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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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無事，謝謝你。”周寄容回過神來，對著費曉夏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皇宮，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見了宮門，馬車未有停下的打算，而是七拐八拐行至了極為偏僻之門，馬夫掀開簾子，催促各車中人下車。
待眾小姐都下車之後，馬夫們牽著車步步離開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看著馬夫消失的背影，眾人心中更是一沈，這仿佛在無聲地提醒她們，回不去了。
劉嬤嬤站在最前，身側站著陳采蓉，陳采蓉的視線有意無意地一直瞥著瓊小姐，瓊小姐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劉嬤嬤輕輕拍了拍陳采蓉的手，陳采蓉會意，不再看向瓊小姐。
“往前一步，便是進了宮，只要進了這宮門，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加倍小心。日後便不許成我，一律自稱奴婢，至於其他規矩，到時候自有人教導你們。”劉嬤嬤無聲地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無錯後微微點頭，“再多的我也不說了，排成兩隊，跟我走。”
費曉夏趁瓊小姐沒反應過來擠開她來到了周寄容的身邊，瓊小姐反應過來後便只能不甘地站在這二人後面，她再一側頭，發現身側站得竟是老熟人付小姐，不禁氣得牙癢癢。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今天站在你這雜碎身側。”
付小姐橫了瓊小姐一眼，並不言語，瓊小姐剛覺不對，今日這貨怎麽沒有反唇相譏，這疑惑著，就聽見劉嬤嬤的聲音吼道。
“誰在說話！”
此時已經行至宮中小路，此路僻靜無比，連鳥鳴聲都不曾響過絲毫，哪怕瓊小姐壓低了聲音，但此聲還是清楚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周寄容暗道糟糕，劉嬤嬤幫著陳采蓉，本就看瓊小姐不順眼，如今瓊小姐還壞了她的規矩，定不會輕拿輕放。
周寄容面色如常，心裏卻飛速思考應對之法。
付小姐連忙走到了隊伍之外，對著劉嬤嬤翩然行了一禮：“回嬤嬤的話，是我……是奴婢身側的瓊氏所言，奴婢並未招惹瓊氏，可瓊氏卻一直對奴婢惡言相向，還請嬤嬤為奴婢做主。”
自稱奴婢付小姐雖有不適，但轉念一想可以讓姓瓊的挨一頓臭罵，便說得比誰都利索。
“又是你這個小賤蹄子！”劉嬤嬤皺著眉走到了瓊小姐身旁，看樣子已經有了怒意。
眾人皆噤了聲，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地下，也有如費曉夏一般好奇者想偷偷打量，但唯恐殃及自身，也都按捺了下來。
“本不想與你們這般剛入宮的計較，但如今看來，不計較你是不肯罷休了！”
陳采蓉行至了劉嬤嬤身側，笑道：“依我看，不如打她十個手板，也好讓她老實閉嘴。”
陳采蓉故意想讓瓊小姐難堪，在她的看來，十個手板已是嚴重的處罰，可誰知劉嬤嬤卻冷笑搖頭：“十個手板？我看還是輕了些。依照宮規，無故喧嘩者，杖責二十，打入暴室。”
此言一出，底下忍不住議論紛紛，眾人附耳低言，咂舌不止。本來囂張的瓊小姐聽了這話臉色瞬間煞白，整個人呆楞在原地，全然不見之前跋扈之勢。
