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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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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謊言

羅長貴和秦宛的家在卷煙廠的西面,雖是灰磚獨院,但近來到處都留有被修理過的痕跡。只有一條狗在看家,家裏沒人應門。

就在俞霖和柳絳正要轉身離去時,外出的羅長貴慌慌張張地出現了。

聽說警司和記者去了自己家,他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走近兩人的羅長貴面帶憂慮,問,你們倆有何貴幹柳絳說,有事想問您夫人。俞霖不響,只是簡單了朝羅長貴點了個頭。羅長貴說,秦宛現在應該在河邊……你們跟我說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俞霖聞言猶豫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拿出被火燒過的打火機遞給了羅長貴說,長貴,你見過這東西嗎?對方接過打火機,眨了眨眼睛,將東西湊得更近。開口問,這打火機是哪來的俞霖說,這是在大火現場發現的,有人說這是秦宛的打火機。羅長貴眼睛一瞇,村裏的人…他臉上露出無法相信的表情。俞霖點頭。羅長貴說,我看秦宛用過類似的玩意兒,但和這個不太一樣。柳絳問,是嗎您夫人不是在河邊嗎,我們去問她就知道了。羅長貴楞了下,在接收到俞霖意味不明的眼神示意後說,跟我來吧,我帶路。柳絳自然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動靜,狐疑的說,您走路好像不大方便?這時,俞霖低下了頭,開口說,只要告訴我們方向就行。他不想讓柳絳知道自己和羅長貴的私交。

三人來到田間,數人正彎腰勞作。當瞧見女人躲在河邊樹下抽煙時,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的柳絳對俞霖搭話說,要是夏天過來,從這麽遠的地方看……每次刮風的時候,稻田裏的禾苗估計就會輕輕地泛起波浪了,看起來無憂無慮的風景應該就像畫一樣。但走近一看,被曬黑的農夫布滿皺紋的臉上汗如雨下,脖頸上貼著膏藥,指甲都磨破的手粗糙倒得像腳。俞霖笑說,柳記者生在風城,也自詡是個為民請命的,說這個像話人與人的苦痛並不相通,更無法作比較。依我看,無論從什麽方向望,也只能看到他的疲憊麻木,也許還有不能說出口的秘密。柳絳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開口問,真的俞霖說,人的成長環境和生活環境不同,所以腦子裏的想法和成見也各不相同----你要是認為別人的視角和想法都和自己一樣,那就大錯特錯。柳絳冷嘲熱諷地說,你之前不也在風城警備處上班,能是在多特殊的環境中長大的?人生觀就這麽悲觀嗎這時,俞霖平淡的說,父母都遺傳病走了,我一出生就被扔在大雪裏,被路過的人撿來送進保育堂。柳絳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她被俞霖的淒慘的身世秘密嚇得合不攏嘴。俞霖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說,矯情……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傷心事,他們要是能感到一點抱歉的話,當初就不會拋棄我。還有,在雪坑裏救活我的那個人也多事。那時還什麽都不知道,要是放現在,為了活得幹凈些,應該一出生就凍死。柳絳啞口無言。歪頭思付一會兒,想到什麽便有開口發問,你為什麽對我說你這事俞霖撇嘴說,我覺得你看起來太不懂事,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我除了自己以外,絕對不相信任何人。如果我是你,可能已經凍死或餓死無數次了。

就此,兩人沈默了一段時間,一言不發地走在鄉間小路上。秦宛看到他們時,就像等待已久一樣,平靜地回到了田埂上。秦宛問,來找我有……有什麽事嗎

俞霖幹脆直接的將打火機遞給秦宛。但不是在木炭堆裏找到的那只,而是他平時使用的那只。他開口問,你知道這個打火機吧秦宛先是發楞,想用左手拿起打火機,但俞霖沒有遞給她,只是輪番給她看了正面和背面,冷淡的開口說,就這麽看。

這時,帶著緊張的表情看著打火機的秦宛,坐到了田埂邊,臉上立刻露出了從容的表情。這很明顯不是自己的打火機。俞霖說,這個打火機,大家都說這是你的。秦宛說,啊!我的不是這麽個花樣的,而是有圖案的。俞霖說,真的嗎秦宛悄悄打量了他一眼,開口反問說,是誰說我有一個這種打火機?他沒告訴你我的打火機長什麽樣子嗎俞霖說,噢!打火機拿錯了,不是這個,是這個。

他從口袋裏拿出被火燒過的打火機,秦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俞霖勾起了嘴角,依舊冷淡的說,圖案部分沒有燒幹凈,不過你好好認認,是這個嗎?秦宛捋了捋落到額頭前的發絲,有些詫異的說,啊!雖然長得很像,但還是不一樣,因為我的東西幾個月前扔到河裏了,因為戒煙…當然,沒戒掉好伐,現在重抽了,有點可惜。俞霖問,扔到哪裏了秦宛指了指河裏,下面……俞霖追問,你必須告訴我確切的地點,如果動員警備處撈到打火機的話,你就可以擺脫嫌疑。但如果找不到的話,你就很難說清。這時柳絳開口詢問,秦太太,你仔細想想,扔在哪裏了秦宛作思考狀,然後拍著自己的大腿喊,啊,不是丟了,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了。俞霖雙眼微瞇,眼神淩厲地盯著女人。秦宛繼續說,我那天就去了幾個地方,估計就是那會兒丟在河邊了。柳絳說,能說得準確些嗎?秦宛說,要我準確說的話,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弄丟的,大概率就是在河邊吧,應該吶。俞霖冷冰冰的質問,真的嗎秦宛挺起胸脯說,對呀。

