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
關燈
小
中
大
窺
來了寺院的第二年秋日入冬的時候，娘娘和平姐姐每月只有可憐巴巴的四錢銀子，由奢入儉難，雖說幾個人已經努力的省著花，可葉青玄和紅絲還在長身體，幾人還有衣裳、生活用品什麽的，很快手裏的錢就花的差不多了，連添置件冬衣的錢都沒有了，娘娘的手又生了凍瘡，活幹不了太多。
葉青玄瞧著這院裏其他人怎麽不缺錢，葉青玄現下嘴十分的甜，一聲聲好姐姐哄得那些姑子暈頭轉向，原來這些姑子會私下做些針線活拿出去賣錢。
葉青玄想了一下娘娘和平姐姐平日裏要誦經，還要幹活，已經夠累了，便和紅絲商量著背著他們偷偷做針線活去賣。
結果打點平日花銷的姑子居然將這些帕子全部退回，說認不出那是繡的花還是王八，紅絲在一旁笑的腰都直不起來，葉青玄多倔啊，她氣不過，就讓紅絲偷偷教她女紅。
終於在入冬前湊夠了冬衣的錢，兩人甚至攢出來了四人的衣裳前，置辦了冬衣拿給娘娘，娘娘一個勁質問她是不是行了什麽偷竊之事才有的錢，問得葉青玄哭笑不得。
不得已葉青玄只能說出來兩人偷偷做針線活賣錢的事。
娘娘拉起她的手，看著她滿手的凍瘡和傷痕，默默不出聲，葉青玄抽回手來，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沒關系的，成繭了就不疼了”。
之後就變成四個人一起做繡工賺錢，娘娘和平姐姐好手藝，買的上好價錢。葉青玄和紅絲不行，後來平姐姐除了教紅絲手藝，又多了葉青玄這個徒弟。
可這銷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竟能換的錢也越來越少，此刻正葉青玄諂媚的錘著莫白姑子的肩膀，好聲好氣的商量著“好姐姐，這天氣這麽冷，錢這麽少，碳火錢都不夠啊。”
莫白姑子一把按住葉青玄的手，沒什麽好語氣“好妹妹，入了冬外面的百姓也都沒錢啊，我有什麽辦法，我也沒什麽油水啊。”
“我可沒有怪姐姐的意思，姐姐是這寺裏最善良的人了，絕對不會克扣我們的東西，姐姐，你要不帶我出去，我有辦法賺錢。”葉青玄見風使舵一把握住她的手，細心的給姑子捏著胳膊。
“你別叫我姐姐，我得叫你一聲姑奶奶啊，替你們做這事情我已經冒險了，再帶你出去，你跑了我不怕是不要命了。”莫白一聽這無理的要求，搭理都不願意搭理，推開葉青玄就要離開。
葉青玄不死心，連忙上前一把拉住“別啊姐姐，好姐姐，你長得這般好看，心眼是個菩薩心腸，怎麽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活活餓死呢，你想想，那旨意上是不是只有皇後娘娘，並沒有提我啊，你們出家人怎麽能禍及無辜呢，而且，我既重情義跟著娘娘來了這兒，娘娘不走我怎麽會有，只帶我一個，紅絲娘娘都在這裏，我怎麽會不要家呢。”
莫白被哄得五迷三道的，聽了之後猶豫了片刻“還是不行，我不能冒險。”
“我真的有銷路，咱們寺裏做的這麽好看，賣的這麽賤真的不該，姐姐知道哪裏的人缺這些針線活，還有錢，並且絕對不會說出去麽？”
“哪裏？”莫白語氣有些停頓，這個條件確實非常打動她。
“庭廊。”
“好家夥，你連庭廊的主意都敢打啊。”莫白一驚，連忙捂住葉青玄的口，聲怕這話被旁人聽去。
這庭廊是景朝一個最為迂腐的制度，其中全是罪奴，一代入賤籍，代代便是賤籍，但庭廊卻包攬著宮中所有奴才的灑掃采購，有著不少油水。
