她說自己小時候住的寧城也有雪，不過薄薄一層，沒有京州的厚。
過了會她們走到欄桿旁，往下看，盛意眉眼一頓，謝萊順著她視線認出了張傅小半張臉，他就端著酒杯，在樓下和人社交，想了下，她把欄桿邊緣的一小片積雪推了下，雪塊瞬間掉落，在砸到張傅腦袋之前，盛意驚呼一聲，一下子把謝萊拉遠，“差點被看到了。”
謝萊看了她一眼，盛意又輕手輕腳露出一雙眼睛往下看，張傅大概以為是屋檐雪融了，頭都沒擡，捋去身前西裝的雪跡，面色有點黑，很快有人幫他整理，他語氣不太高興，“怎麽雪都沒鏟，砸到我身上還好，砸到客人怎麽辦？”
盛意看著偷笑，又十分佩服謝萊，“你太牛了。”
商岐走過來，剛要往下看什麽讓她笑得這麽開心，盛意就一把拽住他，“別過去。”
她解釋了一下，謝萊在一旁看著，商岐並沒有生氣，而是一樣輕松的笑了，他又往下看了眼，“他換位置了。”
盛意很生氣剛剛他在底下為難自己的事，念叨要是剛剛她也戲弄他一下就好了，商岐想了想，又往下看了眼，“等等我，你們就在這裏看著。”
他很快離開，疑惑的等待了一會兒，突然張傅頭頂那棵樹極快的震顫了一下，這是一顆相當粗的大樹，枝繁葉茂，這一下頭頂的雪都紛紛飄落，張傅整個人都被雪罩住，酒杯裏的紅酒直接變冰鎮酒，張傅楞了一下，突然氣急敗壞，仰頭四處張望。
跟在他一旁的人好像是張傅的親信，也滿身都是，這沒關系，盛意彎著腰怕他看見，蹲下來笑的渾身顫抖。
過了會，商岐上來了，他語氣淡定地看著盛意，嘴角有絲類同的孩子氣和得意，“怎麽樣？看到了嗎？”
盛意用力點頭，“你怎麽做到的？”
他揚起唇角，“這樹二樓會客室剛好能碰到，拉了一下靠他這邊的樹杈，雪就都落下來了。”
盛意興奮地抱住他，“幹得漂亮，剛剛張傅都氣瘋了。”
“錄視頻了嗎？”
盛意嗚嗚嗚假哭道：“忘記了。”
謝萊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吻了一下，終於咳了聲提醒，盛意反應過來，立刻不好意思笑起來，她又往下看，張傅不見了。
商岐說：“可能會讓人上來看。”
畢竟張傅也不是傻子。
這裏是樓頂，被堵住就跑不掉了，商岐想了想，“要不我們出去逛一下，躲開他們。”
盛意立刻詢問謝萊的意見，“謝萊，你冷嗎？”
謝萊微笑地看著她活潑生動的臉，因為剛剛的興奮，臉頰還泛著紅，她搖搖頭，“不冷，我們快點跑吧。”
走出程家的時候，後面依舊觥籌交錯，中式的燈籠輕輕搖晃，天上又落下小雪，落在做舊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光亮眼，而外邊又漸漸黑了，這種朦朧像勝負難分的棋局，黑與白纏繞，密不可分。
她借口打電話，閑適地在後面慢慢走，看著不遠處的兩人，他們走在一起，背影極其相配。
突然他將她抱起，謝萊循視向上，原來有人家院墻外開出臘梅，她調皮孩子氣，偷偷摘了一□□微黃的，臘一樣質地的花瓣色，就成了這單調世界裏黑與白之外的第三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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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萊站定，踮腳按響了門鈴，主人家急匆匆來開門，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指了指長出院墻外的臘梅樹，“不好意思，剛剛弟弟妹妹調皮摘了一朵，不知道……”
一個不耐煩的男聲打斷了她，“你哪來的弟弟妹妹？”
這質問，昏暗的光線下，謝萊定睛一看，鼻尖縈繞著臘梅花香，“嗨，真巧。”
葉川看著她，沒有說話。
大結局/完
作者有話說：
大結局了終於！
前面我要修一遍文。
番外持續更新，交代一些沒提到的事。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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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季幽和來電。她開頭一句語氣篤定，“去香港了？”
“是，”她好奇, “我和你說過嗎？”
大概是正過年, 季幽和心情好, 倒也不說她傻, 語氣輕松，“你看看你發的微博，你的粉絲連你在哪家餐廳都扒出來了。好在你在香港，一時半會沒法堵你。”
她還真沒想到。
“總而言之, 你想不被拍到就註意一點, 即使拍到，也不要出醜照，素顏口罩帽子也記得帶一下。”
“這沒問題。”盛意雖然不覺得自己素顏不好看，但抓拍, 哪有十全十美。
季幽和提醒完，又說起她這通電話的意圖, “說好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商務都往後推了。不過有個試鏡，是市面上少有的題材, 一對師徒的故事, 女徒弟戲份很多, 多到師傅已經算輔助角色, 聽說找來了陳江, 導演雖然是半新人, 但拿過柏藍獎, 很有潛力, 這個項目各方都十分看好，大概今年冬天就能開機，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季幽和這麽說，盛意自然想了想，道：“劇本有嗎？”
“沒有全部的。”季幽和笑了下，“你還真是，聽到陳江還猶豫？去看看他電影的分數，哪部不是叫好又賣座，評分可沒有一部下過8分，多少電影人一輩子也拍不出一部8分的大熒屏。”
盛意倒也不惱，笑了下，“看來我的電影事業還算順利，已經有了兩部。”
季幽和聽出她的矜持和傲氣，心下微微驚訝，這可不是一貫低調的盛意的口吻，但她卻有點滿意起來。
搞藝術的不傲一點哪裏行呢，即使演的是個婊/子和賤/男，無意中流露的都是演員的真實，除了光輝的人性，還要表現失意痛苦，懦弱不堪和各種不得已。這還不算，最關鍵的是面臨觀眾的審判，赤/裸的展現在陌生人面前，怎麽讓人不害怕羞恥，但更因為這樣，演員就要自信驕傲一點，不是說性格上的，而是對自己專業的自信。
