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起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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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起看月亮
盛意在電影拍攝第四周狀態變得不太對勁。
那天她拍完大夜, 熬過晚上，眼前開始昏沈，因為等待時間太久, 精神的消耗和身體的疲憊一同襲來, 四點多回到旅館, 盛意精疲力乏, 路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Alice讓她先別洗漱了，等明早起來。盛意的困乏打敗了她，窩進被子裏，原本濃重的困意卻消散許多, 莫名鞣雜進無端的煩躁。
不洗, 她又難受。
在壓力大時，她的某些小毛病，比如潔癖就格外嚴重。
於是根本睡不好，翻來覆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意沈著臉起身, 半夜洗過澡再次躺上床快到六點，拿出手機一看，竟然只有四個小時不到的睡眠時間了。
一想到這裏, 她更是焦躁不安, 難以入眠。
最後幹脆打開白熾燈, 盛意坐在床邊盯著燈失神, 其實什麽也沒想, 可是再轉過頭, 她就看見熟悉的身影坐在前面的沙發裏, 抱著玩偶熊, 正在擔憂的著看她。
盛意被睡意和清醒來回折磨，真實和幻覺的界限再次模糊，她看著面容漂亮精致的男孩，情不自禁開口，“哥哥。”
男孩走到她邊上，關心的看著她，“皮皮，你睡不著嗎？”
她煩躁委屈的想吐，聽到詢問，就掉了兩滴眼淚，點點頭。
他擡手幫她擦眼淚，又把玩偶塞到她懷中，“睡吧，哥哥給你講故事。”
故事聽到一半，她睡著了。
十一點，Alice來敲門，盛意醒來去拍戲，下了戲空檔，回到保姆車上，她跟旁邊人說話，沒多時，Alice拉開車門，把餐盒給她，又疑惑，“小意，你在和誰說話？”
她的疑問是那樣真實。
Alice站在陽光下，沖陰影下的她發問，臉上的神情和以前那些不知情的人一模一樣。
一聲驚雷炸響在耳邊，這是幻覺。
瞬間，認知力重回。
盛意神色怔忪，餘光中，座位上的男孩歪著腦袋，困惑的看著她們，她垂下眼眸，擡眼搖頭，安靜的說：“沒有誰。”
Alice見狀退出去，囑咐她吃完一定要休息一會兒，晚上還有一場要拍，以免精力不支。
車門關上。
“我在這裏，為什麽你說謊？”他質問。
盛意看著他片刻，隨後艱難的搖搖頭，她喃喃道：“你是假的。”
男孩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皮皮，你不想我嗎？”
“想，我當然想你，哥哥，我一直很想你。”盛意下意識解釋。
男孩依舊很難過，失望打斷她的話，“可你不需要我的陪伴，你很久沒有來見我。”
前段時間，對，前段時間她很順利充實，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喜歡的人，她就不想著過去，想著哥哥了。
盛意心下愧疚，咬咬唇道：“不是的，我一直很想你，很需要你，但......”盛意表情略感無助，她如同迷失羔羊，不篤定的說：“但醫生們都說你是假的，我不該和你說話。”
如果和幻覺交互太久，她就會慢慢喪失自知力。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男孩嚴肅起表情，“皮皮，你還沒有明白嗎？我一直都在，只是別人看不見我。”
她緩緩說：“真的嗎？”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最愛你，會一直保護你，我怎麽會離開你。”他揚起笑臉，跟記憶中的人一模一樣。
盛意掐了掐手心的肉，沈默不語。
男孩自顧自道：“你看，你昨晚睡不著，哥哥陪著你就睡著了，你平時沒有人陪，我覺得你很孤單，爸爸媽媽去旅游還沒回來，以後你睡不著，我就給你講故事好嗎？”
盛意想起昨晚她的焦躁，腦袋中的依戀和渴望快要壓過理智，可哥哥很早就和她分開了，哥哥和爸爸一起離開，媽媽帶著她坐上火車去寧城，她把她丟在福利院，自己在浴缸自殺了，她親眼看見的。
哪個是真的？她掙紮努力思考。
她從小生活在福利院，沒有人來找她，眼前的男孩是哥哥，但他從沒長大，而她已經很大了。對，他是假的。
