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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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喬林重新點燃一根煙，他長的好看，手指骨節分明，煙抽的姿勢讓人賞心悅目，他看向夜空的眼神看不清悲喜，只是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張斌第一次出軌時，我媽就崩潰了，她跑去公司大鬧了一場，為此，張斌安分了一段時間，我媽以為他改過自新，以後會好好過日子，但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出軌一次就會成慣犯，於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我媽開始變得疑神疑鬼，整天都在捉奸或者捉奸的路上，你知道我那時幾歲嗎，兩三歲，在我的童年裏，我好像沒見過幾次爸爸，沒見過正常的媽媽，直到有一天，我媽差點要了有個女人的命，張斌終於害怕了，消停了幾年，後來，他調回橫城，重新遇到了”他頓了一下，接著說：“司冉，那一段時間我媽就繃著一根神經，藥也不喝，我那時在寄宿學校上高一，我媽那天很平靜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讓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出了她話裏告別的意思，果不其然，過了兩天，警察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處理後事。”
司念安靜的聽著，不知是凍的還是什麽，嘴有些抖，她問喬林：“還有煙嗎？”
喬林遞給她一根煙，司念拿著打火機半天沒打著火，喬林接過替她點了煙。
司念夾著煙狠狠地吸了一口，但沒過肺，很快吐了出來。
“我一直都不懂我媽為什麽那麽執著，我曾勸過我媽離婚，但我媽給了我一巴掌，說就算是死也不離婚，他對不起我，我要耗他一輩子。”喬林平靜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裂痕，他自嘲道：“說實話，到現在我也不懂。”
“我知道司冉是受害者，因為張斌，因為我媽，一個毀了她生活，一個害了她生命，還有……你，司念，我懂那種被孤立的感覺，因為我高中三年就是被孤立過來的，扣著出軌父親和殺人犯母親的罪名一路走過來，我那時經常去你的學校門口看你，我不知道我那時是什麽心情，覺得你無辜，又覺得你不無辜，如果沒有司冉，我媽還在，我至少還有媽媽，可如果沒有我媽，你也有媽媽，你看，這是道無解的題，我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我最恨的已經死了，我還要遵守我媽的遺願，把他們葬在一起，所以這麽多年我從未去給我媽掃過墓，我不知道惡心了誰，又報覆了誰。”
那種感同心受的感覺疼的讓司念呼吸不暢，她按著抽疼的心臟，緩了會，才啞著嗓子說：“我從未原諒過張斌和喬媛，但，哥，在我認出你的第一眼時，我就接受你是我親人，所以這句對不起不應該是你說，前人已走，我們應該好好的生活。”
“所以，”司念按滅煙頭，認認真真的直視他的眼睛說：“謝謝你能成為我的哥哥，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喬林紅著眼角，把她按進了懷裏，一個兄妹間的擁抱，久違又溫暖。
敞開心扉的第二天就是他們隔著二十多年的間隔卻沒有絲毫別扭，像生活在一起很久的親人，司念穿著紅毛衣開始煮餃子，喬林也穿著紅毛衣一邊打電話一邊翻日歷。
電話結束，司念問：“大年初一還值班呀？”
“嗯，是啊，醫院每年到年底都特別忙，大家又都想回去過年，我住在北京，年三十讓我休個假已經很不錯了。”
“辛苦啦，哥哥，我晚上給你送飯。”司念笑嘻嘻的說。
喬林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溫柔：“有妹妹真幸福，但你別給我送飯，我一會帶點走，晚上熱一下，對了，玄關櫃子上有一把鑰匙，另一個臥室以後就是你的了，畢業後你直接搬過來住。”
司念把調好的醋湯放在餐桌上：“我打算直博，已經在找導師了，而且，我住過來方便嗎？”
“方便啊，兩個臥室有什麽不方便的，而且，你不經常做兼職嗎，住在宿舍也不方便。”
司念輕咳了一聲：“我是說，哥你交朋友我住過來會不會不方便。”
“……”行吧，妹妹太聰明也不怎麽好。
