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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來串門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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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與沈家的關系好好的,再說上一輩子人的這些歪歪繞繞,他們小的可不願意摻和,再說這沈家族人,如今也就是沈家一房稍稍有點起色,這裏正一職怎麽都不可能是沈家人來做的。況且,她瞧著沈長致可是沒有這種心思的人。若不然,也不會不跟村子裏的人多接觸。

“娘,那這些東西我要不要收著啊?”

“團團給你的,你就收著吧,往後,等團團要出門子的時候,你再給貼回去就成了,這種事情,總是有來有回。”牛母笑著寬慰著,“團團跟你好,往後你們就多來往,切不能想著占人家的便宜,這樣的來往是不會久的。誰也不是傻的,會次次都吃虧。”

牛紅梅也不是個蠢的,經她娘的點撥,受教地點點頭,“那這回,團團怎麽會送我這麽厚的貼妝禮?我還以為也就是一個荷包啥的。”

“大抵是得了咱家的豬下水吧,旁的我也想不出來。”牛母也只能這般想著。

牛紅梅撓了撓頭,“但是豬下水不要錢啊!”

牛母瞪了一眼牛紅梅,“要不然你自己去問團團去?”

“我不可去,就算是去了,沈團團也不會說的。”牛紅梅重新將東西包好,打算回去壓箱底去。

在臘月前,村子裏的敲敲打打總算是停了下來,牛紅梅也嫁了出去。沈三丫的新嫂子也進了門,沈二丫也嫁了出去。

沈團團也開始貓冬。

沈長致最近很忙,因為快要過年了,所以沈長致的書畫就格外地搶手。

這一日,寧南星又得了羊奶,依舊是又來套路沈團團,但是架不住沈團團自己嘴饞。所以,寧南星一開口邀請,沈團團立馬就應了,反正這兩年都是這麽過年過來的。

沈團團經過沈長致的房門口,開口吆喝著,“哥,南星哥又得了羊奶了,我去南星哥家煮奶茶,你要不要一起來?”

“你們先去,我還有一點兒收收筆。”沈長致在屋子裏回道。雖然屋子裏已經點起了火盆,但是因為長時間地站著作畫,沈長致也已經手腳冰冷,聽到有奶茶喝,沈長致怎麽會不動心。

“好咧。”沈團團應了聲,就隨著寧南星去隔壁,去煮奶茶。

等奶茶上了炕,沈團團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沈長致還沒有過來,“我去叫我哥哥一起來。”

“團團,我要走了——”

“啥?”

寧南星深情地看著沈團團,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我要走了,年後,我就要走了。”

“走了?”沈團團心裏一震,心裏不知道為何,卻是悶悶的,有一種散發不去的失落?還是沮喪?又或者是不舍得?

“你要去哪兒?寧爺爺呢,也要走嗎?”沈團團都不知道自己拿著茶盞的手,有些我顫抖。等問完了之後,才將茶盞放回了小案幾上,雙手藏在袖籠裏,捏緊了拳頭,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寧南星盯著沈團團,看著沈團團的一舉一動,“怎麽,舍不得我了?”

“我是舍不得寧爺爺!”

寧南星搖頭,無奈地道:“嘴硬的丫頭。”

沈團團有些焦急地問道,“你們要去哪兒?走了就不回來了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何會聽說寧南星要走了,就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一定是住了那麽多年,是人都會舍不得的。她應該高興的,高興再也沒有人在暗地裏欺負她,叫她小媳婦了,她也再也不用擔心,萬一一不小心被家裏人聽到了該怎麽辦……她應該高興的。

可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越想,越想哭……

“你要是不說,舍不得我,我就不說去哪兒……”

沈團團哼了一聲,嘴硬道:“不說就不說,回頭我問寧爺爺。”

寧南星嘆了一口氣,“真是小氣,虧我還一直將你當成了我的小媳婦——”

“那你還不是要走——”沈團團話說出,就連自己都嚇到了,趕緊改口道,“那個啥,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既然你是回家了,那你可要好好的,當初將欺負你的人都欺負回來!”沈團團有些慌亂地解釋道,還順便地岔開話題。

寧南星也不願意在這一刻逼著沈團團,這麽多年,也沒有從沈團團的嘴裏得到什麽準話,寧南星覺得自己都快要失望了。“放心,就你這副避之不及的表情,我不會自作聰明地以為你對我有意思的。不過,你怎麽知道我被人欺負了?”

