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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來串門了。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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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看著二叔和長明他們躍躍欲試的模樣,我覺得,二叔是不會要的。就算是給了再多的銀子,還不如讓他們自己重拾生活的信心。沒有什麽,比自己能賺錢,來得更好。”

“嗯,許是我以前對二叔誤會頗深。”沈團團雖然從來沒有說過沈孝的不是,但是沈孝以前不喜她這個閨女,她也同樣不喜歡沈孝。但是沒有想到,沈孝經過了家中變故,對沈團團又了改觀,沈團團同樣對沈孝有了改觀。

等著沈長致去了一趟裏正家,勞煩裏正平日裏多多照拂自家,裏正一聽沈長致去的是於隱書院,哪還有不應的理兒。

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到了約定的日子,於隱書院就來了一個先生,恭敬地請肖老去書院。

當著沈團團的面兒吃了藥的肖老,看起來頗為地有架勢,帶著沈長致兄妹二人上了馬車。因為肖老早就說了要帶人一道兒去書院,所以書院裏也是早有準備,就連馬車也選得格外地寬敞,就是坐了四個人依舊不顯得逼仄。

於隱書院的派來的先生姓許,許先生見著肖老,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恭敬。這才沈長致暗中觀察許久,也記在了心裏。

“肖老先生,山長特意交代我來接您和您的弟子,您如果有什麽意見,可以跟我說,我會回稟山長的。”

肖老頭兒只是看了一眼已然中年的許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安德十八年的進士?”

“是的,承蒙肖老先生提攜,學生是安德十八年間的進士——”許先生恭敬地說道。

肖老頭兒搖搖頭,“舊事不提也罷,你在於隱書院多少年了?”

許先生沒有絲毫地思考,“學生在書院已經有十二年了。”

肖老頭兒點點頭,“書院是那位的產業,你在書院裏能一待就是十二年,可見是有心的。放心,這一日,不會遠了。”肖老頭兒意有所指地說著,聲音很輕,近乎於呢喃,但是卻是讓許先生的眼裏迸射出光芒。

“先生有何要吩咐學生的,學生定當竭盡全力。學生原本以為,京城一別,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許先生惆悵地感慨道,“我還記得,那一年的京城好像格外地冷。”

“這些年,我就收了這麽一個徒弟跟著我學畫,往後在書院裏,你幫我多照拂一下吧。我年紀大了,時常有腦子不清楚的時候。”

這一回,沈長致也沒有反駁,就算是沒有磕頭捧茶,沈長致願意跟著肖老頭兒來書院侍奉肖老頭兒,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將肖老頭兒當成了自己的先生看待。

許先生這才認真地打量了一眼沈長致,對於沈長致如何,許先生並不作何評價。但是想著肖老能當著沈長致的面兒說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來,許先生就知道,這個肖老新收的弟子在肖老心中的地位。

一時之間雖然想了很多,但是當下連忙應了聲,“這是自然,就是先生不說,學生也一定會做的。若是師弟往後要考科舉,有問題都可以來問我,師兄不才,但是也好歹也是經過了一輪科舉的。”

沈團團一直低著頭默默地聽著,心裏雖然有疑惑,但是也不知道現在不是解惑的時候。

有了許先生刻意地敘舊下,氣氛總算是不錯。

一路說笑著到了於隱書院後,在許先生的張羅下,沈家人帶來的東西都被搬進了院子裏。院子不大,雖然比沈家的院子小了許多,但是院子偏僻,又有一處小池塘,還有一處小菜園子,沈團團轉了一圈後,倒是也是十分滿意。

沈團團歸整下來後,頭一件事就是去竈房,看著竈房裏就是連鍋碗瓢盆都已經準備好了,心下滿意。

就是連跟進來的肖老頭兒也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往後家裏就交給團團了。”

肖老頭兒說完,就想到沈團團的小身板,看到許夫人身邊的丫鬟,“要不然,咱家也買倆個丫鬟?”

沈團團一聽就不樂意了,“你有銀子?”