盛意看看自己的手，比哥哥的手更大，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五歲的女孩，那時她沒有接受過治療，一直覺得這一切是真的，她在別人不解的目光中和哥哥說話，可醫生告訴她的，所有人的疑惑神情，Alice的問題，都是幻覺的證明。
在彼此的靜默無言中，她沈默往車窗外看，片場裏，人們忙忙碌碌，那一切是真實的，再過一個小時，她就要去拍戲，拍電影，做她喜歡的事。
“對不起。”她小聲說，隱下心中的愧疚。
盛意沈默的挪開飯盒，打開一次性筷子，對面的人失望的看著她，在盛意的視線中，他悲傷憤怒的打開了車門，離開了這裏。
清醒和迷蒙，愧疚和忍耐來回拉扯，盛意的心被撕開一條曲折的線。
【商岐：最近怎麽樣？工作很忙嗎？】
商岐放下手機，剛回覆一封郵件，視線不知不覺又往未暗的手機屏幕上落了一秒，說實話，為陌生人擔憂本身就很多餘。
盛意不是個小孩了，按理說他問的也多餘，但自從上次有一天她說自己要去拍戲後，她就不發消息了。
中途商岐問過一次，她說最近進度很趕，比較忙。
商岐不覺有什麽，但晚上打開手機短信，總覺得這句話過分幹巴巴，毫無情緒。
她不開心，為什麽？
商岐空下來，又去看了遍盛意的微博，她昨天剛更新微博，不過看得出來，這是之前拍的圖。
商岐自覺在網友的身上花太多時間沒有必要，或許是他太無聊。可轉過頭想想，盛意對他相當信任，一定把他當做朋友，他不該那麽冷漠，或許對方真的碰上了什麽事。
晚上，他把最近忙著籌備快開拍電競綜藝的程遇加叫出來喝酒，兩人去了一家朋友開的清吧。
角落有閑適舒服的吉他聲，商岐不想讓程遇加看出自己意圖很容易，話題被如願的扯到浮光最近的電影項目，沖進春風裏。
程遇加不覺有它，語氣上揚說：“挺順利的，楊開也很滿意盛意，看來這個金子我挖對了。”
半隱在黑暗裏，商岐舉杯沈思著喝了一口威士忌，又開口，“盛意很重要，浮光的藝人經濟前幾年就開始走下坡路，捧出一個新星是這塊行之有效的上升策略，你要多關註她。”
程遇加在一邊喝低度數啤酒，聞言立刻道：“那當然，我挺關註她的，還打算給她接觸個綜藝增加曝光的。”
商岐有意無意道：“除開她的職業規劃，你也要關註她本人，她的社會關系，心態和生活。”
程遇加一楞，“什麽意思？”
商岐斷定他不會想到別的，徑直指出來，“她目前片酬只拿到部分，生活困難你要考慮，網絡上對她的攻擊也要考慮，多少藝人心理出問題就在於這，除此之外，蔣琮的事你解決的怎麽樣了？”
程遇加被問住。
他手指敲敲玻璃杯面，下一秒，他跟程遇加說：“你要盯著蔣琮，這是浮光欠她的。”
程遇加若有所思，倒是點頭，認真說：“小舅，你不說我還沒有這麽周全，記下了。”
繁星似水，回到家，司機離開，他自己上樓，靠在星光披露的陽臺，他習慣性的回憶今天一天的事，恰好，早上的短信終於被回覆。
【盛意：最近很忙】
他心下嘆氣，知道這場對話已經被終結。
無奈笑笑，剛要放回手機，屏幕一亮，伴隨著提示音，一來就是好幾條。
第一條是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我這幾天忙但是沒有那麽忙】
盛意愧疚的說：“不是故意不回覆，只是我有點累，回來拍電影讓我壓力很大，休息的時候一個人呆著，不想看手機。”
她以前也這樣對待過陸彎彎，她是最好的朋友，但她被情緒裹挾的時候，對於任何溝通都提不起興致。
她看著場內工作人員來來往往，他們位於鄉下的內容已經全部拍攝，下個階段就要去鎮上。
要換個地方了。
屬於此時孫桃的壓抑靈魂暫時得到解放，盛意有了一點喘息之機，想要做到完美和時間上的緊張感在此刻終於稍稍減退。
之前幾天，因為幻覺的出現，她又開始不願意和人交流，她的生活和精神幹巴巴的，也沒有活力和開心，不知道該怎麽回覆喜歡的人的短信，才能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狼狽和負能量。
所以這幾天，她心知自己回覆敷衍，態度冷漠，他又短信來問，晚上才看到的盛意十分愧疚，猶豫再三，給他道歉解釋，其實忙都是找理由，她確實忙，但忙到消息都回不了，那也沒有。
她就是純粹不想回。
盛意想解釋自己的“作案動機”，但一說更亂，直到那邊說：“我沒有生氣。”
她慢慢停下打字的動作。
他語氣輕松：“只是我想我們大概已經算是朋友，有點擔心你。不過雖然拍電影壓力很大，但不能每一次都這樣，人往往能在適當的壓力下做好事情，但過大的壓力反而會崩潰，這個時候反而更要和人交流，無論是出去走走，或者幹些什麽別的分散註意力都是很好的。”