沈團團聽著寧南星的話,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不過佯裝鎮定地跟寧南星有一搭沒一搭地搭著話,“你看你家就不是我們這種小戶人家,要不是被欺負了,也不可能會跟著寧爺爺一道兒住在村子裏,如今你能回去,一定是去報仇去的。”

寧南星不由地想到,當初狼狽地跟著祖父從京城裏出來的時候,坐著船一路向南,祖父聽從了大師的意見,在江夏城裏落了腳,沒想到,陰差陽錯地就成了沈家的鄰居,還一住就是那麽多年。

“原本我還想著想要找個厲害一點兒小媳婦回去的,然後將那府裏頭的東西,那裏頭的人都給砸了。沒想到,這個小媳婦竟然不願意,唉——”寧南星說著這話的時候,有一眼沒一眼地往沈團團那邊瞄。

沈團團神色自若,就當做不是在說她。

沈團團不接話,寧南星也沒法。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沈團團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的這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聽自己的話了。

寧南星自嘲地笑了笑,就茶當酒,拿起茶盞,一口悶了,也虧得已經晾涼了。

等著寧南星放下茶盞,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沈團團的背後的一團紅。

寧南星想到了這是什麽後,忍不住紅了臉,“等等——”

沈團團疑惑地回過頭來,等著寧南星再開口。

寧南星跳下了炕,胡亂地從自己的箱子裏翻出來一件鬥篷,給沈團團穿上,“外面冷,你穿著這個。”

沈團團:……

寧南星的頭低得不能再低,連幫著沈團團鬥篷的手都有些顫抖。

“不用這鬥篷,這麽幾步路,一點兒都不冷,再說這天兒還沒有開始冷呢。”沈團團原本的傷感,被寧南星這突然的一下,沖淡了許多。

寧南星好不容易系上了帶子,摸了摸沈團團的頭頂,“嗯,很好看。別著涼了,往後我不在,想要抓藥就沒有那麽方便了。”

寧南星一句話,就讓沈團團又忍不住要落淚。

“好——”這一回,沈團團終於沒有拒絕,肚子一抽抽地疼,沈團團也顧不上說啥,就往自家跑去。

若是這會兒沈團團回頭,就會看到寧南星的臉紅的不行,就如同能滴出血來。“這是,終於長大了啊——”

等到沈團團回到自家院子的時候,恰是遇上了王嬸,沈團團小臉蒼白,王嬸一看沈團團這副樣子,也是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

“嬸子,我肚子疼。”沈團團的額間,都落下了一滴汗,可見疼得不輕。

王嬸也是頭一回見到沈團團這般,扶著沈團團趕緊往屋子裏去,“這鬥篷是誰的?”

“南星哥的,他說外頭冷,一定讓我帶著回來。”沈團團面色蒼白,緊咬著唇,勉強才能說出一串完整的話來。

王嬸幫著沈團團接下鬥篷, 剛想將鬥篷疊好,就看到了鬥篷上沾了一塊血跡,心裏也跟著嚇了一大跳,待得看到沈團團的後面,心下了然。“團團,你這是來了月事了吧?”

“月事?”沈團團白著臉重覆道。

王嬸歡喜地嘆道,“是啊,咱團團是大姑娘了,長大了呢。我去找一塊棉布來,我跟你做幾條幹凈的月事帶。”

195 初識心意

沈長致剛畫完手裏的一幅畫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王嬸從沈團團的屋子裏出來,“團團在屋子裏?不是說去了南星那兒喝奶茶嗎?”

“剛回來的,說是有點兒不舒服呢。”王嬸含糊不清地說道,也知道團團這是頭一遭,定是會害羞的。

“病了?哪兒不舒服,嚴重不嚴重?不行,我進去瞧瞧。”沈長致說著,就要往沈團團的屋子裏去,但是被王嬸給攔住了,拉著沈長致就往院子裏走。

“嬸子?”沈長致疑惑地問道。

王嬸也知道關於沈團團的事兒,沈長致若是不弄清楚,是不會不管的。“都是自家人說了也沒啥,就是咱家的團團長大了——”

沈長致皺著眉頭,“長大了?嬸子,這是啥意思?啥長大了?團團還沒有及笄呢。”

王嬸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哎呀,你這孩子,你們男的不懂的啦,就是團團長大了,來了那東西了。”

沈長致思慮了再三,才明白王嬸說的是啥,耳根子也忍不住紅了起來,“要不要我做啥?”

