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朋友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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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朋友的偏見
“這誰？”韓徹轉開方向盤, 隨口問。
沒有回答，他轉過頭，看到旁邊人正在打字, 他不太常用手機, 所以速度有點慢, 但表情認真, 這讓韓徹覺得有些稀奇逗趣。
是誰？
商岐發完消息，往後靠了下，冬日的陽光隔著玻璃，打在他側臉, 側顏利落的英俊男人沈思片刻, 語出驚人，“我喜歡的人。”
韓徹差點腳踩剎車鬧出事故，扭頭驚訝無比，“你認真的？”
說出口, 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商岐淺笑了下, “這有什麽騙你的必要嗎？”
他性格一向溫和，語氣也是，想了想又說：“不過好像確實是第一次和你討論這種事。”
“那是啊……”韓徹說, 他和商岐高中才認識, 那會兒他也叛逆, 非不肯和別的小夥伴兒一樣上國際學校或者讀私立, 轉而去讀正兒八經的公立高中, 沒想到同班就碰上商岐, 雖然肯定是他家大人聽說他也在這裏讀, 安排過來的, 不過還是很巧了。
在此之前，韓徹只聽說過他，認識後，某種意義上有著不謀而合的想法和做事態度，就此成為朋友。
商岐性格溫和，外表看著好說話，其實對誰都不冷不淡，對身邊朋友雖說“妥帖”，但也從不上心，更別說花心思戀愛了。
不過男人之間不比女人，什麽私事都會互相講，他們很少聊這些，就算是韓徹對沈禾綠還算熟悉，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她，這是兩人的默契。
所以能讓他承認喜歡的，那一定是真的喜歡。
“叫什麽，哪位大小姐？”
“姓盛，單字一個意，她是演員。”
“演員？”韓徹對這個答案還沒作出評價，突然想起來盛意是誰，那個坐在汽車後座，對他不住打量的姑娘，那會兒他就覺得沈禾綠她們幾個和這姑娘之間氣場奇怪，原來如此。
韓徹下意識皺了皺眉，這可不是個好女孩。
“在京州有次摩托車撞人，你下車去幫忙，那人也是？”
“是。”
韓徹也沒多說，忙完了正事，倆人飛回京州，下了飛機又去會所喝了一圈，在角落裏碰見好友，借著微醺和疲憊的身軀，才在暗淡的氛圍燈下道：“我勸你換個人喜歡，這個沒可能的。”
商岐自然皺眉。
韓徹到也不怵，徑直道：“你大齡單身，老房子著火，碰到年輕姑娘以為你能把人拿在手裏，說不定要被人反手玩的團團轉，免不了破財傷心。”
他拿來一杯酒，語氣還算好，只當他是不了解，便道：“你沒見過她，不該說這種話。”
“我怎麽沒見過？”韓徹也不藏了，“前段時間這個盛意跟程遇加出來應酬，坐我車回去的，一路上盯著我瞧，程遇加也知道這事，不信你去問。”
韓徹真是好心提醒，他一直在國外，萬一不太懂被坑了，現在的年輕女孩都不簡單，尤其是漂亮的。
商岐拿著酒杯打量他，沈思了有一會。
韓徹皺眉，“看什麽？”
對方卻隨口道：“我在想一件事，你有什麽特別的讓她多看。”
……
韓徹沒想到商岐還會這麽講話，用力撞了一下他酒杯，講話也誇張殘忍起來，“特別？”
他嘴角帶笑，“有什麽特別，我比你可能更放蕩俗氣些，可能是在想怎麽釣我，畢竟這種年輕漂亮的女孩，行業又特殊，心思手段也不差，外表看著單純，其實對於男的底細清楚的很，看你條件好，什麽做不出來，說不準我們都是她的魚。”
這話惡意滿滿，顯然過了。
商岐收回酒杯，不知道他發什麽神經，冷冷的看他，“你沒見過她，不要說這些。”