他似乎覺得這段話有點太嚴肅和說教，又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不過我二十出頭的時候和你恰恰相反，我尤其自信，搞砸了事也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一秒，盛意的心被擊中，尤其這份關心來自於認識並不久的喜歡的人，會讓她有一種自己也沒那麽差勁和無人在意的感覺。
為了掩蓋這突然其來的害羞和感動，她不那麽乖巧的反問他，“所以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煩惱特別幼稚？”
面對她“無禮“的回懟，對方好脾氣且老土的回覆了一個可愛笑容的emoji.
下一條，“當然不，我二十歲時煩心的事不比現在少，”他片刻又發來第二條，“不過，現在人快到三十，回過頭，再看當年，沒什麽能值得一個年輕人，她需要花上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煩心的事，畢竟青春寶貴。”
盛意又讀了一遍，疑惑不解，“為什麽是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難道這是什麽她不知道的科學理論？
她忍不住往上翻了翻，突然發現，距離他早上的短信，到她晚上的回覆，剛好隔了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噢，原來她就是這個年輕人。
【好吧，浪費時間胡思亂想確實很內耗】
【可以每次胡思亂想的時候都默念這句話。】
【好主意！】
【當然】
他附贈一張圖片，“京州夜景很漂亮。”
盛意把對方發來的圖片放大看了片刻，她擡頭，看到自己眼前、一模一樣的月亮。
好像快要到中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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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讓她先別洗漱了，等明早起來。盛意的困乏打敗了她，窩進被子裏，原本濃重的困意卻消散許多, 莫名鞣雜進無端的煩躁。
不洗, 她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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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根本睡不好，翻來覆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意沈著臉起身, 半夜洗過澡再次躺上床快到六點，拿出手機一看，竟然只有四個小時不到的睡眠時間了。
一想到這裏, 她更是焦躁不安, 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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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被睡意和清醒來回折磨，真實和幻覺的界限再次模糊，她看著面容漂亮精致的男孩，情不自禁開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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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煩躁委屈的想吐，聽到詢問，就掉了兩滴眼淚，點點頭。
他擡手幫她擦眼淚，又把玩偶塞到她懷中，“睡吧，哥哥給你講故事。”
故事聽到一半，她睡著了。
十一點，Alice來敲門，盛意醒來去拍戲，下了戲空檔，回到保姆車上，她跟旁邊人說話，沒多時，Alice拉開車門，把餐盒給她，又疑惑，“小意，你在和誰說話？”
她的疑問是那樣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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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認知力重回。