季幽和之前覺得盛意謙虛過了頭，在沖進春風裏這部電影宣傳時的采訪裏，竟然徑直坦白了自己拍攝前期總是擔心不能完成這個角色，焦心憂慮好一段時間，所以即使很多影評人誇她，都有不喜歡她的人因為這番話質疑盛意的演技。
盛意聽到她這番話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要是我現在再去采訪，別人問我拍這部電影有沒有遇到困難，我就說完全沒有，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毫無難度，季姐，這樣對嗎？”
“那當然也不行，”季幽和知道她調皮逗她，氣的好笑，又說：“算了，隨便你怎麽說，實話實說就行了，反正一個演員口碑要是好，謙虛就是美德，驕傲就是自信，怎麽說都是對。”
盛意笑了下，她想起在星光廣場，看見陸均的大幅海報，不時便有人拍照打卡，她多羨慕陸均，認為大家愛他，後來發現這種喜歡其實多麽的淺顯，當她成為一個紅了的演員，她切身體會到了喜歡的無情和來去，明星的人設打造和開過頭的濾鏡一樣虛假，一個不註意就露出原形，然後又是一波拿著放大鏡看的評判，之後又要迎接新一輪的喜歡和不被喜歡。
盛意逐漸明白，真誠是很好的東西，它不能討所有人喜歡，但必定也不會被所有人討厭。所以真誠做自己，這是無法保證贏的策略，卻能永遠不輸。
季姐丟下一句資料都發你了，就掛了電話。盛意點進去看了幾眼，都是字，又關上，打算等空下來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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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句歌詞說，戀愛不是請客吃飯，把刻意營造的浪漫撇去後，還有好多平常和瑣碎消耗情緒，好在他們都有著上進的念頭，努力從戀愛普通人修煉成戀愛藝術家，把平常變成平實，瑣碎變作溫馨。
盛意一提到婚前公證，資產，錢這種東西，特別是和男朋友，不，已經是老公的商岐，就覺得好怪異，像是怎麽浪漫也要回歸現實，她坐起來不好意思直說，而是突然念了一段某某富豪和新婚妻子結婚，要是離婚以後只能分到一塊錢的財產的新聞報道，因為在這之前富豪將婚前財產全都轉移或者投入信托裏去了，自然算不到婚後。
因為早上五點多醒，到了下午自然就困了，他們此時準備睡午覺。已經蓋好被子的人聽完，思考片刻，“你是覺得我已經提前轉移了財產？”
盛意嗆了下，彎腰咳咳不停，他手伸過來拍背，又用一種憐憫溫和的眼光看她，“要是我們離婚，你只能分一塊錢，是不是太可憐了？”
“當然可憐啊，”盛意想了想，“畢竟要是真的，我分你的不止這麽點。”
“要是真的，那就不是真的，所以你提這個做什麽？”
盛意肅顏，扭頭轉向他，“我的意思是，有錢人都這麽有風險意識，你不要和我說你忘了？”
“沒有。”他淡然道：“怎麽了，我們又不是別人，怎麽會離婚？”
盛意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自信，可這絕對不是他的理由，盛意有些憂慮的說：“你這樣我壓力很大。”
“有壓力才有動力，才能約束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好？”
“胡扯。”她小聲說。
商岐笑了下，“要是有一天你看不慣我了，想想這麽多錢，會不會有一點負疚感？”
“所以你大半個身家，就是為了一個可能，為了讓我十幾年，幾十年後有那麽一點點負疚感？”
他嘴邊帶了一點笑意，“這麽想想，好像是有點虧。”
“你虧大了。”她沒好氣道，現在想起來那位大律師的目光，除了好奇之外，可不是驚訝麽？
他話鋒一轉，“但虧得不多，我失去的是錢，得到的可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女孩。”
盛意：“......幾十年後我就成了老太太了。”
商岐端詳起她的臉，輪廓圓潤流暢，鼻子精致巧妙，眼睛又有些圓潤，絨絨細碎的發際線，過分黑和大的眼瞳，組合在一起，是一張不容易世故的臉，感覺一輩子也不會變成精明市儈的大人。
他若有所思道：”總感覺即使是老太太，也是最漂亮可愛的老太太，這可比年輕時好看漂亮難得。”
“你對我的濾鏡開的太大了。”盛意補充說：“也叫作情人眼裏出西施。”
“大就大吧，又不是外人。”商岐無所謂道。
盛意翹了下唇角，撓了下他的手心，一下子被他攥住，猛地一拉，整個人靠倒在他身上，他調整了下姿勢，把手臂給她當枕頭，“好了，話說完了，過來睡一會。”
他闔眼，根根清晰的睫毛搭在眼下。平而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承載了七分英俊，餘下有一點溫和，冷淡和憐憫。似乎是察覺她視線，他睜眼抓住她的註視，翻身側躺，另一邊的手幫她蓋好肚子，又搭在她腰側凹下去的弧度上，捏了下，真軟，“不困嗎？”
他才是真的困了，因為中午一般很少吃碳水，所以破例一次就格外的困倦，這時候的語氣都是沙啞低綿的，透露濃濃睡意。
盛意小聲說：“困啊，但是想看看你。”
他嘴角翹起，“以後還要看幾十年，我怕你要膩。”
“不可能，你是我的理想型，理想會隨著年齡改變，理想型又不會。”
他忍不住笑，胸腔震動，連同他的溫度一起傳到她的身上，“好的，我相信你。”
盛意提出疑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到最後是你膩了。”
“嗯......”他思考片刻，“真有那一天，我就變成了庸俗不堪的小人了，一定也會為一半的財產後悔不已，也算是給你出個小氣，再者，變心的我也不值得你喜歡，你拿這筆錢，再去找一個大好人，肯定會讓那時候的我十分不痛快。”
盛意扭頭，頭發差點塞進他嘴裏，“你知道不痛快還這麽做？”
“但這個時候的我樂意。”
盛意張了張嘴，“我還以為你要保證永不變心呢。”
