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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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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沈荀之走了,殿下,咱們也回去嗎?”二人聽不清那麽在說什麽,但能看見沈荀之離開的身影,此刻就剩下了周寄容一個人。

“走罷。”三皇子皺著眉,面上那股雲淡風輕的勁兒也不比之前,“只是水聞韶聰慧,再如此拖下去怕是會被她發現不對。”

“殿下的意思是?”

“實在不行只能派人……”

“救命啊!”

周寄容的呼救聲傳來,傳到這邊隱然縹緲,但園中安靜無比,清楚無誤地傳到了三皇子與聞安的耳中。

二人對視一眼,聞安向周寄容恓惶跑去。

“姑娘!怎麽了!”

聞安跑過去的同時不忘整理自己的儀容。

“有、有蛇!”周寄容指著旁邊的花叢,目光畏怖,全身不住顫抖。

聞安不怕蛇,聞言上去拿劍挑了草叢兩下,並未發現蛇的蹤跡:“估計是聽見動靜便跑了,姑娘別怕,明日我就去告知尚寢局,椿年園不會再有蛇了。”

聞安神清氣朗,白嫩的皮膚在月光之下更顯柔和,身材修長姣美,看似溫潤而澤。杏眼犖犖含情,音兒如雀似鶯。乃是侍衛中佼佼,不知者還以為哪家貴族才丁。

沈荀之在假山上看著這一幕,愁緒如麻。

周寄容留在這是為了等他?

沈荀之看向聞安,一副矯揉造作的樣子,絲毫配不上周寄容。

面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周寄容見魚兒已出水,心中一喜,嘴上連連道謝。

聞安與周寄容不遠不近地站著,他向前走了兩步,含笑道:“沒事,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如今也只是恰好路過,舉手之勞而已。”

“無論您是否為舉手之勞,但您所舉確實是救了我,這份恩情聞韶記下。”周寄容接著道,“如果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會去做。”

說完她便觀察著聞安的表情,等著他說出自己的目的。

聞安卻沒如周寄容設想的一般,他溫柔笑道:“都說了是舉手之勞,又怎會要求姑娘回報?我也沒什麽難事,不好麻煩姑娘。”

周寄容腦中有千百種推想,聞安否認了一條,她面色不變,繼續道:“我觀你我年紀相仿,不知可否冒昧一問,您在何處任職,喚什麽名字,日後我也好多去走動,做些小東西給您,全當報答。”

沈荀之越聽眉頭皺得越深,聞安好一招欲擒故縱,這是赤裸裸的勾引。

也不知水聞韶究竟是不是周寄容。

如果是,那便大事不妙。

郡主雖聰慧,但對男女之事並無經驗,怕是會著了聞安的道。

沈荀之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掂量在手中。

“我叫聞安,在三殿下宮中任職。”

“我叫水聞韶,在宮正司。”

“你我名中都有一個聞字,還真是巧。”聞安眼睛一亮,故作驚喜道。

“是啊,想來這也是緣分。”周寄容繼續試探,“不如我明日縫個香囊,然後尋機會給你送去?”

“是不是有些麻煩姑娘?”

“我左右也無事,不麻煩。”

“那便多謝姑娘了!”聞安期待地說道,他的眼睛一閃一閃,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與摯情。

當然,一切都是聞安演出來的。

在他的眼中,此刻氣氛旖旎,周寄容的反應也如他所想,一切都在向著他與三皇子計劃的方向發展。

心中不禁得意起來。

周寄容低著頭看似害羞,實際卻在思考。

聞安並未反對此舉,說明他們的目的是想讓她繼續接近聞安。

周寄容輕笑出聲,她的想法進一步被證實。

明白了便沒有必要繼續和聞安耗神,她笑著告辭:“若是無事,我先告辭,再晚怕宮正怪罪。”

聞安面露不舍,但也不好多言,只得抱拳道:“姑娘慢走。”

周寄容離去後,整個椿年園就剩了聞安與三皇子二人。

*

周寄容回去並未真的繡香囊而是在照顧小山茶。

這些花花草草陪伴她度過許多孤寂的時光,比之任何一個人,周寄容更喜歡和它們待在一處。

宮正司之人皆已睡熟,周寄容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屋中,輕輕撥弄著小花。

花兒隨著周寄容的一指一點搖頭擺尾,神氣極了。

在周寄容的照顧下全然不見之前的萎落之像。

它可能也想自己了吧。

就如自己想它們一般。

周寄容想到。

遠方的鐘聲再次傳來,周寄容熄了燈躺在床上,閉目聽著相率之聲。

夢或現實。

夢境勾勒著存在的一切在周寄容的腦中相碰,熟悉的場景與熟悉的語聲為周寄容編織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夢帶著遙遠的記憶引著周寄容沈沈睡去。