“不用,不用,你就別進屋去了,免得團團難為情。”

說完,王嬸也不顧沈長致,回屋找了一大塊幹凈的白棉布,給沈團團去做月事帶了。

接下來,沈團團就暈暈乎乎地隨著王嬸折騰,一直到睡到床上都覺得有些不自在,一張小臉雖然蒼白,但是卻是通紅通紅的。一想到寧南星給的鬥篷, 沈團團哀嚎一聲,躲進了被子裏裝死。

真的是太丟人了,她自己倒是沒反應過來,倒是被寧南星給看到了……

丟死人了!

沈長致得知了沈團團長大了以後,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不知不覺地就往寧家走去,而寧南星也在屋子裏發呆,沈長致沒有理會寧南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小口地抿著,半盞茶見底,沈長致才吐出一口氣。

“那個,咱家的團團長大了——”沈長致也不管寧南星聽得懂,聽不懂,這會兒,他就想找個人說說話。

寧南星挑眉,也知道沈長致這矛盾的性子,如果他說他知道了,還是比沈長致知道地更早一點兒,沈長致一定會把他當成仇人,當成眼中釘一般。所以寧南星還是識趣地沒接話。

“我還記得,團團才是那麽一點點大,沒想到一晃那麽多年過去了,團團也長大了。今年也一斤十四了,過不了幾年,說不定就要嫁人了……”

寧南星意思不明地“嗯”了一聲。心裏卻是想著,難不成及笄了還不讓團團嫁人嗎?!!

不過,寧南星慫慫的,也只敢在心裏默默地罵著沈長致。

沈長致也不知道自己反反覆覆地說了些啥,他只知道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奶茶,嘴巴也一直沒有停過……

沈團團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會睡不著的,但是哪成想,喝了紅糖水後,肚子裏暖暖的,躺著躺著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到了天黑,王嬸一直等到沈團團醒了,端了一大碗的面條給沈團團吃下後,才回房休息去了。

白日裏睡了一天的沈團團,這會兒怎麽也睡不著,躺在床上挺屍,這會兒又開始想起了寧南星說的要離開桃花莊的事兒,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唉——”

沈團團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在夜裏顯得格外地突出。

“你這是在為了我而嘆氣嗎?”沈團團的屋子裏突然出現了寧南星的聲音,這一回,沈團團看得分明,寧南星就是從大門口裏進來的。寧南星轉身關上門,才朝著沈團團的床邊走來。

“你怎麽來了?”沈團團如今對於寧南星突然出現在她的房中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幾年,寧南星大半夜地來她的房中就跟串門一樣常見。

寧南星微紅著臉, 站在床沿不遠處就站定了,“我看你腹疼難忍,白日裏我不方便過來,所以想著過來給你把把脈。”

沈團團聽著寧南星說著白日的事情,唰地也騰紅了臉,“沒事,這——這不是都這樣的,真沒事兒——”

看著沈團團都結巴上了,寧南星也顯得格外地不自在,倆人的臉都紅彤彤,倒是挺配。

“我先給你瞧瞧,我看你疼的臉都慘白了,還是先瞧瞧比較保險。”寧南星前後地重覆著,堅持要給沈團團把把脈。

沈團團不知為何,突然問道,“你等到現在?”

寧南星沒有想到沈團團突然會問這些,臉上有一瞬的別扭,“沒有呢,我原本就睡得晚,沒有等。”

沈團團格外地堅持地,“寧南星, 我是認真地,你是不是一直等到王嬸回屋去了?”