商岐把她亂掉的長發撥到腦袋後，“誰也沒法保證以後的很多事，我不說，但不代表我有那個心，我只是想給你提個醒，你的人生終歸要自己把控，你是你最重要的守護者，其次才是我，包括除我以外的很多人，你親密的朋友，師長，團隊，粉絲，都隨時可能背棄你，只要你不為此絕望，繼續往下走一定能得到更好的東西，更好的愛，因為你值得。”
盛意一時說不出話，他又閉上眼，臂膀收緊，把她整個人裹進臂彎裏，像只大狗把小狗全部罩在安全範圍，“你怎麽這麽軟？”他奇怪。
“因為我不愛運動，一丁點肌肉都沒有。”她實話實說。
商岐悶聲笑了幾聲，手伸進去，微微低頭，鼻子在她肩/窩間嗅聞，又親了一口，“有點困，醒來再說。”說完，他就不動了，把她固定在懷裏，眼睛已經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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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晚，所以醒來的也晚，剛睜開眼動了下，商岐就跟隨她的腳步，立刻睜眼開，“醒了？”
盛意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五分鐘後，才逐漸恢覆意識。
“幾點了？”她打了個哈欠。
“七點差三分，餓嗎？”
“還好。”
“那就等會再吃飯。”
他微微掀^開被子，把她睡^裙連帶肩^帶往下^褪，盛意有點乖的任他施//為，一雙眼睛又清純又明亮，商岐翻過身來吻她，她抓著他肩處的衣領，有些舒服的哼^唧幾聲。
“老公。”稱呼合理合法。
他悶聲笑了下，“嗯，好聽。”
盛意仰起頭，月要一麻，整個人癢癢的，幹脆伸手拽了下他的頭發，“到你了。”
商岐這麽貼心，自然不會問到他什麽，而是擡起頭，伸手按住她下巴，這突然的強勢讓她小鹿亂撞，接著他出聲喊她。
老婆。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叫，但盛意詭異的耳朵發燒，透白皮膚肉眼可見開始泛紅。就在她剛別過臉，深吸一口氣，讓這股莫名其妙的激動和害羞冷卻下來，床頭卻像驚雷炸響。
他按住她，低聲說：“待會接。”
然而電話鈴持續不休，如同魔音入耳，“算了，我看看。”盛意爬起來夠過手機，一看屏幕。
她比了個噓，拿起來放到耳邊，“餵，你好。”
商岐看著她，等她說話。
“也祝你新年快樂！”
“對，我是在香港。”盛意點了下頭，對面說了什麽，她露出為難的表情，“可能不會直接回京州，大概是要再回到寧城，我的假還有三周。”
“但也不一定是三周，有一些工作要提前去準備，大概半個月。”
“嗯，嗯，好的。”
“可以啊，你有什麽急事也可以微信給我說。”
到最後，她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等我回京州就告訴你。”
“好的，拜拜。”
“誰？”他問。
盛意有強迫癥，每次關手機之前會把通知都刪掉，讓屏幕清清爽爽，聽到便擡頭，“謝萊。你認識嗎？”
商岐：“耳熟。”
盛意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謝萊蔣琮以及葉川，他聽完嗯了一聲，又看著她，“她找你做什麽？
“不知道。”盛意搖搖頭。
ok，繼續。
剛貼貼沒到三秒，電話鈴又響起來。商岐按了按額頭，他脾氣一直很好，就是這種時候不上不下，難免有些惱。
盛意抓起電話，對面人劈裏啪啦，“我媽讓我問你，商岐喜歡吃什麽菜，喜歡吃辣還是吃甜，有什麽忌口，到時候是在家睡還是訂酒店，訂酒店你打算哪個位置，家裏近的還是好的，另外，我爸讓我問一下商岐喝什麽酒，不喝酒喜歡什麽茶。”
那邊傳來模糊的喊話聲。
陸彎彎又補充道：“對了，你們大後天回是幾點，好提前準備。”
盛意被這劈頭蓋臉搞得有點蒙，片刻又有點無奈，“不用準備太多，多累啊，實在不行出去吃好了。”
“快點，”陸彎彎風風火火催她，“你幹媽拿著筆在一旁記呢。”
盛意和商岐商量了下，又拿過電話，一口氣道：“飛機好像是五點三十落地，他不吃辣，甜的也一般，花生過敏，在家酒店都可以，陸爸還痛風呢怎麽能喝酒，茶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你們不用刻意準備。”
“ok，有什麽落了你隨時微信和我們說，到機場的話到時候我開車去接，上飛機之前和我說一聲。另外，別帶太貴的禮啊，盛意。”她警告。
盛意：“......嗯嗯。”
商岐眼裏有笑，“你家人真好。”
盛意喜歡家人這個詞，忍不住由衷開心道：“是的，他們對我特別好。”
說完，她看見自己掉落到肩膀下的睡裙，被揉出好多褶皺，一擡頭，看見他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
直到他在上面，手觸及她光_滑的皮膚，動作仍有遲緩，過了幾秒，隨著鈴聲響起，他們一同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手機，都有種不出意料的感覺。
好笑的是，盛意聽見他松了口氣。
商岐繼而直起腰，順勢把她摟著帶坐起來，低頭親了下她，“事不過三，看來今天不適合。去收拾一下，等會出去吃飯。”
他松開手，轉頭去拿電話。
盛意一邊穿衣服，一邊聽他講粵語，她什麽電影都看，自然包括輝煌一時的港片，聽得半懂。
感覺是比較熟的人。
果然，等他們收拾好出了門，商岐和她解釋，“是我舅媽，她叫我們明天回去吃飯。”
盛意想起上次見他家人的經歷，神色有些緊張起來，商岐道：“放心，他們會喜歡你的。”
他們走近電梯，裏面恰好有人，一個年輕的男孩和女孩，大概是一對，穿的很潮，大概是挺少聽見普通話，有些好奇看這兩人，對方帶著口罩和墨鏡，看不清人。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結果。
電梯裏她的質問有點小聲，商岐插著兜，想了想，“真不理解為什麽有人不喜歡你。”
盛意：“......”
年輕情侶：“......”