付小姐也白了臉，她只是想讓瓊小姐被訓斥一頓。千嬌萬寵中長大的小姐哪裏受得了板子，再加上暴室，這豈不是會要了瓊小姐的命！
“嬤嬤，這……”陳采蓉張了嘴想說些什麽，她雖瞧不上瓊小姐，但哪裏見過血，“其實小懲即可，也不用如此大動幹戈。”
劉嬤嬤的態度卻很堅決，既然是太子的囑咐，那便要照顧好陳采蓉，留著這姓瓊的遲早出事。
“宮裏的規矩定下了百年，豈能說變就變。你們在這等著，我先帶這賤人去內刑司！”
劉嬤嬤說完就要拉著瓊小姐走，瓊小姐哪裏肯依，拼命掙紮起來，可誰知劉嬤嬤年紀雖大，但力氣卻比年輕的瓊小姐大得多，瓊小姐嗷嗷大叫，撒潑打滾，還是被劉嬤嬤拖著向前走。
她那滿頭的簪飾也掉了一地，神色驚慌失措，眼淚一道道劃過臉龐，饒是不喜瓊小姐作風之人此刻也心生憐憫，扭過頭不忍直視。
“嬤嬤，奴婢覺得此時責罰瓊氏不妥。”
周寄容快步向前，擋在了劉嬤嬤身側，不卑不亢道。
“姐姐！”
費曉夏瞪大眼睛，她也同情周寄容，但更怕把自己也搭進去，實在沒想到周寄容景如此膽大。
付小姐也歪著脖子看這邊情況，心中對周寄容更是改觀。
劉嬤嬤斜著眼看了一眼周寄容，瞧她雖衣著簡樸，但舉動舒展大方，於是慢了腳步道：“不妥？如何不妥？”
“嬤嬤身居要位，事務繁忙，怕是忘了宮中的大事。”周寄容見劉嬤嬤皺眉思索的模樣，心下有底，繼續道，“今日是四月初九，而四月十三是太後娘娘忌辰，奴婢在家中曾聽父親盛讚陛下孝心感天，每在太後娘娘忌辰前七日便請道士入宮，誦經祈福。”
“算算日子，此刻道士已經入宮，這瓊氏雖犯錯，但畢竟不是什麽大錯，正適此特殊時刻，若是見了血不小心沖撞了貴人們，惹得祈福不順，怪罪下來怕是要嬤嬤擔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請嬤嬤仔細考量。”
劉嬤嬤嘖了一聲，太後忌辰她自然忘不了，但這道士祈福之事還真給忙忘了，仔細想想這小丫頭說得也有理，先不論是否真的會沖撞，被有心之人拿這個告她一狀也吃不消。
“行，算你運氣好。這罰先留著，等太後娘娘忌辰之後，我再找你算賬。”劉嬤嬤松開瓊小姐，瓊小姐嗚嗚地哭著，連滾帶爬躲到了周寄容身後。
她算是看出來了，只有周寄容願意救她。
她以後只和周寄容好！
“嚷嚷什麽呢，大老遠便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劉嬤嬤，可是出了什麽岔子？”一嚴肅岸然女聲插入其中，眾人皆擡頭望去。
劉嬤嬤本皺著眉，但聽見這聲音連忙換了表情，笑臉相迎：“原來是木典正，您怎得親自來了？這頭沒什麽大事，都處置完了。”
木典正點點頭，目光看向了躲在周寄容身後的瓊小姐：“你為何坐在地上？”
瓊小姐也知木典正的到來是救自己的救命稻草，連忙起身拉著木典正的下擺，哭訴道：“奴婢剛進宮，不懂規矩，說了一句話嬤嬤就要責罰奴婢，請典正救救奴婢！”
周寄容松了口氣，她本來還在想等太後忌辰過了該如何救瓊小姐，如今遇見了木典正，一切都好說了。
與嬤嬤不同，典正是有品級的宮廷女官，屬七品。六局一司籠罩了內廷大多事宜，權力不容小覷。
周寄容想到了阿姊，阿姊自幼對此感興趣，後為逃避成婚，求皇帝來了內廷做女官，成了五品宮正，掌管宮廷事宜，很是威風。
阿姊與娘親更像，嚴厲、峻刻、凜若冰霜，因此周寄容知道她們為何不喜自己。
她的脾氣太好了，也沒什麽氣勢。
總是輕言細語。
根本就不像長公主的女兒。
記得她當時在與太子打架之後，阿姊當夜便掐著她的臉蛋說。
“欺負你這麽久才想起來報覆，真是窩囊。若是我，非得給那小崽子剝層皮下來。”
當時的周寄容就在想，如果是阿姊，太子根本不敢欺負她。
只是人的秉性一旦定下，便改不得，周寄容雖難過也別無他法。
木典正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訓斥劉嬤嬤道：“連規矩都沒教罰什麽罰，照劉嬤嬤這罰法，沒過幾日這批人都被罰光了。簡直胡鬧！”