“這是我房子，房產證上是我名，就算以後家裏會多個人，你也可以永遠住在這裏，要是有人敢說什麽，我踹了他。”喬林正經道。
“哦～～～～～”司念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由衷說道：“有個土豪哥哥真幸福，我在北京連個廁所都買不起，我以後終於不用操心買房的事了，想想就幸福。”
喬林哭笑不得：“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貧呢。”
司念把餃子撈起勻到兩個碗裏拿到餐桌上，笑著說：“我很可愛的，哥你以後會越來越喜歡我的。”
喬林被她逗笑了，新的一年裏，好像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喬林吃餃子吃出了一枚硬幣，差點磕著牙，司念哇了一聲，說：“哥哥運氣真好，我只放了一枚，祝哥哥新的一年，吉祥如意，事事順心，財源滾滾，歲歲平安。”
喬林心裏暖融融的，他現在覺得，新的一年真的很好。
司念在喬林這一直待到了開學，初二時盛知遠來了一趟，看到司念時還楞了一下，他問喬林呢，司念說哥在值班。
盛知遠被她那一聲特別的稱呼弄的沈默了好一會，最終什麽都沒說，只說我去醫院找他。
司念讓他稍等，她把提前準備好的飯盒遞給他，“既然您去，我就不跑了，你讓他放微波爐多轉幾分鐘。”
盛知遠神色覆雜的接過飯盒，司念猜測他是想說點什麽的，但他最終提著飯盒大步離開了，司念覺得他想表達對某個人的不滿，但具體哪一個人，她就不清楚了。
開學之後，司念一直在忙直博的事情，準備資料，她通過了學校的保研資格，作為學生會的幹部，還兼職著家教，那段時間她幾乎忙的腳不沾地，她跟舍友一直處在不熱不冷的關系中，作為名牌大學的學生，大家都是各個學校的佼佼者，所以學習一直都占主導位置。但司念還是申請了校外住宿，可能在累了一天之後回到那個家才是真正的放松。
搬出宿舍那天，喬林本來要來幫忙的，但臨時有個大手術，司念說自己可以，沒想到最後盛知遠帶著小康和幾名男人來了。
叫他小康很不好意思，但司念一直都不知道他叫康什麽。
盛知遠不知道給舍管阿姨說了什麽，他們幾個大男人能大搖大擺的上來，盛知遠是那種小說中霸道總裁典型的模板，一身考究的西裝，帶著名貴的手表，頭發倒沒有梳的一絲不茍，但通身的冷峻貴氣明晃晃的寫著生人勿近。
他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他的小弟，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大佬出來炸街了，一路上那回頭率讓司念想躲進廁所，她是真的不想出這個風頭。
盛知遠停在她宿舍門口，禮貌的沒進去，沒去上課的舍友齊刷刷的站起來，眼神互相交流。
小康笑著打招呼：“司小姐，又見面了。”
司念幹巴巴說：“是啊，好巧啊。”
“不巧，我們是專門來幫您搬東西的。”
“……”
司念東西是真的多，春夏秋冬的衣服，書，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為了不占用別人的空間，司念把書桌底下都塞滿了，衣櫃塞的滿滿當當，她收拾了好幾個行李箱，外加幾箱子書籍。
司念也不矯情，她把東西推出去，客氣道：“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謝謝。”
盛知遠面無表情的說：“你最應該對我說謝謝。”
司念從善如流：“謝謝盛先生。”
盛知遠輕哼了一聲，吩咐下屬：“都輕點，別把東西碰壞了。”
眾人很快把東西搬走，司念說：“您先走，我把宿舍打掃一下。”
盛知遠沒走，抱著手臂站在宿舍門外等她，他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不敢輕易擡頭跟他直視，舍友想看又不敢看，想八卦又不敢問出口，糾結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有個女孩說：“你放這吧，我們來掃。”
司念笑說不用，馬上就好了，她為人處事很有分寸，事事做到細致，所以舍友還是很喜歡與她相處，起碼相處的很舒服。
都收拾妥當後，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書桌上的紙箱子，跟大家說：“謝謝大家四年來的照顧，很高興與你們相識，有空出來聚聚。”
盛知遠準備接手她懷裏的箱子，司念哪能讓大少爺動手，便說：“不重，我自己來。”
盛知遠不由分說的搶過去，司念急了，第一次沒用敬稱：“你輕點，我這箱東西很重要。”
盛知遠眉頭一皺：“麻煩。”但手上把箱子托緊了。
在一路校友們的好奇中，司念出了校門，上了一輛賓利suv，感嘆道：“你太耀眼了。”
“給你丟人了。”