她耳朵發燒地把他牽出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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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麽？”商岐發動車子。
盛意張了張嘴，“海鮮？”
“好。”他幾乎很快確定好在哪吃。
海鮮大餐實在美味，盛意還試了幾口生腌，看著怕怕的，入口卻被驚艷到了。
但他道：“吃一點就夠了，剛開始腸胃不習慣，怕你不舒服。”
已經八點多，不遠處的海邊燃起焰火，這是新年的餘韻。
盛意深嗅一口空氣，感覺有鹹濕的海風味道，他笑，“要不要去走走？”
“好啊。”她興奮的說。
他們返回車上拿上外套，盛意裹得密不透風，踩著沙子走到海邊，看見海灣對岸燈火如晝，繁華都市像明珠蜃樓，走了一小會，又不知道哪裏放了煙花。
氣氛正好，新婚燕爾。他們一邊走，一邊擁抱一下，再吻幾分鐘。
十幾分鐘的海岸線不知不覺走了快四十幾分鐘，原來結婚是這樣的感覺，他們更無話不談了，他們是一個整體，擁有觀測世界的同一個角度，用世俗的語言描述，他們開始立足共同利益，共同意願。
“明天去看我舅舅，在家裏住一晚，後天去見幾個朋友，不過也不著急，要是你覺得太累，後天就休息一天，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盛意發現戀愛時，她對他的朋友和家人抱著一種不認識也沒關系的心態，但合法了，就覺得遲早要認識的，決定結婚，不就要面對這種人際往來嗎？所以她主動道：“你的朋友？是韓徹他們嗎？”
“當然不是，是香港的朋友，韓徹還在哈城，”他笑了下，“記不記得以前給你帶過巧克力，就是這個朋友出差幫我寄的，他有個六歲的女兒，和你一樣喜歡巧克力，說不定你們能成為朋友。”
盛意捕捉到哈城的字眼，略過，隨他的調侃露出不滿，“我哪有那麽幼稚？”
她想到什麽，“既然這樣，後天我們去港迪吧。”
哪個女人能抵擋公主和萌物的誘惑，剛好Alice一天到晚催她發微博。
他嘴角在微黯的光線下翹起，盛意強詞奪理，“不能讓你白說我幼稚。”
“真不講道理，我從頭到尾可沒提這個詞。”他低頭，捏住她臉頰。
-
商岐的舅舅是一位老板，舅媽張玉鴻是一名華人律師，商岐說她在美國長大，來香港畢業旅行，和他舅舅商楷一見鐘情，然後墜入愛河，感情一直很好，不過兩人是丁克，一直沒有生孩子。
“好酷。”盛意擡頭細看這幅照片，小麥色皮膚的女人坐在跑車駕駛座，帶著墨鏡意氣風發，副駕的男人穿著西裝三件套，一只手拿著紅玫瑰，目光熱忱地看著女人。
“他們現在還會開車出去玩。”商岐想了想，“不過我小時候住在這裏，他們出去玩不帶我。”
盛意知道他一些事，但不完全清楚，“那你一個人不孤單嗎？”
“還好，我有好多課，每天都有足球訓練，去踢比賽的時候，他們也會一起來看我。”似乎是想起了少年時代，商岐臉上也露出一點懷念，“那會兒他們還很年輕，剛剛見到他們，好像老了。”
他聲音低下去，流露難免的傷感。
一直成熟可靠的大人失落模樣讓人更覺得憐惜，盛意踮起腳抱住他，拍拍他肩膀，“那不是老，是長大了。”
“過了青春期還會長大嗎？”他輕聲問，又躬身抱住她，脆弱的時候也能汲取溫暖的感覺非常好，即使他很少脆弱。
“當然會啊。”她的聲音更柔了，“我早就過了青春期，可每一年都感覺自己在長大。”
“這麽說好像沒那麽可怕了。”
“你怕嗎？”盛意安撫地輕拍他的背，她語氣像一個母親一樣溫柔，“你怕他們變老嗎？
“當然，我怕舅舅舅媽變老，也怕自己變老。”
盛意還不知道商岐會想這些，“為什麽？”她的意思是，“你的年齡焦慮來的也太早了。”
他埋在她肩膀上笑了下，“小時候我不在親生父母身邊，看著舅舅和舅媽感情這麽好，誰也插_不進去，我有一些憧憬。所以當長大後，我也希望能找到一個一起吃飯，旅行和看風景的人，但一年比一年更大一歲，就覺得接近理想狀態更難一些，所以會害怕時間。”
盛意若有所思。
他的頭發輕蹭過她柔軟的臉頰，低聲坦然道：“沒有遇見你之前，人生很沒有意思。”
所以可以結婚，就趕快把她拴在身邊，她更年輕，其實還有別的機會以及可能，可有時候他也會自私。
愛有勇氣也有自卑，有甜蜜也有苦楚，有坦白也有不為人知。無論身份地位，擁有什麽缺少什麽，身處高山還是低谷，少了任何一樣都不算，情人之間的愛本質是人與人的博弈拉扯。所以他對外界以及父母的論調很是不屑，甚至擔心她聽見心生退意，他們不懂他需要的是什麽，在他想要的未來沒握在手裏時，一切阻攔他的只是世俗的雜音。
“是不是打擾你們了？”一道女聲讓兩人同時往左邊看去。
女人眼帶笑意，感覺活力十足，手上拿著網球拍，“等吃完早飯一起去打一會兒球。”
她說完，率先下樓，又轉頭道：“你們兩個小朋友，不要對著我的照片指指點點了，快下來吃早餐！”
上午打網球，中午吃大餐，下午分道，商楷和商岐有事要辦，舅媽張玉鴻邀請盛意一起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一天結束後，他們要在舅舅家住一晚，這對新婚夫妻一交流，都度過了比較充實的一天。盛意拿出斥巨資購置的一串玉珠手鏈，“新婚禮物！”
商岐表示他很喜歡，然後套在了左手。
第二天和商岐的朋友Joe以及Joe的巧克力女兒見面，Joe中文名劉嘉樹，是一名單親爸爸，他說自己前妻突然恍悟自己是lesbian，兩人就離了婚，這之後一直和平友好的共同撫養女兒。
這美劇一樣的情節讓盛意心裏震驚了幾秒，除了這個，還吃了好幾塊美味的巧克力，劉嘉樹的女兒他開玩笑中文名叫劉嘉玲，其實是劉佳琳，英文名Grace，十分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女孩，身上背著獨角獸挎包，一直要爸爸給她拍照，商岐建議盛意和Grace學一下pose，扭著小腰歪腦袋，對著鏡頭捂肚子笑，反手捂嘴眼睛彎彎，每個pose拍出來的效果都比她自己想得好。
