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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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周寄容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於是笑道：“這般好的東西，若是沒人要，我可是撿到個便宜了。”
“行，你們一個個的都沒有眼力見，還是聞韶識貨，給你，可要拿好了。”詩兒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塞到了周寄容手中。
費曉夏笑道：“我姐姐心腸最好，這是怕你丟人呢，你可要記著她的情。”
詩兒佯怒，假裝要打費曉夏：“就你話多！”
費曉夏邊鬧邊躲，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正喧鬧著，有人敲了門，眾人隔著窗影一看是胖嬤嬤，連忙噤了聲作乖巧狀，沒一會兒胖嬤嬤的身影消失，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各自回去吧，再待著嬤嬤該惱了。”詩兒怕被罰，連忙推了不是這屋的人出去，費曉夏和周寄容自然也被推了出來。
她們二人對視一笑，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
一進屋就見瓊小姐坐在床上齜牙咧嘴，一副憤怒生氣的樣子。
“怎麽了？”周寄容快步上前，坐到瓊小姐的身旁道。
“遇著惡鬼，擾我清夢！”瓊小姐拿著枕頭就向窗戶砸去，“我在那睡得正好，就感覺外頭有的盯著我，擡頭一看窗戶那邊果然有人的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惡鬼的影子，我大叫賊鬼站住，他便飛一般地消失了！”
“他消失了不要緊，我這覺卻是睡不著了，真是氣死我了。”
費曉夏聽得離奇：“你怎麽知道是鬼不是人？”
“它耳朵那個位置足足有半米長，怎麽可能是人！”瓊小姐恨恨道，“早就聽人說宮城有鬼，看來還真是，不僅有，還是個擾人睡覺的惡鬼！”
費曉夏打了個寒顫，勸慰她也安慰自己道：“肯定是你做夢驚醒了，哪來的鬼？姐姐，你說是不是？”
“沒錯，世間無鬼，若是有，只怕是人心有鬼。”周寄容輕輕拍拍瓊小姐的肩，“別想了，定是夢中的場景。明日還要早起，此刻不睡，一會兒更睡不著了。”
聽了周寄容的話，瓊小姐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三日時間在瓊小姐的叫苦不疊聲中度過，如今終於到了最關鍵那日。
胖嬤嬤給眾人排好了隊，模樣俏的在前，各宮娘娘也是要看眼緣的，如此一來，瓊小姐便被分到了最前列，費曉夏與周寄容在中間位置。
胖嬤嬤與瘦嬤嬤在隊列一左一右，領著眾人出了春草院。
如今各人心中都是激動又緊張，馬上要見到那些話本裏的大人物，怎能不激動？
至於緊張，更好理解，都在默默乞求分到一個和善人處，不然這一年可就真稱得上熬了。
越前走，宮道也變越寬闊，變化雖不大，但也讓人心情開闊了些。周寄容瞧著這路，應是去梅妃的關雎殿，畢竟如今中宮無人，按理也該由最高位梅妃先來挑人。
每一步路周寄容都無比熟悉，她微微嘆了口氣，趁人不註意揉了揉嗓子，梅妃是最聰慧之人，希望自己不會引起她猜疑。
走了得有一會兒，二位嬤嬤才停了腳步，周寄容擡頭看，果真是關雎殿。
費曉夏看著關雎殿，很是驚訝，她拉了拉周寄容，雖未言語，但周寄容明白她的意思。
關雎殿比起她們所居的春草院，簡直是兩個極端。
按理說宮城內的宮殿外面瞧都大同小異，可關雎殿一看便知其不同之處。
其崢嶸軒峻，大有頂天立地之勢，宮門磚瓦嶄新無比，仿佛每時每刻都有人擦拭。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關雎殿三字一側，有個用金子雕刻的鳳凰。不久前聖上命人建造，鳳凰足足二三尺，展翅欲飛，在陽光下更是閃耀。
周寄容卻覺得不對，故往皇帝雖寵愛梅妃，卻遠不及這般，而建此物之目的，倒也耐人尋味，其中定有玄妙。