“咳咳,談銀子就傷感情了——”

“沒有就別裝大款!”沈團團指著院子,指著竈房,指著菜園子,唰唰唰地就將任務給分派了下來。“趁著還沒有入秋,菜園子要收拾起來,看看還能種點啥。”

“還有,每日我做飯,你們就要負責洗碗,掃院子。至於洗衣裳,算了,還是我來吧。你們有意見嗎?”

沈長致頭一個表態,“沒有。”

肖老頭兒期期艾艾地看著沈團團,希望沈團團看在他又老又有病的份上,能免了他的活計。“團團——我不僅老,還有病——”

“動一動,十年少。你這毛病,就是慣出來的。每日動一動,我瞧你,飯都能多吃一大碗!”

肖老頭兒依舊不死心,“團團——”

沈團團很大方,本著民主的原則,任由著肖老頭兒自己選,“那成吧,你來做飯,其他的都免了。”

肖老頭兒癟癟嘴,在吃了一回沈團團張羅著涼粉以後,沈團團在竈房中霸主的地位已然悄悄地在他的心中樹立了起來!“好吧——”

沈團團發現,許夫人是個仔細人,早就帶著丫鬟,將屋子裏擦拭幹凈,沈團團也沒有啥能做的,將帶來的東西歸置好,沈團團就去尋沈長致倆人,倆人正在菜園裏拔草,等著日頭小了的時候再翻翻地,這種活兒,沈長致從小就做慣了, 半點兒不費勁。但是肖老頭兒卻是忍不住“哎喲,哎喲”地扶著老腰*著。

等著沈團團一來,就更熱鬧了。“我想著許夫人幫了那麽大的忙,一會兒稍晚一些,等著人家午睡好了,就去拜訪一下吧。”沈家沒有東西能送人的,就算是拿出了最好的東西出來,說不定人家也不會在乎。

還是沈團團最後說了,要不然就送一點兒自家做的豆腐幹,也不過就是隨意地走動走動,旁的也沒想靠著人家幫襯啥東西,左右沈長致也不考科舉。

沈團團他們來的時候,是帶了一籮筐的豆腐幹的。

這回,肖老頭兒倒是沒有反駁,沈團團去許家,肖老頭兒則是帶著沈長致去了山長的院子。一籮筐的豆腐幹分走了一半。

204 防賊防寧南星

天氣炎熱, 沈團團從家裏頭帶來的一籮筐的豆腐幹,只了一半出去,若是等到明天,這樣擠壓著,也耐不住放。

“早知道就不聽爹的,帶那麽多的豆腐幹來了。”沈團團真的是憂愁地不行,送了山長和許先生家各一盆以後,還剩下了大半簍子的豆腐幹。沈團團自認為也不是一個會來事兒的,雖然這邊小院子不少,但是聽說有不少的先生都是沒有帶家眷來的,平日裏吃喝都是從書院裏領飯的。所以,沈團團也沒有想著要一家家地去敲門。

沈團團淹了一些的鹹豆腐幹,就算是今天晚上吃豆腐宴,也用不完這麽許多的豆腐幹。沈團團還是頭一次為那麽多的吃食給難住了,“要不然,再給山長和許先生家再送一盆的豆腐幹去?”

沈長致看傻子一樣地看著沈團團,“你是不是啥啊,咱家的豆腐幹在江夏城裏,就是有銀子也不一定買得到的存在!你沒看到那許夫人,看到你那一木盆的豆腐幹的表情嗎?那可是稀罕物。”

好像確實如此,許夫人還專門還打聽了這豆腐幹要怎麽放置,才能放得久一點兒。

許先生一家四口,帶著倆個婆子,一個書童住在一個較大的院子裏。饒是許家人多,但是一日也吃不完這豆腐幹的。所以,許夫人特意打聽了要如何存放豆腐幹。

沈長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為了半簍子的豆腐幹,至於這樣子嗎!“行了,回頭你看看到了飯點兒,看看哪家有炊煙,你再送去也不遲。”

“只是這樣子,會不會送了這家,不送那家不大好?”沈團團又糾結上了,“唉,真是憂傷,以前在村子裏可沒有那麽多的事兒,這會兒才來,就難到我了。”

肖老頭兒從井裏打了水,坐在廊下涼著腳,聽著沈團團兄妹倆嘀嘀咕咕地勁兒,滿意地瞇起了眼睛。一直到看夠了好戲,才幽幽地道,“其實不必那麽麻煩,反正咱家窮,山長還沒有將我的工錢送來,咱怎麽能想著就往外送錢呢!這個習慣可不好!”