總之是很愉快的一天。
到了第三天，他們離開香港，飛往寧城。
六點鐘，他們走出機場大廳，卻被粉絲堵住，身邊沒有助理，商岐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別的通道，盛意不想他被拍到，嚴肅強調讓他暫時別出去，最後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順利走出來。
陸彎彎在前座感嘆，“牛啊，我的發小成大明星了。”
知道紅，不知道這麽紅。
好在陸彎彎的車粉絲暫時還認不出，順利到家，陸爸陸媽為了她，特意給親戚定了小和山的套票，約好有時間再聚，陸彎彎跟盛意說，飛機落地之前，家裏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斷舍離，十幾年的泡菜壇子終於扔掉了。
陸爸陸媽還不知道盛意幹的大事，所以言語之間頗為試探，明裏暗裏觀察著對方的人品家世，當然了，家世網上有，挺好的，不過找對象還是人品更重要。又把對方父母態度試探一遍，商岐的回答誠懇負責，雖然比盛意大了些，人倒是有禮貌穩重，長得也好，陸媽看著挺滿意。
晚上盛意把房間讓給商岐，她和陸彎彎睡一起，晚上客廳關燈前，陸媽和陸爸道：“之前讓你在政策下來之前把陽臺那邊擴建一下，你就是不去，現在好了，不給建了，到時候她們倆都帶人回來過年，你看看怎麽住？”
陸爸弱弱道：“實在不行就把對面買下來，前段時間阿蘭嬸不是說想要賣房。”
主要是兩個孩子都賺錢了，家裏就寬裕許多。
陸彎彎悄摸一關門，往門邊一靠著，指著外邊道：“這兩人，看你帶男朋友回來，又展望起以後倆女婿的未來了。”
她吐槽，“八字還沒一撇，就要買房了。”
盛意想了想，“其實八字確實有一撇了。”
過了一會，陸彎彎的房間傳來一聲尖叫。
陸媽聽見了來敲門，盛意使勁捂住陸彎彎嘴巴，又把準備好藏在被子裏的東西給她看，“給你買的。”
是陸彎彎看著官網流口水的限量版公仔，不知道搶了多少回，就是買不到，有價無市了。
陸彎彎深吸了一口夢寐以求的乖女兒，擡起頭問，“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盛意遲疑道：“感覺是你。”
陸彎彎跳過來掐她。
玩了三天，商岐飛京州前一天陸爸陸媽決定包餃子。
盛意捧著陸彎彎的筆記本走出來，疑惑，“怎麽連不上網？”
陸彎彎躺沙發上玩手機，“這電腦壞了，改天要去修。”
“用我的吧。”商岐在幫忙揉面，立刻道，陸媽聽了立刻道：“小商啊，你去幫皮皮弄電腦去，我來就行。”陸媽看陸彎彎和盛意兩人一個玩手機一個玩電腦，商岐幫他們包餃子就心情覆雜。
商岐拒絕說：“她自己會，揉面是力氣活，你肩膀又有舊傷，還是我來吧。”在開頭一天稱呼您，第二天熟悉了就改成了你。
陸彎彎舉著手機，“媽，就說啊，給你買揉面機你又不要，費這個勁，讓你女婿累著了吧。”
陸媽眼一跳，看見商岐沒說什麽，反而低頭一笑，罵轉為笑，“確實累人，她們都勸我買，我不聽。”
“高科技的東西用起來總是麻煩一點的，不過學會使用就方便不少。”
“是是。”
他們說話的功夫，盛意已經啪嗒啪嗒拿著電腦走出了客廳，坐到還開飯的餐桌邊插上電源。
“彎彎，WiFi密碼是什麽？我忘了。”
“我也忘了。”
“可密碼是你設的。”
陸彎彎仰頭想了會，“我們四個人名字縮寫你試試。”
“不對。”
“那就生日。”
盛意又耐心的輸進去，這下對了。
因為盛意還是決定要爭取一下《棋》，所以季姐就又發送了好多資料到她的郵箱，盛意登上去，下載附件。
網速有點慢，她拿起手機玩了一會，又去看包餃子。
一聲響動，商岐頭也不擡，“盛意，幫我看一下消息。”
盛意走到他邊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站在旁邊用自己的面容解鎖開，“是微信。”
“誰的？”
盛意點開，楞了下，“韓...韓徹。”
“說什麽？”
盛意乖乖點開，看清楚，“東西發你郵箱了，幫我看看有什麽問題。”
她口齒清晰念完，隨口疑惑，“什麽東西啊？”
他手上捏著面團，回憶了下，“韓徹打算拋售自己有的全部股權，還打算把一些東西都捐掉，大概是讓我幫他看一下法律文件。”
這會兒陸媽在蒸鍋那邊忙碌，盛意就沒有避開，小聲的驚訝道：“全部？為什麽呀？”
商岐發現她一直對韓徹挺好奇的，就耐心解釋說：“因為他不打算在國內呆了，他想出去。”
“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
商岐把捏好的餃子放在砧板上，想了想說：“有朋友懷疑他抑郁了，但他不肯去看醫生，或許有一件事，讓他走不出來，所以沒有辦法好好生活，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陌生的地方去。”
盛意一時楞住了，很久之後才裝作很驚訝的說：“可是他外表上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啊。”
“外表看上去他像哪種人？”商岐擡眼問。
盛意張了張嘴，“像正常富二代。”
他被這個形容逗得笑了下，“偶爾像，他之前只是有打算離開，可這一年情緒更差了，年前他含糊的和我說想要走，我勸了他但沒用。”
“那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商岐搖搖頭，“不清楚，可能和哈城有關，他總往那裏跑。”
他竟然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即使是商岐。
盛意坐回到電腦前，打開了文檔，盯著繁雜的文字發起呆。
原來韓徹沒有自己想象的過得快樂，他還在為過去的事悲傷。