“……”
司念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今天真是麻煩您了。”
“看出來了，你不喜歡這樣的麻煩。”盛知遠開著車目視前方說。
司念選擇閉嘴，她算是發現了，外表高冷的霸道總裁就是一幼稚小孩，總想著懟人。
搬到喬林那之後，她算是正式跟喬林住一起了，喬林工作很忙，司念也忙，而且公寓離學校有些遠，所以他們有時候一周都見不到一面，但司念總會把飯菜準備好，寫上便利貼讓喬林記得吃。
三月初一，北京開始倒春寒，下起了雪，司念穿著毛衣坐在陽臺上，喬林值班沒回來，屋裏沒開燈，只有窗外點點燈光投射進來，她拿著啤酒緩緩的喝著，快十點的時候，她打通那個她聽了四年的廣州電臺。
電臺一直占線，她便一直打，終於不占線了，電話接通，那邊的主持人用粵語說道：“您好，觀眾朋友，有什麽我們可以幫您的嗎？”
“我想祝一個人生日快樂。”
電臺那邊沈默了一會才說：“是你啊，你今年又來了，還沒放棄嗎？”
大一那年，她撥通了這個電臺電話，主持人問她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司念說她想給一個人說聲生日快樂。
主持人問是否有聯系方式，他們代為轉達，司念說沒有，主持人問是你愛人嗎？司念說不是，她就是想祝他生日快樂。
最後主持人說，他不一定能聽到，司念說她不想讓他聽到。
四年了，原來有人記得她，她笑了，輕聲說：“您也還在。”
主持人：“我一直堅守我的工作崗位。”
司念喝了一口酒，主持人說：“請說，希望你的祝福他能收到，無論你是否想讓他聽到。”
她清了清嗓子，用最真誠的話語說：“朝朝暮暮，爾爾辭晚，碎碎念平安，生日快樂。”
而遠在廣州坐在出租車上的一個男人聽著廣播裏這一句祝福時，突然睜開眼，他緊緊的盯著車載電臺，問師傅：“能不能調回去，我想再聽一下前面。”
師傅被他低沈的話語嚇了一跳，“哎呦，靚仔，不行哦，這是直播，你要想聽的話，得去網站搜啊。”
男人慢慢的坐回去，心臟跳的震耳欲聾，他知道這只是個巧合，那個小女孩在他走時都不曾開口說話，雖然後來聽黨真說過她能開口說話了，卻從未聽過她的聲音。
中國有十四億人口，能撞到一天生日的有幾千萬，何況，當初不告而別，那個小姑娘怕是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他自嘲一笑，轉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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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林重新點燃一根煙，他長的好看，手指骨節分明，煙抽的姿勢讓人賞心悅目，他看向夜空的眼神看不清悲喜，只是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張斌第一次出軌時，我媽就崩潰了，她跑去公司大鬧了一場，為此，張斌安分了一段時間，我媽以為他改過自新，以後會好好過日子，但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出軌一次就會成慣犯，於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我媽開始變得疑神疑鬼，整天都在捉奸或者捉奸的路上，你知道我那時幾歲嗎，兩三歲，在我的童年裏，我好像沒見過幾次爸爸，沒見過正常的媽媽，直到有一天，我媽差點要了有個女人的命，張斌終於害怕了，消停了幾年，後來，他調回橫城，重新遇到了”他頓了一下，接著說：“司冉，那一段時間我媽就繃著一根神經，藥也不喝，我那時在寄宿學校上高一，我媽那天很平靜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讓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出了她話裏告別的意思，果不其然，過了兩天，警察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處理後事。”
司念安靜的聽著，不知是凍的還是什麽，嘴有些抖，她問喬林：“還有煙嗎？”
喬林遞給她一根煙，司念拿著打火機半天沒打著火，喬林接過替她點了煙。
司念夾著煙狠狠地吸了一口，但沒過肺，很快吐了出來。
“我一直都不懂我媽為什麽那麽執著，我曾勸過我媽離婚，但我媽給了我一巴掌，說就算是死也不離婚，他對不起我，我要耗他一輩子。”喬林平靜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裂痕，他自嘲道：“說實話，到現在我也不懂。”