沈團團對於肖老頭兒張口閉口地就是“工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肖老伯, 你往後可是正經的於隱書院的先生了,張口閉口就是工錢,俗氣! 換成束脩還差不多。”

肖老頭兒可不願意聽,“若不是想著於隱書院藏書多,我也不願意來這兒!平日裏就算是書院安排了我的課,也沒有多少人來聽的。”

沈長致對肖老頭兒的能耐最是清楚,這才短短幾個月,沈長致以肉眼看得見地速度在進步,以前總覺得畫得不對勁兒的地方,有了肖老頭兒的指點茅塞頓開。“怎麽會沒有人來看?”

肖老頭兒搖搖頭,沈長致這個弟子天分不錯,心底純良,若不然看他這一個又老又有病的老頭兒,還願意收留他。肖老頭兒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收過一個弟子,雖然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為沒有找到一個合眼緣合心意的弟子,難得看到沈長致這個順眼的,還願意潛心學畫的,肖老頭兒自然不會放過。

只是,因為從小就在桃花莊這個方寸之地,到底眼見還是小了一點兒。所以,在各種機緣巧合下,肖老頭兒還是答應來了於隱書院做了一個教書先生。因為於隱書院裏有各種各樣的藏書,就是先人的書畫也有不少,更有不少的贗品。總不能學了畫,連贗品也分不出來。這種考驗眼力勁兒的事情,還是要日積月累的研究的。

“於隱書院到底是在南邊的,比不得京郊的書院。雲隱書院被人所眾知,是因為書院出過不少的進士。如今也有不少的學生在朝中為官。至於旁的書畫,只是一項技能,在沒有高中進士之前,有幾個人願意花費時間來學畫。對於讀書人來說,習字也不過是為了在科考的時候,能有一手好字,讓那些閱卷的朝廷命官能一眼相中而已。且,有一句,字如其人,那些個虛偽的讀書人,怎麽可能讓別人從他們的字跡中看出不好的來!”

沈長致了然,若是換成他要走科舉這一條路, 恐怕也會這般的。學畫其實花費也不少,紙張是一回事兒,還有彩墨,價格更是不菲。沈長致如今也是等閑不用彩墨作畫的,只有要賣畫了,才會用彩墨作畫。

就算是如此,沈長致也只能靠著賣畫的錢,維持著作畫。

沈團團倒是沒有半點兒的困擾,她倒是開心他哥哥能走出桃花莊,來這大昭國著名的書院進修,就算是不科考,也能認識不少的人。他哥在桃花莊的時候,實在是太宅了!

“沒有人跟著肖老伯學畫,那就是最好不過了!反正咱拿著書院的錢,住著書院的房子,每日都能作畫,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沈團團說完,這才豁然開朗!“對啊,咱又不是來這兒討好人的,做啥還得想著別人高興不高興的。左右若是待得不高興了,咱回家就成了!”

“對咯,反正純當是來玩的。”肖老頭兒是個貪玩的性子,若是讓他長久在一個地方待下去,那真的是有些難的。

沈團團丟開了原本的思想包袱後,整個人都歡快了不少,“剛剛是我魔障了,總覺得咱初來乍到,要跟人搞好關系,免得被人難看了。如今聽肖老伯一說,那是豁然開朗,左右肖老伯也不是一個受人重視書畫先生,想來也不會有人特意來註意到咱家。如此,做啥費著討好人的心思。”

沈團團歡喜地蹦跳著,走到放豆腐幹的簍子旁,撿了一盆子的豆腐幹,“旁的人不用管,隔壁的還是要打好關系的,若是一個好相處的,往後說不定還能走動走動。”

沈團團歡喜地出了屋子,沒有看到泡著涼水的肖老頭兒一臉的怪異。

沈長致一看肖老頭兒的憋得通紅的臉色,就知道有古怪。“那戶人家有古怪?”說著就要往外頭去,打算去追著沈團團去。

肖老頭兒趕緊將人給喊住,“你著急什麽,我這不是話還沒有說完呢!”

