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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兩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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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正是容若繁提起了三個房頭兒的女兒家,她那兩個妯娌也慌忙站了起來,一邊屈膝一邊連聲道還請母親憐憫,只差雙雙跪倒在地磕頭懇求蔣夫人了。

大房那位蔣大奶奶更是直言道,既是六爺已經沒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起死覆生,母親還是別再節外生枝了。

“若是母親能給六爺換回個幹凈體面的名聲來也就罷了,可若是……不能呢?”

“母親可別忘了,我們家嬛姐兒正在議親呢,她爹馬上也該到了回京述職的時候,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全看這一次了。”

“母親總不能放著活著的人不顧,卻去……”

蔣大奶奶很想說,母親可別管一個死人了,何況是一個聲名狼藉的死人;只是她這話還不等說完,蔣夫人便一眼瞪過來,嚇得她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可也別看蔣夫人瞪了大兒媳婦這麽一眼,實則她也算是被這個媳婦提醒了——她怎麽竟忘了自家大兒子已在餘杭待滿了六年,三月便要回京述職?

蔣二奶奶亦在此時猶嫌不夠的補了一句道,雖說我們二爺不是今年回京,明年也該回來了,我們姍姐兒也不過比大嫂的嬛姐兒小了一歲半。

“因此上我大嫂方才那話聽似涼薄……實則到底是好是歹,還請母親思量仔細。”

說起來容若繁既是蔣家的外甥女,自己個兒出身又高,她這兩個妯娌又都沒有男人在家撐腰,本就不知吃了她多少明裏暗裏的虧了。

而現如今眼見著容若繁到了現世報的時候,這兩人可不是巴不得撲上來踩她一腳?

只是她們全然不知道,容若繁也正是明白這個,這才將兩人推出來當了槍使。

只要她這兩個妯娌上了她的當,以為六房落魄之時便是這兩個妯娌翻身之日,她婆婆哪怕再不甘心,也得為大爺和二爺多著想幾分。

她這婆婆是格外心疼幼子、又偏心到了肋巴之上不假——可誰叫蔣逵已經“死”了呢?

難不成她婆婆還敢為了個已經死掉的幼子,便連另外兩個兒子都不要了,連那兩個兒子的前程也能視若塵埃?

不過容若繁雖是忍不住在心底為兩個妯娌叫了一聲好,只為她們跳出來的及時,如今卻還是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直哭道兩位嫂嫂難免也太狠心了些。

“在嫂嫂們心裏自是大伯二伯的前程更要緊,可我們六爺就該死麽!”

“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啊,前兩日剛剛沒了親娘,如今又沒了夫君,妯娌們還嫌我夫君死得不幹凈,給她們抹了黑啊……”

“可是大嫂怎麽就忘了,那姓胡的當年不是被大伯領來蔣府的,又叫我們六爺認識了的?”

“如今我還沒找大嫂要個說法兒呢,問問這姓胡的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麽就將我們六爺教壞了,大嫂還敢嫌我們六爺不好了?”

這哭訴直將她那兩個妯娌臊得滿臉通紅,當即便不敢再吭一聲;蔣夫人卻是又一次從容若繁口中聽到了胡兆全,臉色也唰的一下變了。

……錦繡等到這日午後也便得知,蔣夫人當時便連聲喊著快派個人去鎮撫司,好將自家派去鬧事要屍首的下人追回來。

“她這是被那姓胡的與蔣逵死在一處嚇著了,打算徹底吃下這個啞巴虧了吧?”錦繡笑問方麟。

見方麟頗帶得意的笑著點了點頭,她這才撲哧一聲笑道,怪不得你說我那姑父只是個草包,值不得太將他當回事兒看。

“他昨兒若不自作聰明將那姓胡的騙了來,誰會急切的在這當口就動他?”

那姓胡的是裝得極好,一邊裝著蔣府的遠親、一邊又裝著十幾代的杏林世家,連著容四爺病了都願意叫他瞧,還願意在容府灑掃出客院來留他住下。

可蔣夫人卻是明鏡兒似的知道胡兆全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她若再敢追究蔣逵“之死”,那豈不就是自曝短處、自毀長城?

這就更別論到了眼下這個時分,不止是錦衣衛鎮撫司的仵作做出了驗屍的屍格,大理寺等衙門也都派了仵作前來協查,那屍格上無一例外都是一樣的結論。

本來蔣夫人自可以懷疑容程與方麟害了蔣逵,又在鎮撫司一手遮天,這才給屍格造了假,說那蔣逵與姓胡的全是亂用藥物而死。

可那大理寺的仵作,刑部的仵作,又有哪個甘願被錦衣衛全盤使喚?

何況容若繁當時一邊哭罵,一邊已是徹底道出了那胡兆全昨日為何與蔣逵在一起的緣故,說那姓胡的是主動前去容府吊唁的。

這話兒再說白了呢,便是仙公教想抓容程的短處,蔣逵又將自己想得太聰明了,這才與胡兆全一拍即合。

誰知夜裏卻被那姓胡的拉到了彩雲閣胡鬧去……這兩人也便一起斷送了性命。

這話若只落進蔣大奶奶與蔣二奶奶耳朵裏,這兩人既然不知胡兆全的真實身份,想得頂多是小叔子既是胡鬧了,死了也活該。

可蔣夫人能不深想麽?深想後還能繼續糊塗下去麽?

為了不叫蔣家暗中勾結仙公教的底細被鎮撫司刨出來,為了不影響長子與次子的前程,為了一個正在議親的孫女兒,另兩個也快到年紀的孫女兒,蔣夫人就算再不想吃這個啞巴虧,她也吃定了!

“她若單只吃這麽一個啞巴虧,倒還噎不死她。”錦繡繼續輕笑道。

殊不知那蔣逵卻沒死,那胡兆全也沒死,如今全落進了鎮撫司手裏,隨隨便便提出一個都能要了蔣家闔府的性命。

這若不是她父親和方麟還沒拿到江南派一黨的詳細名單,那仙公教的總舵老巢也還沒被摸清,蔣府真得立刻大廈傾塌了……

“其實若只是蔣府的人鬧上門去要屍首,多去幾次也無妨,這本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會真拿著這事兒做文章。”

錦繡話音一轉,又一次情不自禁的提醒起了方麟。

“倒是那個五城兵馬司還派了一回人,你看這事兒是不是有些蹊蹺了?”

那蔣逵再是南城兵馬司的人,他又不是什麽要緊職務,死了也就死了,怎麽就值得五城兵馬司為此派人、也去幫著蔣家要屍首?

這事兒若是細論起來,還不是因為蔣德章是兵部尚書,這五城營裏也必然多得是蔣德章的心腹!

方麟笑著點頭道,你這個懷疑很有分量。

“雖說我和你父親為了這事兒很是好好籌劃了一番,我們亦是沒想到,蔣逵之死竟然意外的又順著五城營這份蹊蹺釣到了魚呢。”

不但釣到了魚,還是兩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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