寧南星默默鼻子,又理了理頭發, 最後雙手撥弄著自己的衣角,然後, 才點點頭。“也不是很久,平時我睡得比這晚多了,這會兒還很早。不說了,我現在就給你把脈。”

這一回,沈團團沒有阻止,任由著寧南星拿了自己胳膊,把脈。

沈團團甚至能感受到,寧南星的指尖的火熱,幾乎能灼傷她的手腕。寧南星一直低著頭,細細地感受著脈搏,沈團團眼尖地發現,寧南星的整個耳朵都已經通紅。

不由地,沈團團只想到了一個詞兒,外厲內荏。

她怎麽就被這麽一個人打壓著欺負了那麽多年!

如今,也只不過是因為揭穿了他的一句話,寧南星就已經無措了。

寧南星把好脈後,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團團,你有些體寒,也虧得年紀還小,我回去就給你做一點兒調理的藥丸,你記得每日要吃。”

沈團團撇撇嘴,“不用這麽麻煩,反正你都要走了, 還不如給我一個藥方子,讓我抓藥吃,免得吃慣了藥丸,往後都吃不下尋常大夫開的藥了。”

寧南星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裏的光亮讓沈團團都覺得有些礙眼,“看啥看!桌上就有筆紙,給我寫個藥方子就好。”

“我還在一日,總歸是不會少了你的藥丸的。當初要不是你從小就不愛吃藥,偏偏又是一個愛生病的,我也不會想著做藥丸子……”

經過寧南星這麽一說,沈團團這才想起來,寧南星這麽多年,雖然嘴上占了便宜,但是寧南星做的事兒,從來也不說。

就如同這回,寧南星知道沈團團不舒服,就一直默默地等著,這不光是要等著,還要時刻註意著沈家這邊,等到沈家的人歇息了,寧南星才能偷偷地摸過來。

還有若隱寺的那一回,寧南星又是恰好出現……

如此種種,多的不能再多了。沈團團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來了月事,所以才容易多想,就連平時想不起來的事情,不知為何,在這會兒,就格外地清晰。

沈團團甩了甩腦子,試圖將寧南星的種種從腦子裏甩出去。

寧南星 聽著沈團團賭氣的話,心裏雖是樂開了花,但是面上卻是不顯,帶著離別的淡淡地憂愁。

“誰要你的東西,人都走了,誰稀罕。都說從苦到甜易,從甜到苦難。我還是吃熬得藥!”

“你這是不舍得我離開?若是你舍不得我離開,那我就不走了?”寧南星突然挨近沈團團誘惑道。

沈團團想也不想地擡手就將寧南星湊近的臉給推開,“我才不做這等事情呢,你回家也是好事兒。”

寧南星但笑不語,看到沈團團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寧南星就覺得夠了。“我先回去,我會盡快將藥丸子給你送來的。”

沈團團就這樣看著寧南星挺直了腰桿子走出了門,心裏恨得牙癢癢,還得起身鎖門。

等著第二日一大早,寧南星如約將藥丸子送了過來,一共有三個瓷瓶。

一大早就將藥丸子送過來了,寧南星這是一夜未睡,一晚上就只顧著熬藥了,制藥丸子,所以才能趕得上一大早就將藥丸子送過來?沈團團不知道自己原本的粗神經,怎麽地突然就開竅了,怎麽就突然想了那麽許多。

一定是她閑的,躺著沒誰人做,想來想去就只能想著這些破事了。

左右人都要走了,想著念著也沒有用了……

過不了幾日,寧南星祖孫倆要走的消息就被沈家人知道了,只不過寧老頭兒也只是搖頭,沒說去哪兒,沈家人也不好刨根究底地問這些。畢竟寧家祖孫倆在村子裏住了那麽久,也從來沒有說過家在哪兒,家中如何,說明這事兒不好跟外人道。

想著寧家人要走,可能是倆人家 一起過的最後一個新年了,沈家卯足了勁兒地要過一個豐盛的好年,更何況還有沈孝父子三人也是一道兒過年的,所以,臘月才過半,王嬸就已經開始張羅著要采買的物什,至於臘肉香腸早就掛滿了院子。

等到過了年十六,寧家人就縮了校園,用五輛的馬車裝了全部的家當,這其中大多都是藥房裏的藥材, 還帶了幾身衣裳,其他的鍋碗瓢盆全部留在院子裏,就好比只是出了一趟遠門。