劉嬤嬤連忙跪下道：“典正恕罪！是老奴這次失了分寸，還請典正責罰。”
“臨近太後忌辰，我也沒必要罰你討晦氣，只是日後再這般，你這老骨頭怕是難逃一劫。”
木典正說完這話，劉嬤嬤連連稱是。眾人看見方才頤指氣使的劉嬤嬤如今這般卑微，對木典正更是害怕了幾分。
木典正不再看劉嬤嬤，她看向了陳采蓉道：“你可是陳氏？”
“回典正，正是。”陳采蓉點點頭，劉嬤嬤的架子垮了，她的可還沒有。
此時的陳采蓉依舊是那副高貴的模樣，看向劉嬤嬤的眼神也帶上了不屑。
周寄容一直低頭不語，之前的她見過木典正，以防萬一，此刻還是不要讓木典正看見她為妙。
木典正的目光果然沒在周寄容身上停留，她直接走到了陳采蓉身邊，語氣平和：“陳姑娘，令尊陳大人在今日早朝得太子舉薦，如今已升至六品監判，您不用在此婢列，隨我來準備小選事宜。”
陳采蓉淺笑行禮，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多謝木典正告知。”
眾人聞此皆投來艷羨目光，能讓太子親自舉薦，哪怕是個九品小官也是天大的隆恩。陳父本來官職雖不低，但能力平平，若是沒有太子搭線，再過三五年也升不得官，叫眾人如何能不羨慕。
瓊小姐這才明白陳采蓉為何一直心高氣盛的模樣，原來人家是去做主子，和她們這些做奴婢的根本不一樣。
可她此刻卻不是後悔，反而是怨恨起自家無能，比不得人家陳氏能攀上太子殿下。
有太子的扶持，陳采蓉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周寄容的心中卻只覺悲涼，容華富貴固眾人所求，只是踏上了一條不見回頭之路，但願陳采蓉能真的得到她想要的。
正想著，周寄容忽覺木典正的目光向她投來，周寄容不動聲色，頭卻微微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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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事，謝謝你。”周寄容回過神來，對著費曉夏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皇宮，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見了宮門，馬車未有停下的打算，而是七拐八拐行至了極為偏僻之門，馬夫掀開簾子，催促各車中人下車。
待眾小姐都下車之後，馬夫們牽著車步步離開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看著馬夫消失的背影，眾人心中更是一沈，這仿佛在無聲地提醒她們，回不去了。
劉嬤嬤站在最前，身側站著陳采蓉，陳采蓉的視線有意無意地一直瞥著瓊小姐，瓊小姐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劉嬤嬤輕輕拍了拍陳采蓉的手，陳采蓉會意，不再看向瓊小姐。
“往前一步，便是進了宮，只要進了這宮門，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加倍小心。日後便不許成我，一律自稱奴婢，至於其他規矩，到時候自有人教導你們。”劉嬤嬤無聲地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無錯後微微點頭，“再多的我也不說了，排成兩隊，跟我走。”
費曉夏趁瓊小姐沒反應過來擠開她來到了周寄容的身邊，瓊小姐反應過來後便只能不甘地站在這二人後面，她再一側頭，發現身側站得竟是老熟人付小姐，不禁氣得牙癢癢。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今天站在你這雜碎身側。”