盛意神色怔忪，餘光中，座位上的男孩歪著腦袋，困惑的看著她們，她垂下眼眸，擡眼搖頭，安靜的說：“沒有誰。”
Alice見狀退出去，囑咐她吃完一定要休息一會兒，晚上還有一場要拍，以免精力不支。
車門關上。
“我在這裏，為什麽你說謊？”他質問。
盛意看著他片刻，隨後艱難的搖搖頭，她喃喃道：“你是假的。”
男孩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皮皮，你不想我嗎？”
“想，我當然想你，哥哥，我一直很想你。”盛意下意識解釋。
男孩依舊很難過，失望打斷她的話，“可你不需要我的陪伴，你很久沒有來見我。”
前段時間，對，前段時間她很順利充實，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喜歡的人，她就不想著過去，想著哥哥了。
盛意心下愧疚，咬咬唇道：“不是的，我一直很想你，很需要你，但......”盛意表情略感無助，她如同迷失羔羊，不篤定的說：“但醫生們都說你是假的，我不該和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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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嚴肅起表情，“皮皮，你還沒有明白嗎？我一直都在，只是別人看不見我。”
她緩緩說：“真的嗎？”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最愛你，會一直保護你，我怎麽會離開你。”他揚起笑臉，跟記憶中的人一模一樣。
盛意掐了掐手心的肉，沈默不語。
男孩自顧自道：“你看，你昨晚睡不著，哥哥陪著你就睡著了，你平時沒有人陪，我覺得你很孤單，爸爸媽媽去旅游還沒回來，以後你睡不著，我就給你講故事好嗎？”
盛意想起昨晚她的焦躁，腦袋中的依戀和渴望快要壓過理智，可哥哥很早就和她分開了，哥哥和爸爸一起離開，媽媽帶著她坐上火車去寧城，她把她丟在福利院，自己在浴缸自殺了，她親眼看見的。
哪個是真的？她掙紮努力思考。
她從小生活在福利院，沒有人來找她，眼前的男孩是哥哥，但他從沒長大，而她已經很大了。對，他是假的。
盛意看看自己的手，比哥哥的手更大，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五歲的女孩，那時她沒有接受過治療，一直覺得這一切是真的，她在別人不解的目光中和哥哥說話，可醫生告訴她的，所有人的疑惑神情，Alice的問題，都是幻覺的證明。
在彼此的靜默無言中，她沈默往車窗外看，片場裏，人們忙忙碌碌，那一切是真實的，再過一個小時，她就要去拍戲，拍電影，做她喜歡的事。
“對不起。”她小聲說，隱下心中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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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和迷蒙，愧疚和忍耐來回拉扯，盛意的心被撕開一條曲折的線。
【商岐：最近怎麽樣？工作很忙嗎？】
商岐放下手機，剛回覆一封郵件，視線不知不覺又往未暗的手機屏幕上落了一秒，說實話，為陌生人擔憂本身就很多餘。
盛意不是個小孩了，按理說他問的也多餘，但自從上次有一天她說自己要去拍戲後，她就不發消息了。
中途商岐問過一次，她說最近進度很趕，比較忙。
商岐不覺有什麽，但晚上打開手機短信，總覺得這句話過分幹巴巴，毫無情緒。
她不開心，為什麽？
商岐空下來，又去看了遍盛意的微博，她昨天剛更新微博，不過看得出來，這是之前拍的圖。
商岐自覺在網友的身上花太多時間沒有必要，或許是他太無聊。可轉過頭想想，盛意對他相當信任，一定把他當做朋友，他不該那麽冷漠，或許對方真的碰上了什麽事。
晚上，他把最近忙著籌備快開拍電競綜藝的程遇加叫出來喝酒，兩人去了一家朋友開的清吧。
角落有閑適舒服的吉他聲，商岐不想讓程遇加看出自己意圖很容易，話題被如願的扯到浮光最近的電影項目，沖進春風裏。
程遇加不覺有它，語氣上揚說：“挺順利的，楊開也很滿意盛意，看來這個金子我挖對了。”