雖然和商岐是很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成年人之間的友誼，無法讓他放下過去，所以要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忘記，很遠是多遠呢，是到那種很亂的地方去嗎？商岐說可能，因為他之前是飛行員，按理說無法出國，但一旦決定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盛意盯著亂糟糟的界面，心也變得亂糟糟，怎麽會這樣，這是一個很棒的新年，她工作順利，和愛的人結婚，一切都在變好，為什麽開始她以為的，已經有了新生活的人，卻還被困在過去？
要是他一輩子都困在過去，難道就要無親無故在世界上一個角落飄蕩嗎？
怎麽會這樣，媽媽告訴他們兄妹，人生的第一要義就是開心，擁有健康的軀體才能開心，所以要規律作息，去踢球或者跑步，擁有健康的精神才能開心，所以要敞開心扉，真誠對待自己。
時間太久了，所以她記不清這句話每一個字，只知道要開心的活著。
所以在生病後，醫生說她對變好的渴望強烈，擁有很積極的治療心態，即使狀態不好，也撐過來了。難道韓徹不記得了？是不記得了還是做不到。
盛意坐立難安，半個小時沒看進去幾句話。
最後她把電腦搬到房間，鎖上門，登上一個小學用過的郵箱，這個郵箱是第一次上信息技術課時，老師教他們註冊的，她用的是自己的真名。
她幾乎不禁思考，寫完了這封郵件，然後把它發到了韓徹的郵箱裏，隨後立刻退出了登錄，刪除一切痕跡。
她希望這封郵件能起作用。
-
商岐回京州後，盛意又在家裏呆了一周，直到過了元宵，兩人收拾收拾一同回京。
回京第一站，就是公司，季幽和已經提前結束休假，一進去，盛意就看到她眼下憔悴的黑眼圈，“季姐，你這是做賊去了嗎？”
季幽和躺進轉椅裏，揉著太陽穴，“陪李新戀參加元宵晚會，昨晚三四點才到家。”
盛意：“那你睡會兒吧，我把電影看完。”
季幽和：“......？”
Alice帶著咖啡進來的時候，剛好盛意看完電影，浮光的辦公室放映設備比電影院也差不到哪裏去，只是盛意特意帶著耳機，Alice一杯拿鐵放到桌上，她才註意到有人進來。
盛意比了一個噓，又把自己帶來的巧克力遞給她。
一大盒，進口牌，看著就好吃，Alice高興的說：“怎麽還有新年禮物。”
盛意搖搖頭，壓低聲音，一臉神秘，“這不是新年禮物。”
“不是是什麽，新婚禮物啊。”突然的女聲冒出來，她們扭頭，季幽和睜開眼，慢悠悠把毛毯掀開站起來，走到桌邊拿了一顆巧克力，“還挺好吃。”
盛意把她那份拿出來，遞給她。
“後備箱還有，待會兒拿出來幫我分一下吧。”
季幽和又剝了一顆，調侃說：“還真是喜糖啊。”
盛意的黑眼睛看著她，想了想，“談談試鏡吧，我怕我準備的不全。”
季幽和一點也沒懷疑她在轉開話題。
-
結束工作，盛意回到家，家裏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聽到盛意進門的聲音陸彎彎在浴室喊，“別給我關冰箱門啊，通個氣。”
盛意才註意到敞開的冰箱門，走過去在一旁的桌上拿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陸彎彎穿著T恤走出來，邊擦頭發邊道：“你什麽時候搬到你老公家裏住？”
盛意嗆了下，咳咳不停，用控訴的眼神看她。
陸彎彎：“也沒說錯吧。”
“暫時......不去！”盛意說：“這邊離公司近，比較方便，沒工作再過去。”
陸彎彎也松了口氣，“我想你要是不住這裏，我就該搬走了，不過我那個小公寓一個月還有幾千塊的租金，有點不舍得。”
盛意說她想太多。
《棋》在盛意試鏡前，突然改了項目名字，叫《落子》。
去試鏡前一天，她接到謝萊的電話，盛意才想起來，自己回京忘記和對方說了。
謝萊一點也不生氣，只是笑，“你工作這麽忙，這沒什麽。”
盛意還沒忘記之前她說想要見個面，有事和她說，便和她講自己明天還有試鏡，可能要改天再約。
謝萊在電話那頭，語氣溫和，“沒有關系，但我有點想念你，要不這樣，你明天在哪裏試鏡，我直接去接你，一起吃個晚飯？”
盛意被她直白的話差點搞得楞住，她們之前有這麽投緣麽？還好吧，盛意只能歸結於自己給她的印象很好，或者說她想要從她這邊知道葉川的近況，就答應下來。
《落子》的試鏡在一棟寫字樓裏，盛意剛進電梯，就瞧見一個熟人，Alice給盛意使了一個顏色，盛意帶著口罩帽子，示意她淡定。
不就是付鳶麽？這部電影主要角色確實都是這個年紀的演員最合適，碰上很正常。
盛意把《落子》這部電影歸類於競技少女漫類型電影，師傅落敗，徒弟頂上，失足少女就此逆襲，靠著天賦和努力登上王座，所以試鏡的時候，盛意有點中二的把自己當做小時候和陸彎彎一起看得少女漫女主角，試完覺得自己都年輕好幾歲。
結束後，盛意上完廁所，和Alice剛走到外邊，大廳裏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往右前方一看，竟然是謝萊，盛意還沒動，一旁又有人走了出來，這人朝這邊看了眼，頓時轉過頭去，盛意奇怪的看著付鳶扭了一百八十度，又掉頭回去了，突然想起來付鳶和謝萊的關系，好像是有點尷尬。
但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吧。盛意嘀咕了一下，餘光裏又看到付鳶似乎偷偷在往這邊看。
謝萊遠遠看了眼，沒放在心上，而是面帶笑意，沖盛意眨了眨眼。
她遞過來一個紙袋，“給你的新年禮物，希望沒有太遲。”
盛意一臉驚訝，又不好意思起來，“我都沒有準備。”
謝萊把頭發捋到後面，笑吟吟地看著她，“要不等下這頓飯就你來請吧。”
盛意松了口氣，“好啊。”
謝萊很貼心，大概為了方便，連就餐地點都選在這棟大樓頂層，“這家餐廳是新開的，聽說口味還不錯。”
Alice已經開車回去了，盛意給商岐報備一下，就開始專心享受晚餐。
果然味道不錯，謝萊雖然家世過人，但為人並不傲慢，和她接觸過的富家大小姐不太一樣，和人交談的口吻十分舒服，講話輕聲細語，她起的話題盛意也聽得津津有味。
謝萊道：“因為從小身體不好，所以家裏人都不許我長途旅行，每年夏天就去參加夏令營，那是我唯一放松的時候了，最巧的是，我記得有一年夏令營，商總好像也在。”