這話半真半假，韓徹承認有誇張的成分，但現實撈女還真不少，尤其是他們這種人更容易碰上，但韓徹也知道這次說過了頭，他純粹是為了讓商岐清醒點，過了幾秒，他率先道：“我道歉，向你也向那個盛意，背後揣測人是不好。”
商岐面色稍緩。
“但還是不能解釋她為什麽看我，她是喜歡你還是把你當跳板？要說起來，這事也不少，沈家蔚，唐然那幾個人，身邊女友一個月換一個，個個年輕漂亮會哄人，都是你口中的“演員”，分手費只需要一個角色，”韓徹笑了下，“唐然說，他隔段時間開輛好點的車去東街那邊電影學院等會，就有人搭上來，你覺得這話幾分真？”
看他臉色臭了些，韓徹心想這人估計心裏清楚，硬撐著要面子呢，轉了口風，“只不過你說這盛意可能不是這樣的人，我能信，但你想想，你喜歡人家能為她負責麽？你爸同意還是你媽會同意？”
他作為朋友給出建議，“就找熟門熟路的吧，就算不那麽喜歡，但總比找一十八線女明星更有可能修成正果。”
外邊射燈在閃，這裏安安靜靜。
木架後，蔣珺珺看看裏邊，又看看沈禾綠，頓覺這瓜很刺激。
商岐搖搖頭，語氣已經有些不容置疑，“她是好姑娘，不要說這些，我父母看不看好對我來說不太重要。”
“我呢？我們呢，你出去問一圈這些人，誰看好？”
商岐眉眼沈沈望了書架一眼，轉過頭才淡淡開口，語氣有些分外冷漠，“你們看不看好，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兩人多久沒吵過架紅過臉，這次他卻破了例。
苦口婆心落不到好，韓徹內心頓時對這個盛意的不喜歡上升到極點，面上卻笑了下，他轉過身，依舊懶散，語氣也隨意起來，“行吧，那隨你。”
-
明天是他爸生日，商岐喝了酒，打算回鹿園那邊，就叫了家裏司機來接，坐在後座，他打開手機短信，剛敲下幾行字，揉了揉眉心，刪去，恰好紅燈，他對著窗外拍了一張，發送過去，補上一句，“晚飯吃了嗎？”
回到家也沒得到回覆，玖姨問他要不要喝甜湯，他推辭不過，坐著喝了一碗，拿出手機看，還是沒回覆，醉了思緒便有些不靈光，一看時間十二點多，猜測不會出了什麽事，剛準備電話，才想起來昨天她說最近連拍大夜，估計熬的很晚。
父母都已經休息，他一個人回到西樓，靠著這張每次回京州從小睡到大的竹床，他點開微博，從她頭像那裏翻了一遍內容，又把每條微博評論從上翻到下，他把每個誇她演技好電影棒長得漂亮的評論點讚，又看見很多罵她的，在那條有陸均回覆的微博底下尤其多，有一條“當明星也賣慘啊”的質問甚至排到了第二，就在陸均下邊。
這一條明明只是一張她工作中途補眠的照片而已。
商岐皺著眉頭，翻了幾十條罵盛意蹭熱度和賣慘的，才找到一條稍微比較友好的，內容是：kdl，我墻頭和本命合作真的雙廚狂喜！！
kdl是什麽意思？雙廚又是什麽？
他點進頭像，不太熟練的翻翻找找，十分鐘後，他來到一個叫做“均意你”的cp超話，半個小時後，他翻完了所有內容，退了出來，他發現這裏對他不太友好。
但這裏似乎是個秘密的小基地，這裏的每個人很愛她，當然也愛陸均，他們的所謂的“糖”有的是路透照片，有的是微博文字或者卡點，別說，有的還挺迷惑人的，所以商岐臉色有點微妙。
他翻身在地板上做了一會兒俯臥撐，然後去浴室，洗了澡回來，擦著頭發經過窗前，他突然想到今天好友那番言論，說他們並不相配，也不匹配。
此刻，商岐想起名為“均意你”這個小天地，他突然有些嫉妒，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個世界有人也這樣祝福他們倆，喜歡盛意，也為他們的彼此喜歡歡欣雀躍。
-
這天晚上，盛意帶著滿身燒烤味收工。