沈長致已經快到了門口,“有事兒快說兒,這人生地不熟的,那家人若是有個不好的,團團就受委屈了。”

“寧南星!”肖老頭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不得不說出口,當初,也是寧南星帶信兒,讓他選一個帶池塘的偏僻一點兒的院子的,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寧家就在那隔壁。

沈家的前面的院子還是閑置著的,離著他們家最近的院子,就是隔著一個池塘的那戶人家,想來應該就是寧家了!

“寧南星?你是說隔壁住著的人是寧家?”

肖老頭兒自忖,自己是絲毫沒有節操可言的,左右寧南星這麽千方百計地將自己引到了江夏城來,還特意好心地給自己看病開藥,分文不取,只要他收了沈長致做弟子,就算是做不成弟子,指點沈長致三年,等沈長致三年之後,再離開。

肖老頭兒想著閑著也是閑著,自己也時常受著病痛的折磨,有時清醒,有時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若是寧南星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別說是三年,就是餘下的一輩子,肖老頭兒也願意。

寧南星到底還是年輕,他還不懂,肖老頭兒這個人,年輕的時候肆意狂妄了一輩子,若是讓他老了,都不能清醒地知道自己做的什麽事兒,這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更何況,只是教導一個學生,這有何難的。

只是見到了沈長致以後,肖老頭兒就改變了主意,原本與寧南星約好的一月之期, 然後將沈長致兄妹來帶到於隱書院來,方便寧南星就近增進感情!只是後來,肖老頭兒清醒的時候發現,沈長致卻是有天分,且有一些不為人知畫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長致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琢磨出來的,譬如那栩栩如生的立體的畫法。

立體這個詞兒,還是沈長致教他的。

總之,對於肖老頭兒來說,不用寧南星安排,肖老頭兒都會好好地安排沈長致接下來的學畫之路。

“肖老頭兒,你最好跟我說清楚。寧南星,到底怎麽回事兒。”

“你是我入室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弟子,往後可是要給我養老送終的,我還能胳膊肘往外拐?”肖老頭兒當初是受制於人,所以才不得不答應了寧南星的要求,如今,沈團團都跟她一個屋檐下住著,寧南星還能飛出手掌心去?除非寧南星見異思遷,若是真的這樣,肖老頭兒就只能呵呵了。那家人的血脈豈能是差的?

沈長致看著肖老頭兒不說話,他早就打聽過了,肖老頭兒孑然一身,無子無女,他這個做弟子的,自然是要給先生養老送終的。

“你且要防著一些寧南星,這小子不厚道啊!”

沈長致皺著眉頭,不過也沒有武斷地打斷肖老頭兒的話,總不會是無的放矢的。據肖老頭兒說的,寧南星似乎動作頗多啊!當初虧他們一家子都以為寧家是回家了,哪成想,也來了書院。還想盡了法子,將他們也給弄到了書院來。

“師父,這話怎麽說。”

沈長致頭一回叫肖老頭兒師父,肖老頭兒激動地下巴都抖了。“好徒兒!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團團也算是我的半個徒兒,我這胳膊肘怎麽也不會往外拐的。寧南星這小子,估計是肖想咱家的團團!你可跟我要統一戰線,不能平白地讓寧南星得了團團去!”

205 八卦之心燃起

肖老頭兒嘴裏說到的咱家的團團,這會兒正站在院子外,揚聲問道,“有人嗎!”

寧南星正在屋子裏,與寧老頭兒說著事兒,聽到熟悉的聲音,手一抖,就將手裏的寫著方子的紙撕下了一角。

寧老頭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出息!不就是幾個月沒見著,這會兒聽著聲音都能激動成這樣,一會兒見著人了,還不得跪下了。”

寧南星這會兒已經稍稍地鎮定下來,“你不懂。你老了,一晚上這心,也沒能跳幾回的。”

寧老頭兒被噎地差點兒翻過一口氣,“想當初,我見著你祖母的時候,也是心跳過的。後來,我還幫你爹娶了你娘,要不然你以為會有你!咱們老寧家,可是多虧我當初不要臉地幫你爹求娶了你娘!”