“姐姐別怕呀，庭廊中雖全是賤籍，但過得並不清貧，只是宮中只會將低賤的廢料給庭廊中的奴才，但其實他們多與外界有這些不幹凈的往來，我們賣給他們，他們絕對不會說的。”葉青玄舔著臉笑嘻嘻的湊上去解釋。
“真的？”莫白半信半疑。
“真的，姐姐，我在宮中那麽些年，買了不少這些東西。不信你下次綁著我一只手去，我絕對不會跑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葉青玄將手乖乖的遞在她眼前，眨巴著眼睛誠意滿滿。
她說的也沒錯，她確實這些年買了不少不幹凈的東西，外面的戲本子，骨牌，篩子，胡物，樣樣俱全，幾乎全是從庭廊裏的奴才那裏買的。
“姐姐，我實在太窮了，我們屋中都沒什麽碳火了，救救我們吧。”葉青玄掐著嗓子，裝著滿臉的委屈，搖著莫白的胳膊撒嬌，她現下算是為了這幾分銅錢尊嚴都不要了。
果然，三天後，莫白用一只手將葉青玄捆的死死的偷偷的帶出來寺裏。
葉青玄一路上憑著記憶走到了庭廊罪奴的側門，左顧右盼的望著裏面來來往往的人。
瞧著一個面相老實的男子低著頭從宮外直直的向著門走去，葉青玄連忙推了一把莫白，說道“快掐我一把。”
“啊？”莫白一楞。
“想不想賺錢，想的話就掐我一把，越狠越好。”葉青玄催促著。
“啊。”腰上傳來的疼痛讓葉青玄小聲的叫了一聲，狠是真狠啊，這一下只怕是有些個人恩怨在裏面的。
葉青玄提溜著兩人綁在一起的手著綁在一起的那只手向著男子走去。
“大人，大人行行好吧。”葉青抓松了發髻，柔柔弱弱的攔下男子。
“大人？我？”男子轉過身子，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
“是啊，大人救救妾吧。”葉青玄掩著帕子哭哭啼啼，這庭廊的賤籍最吃這一套，他們人人都被會刺面，所以尋常平民商家都十分懼怕，索然日子過得可以，但幾乎沒有什麽尊嚴，所以但凡給些他們意料之外的尊嚴，便可以滿足他們脆弱的虛榮心。
“大人，妾是前些日子大赦天下的時候赦了的賤籍，這才上京來尋親，才知道奴家的親戚竟只剩一個哥哥在庭廊服役。”說著說著葉青玄泣不成聲，淚珠子吧嗒吧嗒直往下落，楚楚可憐，一副嬌弱無力的小娘子模樣。
一旁的莫白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人只需要幫妾去尋一下我那個可憐的哥哥，不會給大人再添麻煩的……”
葉青玄哭的兇狠，最後竟泣不成聲。
“那姑娘的哥哥是哪位？我去給你尋來。”男子猶豫了片刻，伸手拍拍葉青玄的肩以示安慰。
“是浣洗院的刑大，你只說我是她的寧妹妹，他便知道了。”
“我正好順路，姑娘在此等候，我去給你尋去。”男子行了個正禮，匆匆離去。
葉青玄看著男子離去，擦幹了臉上的淚痕，做了個鬼臉拉著莫白向著一旁的餛飩店走去。
“浣洗院離這裏有些遠，估計得一會兒，先吃碗餛飩嘛。”葉青玄麻利的點了一碗餛飩和一碗稀飯，拉著莫白反正不是她出錢，不吃白不吃。
莫白拿著湯匙攪著眼前的稀飯，饒有興致的盯著葉青玄，葉青玄才不管這些，她好久沒吃到肉了，她雖進了寺廟，但她可戒不了葷腥。
將碗底舔了個幹凈之後擡起頭來，扯著笑細聲道“好姐姐，問吧。”
莫白似笑非笑的說道“果然聰慧，怪不得住持喜歡。”
“那我便問了，你怎麽知道前不久剛大赦了天下，你整日關在後院誰告訴你的。”
葉青玄用手指輕點著自己的臉頰，狡黠的笑著“好姐姐，我是被關著，但我不傻也不聾，我朝呢十二響以上的禮炮都會大赦天下。