白天，劇組有一場釣魚的戲份，江峰和阿巒被人追殺報覆，只能躲進旁邊的山林。因為距離人煙還有一段路，兩人餓了一天，江峰自己還能硬餓著，但阿巒不行，所以江峰只能寄希望釣魚弄點吃的，為了力求真實，今天溫度特別高，兩人又穿著很厚的棉襖，艷陽高照下，周小安希望是真的釣上來魚，但葉川手氣臭到一定地步，整整曬了兩個小時，魚線始終沒動靜。
副導演勸說下，加上兩個演員實在臉都曬紅了，周小安才開口讓人去買魚串魚鉤上，來回一趟開車要一個小時。
休息十分鐘不到，周小安讓兩人繼續，說不準魚買來還用不上，自己釣到了。
回到太陽下，葉川被搞得有點火氣，但還是耐著性子擺好姿勢釣魚，阿巒有著白皙甚至蒼白的膚色，頭頂江峰的帽子，安安靜靜的一直坐在旁邊石頭上，但此時，不知道是盛意還是阿巒，兩人都為這漫長無望的等待感到厭煩，鏡頭中，她突然站起來，沈著臉不悅的拿過桿子，葉川一臉懵，但周小安沒喊卡，他一秒回歸角色，用江峰的口吻皺著眉：“你幹嘛？”
阿巒拿著桿子，盯著桿頭又看著平靜水面片刻，上天都為此刻添加了戲劇效果。
桿頭微動，魚線劇烈搖晃，魚兒掙紮著被拎上岸，無情的扔在草地上，阿巒不會燒飯，她目光沈沈，還有被這個不靠譜的男人弄出的火氣，罕見出聲命令，“弄熟。”
兩人對視幾秒，江峰看看地上的魚，敗下陣來。
“好了，過了。“周小安一聲喊，陪著等待的劇組人員頓時都松口氣。
“這場就這樣，”周小安又看了遍，看了眼盛意，覺得這人挺會演的，這樣改邏輯也對得上，反而讓阿巒的人設更有趣，以及阿巒和江峰的互動也有拉扯感，還有喜點。
黃昏日落，他們兩人在夕陽下解決了這頓晚飯。
白魚被烤的沒滋沒味，演完這一場，副導演說晚飯導演請燒烤。
劇組專門派車帶了燒烤工具和燒烤師傅，一頓熱鬧吃到晚上十點多，劇組氣氛一下子拉近了，有人開玩笑，說這頓多虧盛意，盛意看了葉川一眼，怕他不高興，葉川也笑著說：“還好你即興發揮，還有那條魚，你太強了盛意。”
盛意也覺得挺巧的，恰好她接手，魚就上鉤了。
劇組裏歡聲笑語，即便下面還有個大夜要熬，個個仍舊享受此刻的燒烤大餐，盛意要保持身材，只吃了一根烤玉米，嘴裏寡淡極了，但對著漫天繁星，心裏想的是拍戲真是有趣啊。
-
商岐從西樓出來，玖姨正好來送衣服，他謝過後，聽她說家裏來人，是他的朋友，好像是順便來送禮物的。
今天是程正堪六十九的生日，他們程家有個傳統，男不過整壽，所以都是提前一年辦，但都很隆重。
坐到程正堪這個地位，他已經很少用威嚴的面孔去面對別人才能使人害怕了，青年時期結婚離婚一手白手起家，報刊雜志上刊登的照片和本人采訪還顯得有些意氣風發，揮斥方遒，自從六十歲過，商岐畢業那年回來，就發現程正堪已經變了很多，氣質近乎於普通人，說話態度圓融變通，對人都是笑呵呵的，像一個不問世事的大學教授。
程正堪長得不錯，四十歲像三十歲，六十歲像五十歲，不見老態，加上天生個子高，氣場足，和小了十六歲的妻子站在一起也十分相配。
商珞格紋淺灰藍旗袍和米色披肩搭配，氣質高雅，一頭盤發大氣溫婉，她是香港人，講話語氣卻並不銳利，總是耐心註視客人，誰都覺得程太顯年輕，十分有大家氣質，撐得住場，又讓人喜歡。
此刻她就在講場面話。
比如，“阿徹你爸爸最近身體還好嗎？我聽說又去俄羅斯了，”她嘆氣，“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
她雖然是香港人，但普通人講得極好，字正腔圓。
韓徹爸爸是駐俄的外交官，退休後，也常年呆在俄羅斯，不願意住在京州。韓徹就笑笑，“他喜歡那兒就呆在那兒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商珞又貼心去問跟隨來的孫卡，孫卡最近突然閃婚，每個人見面都要問他，果不其然。
孫卡立刻乖乖答了一遍，商珞說完祝福的話又開始憂心，“鹿仔比你要大，現今女友都沒有交過一個，我猜他這輩子要單身到底。”
孫卡尷尬的眼神瞄向被叫小名鹿仔的商岐，不知道這話題怎麽突然變成催婚。