再聯想到費曉夏之言，周寄容忽有一不濟之想。
“娘娘已經等著了，嬤嬤快帶人進來。”有一小宮女引在胖嬤嬤身側，看樣子與胖嬤嬤很是熟悉，“唉，自從這些官家姑娘們參選的消息傳來，一直跟在娘娘身側的妙玲姑娘便被遣散出了宮，娘娘這幾日都沒睡好。”
胖嬤嬤也長籲短嘆：“各宮娘娘這些日子都難受著呢，梅妃娘娘還算幸運的，還有二殿下的奶嬤嬤陪著，也算有個說知心話的。”
“到底是比不得妙玲姑娘。”宮女搖搖頭，聲音更低了。
“別東張西望的，教你們的規矩忘了？”
關雎殿之富麗，引得不少人驚呼出聲，一路走來，富貴又不俗氣，雅致又顯榮耀，簡直是神仙住的地方。
聽了瘦嬤嬤的話，大家連忙低下了頭。
小宮女笑道：“我們娘娘的關雎殿，可是六宮獨一份氣派，你們也算開了眼。”
雖低著頭，但周寄容的目光還是被正殿門口一盆山茶死死勾住，在一眾名花貴草中，這顆尋常山茶格外不起眼，小小的一個沒什麽氣勢，顯得又滑稽又好笑。
梅妃這般志趣高雅的，定不會留它在這。
但周寄容並不是因為這個驚訝，她吃驚的是，這盆山茶與她府邸內養的那株格外像。
甚至一模一樣。
即使它沒有往日那般熱烈，但周寄容仍舊能認出它。
她不可能認錯。
周寄容心中百感交集，這株山茶本就是梅妃送的，如今又回到了梅妃處。看來自己的府邸早就被拆，這些花草也都流落了出來。
不過看見它無恙，周寄容很是高興，只是她又仔仔細細看了兩遍，沒看見其他的花草，看來梅妃只要回了她當年送的那株。
倒也像梅妃的性子。
正想著，一行人已經走至了後院，梅妃坐在樹蔭處，身旁站著個四十左右的嬤嬤，想必就是胖嬤嬤提到的太子乳母。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胖嬤嬤和瘦嬤嬤一跪，底下眾人也跟著跪下請安。
每個人都對這位名聲在外的“妖妃”十分好奇，好奇是何等花容月貌才能聖眷十幾年，但此時誰也不敢擡頭看，畢竟梅妃暴戾之名可是傳得更遠。
隔了許久，費曉夏的腿已經抽筋，她強忍著，臉色都白了，周寄容有些擔心地斜看她，但也無可奈何，只得祈禱梅妃快些讓她們起來。
看來梅妃娘娘的確變得與之前不同，之前的她從不會刻意難為人。
“都起吧。”
有了梅妃的赦免，眾人才緩緩起身，梅妃雖離她們不遠，但她的聲音卻似隔了幾十米傳來，如同隔著雲霧的遠山，讓人不禁起了好奇之意。
但都強忍著，還是無人敢看梅妃一眼。
胖嬤嬤對著梅妃道：“娘娘，可用奴婢給您推薦幾個可心人兒？”
梅妃之音再次飄來，惹得眾人的好奇又增了幾分：“你說，本宮聽著。”
胖嬤嬤指著瓊小姐道：“這位生得最水靈，娘娘日日看著心情也能好些。”
費曉夏為瓊小姐捏了把汗，前有劉嬤嬤，後有梅妃。
瓊姐姐還真擔得上倒黴。
瓊小姐心中咯噔一下，心中連忙祈禱梅妃不要選她。
周寄容也在心中猜測，憑梅妃的性子會選誰。
首先定不會是瓊小姐，梅妃喜靜，瓊小姐看上去便咋呼，肯定不在梅妃考慮之內。
果然，梅妃的聲音懶懶傳來：“俗。”
瓊小姐聽了這話也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但想到不用去梅妃處當差，還是高興多了些。
瘦嬤嬤在一側道：“好看是其次，主要得懂禮老實。”她拉著瓊小姐身後一女子出列，那女子渾身抖了抖，險些再次跪下。
周寄容繼續猜到，梅妃也不會選這位小姐，這位小姐瞧著太安靜，肯定也會被拒絕。
“俗。”
又應了周寄容的想法。
二位嬤嬤又薦了兩位，梅妃的評價都是一樣。
俗。
這可仇壞了二人，只好按照順序一個個帶到梅妃面前，等著梅妃評價。
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俗。
周寄容觀此微微放了心，低著頭任由瘦嬤嬤將她帶到梅妃面前，等著那句俗的評價。
“擡起頭來。”
所有人都一驚，梅妃這回竟換了說辭。
周寄容苦不可言，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看來倒黴是不僅是瓊小姐，還有她。
胖嬤嬤聞言有戲，大喜道：“楞著作甚，娘娘叫你擡頭。”
“本宮叫她擡頭，關你什麽事兒。”梅妃冷笑道，胖嬤嬤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奴婢失言！還望娘娘恕罪！”