謝萊知道自己和商岐的關系不意外，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又有些好奇的問，“夏令營是什麽類型？戶外嗎？”
“圍棋夏令營。”謝萊無奈笑笑，“從小到大只參加過這個，很無聊吧。”
“不無聊啊，我今天去試鏡的題材就是關於圍棋的，劇本很有意思。”盛意眼睛特別黑，傻乎乎的說：“好巧啊。”
謝萊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
盛意才發現，謝萊才是真-競技少女漫女主角，她從小學圍棋，水平非常非常高，拿過很多獎，所以聽說盛意如果試鏡通過，有學圍棋的打算，她第一時間提出來她可以幫忙教她。
盛意擔心會不會太打擾她，而謝萊卻道：“我身體不好，所以一直待在家裏，也沒有比較關系好的朋友，只是和你很投緣，如果你願意讓我教你，我會非常開心的。”
她眼神明亮純粹，有著盛意喜歡又熟悉的感覺，好吧，盛意點點頭，答應下來。
她們到停車場的時候，有人在等。
商岐認出是盛意，扣了扣藍牙耳機，立刻走上前來，見到謝萊略一點頭，就接過盛意手上的袋子，不避諱的貼面親了親她額頭，“累嗎？”
“還好。”盛意對他一笑，轉頭沖謝萊揮手，“拜拜。”
剛好謝萊的司機也到了，她看著盛意笑了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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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季幽和所說，盛意拿到了這個角色。
沒疑問，一是浮光是有能力的經紀公司，季幽和是有能力的經紀人，二是盛意的星光和演技都是佼佼，選她對這個項目有幫助。
拿下角色後，謝萊開始教她下棋，不過還不急，《落子》冬天開機，她在這之前還要去香港拍攝另一部。空暇之餘，盛意開始忙著拍一些商務，周圍的業內朋友都開工了，只有謝萊是“無業游民”，她經常過來找她玩，又一起下棋，兩人漸漸熟悉起來，她們一見投緣，過了沒多久，就成為不錯的朋友了。
盛意偶爾會和她講一些自己的煩惱，畢竟謝萊是個完美的傾聽者，富有同理心，保密做得好，所以當她苦惱的表示程家有一場宴會，她不得不去參加，謝萊立刻表示：“要不我也去吧，到時候還能陪陪你。”
盛意知道她幾乎很少社交，連忙擺手道：“不用這麽誇張，熬一熬就過去了。”
謝萊看著她，很認真的說：“程總和他的夫人並不是太好相處的人，況且他們這種家庭關系錯綜覆雜，我覺得對你來說，商岐可能不是最佳人選，”說完，她又立刻露出歉意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盛意笑笑，她完全懂她的好意，只是，“沒有最佳，只有喜不喜歡，全世界反對都比不上我喜歡，哈哈。”
謝萊慢慢地笑了，“嗯，你是自由的。”
林溪水是自由的，她的女兒也會是自由的，謝萊把檸檬水遞給她，“到時候我去找你玩。”
謝萊很快給周助理打去電話，程家這次宴會，是商母的生日，程正堪疼愛妻子，所以辦的很隆重正式。她需要找謝釗要一份邀請函。
程謝兩家關系並不近，謝萊要去讓人意外，她托周助理辦事，謝釗一定也知道了，但半個字也沒過問，倒是沈舅舅打來電話，提及沈禾綠大概也去，到時候讓對方照顧著謝萊，要是宴會上累了，就直接和她說。
他們總覺得謝萊長不大，永遠是那個身體脆弱的孩子，謝萊從不參與這種社交，這次去自然很稀奇，對於他們的謹慎，謝萊電話裏笑笑，倒是無所謂。
很快，沈禾綠母親又來別墅裏拜訪她。
謝萊膝蓋上搭著披肩，聽這位舅母敘述來意。
舅母提到女兒沈禾綠要去程家的宴會，她本人還是商母親自邀請的，所以希望謝萊能註意著沈禾綠，不要讓她做了商夫人和兒子鬥法的工具人。
“鬥法？”謝萊唇邊帶著淡淡笑意，“禾綠自己不知道麽，為什麽要上趕子去呢？”
她之前調查盛意的時候，就知道沈禾綠那群朋友弄出來的麻煩，讓盛意遭受了不小的非議。
她這麽直白，沈母臉色難堪一秒，飛快道：“禾綠是家裏寵著長大的，哪有什麽心機，聽說商岐這個女朋友，之前還和蔣琮有什麽，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禾綠一顆心又在商岐身上，到時候場面弄得難堪，肯定要傷心。”
真是慈母心腸，謝萊懶懶道：“可是舅媽，禾綠又不是三歲小孩，她和商夫人估計也想給盛意難堪吧。”
沈母有些尷尬，“她對這個女孩估計是新仇舊恨，前段時間聽說這女孩和小蔣的事，氣的為你打抱不平呢。”
謝萊點點頭，“我知道了。”
當天，謝萊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沈禾綠一直跟在商夫人身邊，商夫人對她態度十分親切溫柔，一個需要工具，一個願意當，謝萊想不通沈禾綠出於什麽心理，按照她對這個表妹的猜測，大概是不甘心以及純粹給盛意添堵。
過了會，她註意到商夫人和兒子說了什麽，把他引到樓上，而這之前沈禾綠也去了二樓。
哈，有戲看了。
她端了一杯紅酒，沒有入口，走到宴會內廳，看到一個氣質不錯，長相頗有味道的中年男人在和盛意說話，笑容耐人尋味，動作有些咄咄逼人，盛意張著嘴似乎不知道說什麽，而商夫人在一旁看著，謝萊幾乎沒有思考，走上前去，高興的叫了一聲，“小意！”
眾人看向她。
從來不社交的謝萊沒有半點不自在，她在商夫人驚詫的眼神裏，沒有找盛意的麻煩，而是對她十分熱切，盛意被她拽走還有點懵。
解了圍，盛意和謝萊解釋，那個男人是程遇加他爸，也是浮光之前的主事人，更是盛意以前的老板。
張傅再有歪心思，但畢竟是程家的女婿，程老爺子很快讓人掌握了他侄子成立的飛行星影視，又把張傅調回了浮光。
很難講這裏面有沒有故意為難盛意的意思，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但剛剛張傅笑面書生一樣的敘舊寒暄，意思就是他要回浮光了，讓盛意拭目以待。