商岐在綠植旁邊翻雜志，商珞看見他，開口又問，“你不情願結婚我總不好逼你的，可總要交個女朋友試試看，你看小卡，很快就要當爸爸了，你難道就沒想過這事？”
商岐放下雜志，淡然說：“我沒有。”
商珞有些失望，可很快程正堪進來了，她不願意催婚的事被丈夫聽到，便沒有再說話。
晚宴進行中，商岐抽了空，上樓靠在欄桿邊翻閱手機短信，一並回覆。
“新手釣魚總是能成功。不過你真的很厲害。”他事事有回應，什麽也要誇，盛意收到消息，總覺得自己念幼兒園小班，他是哄孩子的幼師。
“鹿仔？”熟悉的粵語。
商岐轉頭，也切換語音系統，“媽咪，有事嗎？”
“有啊，”貴夫人走近，打量他一會，又說：“這一身是新做的？很精神，襯得你很帥氣。”
“謝謝。”他講，禮貌回覆，“你也很漂亮，好像三十幾歲。”
商珞忍不住被逗笑，“你每次誇我就是在轉移話題，你怕我提到讓你交友結婚是不是？”
“你知道還說？”
“那肯定要說，”商珞道：“你爸爸都六十九了，你還不肯結婚，幾時讓他抱孫子？”
商岐提醒他，“遇加就是，他二十多年前就抱到了。”
商珞皺眉，“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姓程，我姓商，論親近，老程更喜歡他說不定。”
“你爸爸愛你的，他買這塊地叫鹿砂，建了房子叫鹿園，特意找大師算過，加上你小名。”
商岐笑了下說：“那他還從小送我去香港念書。”
“你為此記恨他？”
“不，”商岐笑笑，“我要記仇，就連你們倆一並了。”
那會兒程正堪前妻病重，臨終願望是希望程正堪能送商岐回香港念書，不要留在京州，她擔心因為這個兒子存在，程正堪會忽視兩個女兒。
彼時商珞要面子，她大方送五歲兒子回港，給舅舅嫂嫂帶，給足了丈夫面子，雖然吃了委屈，可也讓他更加憐惜，外人也覺得她通情達理。
這對夫婦一個比一個能算，可一個又比一個重感情，時而讓商岐覺得分裂，後來他不管了，遠走國外，但他承認，自己的親緣很淺淡。
“你知道那個“電網”的推進項目嗎？那邊是你沈伯伯在負責，其實禾綠很好的女孩子，從小就喜歡你，經常跑去香港找你玩，你覺得怎麽樣？”
商岐說：“不怎麽樣，她也不是找我玩，是去她阿姨家。”
“女孩子心思你怎麽懂？小時候吵吵鬧鬧，你非要跟我們對著幹，我滿意你就不滿意，很傷女孩子的心的。禾綠哪裏不好，溫柔賢惠，給你做媳婦你不虧。”
商岐搖搖頭，“我沒有和你們對著幹，你們以前開的每次玩笑我都拒絕了，那個時候我不願意你們主導我的人生，這個時候更不會了，”他笑了下，“媽咪，你講話被對方聽到才是傷人心，挑挑揀揀的，不好聽。”
“哇，你尊重女性，你也尊重一下你媽咪行嗎？”
商岐點點頭，“我一直尊重你，但你也要尊重我，不要給我安排所謂的相親會，不出意料你等會就打算安排我們倆見面？沒有必要，我有喜歡的人了，是girl不是boy，你可以放心。”
商珞無比驚訝，用粵語快速問，“哪個？媽咪認不認識？叫什麽？”
“一個你不認識的女孩。”商岐說：“她是演員。”
這四個字令商珞一時訝然，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Eliot也會和其他男仔一樣，和徒有其表的女明星糾糾纏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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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韓徹轉開方向盤, 隨口問。
沒有回答，他轉過頭，看到旁邊人正在打字, 他不太常用手機, 所以速度有點慢, 但表情認真, 這讓韓徹覺得有些稀奇逗趣。
是誰？