沈團團一直在屋子裏沒有出來,沒有去寧家看著寧家祖孫倆歸整東西,只是趴在床、上,心裏不得勁兒。

她這會兒如果還不知道自己對寧南星是有感覺的話,就是傻子了。光是想著出門送送人,她都做不到,只是這樣,就紅了眼眶。

聽著門外吆喝著要走的聲音,沈團團到底還是沒忍住,想看要見寧南星的最後一面,晚了,就見不到了。

沈團團趿拉著布鞋,飛奔了出去,跑過了菜地,就看到了寧南星站在院子裏,身後是忙成了一團的寧家,正招呼著人往馬車上搬東西。

“你來啦,我還以為你不會出來了。”寧南星勾了勾嘴角,想笑卻沒有笑出聲來。

沈團團嘟著嘴,努力壓抑住自己的眼淚,“不走不可以嗎?南星哥,你們一定要走嗎?”

“嗯。”寧南星摸了摸沈團團的頭頂,“乖乖的,等我回來提親。”

門外,寧老頭兒已經在吆喝著寧南星該走了。

沈團團趕緊抓著寧南星的袖子,不肯撒手,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等我回來——好不好——”

寧南星輕聲地誘哄著,沈團團也不顧自己哭得狼狽,往寧南星的身上蹭了一身,這才輕輕地頂著寧南星的背,“好——”

寧南星反身緊緊地抱著沈團團,“乖,我的小媳婦。”

沈長致沒想到一個沒留神,就看到寧南星竟然抱著沈團團, 心下不滿,就想上前去分開倆人。但是還沒走過去,就被王嬸給拉住了,“可憐見的,要是寧南星不走,讓團團嫁給南星倒是個好主意。倆家人離得近,往後團團還是跟在家一樣……”

沈長致心裏震了震,他從來沒有這般想過,從來沒有想過寧南星或許會喜歡團團。但是看著寧南星緊緊地摟著沈團團,這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溫柔,光是那個眼神就是能膩死人的。

但是一想到寧南星此行沒有歸期,沈長致依舊還是硬下了心腸,上前分開了倆人。摟著沈團團的肩膀,目送著寧南星坐上了馬車,緩緩地出了村子。

196 書畫齋

等忙完了春耕,日子就漸漸地熱了起來,沈團團愈發地不愛出門,村子裏能走動的牛紅梅也已經嫁了出去,只剩下沈三丫一人,因為沈三丫年歲漸長,家中又多了一個新嫂子,三丫娘自然不會跟以前一樣,由著三丫滿村子地撒野。

如今,沈三丫也正在自家捏著針,一眼一眼地戳著帕子。沈團團看到過沈三丫滿目蒼夷的手指頭,那是真的狠呢。

原本王嬸還一直拉著沈團團穿針引線的做繡活的,但是沈團團使了苦肉計,挑著月事來的時候,時不時地“哎喲”,“啊”,“嘶”地來上幾聲,手指頭被戳著血珠子直冒,王嬸一看臉色蒼白的沈團團就心軟了,咬咬牙,就決定讓沈團團別做了,大不了以後她做好了給團團送去。

一年四季應季的衣裳,就是多幾個人,王嬸想著她左右閑著,也是能做出來的。

犯不著為了一點兒針線活,讓自己受罪。就是她會女紅,也不是照樣被婆家嫌棄。如此想著,王嬸就釋然了,不再逼著沈團團做針線。過個一年就要及笄了,在娘家待的日子少,王嬸就沈團團自在地待著,想做啥就做啥,開心就好。

如此,沈團團就徹底地被放了出來。 每日雷打不動地翻開是寧南星留下的字帖,閑著無事就寫寫字, 有時候,一寫就是半日,自是精進不少。

沈長致一早就去了江夏城,走進了熟識的書畫齋。

掌櫃的一看到沈長致來了,也不顧沈長致正在慢慢地欣賞著掛在墻上的書畫,一般被書畫齋掛起來的畫作,都是新收上來價值不低的畫作。如今家中寬裕,沈長致就算是有心想要找個先生學畫,也是沒有門路。

如今這世道 ,到底是以科舉為重,鮮少有人會放棄科舉這條路,而學書畫。畢竟書畫說白了,也就是大戶人家的閑著打發時間玩的,到底比不得科舉重中之重。

但是,沈長致如今是真的喜歡上作畫。

也虧得沈團團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坐在沈長致的身邊,一人作畫,一人習字。倒也算是相安無事,只是沈團團一停下筆來,就了不得了!如今那毛筆寫字對於沈團團來說,都是小意思,已經很很好地控制力道,總之下筆如有神助。