如果找不到打火機,在縱火殺人現場發現的這個打火機就會變成指向你的證據,你知道吧通常縱火殺人案件的刑量比殺人還重,大部分是要終身在教化院度過的。現在你如果能說清楚,我還能幫你,等到了警備處如果被發現你在撒謊,那就真的是無可奈何了,我也沒辦法幫你。俞霖拋出了恐嚇。

秦宛的手上因燒傷纏著繃帶,此時微微顫抖。俞霖說,對了,我剛忘了告訴你。您涉嫌縱火殺人罪,根據聯合會的條例,我是可以在沒有拘捕令的情況下逮捕您的。秦宛說,你要以縱火殺人罪逮捕我嗎我跟劉韌姿可沒關系啊....俞霖說,現在因為道路不通,不能移送到警備處,所以暫時保留拘禁。但如果道路通了,你就得跟我去接受調查。所以啊,如果有話要說,你最好現在說。在警備處接受調查後,可能會被移交到教化院接受追加調查,一盞大燈照著你的眼睛,連覺都不讓睡的審問。蹲的班房也是對待重刑犯的,都是縱火□□殺人的亡命徒。大嫂你也不想落到那個境地吧?

秦宛說,我,和我沒關系啊....俞霖打斷道,沒關系?在大火現場發現了你的打火機,誰會相信你的話呢想要證明無罪,就拿出證據來。如果你承認,提供有用信息,也算是自首了。自首和被捕的區別,你家有人是同行,應該清楚。

柳絳當然知道俞霖在詐秦宛,但她自己也迫切需要了解真相,所以索性就附和兩句,說吧,全都說出來,心裏就會舒服一些,看看有沒有什麽你自己忘記的線索?這時,俞霖拿出所剩無幾的香煙,遞給了秦宛一支,並替她點燃。她用顫抖的左手接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後,開始掉眼淚。就在這時,好容易跟來的羅長貴夾在了俞霖和秦宛之間,低沈卻厲聲道,俞霖!那事和秦宛沒關系!

秦宛也受到了驚嚇,開口喊,老羅!你怎麽過來了?不停用手指捏著羅長貴的衣角拉扯。但羅長貴面上裹著怒氣,直接開口說,那件事不是謀殺,只是一場意外。秦宛瞬間大驚失色的說,羅長貴!別亂說話吶。這時,俞霖極具威懾力的瞥了秦宛一眼,低頭,長貴,你繼續說。羅長貴頓了頓,開口講,昨天晚上我進了院子角落裏的門房,覺得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麽騷亂,就從門房出來和她一起去了署長家下面,就是柿子樹那裏。事情就是那時候發生的,咳咳——羅長貴似乎很不舒服,扶著樹幹咳嗽起來。秦宛見羅長貴已招供,所以再也沒有辦法似的,自己繼續把事實說了出來。

長貴和我到的時候,除了署長夫婦倆以外,還有村裏其他人。都在外面圍在一起,說什麽鬼啊的話。我們近前一看,是車撞到人了。在確認那是劉韌姿後,我們就把夾在老爺車和柿子樹之間的劉韌姿拉了出來,結果她那個時候已經死了。署長堅持說自家車停在坡頂,絕對不是有意,但畢竟死了人,我和長貴就說直接報備,但其他人都說坡道又不陡,車也沒發動,根本不可能能撞死人,這事八成是鬧鬼或者劉韌姿活該遭了報應。因為幾天後我們就要評自治區了,所以大家都說要把這事情瞞下來。

柳絳沈默片刻,問,村子裏的所有人都想一起掩蓋這起事件嗎俞霖要開口說什麽,柳絳朝他眨了下眼示意放心。秦宛說,是全部的壽春池人……當時應該都在場。柳絳眉頭緊鎖,疑惑的問,為什麽那個案件除了署長夫婦之外,和你們這些其他住戶完全沒有關系,為什麽不報備而想著隱瞞案件呢幫助掩蓋案件或棄屍,會被作為共犯受到處罰的。為什麽要冒這種風險呀鄭文傑署長在壽春池有很大的權力嗎秦宛低頭,思付一會兒後說,是有其他原因。柳絳追問,為什麽秦宛說,有可能是為了錢,因為得到十年自治區的榮譽就會有很多兌票獎金----我們村的卷煙廠前段時間因為資金問題停工了;也許還有點義氣在裏面,說什麽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管怎樣,無關的人都站出來說這事不能說,光我家不同意也沒辦法吶!說完,秦宛有些激動的抖著肩膀。柳絳問,第一個提出這麽做的人是誰秦宛歪著頭回,我不太記得了。柳絳並不相信,秦宛看上去還在隱瞞什麽。俞霖一直盯著熟人長貴,被看得發怵後,羅長貴趕緊站了出來說,第一個這麽說的人是小望京他娘。實在有些意外,但柳絳很快恢覆平靜,語調輕輕的說,昌萍嗎長貴點了個頭,柳絳瞪大了眼睛。就在秦宛看長貴的眼神變得有些埋怨時,柳絳問,那你做了什麽長貴說,因為是被車撞死的,所以想把劉韌姿的屍體運到車比較多的大路邊,偽裝成事故。秦宛嘆了口氣,插話進來說,當然,當時有人反對這個方法,但沒辦法,沒有別的方案,所以最終還是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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