冬至那日響了十五響，那聲響動靜我不想知道也難了。
十八響是陛下，皇後，太後的大喜或大喪，十五響便是太子的大喜或大喪，我朝沒有太子，我猜是端王的事情，端王身體康健，又正是適婚年齡，大抵是成婚了吧。”
葉青玄說的時候心裏輕微的抽了一下。
“如此啊。”莫白攪動著勺子，喃喃道“葉青玄，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姐姐真是說笑，不過是些活命的把戲，從不傷天害理，姐姐不是一直看在眼裏麽。”葉青玄望著朱紅的城門，語調逐漸下沈，不知想起了什麽。
莫白倒是讚同這些話，她是花言巧語，但頂多也是為了多討幾個饅頭，多拿幾個銅板，從不借著大家對她的喜歡胡作非為。
吃飽喝足人也等到了，葉青玄指著門口左顧右盼的那個身材矮壯的男子，眼睛笑彎成了一條線，拉著莫白小步跑去。
“刑大。”葉青玄搖著胳膊遠遠的呼喊。
刑大一見葉青玄嚇得眼睛都快掉到地上，跑上來一把捂著她的嘴，急得直跺腳“寧主子，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麽？我就說我哪裏來了個寧妹妹，這不是折我的壽麽？”
“你這可就傷我的心了，我從前那麽照顧你。”葉青玄一把推開他，理了理衣裳。
“寧主子，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和你私下見面，我命都要沒啊。”刑大弓著身子壓低了聲音。
“陛下可有說我是戴罪之身？”葉青玄冷著臉問道。
“從未？”
“那可有說我不得回宮？”
“也沒有。”
“那你和我見面有什麽錯？”
刑大被質問的噎在原地。
確實從未有明旨批著皇後娘娘和平寧郡主有任何過錯，連唯一的一道旨上都只說娘娘和郡主是為國祈福，忠義之舉，只是宮中人人都知曉這事是怎麽回事。
“刑大，我給你送生意的。”葉青玄從袋子中拿出姑子們做的繡品遞上去。
“什麽意思？”
“你自己瞧瞧這些繡品不比你之前從外面繡坊買來的強，你這次拿回去我只賣你外面的一半價格，你試著賣賣，若是行情不錯我們再商量。”
“寧主子現在怎麽這些活都要做了？”刑大嬉皮笑臉的問。
“少廢話，你做還是不做，你不做我去找旁人去了，那洗灑房的李家是不是還在？”葉青玄佯裝著要將東西拿回去。
刑大見葉青玄有些生氣，連忙阻攔“寧主子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我知道這價格這質量定十分好賣，可你也得給我尋個正當銷路說與他們聽，不然我怎麽賣啊？”
說的是有些道理，總不能說是平寧郡主賣給他們的吧，這也太荒唐了。
“這樣，你只說外面新開了一家繡坊，實是瓦子中的脫了籍的賤籍所開，要是他們還問是哪裏，你只說明面上是京兆尹的張惟正張大人所開，那閻王爺誰敢惹啊。”
“這樣可行麽？”張惟正何許人，這兩年升官似爬梯一般迅速，除了名的鐵面閻羅，要是郡主口出狂言，死的可就是他刑大，刑大自然不信。
“那張惟正同我是世交，你怕什麽？我這麽多年這點人脈你還不信。”葉青玄謊話說的義正言辭，一點心虛都沒有。
“行吧。”刑大嘟噥著將繡品塞在袖子中“這事我先去試試，什麽時候給主子送錢來？”
葉青玄看了眼一旁的莫白，莫白說“下個月這個時候。”
葉青玄心裏長舒一口氣，這便是答應她下個月繼續帶著她出來了。