偏偏沈團團還是一個愛點評的,看著 沈長致千辛萬苦做出來的畫作,拿著毛筆這點兒圈圈,那點兒叉叉,沈長致稍稍沒有留意,就會被圈叉地面目全非。但是或許是因為沈團團有了一些前世的見識,提出來的建議和畫法都是新穎的,倒是讓沈長致受益匪淺。再加上,沈長致說許真的有這個作畫的天分,短短幾年時間,進步神速。

只是這倆年,因為沈團團的搗亂,沈長致出手的畫作也越來越少,因為沒等沈長致蓋上自己的小方印,就已經被沈團團圈叉地面目全非,偏偏沈團團還能說出頗多的道理來,沈長致就是想翻臉,對折沈團團一臉的正氣,也說不出話來。

只得更加勤快地練筆,也只偷摸地省下倆幅畫,趁著沈團團還沒有醒,沈長致就來了城裏。

“沈公子,你可是差不多一個月沒有來了,還以為你不來了。”掌櫃的一看到沈長致就將人往裏面引。“今日可是巧了,東家也在鋪子裏,聽說陪著一個書畫大家,沈公子要是有興趣,我給你傳個話,讓您也跟著見一見?”

沈長致一聽是個書畫大家,眼睛都亮了。“勞煩孫掌櫃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了東家辦事?”

孫掌櫃搖搖頭,“不打擾的,東家特意打過招呼,若是沈公子來了,就讓我帶你去樓上小坐一會兒。”

孫掌櫃招呼小夥計看好鋪子,就帶著沈長致上了樓,等孫掌櫃敲門進去,沈長致看到了不少的人,就知道,剛剛是孫掌櫃說的好聽的。沈長致告了罪,掃了一眼,看著圓桌旁都三三兩兩地坐了人,只有最角落裏的一個小圓桌旁只坐了一個人。然後,想也不想地就往角落裏去,就在最角落的一個桌子旁落了座。

圓桌旁只是坐了一個小老頭兒,渾身散發著嗖味兒,這天兒日漸熱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換過衣裳了。但是神色卻是淡定,絲毫不介意旁人掃視過來的眼神,自顧自地喝著茶,吃著小點心。

沈長致沖著小老頭兒點點頭,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豎耳聽著上首的書畫大家說著作畫的心得,這對於沈長致這個自己一路摸著黑來作畫的人來說,這是難得的機會。所以,沈長致都沒有發現,有人盯著自己看。

沈長致原本與小老頭兒對面坐著,井水不犯河水。他徑自聽著書畫大家的話,雖然來得晚了,但是也覺得受益頗多,心裏正觸動著,就看到自己身邊的位置有人落了座。原是那個臟兮兮的老頭兒挪了個位置,坐在沈長致的左手邊,恰好擋住了沈長致的視線。

“桀桀——”小老頭兒看到沈長致的眼神終於註意到自己,咧嘴一笑。

沈長致不得不將視線註意到小老頭兒的身上,沖著小老頭兒笑了笑,耳朵卻是聽著書畫大家說的話。這個機會,對於沈長致來說,十分難得, 所以,他十分地珍惜,生怕自己聽漏了什麽。

“你這人是不是鼻子不大好事兒?”小老頭兒終於吃飽了一些,也有心情說話了。

沈長致看著已經頭發花白的老頭兒,也知道老頭兒說的是什麽意思,卻是不想鬧出了動靜,讓人影響了書畫大家的點評。只是壓低了聲音,小聲道:“老伯,我的鼻子沒有問題,你的身上很臭,估計很久沒有洗澡了。”

沈長致一開口就讓小老頭兒一楞,這小子真的是耿直啊,半點兒都不留情面啊,他這張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咋怎麽辦?