付小姐橫了瓊小姐一眼，並不言語，瓊小姐剛覺不對，今日這貨怎麽沒有反唇相譏，這疑惑著，就聽見劉嬤嬤的聲音吼道。
“誰在說話！”
此時已經行至宮中小路，此路僻靜無比，連鳥鳴聲都不曾響過絲毫，哪怕瓊小姐壓低了聲音，但此聲還是清楚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周寄容暗道糟糕，劉嬤嬤幫著陳采蓉，本就看瓊小姐不順眼，如今瓊小姐還壞了她的規矩，定不會輕拿輕放。
周寄容面色如常，心裏卻飛速思考應對之法。
付小姐連忙走到了隊伍之外，對著劉嬤嬤翩然行了一禮：“回嬤嬤的話，是我……是奴婢身側的瓊氏所言，奴婢並未招惹瓊氏，可瓊氏卻一直對奴婢惡言相向，還請嬤嬤為奴婢做主。”
自稱奴婢付小姐雖有不適，但轉念一想可以讓姓瓊的挨一頓臭罵，便說得比誰都利索。
“又是你這個小賤蹄子！”劉嬤嬤皺著眉走到了瓊小姐身旁，看樣子已經有了怒意。
眾人皆噤了聲，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地下，也有如費曉夏一般好奇者想偷偷打量，但唯恐殃及自身，也都按捺了下來。
“本不想與你們這般剛入宮的計較，但如今看來，不計較你是不肯罷休了！”
陳采蓉行至了劉嬤嬤身側，笑道：“依我看，不如打她十個手板，也好讓她老實閉嘴。”
陳采蓉故意想讓瓊小姐難堪，在她的看來，十個手板已是嚴重的處罰，可誰知劉嬤嬤卻冷笑搖頭：“十個手板？我看還是輕了些。依照宮規，無故喧嘩者，杖責二十，打入暴室。”
此言一出，底下忍不住議論紛紛，眾人附耳低言，咂舌不止。本來囂張的瓊小姐聽了這話臉色瞬間煞白，整個人呆楞在原地，全然不見之前跋扈之勢。
付小姐也白了臉，她只是想讓瓊小姐被訓斥一頓。千嬌萬寵中長大的小姐哪裏受得了板子，再加上暴室，這豈不是會要了瓊小姐的命！
“嬤嬤，這……”陳采蓉張了嘴想說些什麽，她雖瞧不上瓊小姐，但哪裏見過血，“其實小懲即可，也不用如此大動幹戈。”
劉嬤嬤的態度卻很堅決，既然是太子的囑咐，那便要照顧好陳采蓉，留著這姓瓊的遲早出事。
“宮裏的規矩定下了百年，豈能說變就變。你們在這等著，我先帶這賤人去內刑司！”
劉嬤嬤說完就要拉著瓊小姐走，瓊小姐哪裏肯依，拼命掙紮起來，可誰知劉嬤嬤年紀雖大，但力氣卻比年輕的瓊小姐大得多，瓊小姐嗷嗷大叫，撒潑打滾，還是被劉嬤嬤拖著向前走。
她那滿頭的簪飾也掉了一地，神色驚慌失措，眼淚一道道劃過臉龐，饒是不喜瓊小姐作風之人此刻也心生憐憫，扭過頭不忍直視。
“嬤嬤，奴婢覺得此時責罰瓊氏不妥。”
周寄容快步向前，擋在了劉嬤嬤身側，不卑不亢道。
“姐姐！”
費曉夏瞪大眼睛，她也同情周寄容，但更怕把自己也搭進去，實在沒想到周寄容景如此膽大。
付小姐也歪著脖子看這邊情況，心中對周寄容更是改觀。
劉嬤嬤斜著眼看了一眼周寄容，瞧她雖衣著簡樸，但舉動舒展大方，於是慢了腳步道：“不妥？如何不妥？”
“嬤嬤身居要位，事務繁忙，怕是忘了宮中的大事。”周寄容見劉嬤嬤皺眉思索的模樣，心下有底，繼續道，“今日是四月初九，而四月十三是太後娘娘忌辰，奴婢在家中曾聽父親盛讚陛下孝心感天，每在太後娘娘忌辰前七日便請道士入宮，誦經祈福。”
“算算日子，此刻道士已經入宮，這瓊氏雖犯錯，但畢竟不是什麽大錯，正適此特殊時刻，若是見了血不小心沖撞了貴人們，惹得祈福不順，怪罪下來怕是要嬤嬤擔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請嬤嬤仔細考量。”
劉嬤嬤嘖了一聲，太後忌辰她自然忘不了，但這道士祈福之事還真給忙忘了，仔細想想這小丫頭說得也有理，先不論是否真的會沖撞，被有心之人拿這個告她一狀也吃不消。