約定好了金錢和日子想，刑大向著宮門走去。莫白也拉著葉青玄搭了輛馬車向著京郊走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來了寺院的第二年秋日入冬的時候，娘娘和平姐姐每月只有可憐巴巴的四錢銀子，由奢入儉難，雖說幾個人已經努力的省著花，可葉青玄和紅絲還在長身體，幾人還有衣裳、生活用品什麽的，很快手裏的錢就花的差不多了，連添置件冬衣的錢都沒有了，娘娘的手又生了凍瘡，活幹不了太多。
葉青玄瞧著這院裏其他人怎麽不缺錢，葉青玄現下嘴十分的甜，一聲聲好姐姐哄得那些姑子暈頭轉向，原來這些姑子會私下做些針線活拿出去賣錢。
葉青玄想了一下娘娘和平姐姐平日裏要誦經，還要幹活，已經夠累了，便和紅絲商量著背著他們偷偷做針線活去賣。
結果打點平日花銷的姑子居然將這些帕子全部退回，說認不出那是繡的花還是王八，紅絲在一旁笑的腰都直不起來，葉青玄多倔啊，她氣不過，就讓紅絲偷偷教她女紅。
終於在入冬前湊夠了冬衣的錢，兩人甚至攢出來了四人的衣裳前，置辦了冬衣拿給娘娘，娘娘一個勁質問她是不是行了什麽偷竊之事才有的錢，問得葉青玄哭笑不得。
不得已葉青玄只能說出來兩人偷偷做針線活賣錢的事。
娘娘拉起她的手，看著她滿手的凍瘡和傷痕，默默不出聲，葉青玄抽回手來，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沒關系的，成繭了就不疼了”。
之後就變成四個人一起做繡工賺錢，娘娘和平姐姐好手藝，買的上好價錢。葉青玄和紅絲不行，後來平姐姐除了教紅絲手藝，又多了葉青玄這個徒弟。
可這銷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竟能換的錢也越來越少，此刻正葉青玄諂媚的錘著莫白姑子的肩膀，好聲好氣的商量著“好姐姐，這天氣這麽冷，錢這麽少，碳火錢都不夠啊。”
莫白姑子一把按住葉青玄的手，沒什麽好語氣“好妹妹，入了冬外面的百姓也都沒錢啊，我有什麽辦法，我也沒什麽油水啊。”
“我可沒有怪姐姐的意思，姐姐是這寺裏最善良的人了，絕對不會克扣我們的東西，姐姐，你要不帶我出去，我有辦法賺錢。”葉青玄見風使舵一把握住她的手，細心的給姑子捏著胳膊。
“你別叫我姐姐，我得叫你一聲姑奶奶啊，替你們做這事情我已經冒險了，再帶你出去，你跑了我不怕是不要命了。”莫白一聽這無理的要求，搭理都不願意搭理，推開葉青玄就要離開。
葉青玄不死心，連忙上前一把拉住“別啊姐姐，好姐姐，你長得這般好看，心眼是個菩薩心腸，怎麽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活活餓死呢，你想想，那旨意上是不是只有皇後娘娘，並沒有提我啊，你們出家人怎麽能禍及無辜呢，而且，我既重情義跟著娘娘來了這兒，娘娘不走我怎麽會有，只帶我一個，紅絲娘娘都在這裏，我怎麽會不要家呢。”
莫白被哄得五迷三道的，聽了之後猶豫了片刻“還是不行，我不能冒險。”
“我真的有銷路，咱們寺裏做的這麽好看，賣的這麽賤真的不該，姐姐知道哪裏的人缺這些針線活，還有錢，並且絕對不會說出去麽？”
“哪裏？”莫白語氣有些停頓，這個條件確實非常打動她。
“庭廊。”
“好家夥，你連庭廊的主意都敢打啊。”莫白一驚，連忙捂住葉青玄的口，聲怕這話被旁人聽去。
這庭廊是景朝一個最為迂腐的制度，其中全是罪奴，一代入賤籍，代代便是賤籍，但庭廊卻包攬著宮中所有奴才的灑掃采購，有著不少油水。