半隱在黑暗裏，商岐舉杯沈思著喝了一口威士忌，又開口，“盛意很重要，浮光的藝人經濟前幾年就開始走下坡路，捧出一個新星是這塊行之有效的上升策略，你要多關註她。”
程遇加在一邊喝低度數啤酒，聞言立刻道：“那當然，我挺關註她的，還打算給她接觸個綜藝增加曝光的。”
商岐有意無意道：“除開她的職業規劃，你也要關註她本人，她的社會關系，心態和生活。”
程遇加一楞，“什麽意思？”
商岐斷定他不會想到別的，徑直指出來，“她目前片酬只拿到部分，生活困難你要考慮，網絡上對她的攻擊也要考慮，多少藝人心理出問題就在於這，除此之外，蔣琮的事你解決的怎麽樣了？”
程遇加被問住。
他手指敲敲玻璃杯面，下一秒，他跟程遇加說：“你要盯著蔣琮，這是浮光欠她的。”
程遇加若有所思，倒是點頭，認真說：“小舅，你不說我還沒有這麽周全，記下了。”
繁星似水，回到家，司機離開，他自己上樓，靠在星光披露的陽臺，他習慣性的回憶今天一天的事，恰好，早上的短信終於被回覆。
【盛意：最近很忙】
他心下嘆氣，知道這場對話已經被終結。
無奈笑笑，剛要放回手機，屏幕一亮，伴隨著提示音，一來就是好幾條。
第一條是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我這幾天忙但是沒有那麽忙】
盛意愧疚的說：“不是故意不回覆，只是我有點累，回來拍電影讓我壓力很大，休息的時候一個人呆著，不想看手機。”
她以前也這樣對待過陸彎彎，她是最好的朋友，但她被情緒裹挾的時候，對於任何溝通都提不起興致。
她看著場內工作人員來來往往，他們位於鄉下的內容已經全部拍攝，下個階段就要去鎮上。
要換個地方了。
屬於此時孫桃的壓抑靈魂暫時得到解放，盛意有了一點喘息之機，想要做到完美和時間上的緊張感在此刻終於稍稍減退。
之前幾天，因為幻覺的出現，她又開始不願意和人交流，她的生活和精神幹巴巴的，也沒有活力和開心，不知道該怎麽回覆喜歡的人的短信，才能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狼狽和負能量。
所以這幾天，她心知自己回覆敷衍，態度冷漠，他又短信來問，晚上才看到的盛意十分愧疚，猶豫再三，給他道歉解釋，其實忙都是找理由，她確實忙，但忙到消息都回不了，那也沒有。
她就是純粹不想回。
盛意想解釋自己的“作案動機”，但一說更亂，直到那邊說：“我沒有生氣。”
她慢慢停下打字的動作。
他語氣輕松：“只是我想我們大概已經算是朋友，有點擔心你。不過雖然拍電影壓力很大，但不能每一次都這樣，人往往能在適當的壓力下做好事情，但過大的壓力反而會崩潰，這個時候反而更要和人交流，無論是出去走走，或者幹些什麽別的分散註意力都是很好的。”
他似乎覺得這段話有點太嚴肅和說教，又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不過我二十出頭的時候和你恰恰相反，我尤其自信，搞砸了事也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一秒，盛意的心被擊中，尤其這份關心來自於認識並不久的喜歡的人，會讓她有一種自己也沒那麽差勁和無人在意的感覺。
為了掩蓋這突然其來的害羞和感動，她不那麽乖巧的反問他，“所以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煩惱特別幼稚？”
面對她“無禮“的回懟，對方好脾氣且老土的回覆了一個可愛笑容的emoji.
下一條，“當然不，我二十歲時煩心的事不比現在少，”他片刻又發來第二條，“不過，現在人快到三十，回過頭，再看當年，沒什麽能值得一個年輕人，她需要花上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煩心的事，畢竟青春寶貴。”
盛意又讀了一遍，疑惑不解，“為什麽是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難道這是什麽她不知道的科學理論？
她忍不住往上翻了翻，突然發現，距離他早上的短信，到她晚上的回覆，剛好隔了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噢，原來她就是這個年輕人。
【好吧，浪費時間胡思亂想確實很內耗】
【可以每次胡思亂想的時候都默念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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