梅妃沒理這茬，繼續看著周寄容。
周寄容知道此刻做什麽都惹人嫌疑，還不如乖巧擡頭，於是緩緩地看向了梅妃。
梅妃正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她的渾身充滿著倦意，周寄容與她對視之時雙方都微微一怔。
梅妃比之之前，憔悴了許多。
倒不是樣貌變老，只是渾身的氣像被抽走了一半，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那張絕色的臉如同精致的木雕，死氣沈沈。
梅妃的手一松，團扇落到了地上，瘦嬤嬤連忙為其撿起，雙手奉上。
梅妃卻沒有接過來的打算。
她起身看著周寄容，一步步地靠近。
周寄容雖擡著頭，但眼睛一直低著，什麽都可以變，唯獨眼睛變不得。
正想著，梅妃已經走到了周寄容面前，問她道：“你叫什麽？”
“奴婢名叫聞韶。”
聽得是陌生的嗓音，梅妃的目光暗了一瞬，她盯著周寄容，沈默不語。
瓊小姐離得近，心中不禁佩服起周寄容來，被梅妃這樣盯著，如果是她早就嚇得半死。
只是不知梅妃為何對周寄容如此感興趣。
費曉夏更是著急，梅妃處雖風光，但也是最不好待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哪的人？”
“奴婢祖籍雲平，後隨父至平縣。”
周寄容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害怕中帶著一絲興奮，真的好似一個得到貴人賞識的宮女。
梅妃擡起手，端起周寄容的臉端詳了許久：“這雙眼睛倒是好看。”
周寄容冷靜道：“聞韶多謝娘娘誇讚。”
“都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本宮倒是覺得新鮮事兒不少。”梅妃不再看周寄容，轉身坐了回去。
周寄容松了口氣，看梅妃的樣子，雖覺得自己與故人相似，但應未看出漏子。
梅妃對著還跪在地上胖嬤嬤道：“起來。”
胖嬤嬤的腿還軟著，瘦嬤嬤罵道廢物，還是走到一旁將她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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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寄容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於是笑道：“這般好的東西，若是沒人要，我可是撿到個便宜了。”
“行，你們一個個的都沒有眼力見，還是聞韶識貨，給你，可要拿好了。”詩兒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塞到了周寄容手中。
費曉夏笑道：“我姐姐心腸最好，這是怕你丟人呢，你可要記著她的情。”
詩兒佯怒，假裝要打費曉夏：“就你話多！”
費曉夏邊鬧邊躲，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正喧鬧著，有人敲了門，眾人隔著窗影一看是胖嬤嬤，連忙噤了聲作乖巧狀，沒一會兒胖嬤嬤的身影消失，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各自回去吧，再待著嬤嬤該惱了。”詩兒怕被罰，連忙推了不是這屋的人出去，費曉夏和周寄容自然也被推了出來。
她們二人對視一笑，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
一進屋就見瓊小姐坐在床上齜牙咧嘴，一副憤怒生氣的樣子。
“怎麽了？”周寄容快步上前，坐到瓊小姐的身旁道。
“遇著惡鬼，擾我清夢！”瓊小姐拿著枕頭就向窗戶砸去，“我在那睡得正好，就感覺外頭有的盯著我，擡頭一看窗戶那邊果然有人的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惡鬼的影子，我大叫賊鬼站住，他便飛一般地消失了！”
“他消失了不要緊，我這覺卻是睡不著了，真是氣死我了。”
費曉夏聽得離奇：“你怎麽知道是鬼不是人？”