“姐姐別怕呀，庭廊中雖全是賤籍，但過得並不清貧，只是宮中只會將低賤的廢料給庭廊中的奴才，但其實他們多與外界有這些不幹凈的往來，我們賣給他們，他們絕對不會說的。”葉青玄舔著臉笑嘻嘻的湊上去解釋。
“真的？”莫白半信半疑。
“真的，姐姐，我在宮中那麽些年，買了不少這些東西。不信你下次綁著我一只手去，我絕對不會跑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葉青玄將手乖乖的遞在她眼前，眨巴著眼睛誠意滿滿。
她說的也沒錯，她確實這些年買了不少不幹凈的東西，外面的戲本子，骨牌，篩子，胡物，樣樣俱全，幾乎全是從庭廊裏的奴才那裏買的。
“姐姐，我實在太窮了，我們屋中都沒什麽碳火了，救救我們吧。”葉青玄掐著嗓子，裝著滿臉的委屈，搖著莫白的胳膊撒嬌，她現下算是為了這幾分銅錢尊嚴都不要了。
果然，三天後，莫白用一只手將葉青玄捆的死死的偷偷的帶出來寺裏。
葉青玄一路上憑著記憶走到了庭廊罪奴的側門，左顧右盼的望著裏面來來往往的人。
瞧著一個面相老實的男子低著頭從宮外直直的向著門走去，葉青玄連忙推了一把莫白，說道“快掐我一把。”
“啊？”莫白一楞。
“想不想賺錢，想的話就掐我一把，越狠越好。”葉青玄催促著。
“啊。”腰上傳來的疼痛讓葉青玄小聲的叫了一聲，狠是真狠啊，這一下只怕是有些個人恩怨在裏面的。
葉青玄提溜著兩人綁在一起的手著綁在一起的那只手向著男子走去。
“大人，大人行行好吧。”葉青抓松了發髻，柔柔弱弱的攔下男子。
“大人？我？”男子轉過身子，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
“是啊，大人救救妾吧。”葉青玄掩著帕子哭哭啼啼，這庭廊的賤籍最吃這一套，他們人人都被會刺面，所以尋常平民商家都十分懼怕，索然日子過得可以，但幾乎沒有什麽尊嚴，所以但凡給些他們意料之外的尊嚴，便可以滿足他們脆弱的虛榮心。
“大人，妾是前些日子大赦天下的時候赦了的賤籍，這才上京來尋親，才知道奴家的親戚竟只剩一個哥哥在庭廊服役。”說著說著葉青玄泣不成聲，淚珠子吧嗒吧嗒直往下落，楚楚可憐，一副嬌弱無力的小娘子模樣。
一旁的莫白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人只需要幫妾去尋一下我那個可憐的哥哥，不會給大人再添麻煩的……”
葉青玄哭的兇狠，最後竟泣不成聲。
“那姑娘的哥哥是哪位？我去給你尋來。”男子猶豫了片刻，伸手拍拍葉青玄的肩以示安慰。
“是浣洗院的刑大，你只說我是她的寧妹妹，他便知道了。”
“我正好順路，姑娘在此等候，我去給你尋去。”男子行了個正禮，匆匆離去。
葉青玄看著男子離去，擦幹了臉上的淚痕，做了個鬼臉拉著莫白向著一旁的餛飩店走去。
“浣洗院離這裏有些遠，估計得一會兒，先吃碗餛飩嘛。”葉青玄麻利的點了一碗餛飩和一碗稀飯，拉著莫白反正不是她出錢，不吃白不吃。
莫白拿著湯匙攪著眼前的稀飯，饒有興致的盯著葉青玄，葉青玄才不管這些，她好久沒吃到肉了，她雖進了寺廟，但她可戒不了葷腥。
將碗底舔了個幹凈之後擡起頭來，扯著笑細聲道“好姐姐，問吧。”
莫白似笑非笑的說道“果然聰慧，怪不得住持喜歡。”
“那我便問了，你怎麽知道前不久剛大赦了天下，你整日關在後院誰告訴你的。”
葉青玄用手指輕點著自己的臉頰，狡黠的笑著“好姐姐，我是被關著，但我不傻也不聾，我朝呢十二響以上的禮炮都會大赦天下。
冬至那日響了十五響，那聲響動靜我不想知道也難了。