“行，算你運氣好。這罰先留著，等太後娘娘忌辰之後，我再找你算賬。”劉嬤嬤松開瓊小姐，瓊小姐嗚嗚地哭著，連滾帶爬躲到了周寄容身後。
她算是看出來了，只有周寄容願意救她。
她以後只和周寄容好！
“嚷嚷什麽呢，大老遠便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劉嬤嬤，可是出了什麽岔子？”一嚴肅岸然女聲插入其中，眾人皆擡頭望去。
劉嬤嬤本皺著眉，但聽見這聲音連忙換了表情，笑臉相迎：“原來是木典正，您怎得親自來了？這頭沒什麽大事，都處置完了。”
木典正點點頭，目光看向了躲在周寄容身後的瓊小姐：“你為何坐在地上？”
瓊小姐也知木典正的到來是救自己的救命稻草，連忙起身拉著木典正的下擺，哭訴道：“奴婢剛進宮，不懂規矩，說了一句話嬤嬤就要責罰奴婢，請典正救救奴婢！”
周寄容松了口氣，她本來還在想等太後忌辰過了該如何救瓊小姐，如今遇見了木典正，一切都好說了。
與嬤嬤不同，典正是有品級的宮廷女官，屬七品。六局一司籠罩了內廷大多事宜，權力不容小覷。
周寄容想到了阿姊，阿姊自幼對此感興趣，後為逃避成婚，求皇帝來了內廷做女官，成了五品宮正，掌管宮廷事宜，很是威風。
阿姊與娘親更像，嚴厲、峻刻、凜若冰霜，因此周寄容知道她們為何不喜自己。
她的脾氣太好了，也沒什麽氣勢。
總是輕言細語。
根本就不像長公主的女兒。
記得她當時在與太子打架之後，阿姊當夜便掐著她的臉蛋說。
“欺負你這麽久才想起來報覆，真是窩囊。若是我，非得給那小崽子剝層皮下來。”
當時的周寄容就在想，如果是阿姊，太子根本不敢欺負她。
只是人的秉性一旦定下，便改不得，周寄容雖難過也別無他法。
木典正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訓斥劉嬤嬤道：“連規矩都沒教罰什麽罰，照劉嬤嬤這罰法，沒過幾日這批人都被罰光了。簡直胡鬧！”
劉嬤嬤連忙跪下道：“典正恕罪！是老奴這次失了分寸，還請典正責罰。”
“臨近太後忌辰，我也沒必要罰你討晦氣，只是日後再這般，你這老骨頭怕是難逃一劫。”
木典正說完這話，劉嬤嬤連連稱是。眾人看見方才頤指氣使的劉嬤嬤如今這般卑微，對木典正更是害怕了幾分。
木典正不再看劉嬤嬤，她看向了陳采蓉道：“你可是陳氏？”
“回典正，正是。”陳采蓉點點頭，劉嬤嬤的架子垮了，她的可還沒有。
此時的陳采蓉依舊是那副高貴的模樣，看向劉嬤嬤的眼神也帶上了不屑。
周寄容一直低頭不語，之前的她見過木典正，以防萬一，此刻還是不要讓木典正看見她為妙。
木典正的目光果然沒在周寄容身上停留，她直接走到了陳采蓉身邊，語氣平和：“陳姑娘，令尊陳大人在今日早朝得太子舉薦，如今已升至六品監判，您不用在此婢列，隨我來準備小選事宜。”
陳采蓉淺笑行禮，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多謝木典正告知。”
眾人聞此皆投來艷羨目光，能讓太子親自舉薦，哪怕是個九品小官也是天大的隆恩。陳父本來官職雖不低，但能力平平，若是沒有太子搭線，再過三五年也升不得官，叫眾人如何能不羨慕。
瓊小姐這才明白陳采蓉為何一直心高氣盛的模樣，原來人家是去做主子，和她們這些做奴婢的根本不一樣。
可她此刻卻不是後悔，反而是怨恨起自家無能，比不得人家陳氏能攀上太子殿下。
有太子的扶持，陳采蓉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周寄容的心中卻只覺悲涼，容華富貴固眾人所求，只是踏上了一條不見回頭之路，但願陳采蓉能真的得到她想要的。
正想著，周寄容忽覺木典正的目光向她投來，周寄容不動聲色，頭卻微微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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