“它耳朵那個位置足足有半米長，怎麽可能是人！”瓊小姐恨恨道，“早就聽人說宮城有鬼，看來還真是，不僅有，還是個擾人睡覺的惡鬼！”
費曉夏打了個寒顫，勸慰她也安慰自己道：“肯定是你做夢驚醒了，哪來的鬼？姐姐，你說是不是？”
“沒錯，世間無鬼，若是有，只怕是人心有鬼。”周寄容輕輕拍拍瓊小姐的肩，“別想了，定是夢中的場景。明日還要早起，此刻不睡，一會兒更睡不著了。”
聽了周寄容的話，瓊小姐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三日時間在瓊小姐的叫苦不疊聲中度過，如今終於到了最關鍵那日。
胖嬤嬤給眾人排好了隊，模樣俏的在前，各宮娘娘也是要看眼緣的，如此一來，瓊小姐便被分到了最前列，費曉夏與周寄容在中間位置。
胖嬤嬤與瘦嬤嬤在隊列一左一右，領著眾人出了春草院。
如今各人心中都是激動又緊張，馬上要見到那些話本裏的大人物，怎能不激動？
至於緊張，更好理解，都在默默乞求分到一個和善人處，不然這一年可就真稱得上熬了。
越前走，宮道也變越寬闊，變化雖不大，但也讓人心情開闊了些。周寄容瞧著這路，應是去梅妃的關雎殿，畢竟如今中宮無人，按理也該由最高位梅妃先來挑人。
每一步路周寄容都無比熟悉，她微微嘆了口氣，趁人不註意揉了揉嗓子，梅妃是最聰慧之人，希望自己不會引起她猜疑。
走了得有一會兒，二位嬤嬤才停了腳步，周寄容擡頭看，果真是關雎殿。
費曉夏看著關雎殿，很是驚訝，她拉了拉周寄容，雖未言語，但周寄容明白她的意思。
關雎殿比起她們所居的春草院，簡直是兩個極端。
按理說宮城內的宮殿外面瞧都大同小異，可關雎殿一看便知其不同之處。
其崢嶸軒峻，大有頂天立地之勢，宮門磚瓦嶄新無比，仿佛每時每刻都有人擦拭。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關雎殿三字一側，有個用金子雕刻的鳳凰。不久前聖上命人建造，鳳凰足足二三尺，展翅欲飛，在陽光下更是閃耀。
周寄容卻覺得不對，故往皇帝雖寵愛梅妃，卻遠不及這般，而建此物之目的，倒也耐人尋味，其中定有玄妙。
再聯想到費曉夏之言，周寄容忽有一不濟之想。
“娘娘已經等著了，嬤嬤快帶人進來。”有一小宮女引在胖嬤嬤身側，看樣子與胖嬤嬤很是熟悉，“唉，自從這些官家姑娘們參選的消息傳來，一直跟在娘娘身側的妙玲姑娘便被遣散出了宮，娘娘這幾日都沒睡好。”
胖嬤嬤也長籲短嘆：“各宮娘娘這些日子都難受著呢，梅妃娘娘還算幸運的，還有二殿下的奶嬤嬤陪著，也算有個說知心話的。”
“到底是比不得妙玲姑娘。”宮女搖搖頭，聲音更低了。
“別東張西望的，教你們的規矩忘了？”
關雎殿之富麗，引得不少人驚呼出聲，一路走來，富貴又不俗氣，雅致又顯榮耀，簡直是神仙住的地方。
聽了瘦嬤嬤的話，大家連忙低下了頭。
小宮女笑道：“我們娘娘的關雎殿，可是六宮獨一份氣派，你們也算開了眼。”
雖低著頭，但周寄容的目光還是被正殿門口一盆山茶死死勾住，在一眾名花貴草中，這顆尋常山茶格外不起眼，小小的一個沒什麽氣勢，顯得又滑稽又好笑。
梅妃這般志趣高雅的，定不會留它在這。
但周寄容並不是因為這個驚訝，她吃驚的是，這盆山茶與她府邸內養的那株格外像。
甚至一模一樣。
即使它沒有往日那般熱烈，但周寄容仍舊能認出它。
她不可能認錯。
周寄容心中百感交集，這株山茶本就是梅妃送的，如今又回到了梅妃處。看來自己的府邸早就被拆，這些花草也都流落了出來。
不過看見它無恙，周寄容很是高興，只是她又仔仔細細看了兩遍，沒看見其他的花草，看來梅妃只要回了她當年送的那株。
倒也像梅妃的性子。
正想著，一行人已經走至了後院，梅妃坐在樹蔭處，身旁站著個四十左右的嬤嬤，想必就是胖嬤嬤提到的太子乳母。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胖嬤嬤和瘦嬤嬤一跪，底下眾人也跟著跪下請安。
每個人都對這位名聲在外的“妖妃”十分好奇，好奇是何等花容月貌才能聖眷十幾年，但此時誰也不敢擡頭看，畢竟梅妃暴戾之名可是傳得更遠。
隔了許久，費曉夏的腿已經抽筋，她強忍著，臉色都白了，周寄容有些擔心地斜看她，但也無可奈何，只得祈禱梅妃快些讓她們起來。
看來梅妃娘娘的確變得與之前不同，之前的她從不會刻意難為人。
“都起吧。”