“那就請祖父再不要臉一回,幫著孫兒娶個孫媳婦兒吧。”寧南星將方子壓好,還特意地朝著寧老頭兒拱拱手,作了一個深揖,“團團那兒,就交給祖父了。”

寧老頭兒哼哧哼哧地,來了這於隱書院也有好幾個月了,寧老頭兒是個挑嘴的,寧願每日吃著寧南星做的那些食難下咽的飯菜,也沒有去書院裏領過飯。所以,今日一早就聽到了沈團團兄妹倆要來了,寧老頭兒走路都能哼著小曲兒。

要不是真有事兒絆著,寧老頭兒早就去沈家的小院子裏迎接人去了,反正這麽多的事兒都不是他做的,沈團團就是要埋怨也埋怨不到他頭上來,反正,他是長輩!

看來,人老了還是有好處的。

享清楚這些,寧老頭兒甩了甩袖子,就往院子裏去,“來了,誰呀——”

一聲“誰呀”被喊的抑揚頓挫的。

沈團團看著屋子裏出來的人,有些眼熟,再等人走近了,這不是寧爺爺嗎?“寧爺爺?”

沈團團試探地換了一聲,“團團啊——你總算是來了啊,我可是盼了好久的呢~”

寧老頭兒趕緊將院門打開,接過呆楞的沈團團手裏的木盆子,“哎喲,那麽一大盆的豆腐幹,我咋吃的完。”寧老頭兒這幾日雖然饞了,但是看著一大木盆的豆腐幹,估計也只有吃壞的份兒。

“外頭熱,團團快屋子裏坐。”寧家的小院子跟沈家的那邊的院子差不多大,依舊是一人一間屋子,一間藥房。倒是極好辨認的。

沈團團這會兒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是當初說好的,要回家的嗎?怎麽會書院了?難不成書院是你們家?”

寧老頭兒心虛地幹咳一聲,“這事兒說起來就長了,回頭等南星那小子得了空了再跟你慢慢說。原本是打算回京城的,只不過,到了半路的時候,收到禮他舅舅的密信——”

寧老頭兒說著又打量了一眼沈團團,又故意誇張地看了一眼外面,確定了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反正團團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他舅舅來信說,說是如今京城裏也不大太平。正是爭奪那位置的時候,雖說我們祖孫倆只是一介大夫,但是架不住是有能耐的大夫啊,他舅舅生怕我們回京後,被人當成棍子使,若是成了,說不定有個從龍之功,若是敗了,那就是殺頭的罪過了。”

沈團團聽著也是嚇了一跳,“這種險可不能冒,這種事兒風險太大,咱還是好好地安生地當個大夫就得了!”

寧老頭兒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可不就是這樣子說的嘛,咱一介平頭百姓,給那些貴人治病的活兒,自然有太醫院那幫老古董,咱就不去湊熱鬧了。所以,這不,特意找人說情,來了這於隱書院窩著,順便地給於隱書院的先生和學生治治病。”

“那收診金嗎?”

沈團團問完,寧老頭兒就楞住了。這丫頭,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啊!

寧老頭兒還以為,他跟沈團團說了那麽多密辛的事情,沈團團小小年紀,估計會有不少的問題,哪成想,沈團團只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收錢吶!我跟你說,這於隱書院的山長可是不得了,我來了幾個月,我可是已經琢磨清楚了,這山長可不是凡人吶!看著道貌岸然的,隔幾年才對外招收學生,但是招收來的學生,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有錢著呢!”寧老頭兒賊兮兮地說道。

這幾個月,可是差點兒沒有將他給憋死,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他早就在念叨著沈團團怎麽還不來!害得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如今沈團團來了,寧老頭兒正有滿腔的話要說!