等著書畫大家被東家地請去了隔壁的屋子裏休息,屋子裏的人這才意猶未盡地散去。沈長致原本就是來賣畫的,倒也算是運氣好,撞上了這麽一回,平白地得了恩惠。沈長致有禮地跟書畫齋的東家道了謝,然後才拿出倆幅畫來讓東家估個價。

小老頭兒也不顧是不是招人嫌棄,在沈長致拿出畫來的時候,也探著腦袋打量著沈長致的畫作。

沈長致的第一幅畫作是,《春耕圖》,最普通的寫意畫,但是若不近瞧,很難註意到這遠遠近近的農忙人就好似真實站立在這書畫上一般。只可惜這工筆依舊是稍顯稚嫩,可見這作畫的時間稍短。但是沈長致是東家一日日地看著過來的,從一開始幫著書肆臨摹著書冊中的插畫,到後來書肆的掌櫃的介紹了過來,沈長致才開始慢慢地學著作畫,從一開始的一點點的花樣子開始,到如今也做出這麽一副春意圖。

可見沈長致不光是有靈性的,且是一個努力的。

“賢侄這畫越來越好了,我相信假以時日,定能有所出息。”如今沈長致的畫作在江夏城附近的小圈子裏也是頗為地有名,是因為沈長致的這一手獨特的立體手法,旁人百思不得其解。因為沈長致大多話的都是農家寫意畫,大多時候,看到什麽就畫了,所以,這也是沈長致的畫作也只是在小範圍內的流傳。

沈長致搖搖頭,“我還是初學者,手筆依舊是稚嫩。若不是為了養家糊口,我也萬萬拿不出這等畫來賣錢的。”

等沈長致賣了畫,換了銀子,在城裏掃蕩了一圈後,買足了作畫要用的彩墨和紙張,想了想,又給沈團團買了一疊的紙張。等到了村口的時候,沈長致跳下了馬車,看著身後的小老頭兒也跟著跳下了車,沈長致皺起了眉頭。“老伯,你要去哪兒?”

小老頭兒左右張望地瞧了瞧,“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管我要走哪裏?”

沈長致不走,小老頭兒也不走,倆人就這樣僵持在村口。直到村裏人跟沈長致打招呼,沈長致這才沒法,跟著村子裏的人一道兒進了村,小老頭兒就這麽不遠不近地跟著。不管沈長致怎麽瞪他,他就當做沒有看到一般,仰著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長致。

沈長致若是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被賴上了,那就是蠢了。但是沒有辦法,這人也已經進了村子了,總不能不回家吧?更何況他身上背著不少的東西,光是這麽站著,就覺得肩膀往下壓地疼。

但是反觀小老頭兒,兩手空空,背著手,就這麽亦步亦趨地跟在沈長致的身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跟著沈長致的。

“老伯,我馬上要到家了,你不要在跟著我!”

小老頭兒瞪著眼睛,吹著花白的小胡子,梗著脖子,“誰跟著你了,我這是跟著你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著你了?”

沈長致也沒有奈何,一鼓作氣地蹬蹬蹬地回了家。

敲響院門後,沈團團來開的門。

197 小老頭兒

“哥——你回來了!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沈團團或許是因為身子抽條的緣故,臉上的肉也少了不少。

“喏,你要的糖葫蘆,這麽大的人了,偏愛吃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沈長致雖然這般說著,但是還是從背簍裏拿出了一根保護的很好的糖葫蘆,還有一大包的點心。“可別只顧著吃點心,回頭吃飯的時候,又吃不下了。”

沈團團笑瞇著眼睛,脆脆地應了一聲。

看著沈長致進門後,剛想關門,就看到了門外可憐兮兮的臟老頭兒。“你找誰?”

“我找他!”小老頭兒半點兒不含糊,朝著沈長致指去,上前倆步,就差戳到沈長致的腦門了。

沈團團疑惑地轉身看著沈長致,沈長致的臉都要黑了,“就是在書齋遇上的糟老頭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一路跟著我回來了。”

小老頭兒泫而欲泣,就如同看著負心漢一般地望著沈長致,“明明在書畫齋的樓上,你還叫我老伯的,這會兒到了自己家,就叫我糟老頭兒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沈團團看著說著說著就開始幹嚎的老頭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這到底要不要讓人進來。“哥,這糟老頭兒還要不要讓他進來?”

“連你這個這麽標致的小娘子都叫我糟老頭兒,我不活了——”

沈團團摸了摸鼻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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