“謝謝你幫我，你不會有麻煩吧？”盛意不好意思的說。
謝萊笑了下，“我和他們都不熟，他們找你的麻煩也不會找我的。”
盛意笑了下，看向落地窗外，她又看到了張傅，說實在的，很討厭他，看到他心情就很差。
謝萊觀察著她的表情，一邊看向二樓，她也想看看商岐這個人到底怎麽樣，剛才還信任的，只是這麽久也沒人下來，她不免懷疑。
要是商岐是個爛人，她不介意讓盛意知道。
她希望她能快樂，不要像她調查的林溪水結局一樣，最後在浴缸裏自殺。
盛意噗嗤笑了一聲，讓謝萊回過神，她看著盛意，翹起唇角，“怎麽了？”
“感覺我們倆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你不該來這裏的，都是為了幫我。”她臉上露出一點歉意。
謝萊剛想說怎麽會呢，對方就接了一個電話，她沖自己眨了眨眼，“要不要去玩一點有意思的？”
原來有意思的，就是在樓頂吃吃喝喝以及賞雪。
謝萊看著商岐給他們準備熱紅酒，還貼心的在邊緣放了橙片裝飾，盛意兩只手各端了一只酒杯，遞給謝萊，眼睛亮晶晶的，“試試看！”
不難看出這本來是他們倆的二人世界，因為紅酒杯就準備了兩只。
盛意抿了一口，一臉滿足。
謝萊嘗了一口，味道不錯，商岐叫盛意名字，她又過去拿了一盤燒烤，端回來繼續讓謝萊嘗。
“也是熱的。”她開心的把食物遞給她。
京州昨晚和今天都下了雪，屋頂白茫茫的，目之所及幹凈又空曠，他們很會享受的擺了躺椅和沙發，一旁是露天的BBQ和熱紅酒。
氣氛並不尷尬，雖然她和商岐不熟，他也很怡然自得的在烤架上操作，盛意在和謝萊探討京州四月份是不是都還下過雪。
謝萊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有，畢竟京州天氣很離譜。
她說自己小時候住的寧城也有雪，不過薄薄一層，沒有京州的厚。
過了會她們走到欄桿旁，往下看，盛意眉眼一頓，謝萊順著她視線認出了張傅小半張臉，他就端著酒杯，在樓下和人社交，想了下，她把欄桿邊緣的一小片積雪推了下，雪塊瞬間掉落，在砸到張傅腦袋之前，盛意驚呼一聲，一下子把謝萊拉遠，“差點被看到了。”
謝萊看了她一眼，盛意又輕手輕腳露出一雙眼睛往下看，張傅大概以為是屋檐雪融了，頭都沒擡，捋去身前西裝的雪跡，面色有點黑，很快有人幫他整理，他語氣不太高興，“怎麽雪都沒鏟，砸到我身上還好，砸到客人怎麽辦？”
盛意看著偷笑，又十分佩服謝萊，“你太牛了。”
商岐走過來，剛要往下看什麽讓她笑得這麽開心，盛意就一把拽住他，“別過去。”
她解釋了一下，謝萊在一旁看著，商岐並沒有生氣，而是一樣輕松的笑了，他又往下看了眼，“他換位置了。”
盛意很生氣剛剛他在底下為難自己的事，念叨要是剛剛她也戲弄他一下就好了，商岐想了想，又往下看了眼，“等等我，你們就在這裏看著。”
他很快離開，疑惑的等待了一會兒，突然張傅頭頂那棵樹極快的震顫了一下，這是一顆相當粗的大樹，枝繁葉茂，這一下頭頂的雪都紛紛飄落，張傅整個人都被雪罩住，酒杯裏的紅酒直接變冰鎮酒，張傅楞了一下，突然氣急敗壞，仰頭四處張望。
跟在他一旁的人好像是張傅的親信，也滿身都是，這沒關系，盛意彎著腰怕他看見，蹲下來笑的渾身顫抖。
過了會，商岐上來了，他語氣淡定地看著盛意，嘴角有絲類同的孩子氣和得意，“怎麽樣？看到了嗎？”
盛意用力點頭，“你怎麽做到的？”
他揚起唇角，“這樹二樓會客室剛好能碰到，拉了一下靠他這邊的樹杈，雪就都落下來了。”
盛意興奮地抱住他，“幹得漂亮，剛剛張傅都氣瘋了。”
“錄視頻了嗎？”
盛意嗚嗚嗚假哭道：“忘記了。”
謝萊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吻了一下，終於咳了聲提醒，盛意反應過來，立刻不好意思笑起來，她又往下看，張傅不見了。
商岐說：“可能會讓人上來看。”
畢竟張傅也不是傻子。
這裏是樓頂，被堵住就跑不掉了，商岐想了想，“要不我們出去逛一下，躲開他們。”
盛意立刻詢問謝萊的意見，“謝萊，你冷嗎？”
謝萊微笑地看著她活潑生動的臉，因為剛剛的興奮，臉頰還泛著紅，她搖搖頭，“不冷，我們快點跑吧。”
走出程家的時候，後面依舊觥籌交錯，中式的燈籠輕輕搖晃，天上又落下小雪，落在做舊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光亮眼，而外邊又漸漸黑了，這種朦朧像勝負難分的棋局，黑與白纏繞，密不可分。
她借口打電話，閑適地在後面慢慢走，看著不遠處的兩人，他們走在一起，背影極其相配。
突然他將她抱起，謝萊循視向上，原來有人家院墻外開出臘梅，她調皮孩子氣，偷偷摘了一□□微黃的，臘一樣質地的花瓣色，就成了這單調世界裏黑與白之外的第三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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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萊站定，踮腳按響了門鈴，主人家急匆匆來開門，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指了指長出院墻外的臘梅樹，“不好意思，剛剛弟弟妹妹調皮摘了一朵，不知道……”
一個不耐煩的男聲打斷了她，“你哪來的弟弟妹妹？”
這質問，昏暗的光線下，謝萊定睛一看，鼻尖縈繞著臘梅花香，“嗨，真巧。”
葉川看著她，沒有說話。
大結局/完
作者有話說：
大結局了終於！
前面我要修一遍文。
番外持續更新，交代一些沒提到的事。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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