商岐發完消息，往後靠了下，冬日的陽光隔著玻璃，打在他側臉, 側顏利落的英俊男人沈思片刻, 語出驚人，“我喜歡的人。”
韓徹差點腳踩剎車鬧出事故，扭頭驚訝無比，“你認真的？”
說出口, 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商岐淺笑了下, “這有什麽騙你的必要嗎？”
他性格一向溫和，語氣也是，想了想又說：“不過好像確實是第一次和你討論這種事。”
“那是啊……”韓徹說, 他和商岐高中才認識, 那會兒他也叛逆, 非不肯和別的小夥伴兒一樣上國際學校或者讀私立, 轉而去讀正兒八經的公立高中, 沒想到同班就碰上商岐, 雖然肯定是他家大人聽說他也在這裏讀, 安排過來的, 不過還是很巧了。
在此之前，韓徹只聽說過他，認識後，某種意義上有著不謀而合的想法和做事態度，就此成為朋友。
商岐性格溫和，外表看著好說話，其實對誰都不冷不淡，對身邊朋友雖說“妥帖”，但也從不上心，更別說花心思戀愛了。
不過男人之間不比女人，什麽私事都會互相講，他們很少聊這些，就算是韓徹對沈禾綠還算熟悉，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她，這是兩人的默契。
所以能讓他承認喜歡的，那一定是真的喜歡。
“叫什麽，哪位大小姐？”
“姓盛，單字一個意，她是演員。”
“演員？”韓徹對這個答案還沒作出評價，突然想起來盛意是誰，那個坐在汽車後座，對他不住打量的姑娘，那會兒他就覺得沈禾綠她們幾個和這姑娘之間氣場奇怪，原來如此。
韓徹下意識皺了皺眉，這可不是個好女孩。
“在京州有次摩托車撞人，你下車去幫忙，那人也是？”
“是。”
韓徹也沒多說，忙完了正事，倆人飛回京州，下了飛機又去會所喝了一圈，在角落裏碰見好友，借著微醺和疲憊的身軀，才在暗淡的氛圍燈下道：“我勸你換個人喜歡，這個沒可能的。”
商岐自然皺眉。
韓徹到也不怵，徑直道：“你大齡單身，老房子著火，碰到年輕姑娘以為你能把人拿在手裏，說不定要被人反手玩的團團轉，免不了破財傷心。”
他拿來一杯酒，語氣還算好，只當他是不了解，便道：“你沒見過她，不該說這種話。”
“我怎麽沒見過？”韓徹也不藏了，“前段時間這個盛意跟程遇加出來應酬，坐我車回去的，一路上盯著我瞧，程遇加也知道這事，不信你去問。”
韓徹真是好心提醒，他一直在國外，萬一不太懂被坑了，現在的年輕女孩都不簡單，尤其是漂亮的。
商岐拿著酒杯打量他，沈思了有一會。
韓徹皺眉，“看什麽？”
對方卻隨口道：“我在想一件事，你有什麽特別的讓她多看。”
……
韓徹沒想到商岐還會這麽講話，用力撞了一下他酒杯，講話也誇張殘忍起來，“特別？”
他嘴角帶笑，“有什麽特別，我比你可能更放蕩俗氣些，可能是在想怎麽釣我，畢竟這種年輕漂亮的女孩，行業又特殊，心思手段也不差，外表看著單純，其實對於男的底細清楚的很，看你條件好，什麽做不出來，說不準我們都是她的魚。”
這話惡意滿滿，顯然過了。
商岐收回酒杯，不知道他發什麽神經，冷冷的看他，“你沒見過她，不要說這些。”
這話半真半假，韓徹承認有誇張的成分，但現實撈女還真不少，尤其是他們這種人更容易碰上，但韓徹也知道這次說過了頭，他純粹是為了讓商岐清醒點，過了幾秒，他率先道：“我道歉，向你也向那個盛意，背後揣測人是不好。”
商岐面色稍緩。
“但還是不能解釋她為什麽看我，她是喜歡你還是把你當跳板？要說起來，這事也不少，沈家蔚，唐然那幾個人，身邊女友一個月換一個，個個年輕漂亮會哄人，都是你口中的“演員”，分手費只需要一個角色，”韓徹笑了下，“唐然說，他隔段時間開輛好點的車去東街那邊電影學院等會，就有人搭上來，你覺得這話幾分真？”