果然,沈團團很是配合地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我在我家看到過山長啊,我瞧著倒是挺像是好說話的,還在我家吃了一頓涼面呢。”

寧老頭兒搖搖頭,煞有介事地努努嘴,“你就不懂了吧?山長是誰,是一個書院在外的面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書院。”

“我還是不大信,我那個表哥,就是楊家的表哥,不也是書院裏的學生嗎?聽說還是副山長的弟子呢,據說在書院裏,可是很得臉的。我差點兒就被寧爺爺給忽悠了過去了。”

“團團,一看你還小,這就不懂了吧。我也只是說是大多數的學生,沒有說全部的學生,要不然,你以為這裏的先生的束脩怎麽發出去。比起貧寒子弟,那些真正的高門大戶,那才是當真三歲就啟蒙了。那些貧寒子弟,就算是日日勤學,到底還是晚了。況且,那些個高門大戶,可不是那些個商戶暴發戶,本就門第不差,怎麽可能放任著自家子弟不學無術。”

寧老頭兒倒是一反常態地與沈團團說了這麽許多,要知道,在桃花莊的時候,寧老頭兒鮮少會說起這些事兒,就算是對自家的出身也是鮮少提及。 如今沈團團一來,隨意地說著話的時候,寧老頭兒就有意無意地開始灌輸那些高門大戶的事兒。

到底還是不同了。

沈團團如今已經十四,再看自家孫子那癡情漢的模樣,就知道是當真認定了。他做不來棒打鴛鴦這種事兒,那就索性平日多提點沈團團。團團機靈,有他看著,總是出不了什麽大錯的。

沈團團巴眨著眼睛,卻是沒有往深處想。還以為如今地點不同,在於隱書院裏接觸的人於桃花莊裏的農戶不同,自然說的話也就不同了。“原來,書院也是暴利的啊!”

沈團團摩挲著下巴,“既然如此,寧爺爺的診金可別少收了。”

“放心吧, 至於那些貧寒學生,都是書院出銀子的,左右也是虧不了我的。再說,還有書院給五十兩銀子的束脩,說是每五日讓我給學生上上課,說一些簡單的醫理,防範於未然。”

沈團團倒吸一口涼氣,“多——多少銀子?”

“五十兩啊!”

“這麽許多!五十兩!”重覆了一遍這個數字,沈團團覺得自己心跳都快了不少。

寧南星點點頭,“我打聽過了,想那些正經的進士出身的,至少要翻一倍。”

“嘶,那麽多!”

寧老頭兒不以為意地點點頭,“這還算是少的,這銀子還是放在明面上的,這私底下書院發的夏冰冬炭的補貼就不少。若不然你以為憑什麽人家堂堂的進士不做官,來這書院裏教書?”

沈團團恍然,“這麽一聽,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樣子!畢竟做官的話,可是別教書賺錢多了!”

寧老頭兒和沈團團的腦子裏都浮現了,“貪官”二字。

“那我家肖老頭兒是不是也有五十兩銀子?”繞老繞去,沈團團還是對自家肖老頭兒的束脩最感興趣了。

寧老頭兒心裏頗不是滋味兒,以前,沈團團眼裏的老頭兒可就只有他一個,如今還多了一個什麽肖老頭兒,可真是怪沒意思的。“我這個不正經的先生都有五十兩銀子,那個老頭子估計不止這銀子!畢竟書畫先生,還是挺正經的先生。”

沈團團忍不住怪笑一聲,“難怪寧爺爺也只能做個大夫了,哪有人說先生還正經不正經的,這聽著可不是啥好聽的。”

寧老頭兒渾然不在意,跟著沈團團嘿嘿地笑了起來。“還是團團說的有道理,我就說嘛,我這一個大夫,哪能教書呢,可是那山長非得跟我好說歹說, 纏了我好幾日,我實在是被跟得沒有辦法了,才松口應了。我想著,左右也不會有學生愛聽的。他們以後可都是做官的,做官的人,還會沒有人給看病?這不是笑話嗎!”

“那寧爺爺可不就平白地得了五十兩銀子了?嘿嘿——”沈團團賊賊地笑著,惹得寧老頭兒也心情大好,團團說的沒錯,可不就是平白地得了銀子了嗎!

寧南星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沈團團來找他。

在藥房裏踱步了好幾圈,最終還是走了出來,親自來找沈團團。

一出藥房,就看到沈團團與寧老頭兒倆人交頭接耳地在廊下,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麽,還不時地發出怪聲。

“咳——”寧南星站在門口,單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

但是倆人正笑得認真,壓根就沒有聽到這一聲單薄的咳嗽聲……

寧南星:……這樣好嗎?