十八響是陛下，皇後，太後的大喜或大喪，十五響便是太子的大喜或大喪，我朝沒有太子，我猜是端王的事情，端王身體康健，又正是適婚年齡，大抵是成婚了吧。”
葉青玄說的時候心裏輕微的抽了一下。
“如此啊。”莫白攪動著勺子，喃喃道“葉青玄，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姐姐真是說笑，不過是些活命的把戲，從不傷天害理，姐姐不是一直看在眼裏麽。”葉青玄望著朱紅的城門，語調逐漸下沈，不知想起了什麽。
莫白倒是讚同這些話，她是花言巧語，但頂多也是為了多討幾個饅頭，多拿幾個銅板，從不借著大家對她的喜歡胡作非為。
吃飽喝足人也等到了，葉青玄指著門口左顧右盼的那個身材矮壯的男子，眼睛笑彎成了一條線，拉著莫白小步跑去。
“刑大。”葉青玄搖著胳膊遠遠的呼喊。
刑大一見葉青玄嚇得眼睛都快掉到地上，跑上來一把捂著她的嘴，急得直跺腳“寧主子，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麽？我就說我哪裏來了個寧妹妹，這不是折我的壽麽？”
“你這可就傷我的心了，我從前那麽照顧你。”葉青玄一把推開他，理了理衣裳。
“寧主子，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和你私下見面，我命都要沒啊。”刑大弓著身子壓低了聲音。
“陛下可有說我是戴罪之身？”葉青玄冷著臉問道。
“從未？”
“那可有說我不得回宮？”
“也沒有。”
“那你和我見面有什麽錯？”
刑大被質問的噎在原地。
確實從未有明旨批著皇後娘娘和平寧郡主有任何過錯，連唯一的一道旨上都只說娘娘和郡主是為國祈福，忠義之舉，只是宮中人人都知曉這事是怎麽回事。
“刑大，我給你送生意的。”葉青玄從袋子中拿出姑子們做的繡品遞上去。
“什麽意思？”
“你自己瞧瞧這些繡品不比你之前從外面繡坊買來的強，你這次拿回去我只賣你外面的一半價格，你試著賣賣，若是行情不錯我們再商量。”
“寧主子現在怎麽這些活都要做了？”刑大嬉皮笑臉的問。
“少廢話，你做還是不做，你不做我去找旁人去了，那洗灑房的李家是不是還在？”葉青玄佯裝著要將東西拿回去。
刑大見葉青玄有些生氣，連忙阻攔“寧主子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我知道這價格這質量定十分好賣，可你也得給我尋個正當銷路說與他們聽，不然我怎麽賣啊？”
說的是有些道理，總不能說是平寧郡主賣給他們的吧，這也太荒唐了。
“這樣，你只說外面新開了一家繡坊，實是瓦子中的脫了籍的賤籍所開，要是他們還問是哪裏，你只說明面上是京兆尹的張惟正張大人所開，那閻王爺誰敢惹啊。”
“這樣可行麽？”張惟正何許人，這兩年升官似爬梯一般迅速，除了名的鐵面閻羅，要是郡主口出狂言，死的可就是他刑大，刑大自然不信。
“那張惟正同我是世交，你怕什麽？我這麽多年這點人脈你還不信。”葉青玄謊話說的義正言辭，一點心虛都沒有。
“行吧。”刑大嘟噥著將繡品塞在袖子中“這事我先去試試，什麽時候給主子送錢來？”
葉青玄看了眼一旁的莫白，莫白說“下個月這個時候。”
葉青玄心裏長舒一口氣，這便是答應她下個月繼續帶著她出來了。
約定好了金錢和日子想，刑大向著宮門走去。莫白也拉著葉青玄搭了輛馬車向著京郊走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