看他臉色臭了些，韓徹心想這人估計心裏清楚，硬撐著要面子呢，轉了口風，“只不過你說這盛意可能不是這樣的人，我能信，但你想想，你喜歡人家能為她負責麽？你爸同意還是你媽會同意？”
他作為朋友給出建議，“就找熟門熟路的吧，就算不那麽喜歡，但總比找一十八線女明星更有可能修成正果。”
外邊射燈在閃，這裏安安靜靜。
木架後，蔣珺珺看看裏邊，又看看沈禾綠，頓覺這瓜很刺激。
商岐搖搖頭，語氣已經有些不容置疑，“她是好姑娘，不要說這些，我父母看不看好對我來說不太重要。”
“我呢？我們呢，你出去問一圈這些人，誰看好？”
商岐眉眼沈沈望了書架一眼，轉過頭才淡淡開口，語氣有些分外冷漠，“你們看不看好，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兩人多久沒吵過架紅過臉，這次他卻破了例。
苦口婆心落不到好，韓徹內心頓時對這個盛意的不喜歡上升到極點，面上卻笑了下，他轉過身，依舊懶散，語氣也隨意起來，“行吧，那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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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他爸生日，商岐喝了酒，打算回鹿園那邊，就叫了家裏司機來接，坐在後座，他打開手機短信，剛敲下幾行字，揉了揉眉心，刪去，恰好紅燈，他對著窗外拍了一張，發送過去，補上一句，“晚飯吃了嗎？”
回到家也沒得到回覆，玖姨問他要不要喝甜湯，他推辭不過，坐著喝了一碗，拿出手機看，還是沒回覆，醉了思緒便有些不靈光，一看時間十二點多，猜測不會出了什麽事，剛準備電話，才想起來昨天她說最近連拍大夜，估計熬的很晚。
父母都已經休息，他一個人回到西樓，靠著這張每次回京州從小睡到大的竹床，他點開微博，從她頭像那裏翻了一遍內容，又把每條微博評論從上翻到下，他把每個誇她演技好電影棒長得漂亮的評論點讚，又看見很多罵她的，在那條有陸均回覆的微博底下尤其多，有一條“當明星也賣慘啊”的質問甚至排到了第二，就在陸均下邊。
這一條明明只是一張她工作中途補眠的照片而已。
商岐皺著眉頭，翻了幾十條罵盛意蹭熱度和賣慘的，才找到一條稍微比較友好的，內容是：kdl，我墻頭和本命合作真的雙廚狂喜！！
kdl是什麽意思？雙廚又是什麽？
他點進頭像，不太熟練的翻翻找找，十分鐘後，他來到一個叫做“均意你”的cp超話，半個小時後，他翻完了所有內容，退了出來，他發現這裏對他不太友好。
但這裏似乎是個秘密的小基地，這裏的每個人很愛她，當然也愛陸均，他們的所謂的“糖”有的是路透照片，有的是微博文字或者卡點，別說，有的還挺迷惑人的，所以商岐臉色有點微妙。
他翻身在地板上做了一會兒俯臥撐，然後去浴室，洗了澡回來，擦著頭發經過窗前，他突然想到今天好友那番言論，說他們並不相配，也不匹配。
此刻，商岐想起名為“均意你”這個小天地，他突然有些嫉妒，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個世界有人也這樣祝福他們倆，喜歡盛意，也為他們的彼此喜歡歡欣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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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盛意帶著滿身燒烤味收工。
白天，劇組有一場釣魚的戲份，江峰和阿巒被人追殺報覆，只能躲進旁邊的山林。因為距離人煙還有一段路，兩人餓了一天，江峰自己還能硬餓著，但阿巒不行，所以江峰只能寄希望釣魚弄點吃的，為了力求真實，今天溫度特別高，兩人又穿著很厚的棉襖，艷陽高照下，周小安希望是真的釣上來魚，但葉川手氣臭到一定地步，整整曬了兩個小時，魚線始終沒動靜。
