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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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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

她揣著兔子,看著卿醒把帶來的粥打開,倒進碗裏。

“就當我跟你合租,房租我出一半。”

溫酒表情有些凝滯,她沒想要他的錢。

“你能來陪陪我,已經很好了。”她低下頭,拿著小勺子攪了攪碗裏的鮮貝粥,說,“不用出錢。你給我當保鏢,應該我給你出來著。”

開始小口喝。

“那好。”卿醒沒再堅持,“我以我的人格和未來全部的職業生涯做擔保,絕對不會打擾你。”

聲音並不大,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溫酒擡眸,撞進他眼裏。

她當然相信他。

緩緩垂下眼睛,她道:“我是夜貓子,你想好。”

對於她的擔憂,卿醒表示知道,自己這邊也需要經常熬夜學習。

“彼此彼此。”

兩室一廳兩衛,一人一間,互不打擾,倒也正好,於是就這麽定下來了。

卿醒今天帶過來的除了自己的一些日常用品,還有幾件外衣,讓她掛出去。溫酒聽話照做,回來一聲不吭地吃完了粥,把包裝袋收拾好放在墻角,一時有點不知道該幹什麽。

倒是卿醒很自來熟地打開了電視,選了一個青春偶像劇。輕快的片頭響起,他盯著屏幕,沖她招手:“過來,卿醒哥哥帶你回憶一下我們那些年逝去的青春。”

一副不正經的調調,可從他嘴裏說出來,也變得正經起來。

溫酒坐在沙發上,和他一起看,腦袋裏有些思緒起伏。

卿醒哥哥。

小時候不懂事,她都是這樣叫他的,跟在後頭,一連聲地叫,要多甜有多甜,到什麽程度呢?是溫雪宜會哇哇吐的那種,長大了知道羞恥二字,就再也不肯叫了,除非有所求。

電視劇開始了。

大熊睡醒,伸了個懶腰,翹著小尾巴過來,趴在溫酒腿上。溫酒輕手摸了摸,貓咪晃晃耳,沒醒。

她曾經不要他,可小家夥還是信任地賴著她。

“為什麽叫它大熊?總覺得不是很搭。”

“好養活。”卿醒回,“跟你的名字一樣。”

溫酒驚訝:“你記得?”

他當然記得。

出生的時候大雪紛飛,溫老頭最愛溫酒煮茶,想給女兒叫茶,小名小茶花,梁女士覺得女兒體質太弱,選了“酒”字。

她說,酒比茶烈,自己這個名字,圖的就是皮實,好養活。

溫酒思考了兩秒:“其實我不好養活,可難養了!”

也是,帶刺。

“那你想叫他什麽?”他笑,順著她的話往下接,“提醒你一下,他是個男孩子。”

溫酒直嘀咕,當然知道,要是個女孩子叫大熊就要懷疑主人腦子有問題了。

她道:“小星星。”

卿醒還真同意了:“那便改吧。”

於是“大熊”就此廢止,開始叫“小星星”。

劇裏,男生正騎著自行車載著心愛的女孩子在校園裏穿梭,陽光灑下來,令人怦然心動,溫酒想起了姜晨。

她忙偷偷看了眼卿醒,努力回想更早之前的記憶。

有他的那一年。

在她的記憶裏,他是學生會會長,會裏的事加上學業,很忙,她負責一些活動文案和策劃之類的工作,即便經常見面,也都是各忙各的。

還經常被他挑刺。

因為他非常嚴謹,在工作上特別難說話,一個標點都不能錯,因此溫酒沒少當著眾人的面挨他訓。

訓人的時候特別兇,兇的她兩眼是淚。

過後卻又跟她說,請客。

溫酒就這麽的一點辦法沒有,也不能撂挑子不幹,讓別人去說他的“妹妹”是個實打實的蠢貨,說他眼瞎,只能學著克服,他說她就回去改,一遍一遍地改,所幸做出的幾個策劃效果還不錯,給他掙回了些面子。

除了工作,好像就沒有太多交集了,因為她剩餘的時間,都被另一個人給占了。

那個人如烈烈太陽,火熱又無處不在,約她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學習。大家都說她是個石頭心,因為姜晨那麽熱烈的喜歡,她毫無所動。

後來動了的,欠他的,都還了。

渾然不覺,自己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姜晨身上。

“一直看我做什麽?”

清冷的嗓音響在耳邊,伴隨的,是腦門上被一根曲起的手指敲了一下。溫酒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無意識地盯了他好久,忙移開視線。

“沒有啊。”她嘴硬,“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卿醒收起表情,將手機丟給她:“別再想了,電話。”

是辛真,她來了。

溫酒把小星星放在一邊,就要出門去接,眼見窗外天已擦黑,她又轉身,看著卿醒,欲言又止。

一雙大眼睛把話已經全說完了。

卿醒認命地起身:“走。”

知道她一遇事就不愛吃東西,辛真也帶了吃的過來,見到溫酒,自然也見到了她身邊那個一同過來的男人。

兩人站在一起,一個高大帥氣沈穩冷靜,一個小鳥依人楚楚可憐。

辛真:?