“我知道司冉是受害者，因為張斌，因為我媽，一個毀了她生活，一個害了她生命，還有……你，司念，我懂那種被孤立的感覺，因為我高中三年就是被孤立過來的，扣著出軌父親和殺人犯母親的罪名一路走過來，我那時經常去你的學校門口看你，我不知道我那時是什麽心情，覺得你無辜，又覺得你不無辜，如果沒有司冉，我媽還在，我至少還有媽媽，可如果沒有我媽，你也有媽媽，你看，這是道無解的題，我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我最恨的已經死了，我還要遵守我媽的遺願，把他們葬在一起，所以這麽多年我從未去給我媽掃過墓，我不知道惡心了誰，又報覆了誰。”
那種感同心受的感覺疼的讓司念呼吸不暢，她按著抽疼的心臟，緩了會，才啞著嗓子說：“我從未原諒過張斌和喬媛，但，哥，在我認出你的第一眼時，我就接受你是我親人，所以這句對不起不應該是你說，前人已走，我們應該好好的生活。”
“所以，”司念按滅煙頭，認認真真的直視他的眼睛說：“謝謝你能成為我的哥哥，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喬林紅著眼角，把她按進了懷裏，一個兄妹間的擁抱，久違又溫暖。
敞開心扉的第二天就是他們隔著二十多年的間隔卻沒有絲毫別扭，像生活在一起很久的親人，司念穿著紅毛衣開始煮餃子，喬林也穿著紅毛衣一邊打電話一邊翻日歷。
電話結束，司念問：“大年初一還值班呀？”
“嗯，是啊，醫院每年到年底都特別忙，大家又都想回去過年，我住在北京，年三十讓我休個假已經很不錯了。”
“辛苦啦，哥哥，我晚上給你送飯。”司念笑嘻嘻的說。
喬林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溫柔：“有妹妹真幸福，但你別給我送飯，我一會帶點走，晚上熱一下，對了，玄關櫃子上有一把鑰匙，另一個臥室以後就是你的了，畢業後你直接搬過來住。”
司念把調好的醋湯放在餐桌上：“我打算直博，已經在找導師了，而且，我住過來方便嗎？”
“方便啊，兩個臥室有什麽不方便的，而且，你不經常做兼職嗎，住在宿舍也不方便。”
司念輕咳了一聲：“我是說，哥你交朋友我住過來會不會不方便。”
“……”行吧，妹妹太聰明也不怎麽好。
“這是我房子，房產證上是我名，就算以後家裏會多個人，你也可以永遠住在這裏，要是有人敢說什麽，我踹了他。”喬林正經道。
“哦～～～～～”司念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由衷說道：“有個土豪哥哥真幸福，我在北京連個廁所都買不起，我以後終於不用操心買房的事了，想想就幸福。”
喬林哭笑不得：“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貧呢。”
司念把餃子撈起勻到兩個碗裏拿到餐桌上，笑著說：“我很可愛的，哥你以後會越來越喜歡我的。”
喬林被她逗笑了，新的一年裏，好像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喬林吃餃子吃出了一枚硬幣，差點磕著牙，司念哇了一聲，說：“哥哥運氣真好，我只放了一枚，祝哥哥新的一年，吉祥如意，事事順心，財源滾滾，歲歲平安。”
喬林心裏暖融融的，他現在覺得，新的一年真的很好。
司念在喬林這一直待到了開學，初二時盛知遠來了一趟，看到司念時還楞了一下，他問喬林呢，司念說哥在值班。
盛知遠被她那一聲特別的稱呼弄的沈默了好一會，最終什麽都沒說，只說我去醫院找他。
司念讓他稍等，她把提前準備好的飯盒遞給他，“既然您去，我就不跑了，你讓他放微波爐多轉幾分鐘。”
盛知遠神色覆雜的接過飯盒，司念猜測他是想說點什麽的，但他最終提著飯盒大步離開了，司念覺得他想表達對某個人的不滿，但具體哪一個人，她就不清楚了。
開學之後，司念一直在忙直博的事情，準備資料，她通過了學校的保研資格，作為學生會的幹部，還兼職著家教，那段時間她幾乎忙的腳不沾地，她跟舍友一直處在不熱不冷的關系中，作為名牌大學的學生，大家都是各個學校的佼佼者，所以學習一直都占主導位置。但司念還是申請了校外住宿，可能在累了一天之後回到那個家才是真正的放松。
搬出宿舍那天，喬林本來要來幫忙的，但臨時有個大手術，司念說自己可以，沒想到最後盛知遠帶著小康和幾名男人來了。
叫他小康很不好意思，但司念一直都不知道他叫康什麽。
盛知遠不知道給舍管阿姨說了什麽，他們幾個大男人能大搖大擺的上來，盛知遠是那種小說中霸道總裁典型的模板，一身考究的西裝，帶著名貴的手表，頭發倒沒有梳的一絲不茍，但通身的冷峻貴氣明晃晃的寫著生人勿近。