副導演勸說下，加上兩個演員實在臉都曬紅了，周小安才開口讓人去買魚串魚鉤上，來回一趟開車要一個小時。
休息十分鐘不到，周小安讓兩人繼續，說不準魚買來還用不上，自己釣到了。
回到太陽下，葉川被搞得有點火氣，但還是耐著性子擺好姿勢釣魚，阿巒有著白皙甚至蒼白的膚色，頭頂江峰的帽子，安安靜靜的一直坐在旁邊石頭上，但此時，不知道是盛意還是阿巒，兩人都為這漫長無望的等待感到厭煩，鏡頭中，她突然站起來，沈著臉不悅的拿過桿子，葉川一臉懵，但周小安沒喊卡，他一秒回歸角色，用江峰的口吻皺著眉：“你幹嘛？”
阿巒拿著桿子，盯著桿頭又看著平靜水面片刻，上天都為此刻添加了戲劇效果。
桿頭微動，魚線劇烈搖晃，魚兒掙紮著被拎上岸，無情的扔在草地上，阿巒不會燒飯，她目光沈沈，還有被這個不靠譜的男人弄出的火氣，罕見出聲命令，“弄熟。”
兩人對視幾秒，江峰看看地上的魚，敗下陣來。
“好了，過了。“周小安一聲喊，陪著等待的劇組人員頓時都松口氣。
“這場就這樣，”周小安又看了遍，看了眼盛意，覺得這人挺會演的，這樣改邏輯也對得上，反而讓阿巒的人設更有趣，以及阿巒和江峰的互動也有拉扯感，還有喜點。
黃昏日落，他們兩人在夕陽下解決了這頓晚飯。
白魚被烤的沒滋沒味，演完這一場，副導演說晚飯導演請燒烤。
劇組專門派車帶了燒烤工具和燒烤師傅，一頓熱鬧吃到晚上十點多，劇組氣氛一下子拉近了，有人開玩笑，說這頓多虧盛意，盛意看了葉川一眼，怕他不高興，葉川也笑著說：“還好你即興發揮，還有那條魚，你太強了盛意。”
盛意也覺得挺巧的，恰好她接手，魚就上鉤了。
劇組裏歡聲笑語，即便下面還有個大夜要熬，個個仍舊享受此刻的燒烤大餐，盛意要保持身材，只吃了一根烤玉米，嘴裏寡淡極了，但對著漫天繁星，心裏想的是拍戲真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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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岐從西樓出來，玖姨正好來送衣服，他謝過後，聽她說家裏來人，是他的朋友，好像是順便來送禮物的。
今天是程正堪六十九的生日，他們程家有個傳統，男不過整壽，所以都是提前一年辦，但都很隆重。
坐到程正堪這個地位，他已經很少用威嚴的面孔去面對別人才能使人害怕了，青年時期結婚離婚一手白手起家，報刊雜志上刊登的照片和本人采訪還顯得有些意氣風發，揮斥方遒，自從六十歲過，商岐畢業那年回來，就發現程正堪已經變了很多，氣質近乎於普通人，說話態度圓融變通，對人都是笑呵呵的，像一個不問世事的大學教授。
程正堪長得不錯，四十歲像三十歲，六十歲像五十歲，不見老態，加上天生個子高，氣場足，和小了十六歲的妻子站在一起也十分相配。
商珞格紋淺灰藍旗袍和米色披肩搭配，氣質高雅，一頭盤發大氣溫婉，她是香港人，講話語氣卻並不銳利，總是耐心註視客人，誰都覺得程太顯年輕，十分有大家氣質，撐得住場，又讓人喜歡。
此刻她就在講場面話。
比如，“阿徹你爸爸最近身體還好嗎？我聽說又去俄羅斯了，”她嘆氣，“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
她雖然是香港人，但普通人講得極好，字正腔圓。
韓徹爸爸是駐俄的外交官，退休後，也常年呆在俄羅斯，不願意住在京州。韓徹就笑笑，“他喜歡那兒就呆在那兒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商珞又貼心去問跟隨來的孫卡，孫卡最近突然閃婚，每個人見面都要問他，果不其然。