再睜眼時,天的遠處已發出微茫光亮。

周寄容收拾好了屋子後便出去找巧月。

“巧月?”周寄容敲了兩下巧月的房門,裏面並無應答之聲,她心一沈推門而入。

巧月倒在了桌子上。

周寄容三步兩腳走到巧月身前,發現巧月只是睡倒在了桌子上,桌上還有載著鄭女史與她筆記的紙。

看在巧月將她說得話放在心上,昨日勞累了一夜。

周寄容就算是有事看她這樣也不好再打擾,找來了披風蓋在她身上,打算等她醒了再來。

周寄容的手剛松,披風的褶皺還沒緩平,巧月便驚醒,懵裏懵懂地看著周寄容。

鼻子間還嗅著夢中雞腿的香氣。

巧月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誰,扶著腦袋起身道:“水典正,你來找我啊?”

“沒事,你先睡吧,睡醒了再說。”周寄容對她笑笑,看她嗓音有變便走上前兩步關了窗戶,“早晚還是涼,最好還是關上窗戶。”

“哦,好,謝謝典正。”巧月揉揉眼睛拉住了周寄容,打了個哈欠道,“典正有什麽事就說吧,我雖然困,但也睡不得了,馬上還得去鄭女史那。”

周寄容聞言便直接說出自己目的:“我上次聽你說你平日喜歡縫補香囊,我今兒便厚著臉皮來找你求個。”

周寄容從小就不善這些,別說縫香囊,連補個口子都做不好。人各有長,周寄容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之後也就沒再糾結。

但昨日為了試探已將話說出口,沒有法子只能來求巧月。

巧月一聽這個立馬精神了不少,她笑著從床底翻出來一個櫃子:“原來是這樣!這好辦!我平日做了好多,你看看你喜歡哪個自己拿便是!”

一箱子香囊個個精細工致,佩服不已。

周寄容拿了一個,巧月又塞給她兩個:“多拿些,反正平日我做完也不知道給誰,你要是喜歡都給你就是!”

眼看巧月要把一整個箱子都給她,周寄容雖喜歡但也知給自己只怕是浪費:“這些都是你的心血,你又做的如此完美,應該給懂得欣賞的人。我不擅這些,拿兩三個就好。”

“你願意拿多少就拿多少,我得去找鄭女史啦,你就算都拿了也沒關系!”巧月堅決將箱子塞到了周寄容手中,然後披上衣服便跑了出去。

周寄容不著急拿香囊,而是將桌子上的紙卷好,候在門口。

果然不過三秒,巧月便去而覆返,周寄容將紙遞上,巧月一顆心熱乎乎的,她抱住了周寄容:“太好了!真是謝謝典正!”

說罷就抽出周寄容手中的紙,再次跑了出去。

周寄容笑著拿了兩個香囊走,一個仔細收在自己屋中,另一個尋到機會去給聞安。

雖然惦記著聞安,但宮正司的事周寄容也沒放下,跟著木典正從乾安宮到直殿監,忙碌非常。

不過對周寄容來說也有收獲,宮城的完整面貌正在向她徐徐展開,更多人的面孔也熟悉了起來。

正午時分好不容易得了空休息,周寄容就想趁機去找聞安。

木典正問道:“不去用膳?”

周寄容舉起袖子擦擦頭上的汗珠:“我去找個人,很快就回來。回來再吃也不晚。”

木典正卻不顧她的說辭,執意攔住了周寄容,說道:“找人也不必如此匆忙,用過膳再去。”

周寄容失笑:“有您在我怕是一頓飯都少吃不成。”

“你們年輕人不知道深淺,話可以少說,事兒可以少幹,唯獨這飯不能少吃。不吃飽就沒力氣,沒力氣就什麽都幹不成,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什麽都幹不成的人。你如今年輕覺得沒什麽,以為多拼命多幹活了不起,等你上了年紀就知道身子骨健康也是一種本事,旁的隨著年齡可以增加,可這硬朗骨頭卻是別人怎麽趕都追不上的本事。”

周寄容喜歡聽別人的想法,哪怕是與她完全相悖的她也樂意聽。

“典正說得也有理,之前我年輕氣盛,一直忽略了這個。如今想想確實如此,我便聽您的,先去吃飯。”

木典正欣慰點頭:“這世界上最缺的不是聰明人,而是能聽進去別人話的聰明人。”

“聞韶,你可知我為何要給你取這個名字?”

“不惜同從理,但使一聞韶。典正是希望我日就月將,踵事增華。”

“對也不對。韶乃古曲,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聞韶,只聞韶,止聞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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