206 那個年紀略大的小娘子

寧南星不甘被忽視,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這回寧老頭兒倒是有反應了, 伸出手,沖著寧南星擺擺手,示意寧南星回去吧。不過身子前傾,小聲地跟沈團團說道,“我跟你說,團團,南星那小子可壞著呢,你可別輕易原諒了他。”

沈團團瞬間漲紅了臉,原本有一絲的賭氣不想看到寧安女性,但是聽著寧老頭兒這般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是給緊張的。“那啥,寧爺爺,我其實也就是跟南星哥是個鄰居,就是沒有想到還會見到你們。”

早知道能見到你們,還信寧南星的鬼話做啥,虧她還哭成了一團,好些日子沒下地。

最重要的是,她還答應了等他來娶她,如此這般這麽快地又見了面,真的是,太尷尬了。

寧爺爺撇撇嘴,“團團你這樣可不行啊,我老頭子可是一心盼著你來的,沒想到你竟然還想忽悠我。你想想,那之前那個什麽的大戶人家的小娘子,虧我還以為南星這是春心萌動了,哪成想——團團,你瞞我瞞得好苦啊,我還以為我們之間有過命的交情的。”

沈團團尷尬地撇過臉,“那個啥, 寧爺爺這話嚴重了,咱也就是八卦的交情,哪有啥過命的交情,這話聽得瘆得慌,瘆得慌,呵呵——”

沈團團只想在心裏罵娘,當真是呵呵噠了!寧南星這麽個蠢貨!這是要鬧到人盡皆知嗎!

寧南星也不咳嗽了,上前就將寧老頭兒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祖父,那邊還有事情要做,團團這兒,我來招呼就成。”

寧老頭兒“哎喲哎喲”地被攥了起來,“我不去,我要看著你,免得你犯渾。”

寧南星吐出一口氣,“你覺得,這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寧老頭兒看著寧南星豎起的食指,這才滿意地離開,將廊下讓給了倆個小輩。

“團團,你想我了嗎?我日日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寧南星伸手就握著沈團團的小手,軟軟肉肉的,還是跟以前一樣。

沈團團小臉紅紅,慢慢地擡頭看著寧南星,一如之前,只是瞧著好像是清瘦了不少。沈團團努力抽回自己的手,寧南星卻是不讓,“你松手,要不然別人看到了,再說,你這樣子,我不自在。”

“無礙,袖子擋著,再讓我牽一會兒, 我實在是想你想的緊。原本早上就想去接你的,只是這裏有事兒走不開,也生怕去了,你會怪罪我騙你,哄了你。”寧南星看到沈團團嬌羞的模樣,心裏歡喜,只覺得再也挪不開眼睛。

“你以為這事兒就這樣算了?你既然沒走,那為何不來桃花莊?你可別說,這幾個月都走不開身。”沈團團光是想著,就惱了,虧她還剛剛心疼他清瘦了不少。

沈團團也不是一個別扭的性子,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所以,聽到寧南星的好聽的話,沈團團心裏也是歡喜。只是歡喜過後,就要開始算舊賬了。

寧南星也是幹脆,將所有的心思全都說了出來。

原本確實是要回京城的,只是遇上了事兒,不得不借道於隱書院,在書院裏落了腳。“只是——只是我不該聽了祖父的話,祖父說,小別勝新婚——”寧南星說起這個的時候,也羞紅了臉。畢竟他們還沒有成親呢。

待得看到了沈團團的臉上也是羞紅一片,寧南星這才滿足地翹起了嘴角,才慢慢悠悠地開口說下去,順帶著欣賞著沈團團的大紅臉。“我也是一時糊塗,只想著盡快讓你也來書院,好早早地跟你團聚。團團你也別生意,我是真的不是有意想要摻和你們家的家事的,但是肖老難得,所以,我就使了個法子讓肖老跟著你哥長致回了村子。

只是後來的事情,真的不由我了。肖老看中長致,想要收長致做弟子,賴在桃花莊壓根就不肯過來,我就等了一天又一天。生怕你們知曉了 這件事兒,壓根就不讓我進門。我這心慌慌的,終於還是將你們等來了。”

沈團團低頭靜默著,不看寧南星,也不說話。惹得寧南星心急不已。

“團團,你信我,我真的沒有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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