這什麽情況?要打官司了?看在熟人的面子上,能便宜點不?

溫酒眼圈卻已經又紅了。

“真真!”

這美人落淚吶,真是看不得,辛真牽著溫酒從卿醒身邊走過,卿醒淡然地在後面跟著。

她帶了溫酒喜歡吃的煲仔飯,於是溫酒和卿醒又吃了一餐。

三個人分一碗飯,剛剛好。

收拾好躺上床,溫酒跟辛真詳細講了昨晚的事。辛真這才知道,卿醒不是來公幹的,是專門來保護她的。

聽溫酒說到夜半敲門聲,悚的辛真把床單快抓成了抹布。

她撲上來擰住了溫酒的臉,情緒一瞬激動起來,直想哭:“嚇死我了寶寶,要不是他,你就沒了,得好好謝謝他!”

溫酒承認確實如此。

依她的性子,也就是因為身處夢裏,不知真假,才躲過了這一劫。

“這樣,你以身相許吧!”

溫酒:……

“說什麽呢!”她假淡定,“誤會了,我可沒想過。”

“那他呢?大老遠跑來保護你?不會是為了維持正義吧?”

腦殘嗎!絕對不可能!

溫酒道:“他沒那個意思。律師嘛你知道的,正義感爆棚的也不是沒有。”

辛真不信,過來逼供。

鬧了一會兒,溫酒氣喘籲籲滾到了一邊,堅持“沒有想法”,辛真也知道她上段感情還沒有出來,沒有再提:“咱們請他吃飯,謝謝他!”

溫酒同意。

這邊辛真又開始喃喃自語,滿是惋惜:“也就是你這個不開竅的,不知道珍惜。要是我,這麽個好男人在眼前,一定要抓住他,哪怕霸王硬上弓,也一定要把他拿下……”

溫酒飄來四個字:“祝你好運。”

“還祝我好運,祝你自己吧!”

辛真又爬過去去撓她。

墻的隔音效果很好,只有極其微弱的笑鬧聲傳過來。

卿醒枕著雙手,安然閉上眼睛。

因為出了這件事,小區開始整改,在各處增加了攝像頭,還砍掉了那些遮天的大樹,打算改成小花園和小廣場。

到了晚上,兩米一個的碩大路燈亮如白晝,住戶不得不改成厚實的窗簾來遮光。

但不管怎麽說,算是給了定心丸。

溫酒也開始上班了。

她是平面設計師,剛開始實習期不是很忙,再加上夏日天長,每天下班都還落霞滿天。

設計部有五個人,大家各司其職。

見到新來的同事是個美女,設計部的同事大為驚喜,忙上來搬東西加噓寒問暖。

溫酒禮貌而客氣地回答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她適應的很快,和同事們相處也還算融洽。

中午休息時間,溫酒下樓,來到了楚辭的咖啡店。

他正在忙。

溫酒拿手機點了單,安靜地坐在一邊等待。

大約五分鐘後,一人將榛果拿鐵拿了過來,坐在她對面。

“我果然等到你了。”楚辭臉上洋溢著笑意,“恭喜入職,工作順利!”

溫酒含笑道謝。

他沖她致意,又去忙了。

溫酒抿了一口,看著來來去去的人,都是些新鮮的面孔,清新活潑,朝氣滿滿。

喝完咖啡,回辦公樓。

下班之後回到家,溫酒猶豫再三,挑了一個平臺,將自己的隨筆漫畫放了上去,取名為《九小七的床邊故事》。

故事很簡單,就是彩之星球最小的公主小七為了救國到處歷險,途中遇到的各種人和事。

小七聰明漂亮勇敢正義,跟卿醒很像。

上傳以後,溫酒開始化妝。

她要去約會。

取衣服的時候,看到了卿醒的藍色襯衫和外套。衣服從那晚就一直掛在這裏,提醒著她,她家裏有個大男人。

最初的恐懼漸漸淡去,事情的全貌顯露出來。

孤男寡女的,終歸不妥。

卿醒變成每周偶爾會過來住,溫酒也不確定會是哪兩天。下班過來,很早就走,會留下早飯。即便他人不在,有衣服掛在陽臺,她也沒那麽怕了。

出門的時候天還是亮堂的,樓下有老頭老太太們在帶著孫子順便消食,很是熱鬧,回來的時候也不算晚,才九點多。

溫酒下車,往家走。

遠遠看去,是萬家燈火,一片溫馨。

小區門口,治安亭旁的路燈下,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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