有了梅妃的赦免，眾人才緩緩起身，梅妃雖離她們不遠，但她的聲音卻似隔了幾十米傳來，如同隔著雲霧的遠山，讓人不禁起了好奇之意。
但都強忍著，還是無人敢看梅妃一眼。
胖嬤嬤對著梅妃道：“娘娘，可用奴婢給您推薦幾個可心人兒？”
梅妃之音再次飄來，惹得眾人的好奇又增了幾分：“你說，本宮聽著。”
胖嬤嬤指著瓊小姐道：“這位生得最水靈，娘娘日日看著心情也能好些。”
費曉夏為瓊小姐捏了把汗，前有劉嬤嬤，後有梅妃。
瓊姐姐還真擔得上倒黴。
瓊小姐心中咯噔一下，心中連忙祈禱梅妃不要選她。
周寄容也在心中猜測，憑梅妃的性子會選誰。
首先定不會是瓊小姐，梅妃喜靜，瓊小姐看上去便咋呼，肯定不在梅妃考慮之內。
果然，梅妃的聲音懶懶傳來：“俗。”
瓊小姐聽了這話也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但想到不用去梅妃處當差，還是高興多了些。
瘦嬤嬤在一側道：“好看是其次，主要得懂禮老實。”她拉著瓊小姐身後一女子出列，那女子渾身抖了抖，險些再次跪下。
周寄容繼續猜到，梅妃也不會選這位小姐，這位小姐瞧著太安靜，肯定也會被拒絕。
“俗。”
又應了周寄容的想法。
二位嬤嬤又薦了兩位，梅妃的評價都是一樣。
俗。
這可仇壞了二人，只好按照順序一個個帶到梅妃面前，等著梅妃評價。
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俗。
周寄容觀此微微放了心，低著頭任由瘦嬤嬤將她帶到梅妃面前，等著那句俗的評價。
“擡起頭來。”
所有人都一驚，梅妃這回竟換了說辭。
周寄容苦不可言，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看來倒黴是不僅是瓊小姐，還有她。
胖嬤嬤聞言有戲，大喜道：“楞著作甚，娘娘叫你擡頭。”
“本宮叫她擡頭，關你什麽事兒。”梅妃冷笑道，胖嬤嬤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奴婢失言！還望娘娘恕罪！”
梅妃沒理這茬，繼續看著周寄容。
周寄容知道此刻做什麽都惹人嫌疑，還不如乖巧擡頭，於是緩緩地看向了梅妃。
梅妃正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她的渾身充滿著倦意，周寄容與她對視之時雙方都微微一怔。
梅妃比之之前，憔悴了許多。
倒不是樣貌變老，只是渾身的氣像被抽走了一半，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那張絕色的臉如同精致的木雕，死氣沈沈。
梅妃的手一松，團扇落到了地上，瘦嬤嬤連忙為其撿起，雙手奉上。
梅妃卻沒有接過來的打算。
她起身看著周寄容，一步步地靠近。
周寄容雖擡著頭，但眼睛一直低著，什麽都可以變，唯獨眼睛變不得。
正想著，梅妃已經走到了周寄容面前，問她道：“你叫什麽？”
“奴婢名叫聞韶。”
聽得是陌生的嗓音，梅妃的目光暗了一瞬，她盯著周寄容，沈默不語。
瓊小姐離得近，心中不禁佩服起周寄容來，被梅妃這樣盯著，如果是她早就嚇得半死。
只是不知梅妃為何對周寄容如此感興趣。
費曉夏更是著急，梅妃處雖風光，但也是最不好待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哪的人？”
“奴婢祖籍雲平，後隨父至平縣。”
周寄容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害怕中帶著一絲興奮，真的好似一個得到貴人賞識的宮女。
梅妃擡起手，端起周寄容的臉端詳了許久：“這雙眼睛倒是好看。”
周寄容冷靜道：“聞韶多謝娘娘誇讚。”
“都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本宮倒是覺得新鮮事兒不少。”梅妃不再看周寄容，轉身坐了回去。
周寄容松了口氣，看梅妃的樣子，雖覺得自己與故人相似，但應未看出漏子。
梅妃對著還跪在地上胖嬤嬤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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