他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他的小弟，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大佬出來炸街了，一路上那回頭率讓司念想躲進廁所，她是真的不想出這個風頭。
盛知遠停在她宿舍門口，禮貌的沒進去，沒去上課的舍友齊刷刷的站起來，眼神互相交流。
小康笑著打招呼：“司小姐，又見面了。”
司念幹巴巴說：“是啊，好巧啊。”
“不巧，我們是專門來幫您搬東西的。”
“……”
司念東西是真的多，春夏秋冬的衣服，書，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為了不占用別人的空間，司念把書桌底下都塞滿了，衣櫃塞的滿滿當當，她收拾了好幾個行李箱，外加幾箱子書籍。
司念也不矯情，她把東西推出去，客氣道：“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謝謝。”
盛知遠面無表情的說：“你最應該對我說謝謝。”
司念從善如流：“謝謝盛先生。”
盛知遠輕哼了一聲，吩咐下屬：“都輕點，別把東西碰壞了。”
眾人很快把東西搬走，司念說：“您先走，我把宿舍打掃一下。”
盛知遠沒走，抱著手臂站在宿舍門外等她，他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不敢輕易擡頭跟他直視，舍友想看又不敢看，想八卦又不敢問出口，糾結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有個女孩說：“你放這吧，我們來掃。”
司念笑說不用，馬上就好了，她為人處事很有分寸，事事做到細致，所以舍友還是很喜歡與她相處，起碼相處的很舒服。
都收拾妥當後，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書桌上的紙箱子，跟大家說：“謝謝大家四年來的照顧，很高興與你們相識，有空出來聚聚。”
盛知遠準備接手她懷裏的箱子，司念哪能讓大少爺動手，便說：“不重，我自己來。”
盛知遠不由分說的搶過去，司念急了，第一次沒用敬稱：“你輕點，我這箱東西很重要。”
盛知遠眉頭一皺：“麻煩。”但手上把箱子托緊了。
在一路校友們的好奇中，司念出了校門，上了一輛賓利suv，感嘆道：“你太耀眼了。”
“給你丟人了。”
“……”
司念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今天真是麻煩您了。”
“看出來了，你不喜歡這樣的麻煩。”盛知遠開著車目視前方說。
司念選擇閉嘴，她算是發現了，外表高冷的霸道總裁就是一幼稚小孩，總想著懟人。
搬到喬林那之後，她算是正式跟喬林住一起了，喬林工作很忙，司念也忙，而且公寓離學校有些遠，所以他們有時候一周都見不到一面，但司念總會把飯菜準備好，寫上便利貼讓喬林記得吃。
三月初一，北京開始倒春寒，下起了雪，司念穿著毛衣坐在陽臺上，喬林值班沒回來，屋裏沒開燈，只有窗外點點燈光投射進來，她拿著啤酒緩緩的喝著，快十點的時候，她打通那個她聽了四年的廣州電臺。
電臺一直占線，她便一直打，終於不占線了，電話接通，那邊的主持人用粵語說道：“您好，觀眾朋友，有什麽我們可以幫您的嗎？”
“我想祝一個人生日快樂。”
電臺那邊沈默了一會才說：“是你啊，你今年又來了，還沒放棄嗎？”
大一那年，她撥通了這個電臺電話，主持人問她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司念說她想給一個人說聲生日快樂。
主持人問是否有聯系方式，他們代為轉達，司念說沒有，主持人問是你愛人嗎？司念說不是，她就是想祝他生日快樂。
最後主持人說，他不一定能聽到，司念說她不想讓他聽到。
四年了，原來有人記得她，她笑了，輕聲說：“您也還在。”
主持人：“我一直堅守我的工作崗位。”
司念喝了一口酒，主持人說：“請說，希望你的祝福他能收到，無論你是否想讓他聽到。”
她清了清嗓子，用最真誠的話語說：“朝朝暮暮，爾爾辭晚，碎碎念平安，生日快樂。”
而遠在廣州坐在出租車上的一個男人聽著廣播裏這一句祝福時，突然睜開眼，他緊緊的盯著車載電臺，問師傅：“能不能調回去，我想再聽一下前面。”
師傅被他低沈的話語嚇了一跳，“哎呦，靚仔，不行哦，這是直播，你要想聽的話，得去網站搜啊。”
男人慢慢的坐回去，心臟跳的震耳欲聾，他知道這只是個巧合，那個小女孩在他走時都不曾開口說話，雖然後來聽黨真說過她能開口說話了，卻從未聽過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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