孫卡立刻乖乖答了一遍，商珞說完祝福的話又開始憂心，“鹿仔比你要大，現今女友都沒有交過一個，我猜他這輩子要單身到底。”
孫卡尷尬的眼神瞄向被叫小名鹿仔的商岐，不知道這話題怎麽突然變成催婚。
商岐在綠植旁邊翻雜志，商珞看見他，開口又問，“你不情願結婚我總不好逼你的，可總要交個女朋友試試看，你看小卡，很快就要當爸爸了，你難道就沒想過這事？”
商岐放下雜志，淡然說：“我沒有。”
商珞有些失望，可很快程正堪進來了，她不願意催婚的事被丈夫聽到，便沒有再說話。
晚宴進行中，商岐抽了空，上樓靠在欄桿邊翻閱手機短信，一並回覆。
“新手釣魚總是能成功。不過你真的很厲害。”他事事有回應，什麽也要誇，盛意收到消息，總覺得自己念幼兒園小班，他是哄孩子的幼師。
“鹿仔？”熟悉的粵語。
商岐轉頭，也切換語音系統，“媽咪，有事嗎？”
“有啊，”貴夫人走近，打量他一會，又說：“這一身是新做的？很精神，襯得你很帥氣。”
“謝謝。”他講，禮貌回覆，“你也很漂亮，好像三十幾歲。”
商珞忍不住被逗笑，“你每次誇我就是在轉移話題，你怕我提到讓你交友結婚是不是？”
“你知道還說？”
“那肯定要說，”商珞道：“你爸爸都六十九了，你還不肯結婚，幾時讓他抱孫子？”
商岐提醒他，“遇加就是，他二十多年前就抱到了。”
商珞皺眉，“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姓程，我姓商，論親近，老程更喜歡他說不定。”
“你爸爸愛你的，他買這塊地叫鹿砂，建了房子叫鹿園，特意找大師算過，加上你小名。”
商岐笑了下說：“那他還從小送我去香港念書。”
“你為此記恨他？”
“不，”商岐笑笑，“我要記仇，就連你們倆一並了。”
那會兒程正堪前妻病重，臨終願望是希望程正堪能送商岐回香港念書，不要留在京州，她擔心因為這個兒子存在，程正堪會忽視兩個女兒。
彼時商珞要面子，她大方送五歲兒子回港，給舅舅嫂嫂帶，給足了丈夫面子，雖然吃了委屈，可也讓他更加憐惜，外人也覺得她通情達理。
這對夫婦一個比一個能算，可一個又比一個重感情，時而讓商岐覺得分裂，後來他不管了，遠走國外，但他承認，自己的親緣很淺淡。
“你知道那個“電網”的推進項目嗎？那邊是你沈伯伯在負責，其實禾綠很好的女孩子，從小就喜歡你，經常跑去香港找你玩，你覺得怎麽樣？”
商岐說：“不怎麽樣，她也不是找我玩，是去她阿姨家。”
“女孩子心思你怎麽懂？小時候吵吵鬧鬧，你非要跟我們對著幹，我滿意你就不滿意，很傷女孩子的心的。禾綠哪裏不好，溫柔賢惠，給你做媳婦你不虧。”
商岐搖搖頭，“我沒有和你們對著幹，你們以前開的每次玩笑我都拒絕了，那個時候我不願意你們主導我的人生，這個時候更不會了，”他笑了下，“媽咪，你講話被對方聽到才是傷人心，挑挑揀揀的，不好聽。”
“哇，你尊重女性，你也尊重一下你媽咪行嗎？”
商岐點點頭，“我一直尊重你，但你也要尊重我，不要給我安排所謂的相親會，不出意料你等會就打算安排我們倆見面？沒有必要，我有喜歡的人了，是girl不是boy，你可以放心。”
商珞無比驚訝，用粵語快速問，“哪個？媽咪認不認識？叫什麽？”
“一個你不認識的女孩。”商岐說：“她是演員。”
這四個字令商珞一時訝然，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Eliot也會和其他男仔一樣，和徒有其表的女明星糾糾纏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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