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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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子彈擦著盛叢也的耳尖掠過，
盛叢也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短暫幾秒內聽不到任何聲響，耳尖傳來劇痛，頓時鮮血順著脖頸直往下淌。
疼得他臉部肌肉不住地抽搐，就這樣，他都不撒開抓著曲婉的手。
他抓得這麽緊，可是總感覺下一秒就要失去她。
老板受傷，一眾保鏢的腿腳立馬有了動作，與對方廝打起來。二師兄帶來的人，人數雖不多，但個個武力高強，形勢相當焦灼。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二師兄大呵一聲：“都別動。”將手裏的槍再次對準盛叢也，
保鏢團只好止了動作，作防守狀。
曲婉嚇得臉煞白，她沒想到二師兄會真的開槍。
她看著二師兄把槍口轉對準盛從也的心臟，心焦萬分，急說：“二師兄，別這樣對著他，走火了怎麽辦？”
二師兄冷冷一哼，冷厲道：“那正好，省得他糾纏你”。
曲婉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麽惡劣的地步，她本就是個不愛張揚的人，這麽一場荒唐的鬧劇因她而起，她覺得無地自容。
也許是過於心焦，也許是萬分擔心，也許是過度震驚，這一眾情緒猛烈地攻擊過來，曲婉頓時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尤其是她看著盛叢也渾身都是血汙，耳朵還在嘩嘩淌血，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讓她怎麽也控制不住，
曲婉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兩個極富威嚴的男人，被她這一哭都嚇懵了，
他們都沒見過曲婉這樣大聲哭過，她性格堅韌，遇到再大的事，都只是悶不吭聲地躲起來默默消化，難過到極點的時候，也只是輕聲流幾滴眼淚。
一時之間，兩個男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曲婉哭著說：“盛叢也，我都說了我下期還來，你幹什麽非要把事鬧的這麽難堪？”
盛叢也看著她哭成淚人，心疼不已，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嘴中輕聲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
二師兄趁他不備，手疾眼快地一把將曲婉奪了過來。
盛叢也本能的想要再去捉的手，伸出去，又停滯在半空。
曲婉的哭聲讓他心亂如麻。
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二師兄帶著曲婉上了勞斯萊斯，
強大的挫敗感籠罩上心頭，他這麽用力，可依然感到無能為力，他總是束手無策！
勞斯萊斯轟鳴一聲，即將駛離之際，盛叢也狂奔過去，擋在車前。
二師兄不耐煩地降下車窗，冷聲問：“盛公子，你還想怎麽樣？”
盛叢也語氣帶著懇求，“不跟我走也行，把婉婉住址給我。”
二師兄冷笑一聲，“給你幹什麽？讓你到家來繼續騷擾她？”
“能讓你在這個節目期間見到她，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容忍了。”
說完，二師兄根本不管盛叢也死活一樣，一腳油門踩下去。
盛叢也被迫閃身，險些沒躲開，眼睜睜看著勞斯萊斯從身邊開走。
盛叢也氣憤又絕望地握緊拳頭，攥得骨節發白，“哢哢”作響，卻什麽也做不了。
.
車內，曲婉還在不住地抽泣，二師兄有些無措，鋼鐵般硬的漢子，語氣極軟地哄道：“十一，不哭啊，是師兄不對，剛才做得太過火了。”
“我也是昨晚看到了那條熱搜，一時氣憤。”
“盛叢也這個狗東西，居然玩得這麽花，還有臉纏著你，我都想打死他了。”
“剛才也就小小地懲戒了他一下，只擦破點皮而已，你別哭了，哭腫了眼睛，師父知道了又要罰我了。”
“鈴~鈴~鈴”
二師兄手機鈴聲響起，接起來後，“老板，盛總的車隊跟過來了。”
二師兄冷嗤一聲，“這小子還挺執著！”
“給我攔住他。”
護送車收到指令，後面四輛勞斯萊斯隨即並排橫在了馬路中間。
盛叢也絕不收手，不回家可以，他今天一定要知道曲婉的住址。
他向保鏢車發號施令：“今天撞也要給老子撞開一條路。”
保鏢車接到命令，猛踩油門，向勞斯萊斯撞去。
“砰——”“砰——”“砰——”
後面巨大的撞車聲，一聲接著一聲，
曲婉止住哭聲，胡亂抹兩把眼淚，拿起手機，又撥出一串了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撥過去一秒，就被接通了，對面盛叢也很急切的一聲：“婉婉！”
曲婉帶著抽泣說：“盛叢也，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再要這麽瘋，下期的錄制就見不到我了，我可以再消失一次。”
隔著電流都能聽出盛叢也過分明顯的緊張，“婉婉，別······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住址。”
曲婉抽了張紙巾，擦了把鼻涕，調整了下情緒，說：“盛叢也，我們各自回去好好想想，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你確定就非我不可了嘛？你身邊又不缺女人！”
盛叢也聲音又帶上了哭腔：“可是我缺你，我只要你！”
曲婉深深嘆口氣，她拿他實在沒辦法，“盛叢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你停下追車，不然，下期我真的不去了。”
盛叢也聲音慌亂地應著：“好，好，我不追了，你別不來，別再消失不見了！”
他尾音的哭腔太重，曲婉聽著很不是滋味，她深重呼吸幾次，把電話掛斷了。
.
市郊的垃圾場內，惡臭彌漫，蒼蠅密布，“嗡嗡嗡”地在池宇耳邊亂飛，
他躺在血泊裏，周身都是腐臭、骯臟的垃圾。他兩眼空洞無神，氣息奄奄，嘴角卻是向上彎起的。
曲婉打過來的電話聲，將他從鬼門關喚回，短短兩句話，他便有了生的意志，婉兒還關心他，這就足夠了。
“鈴~鈴~鈴~”
又一陣急促的電話響鈴，池宇嘴角扯得更彎了，一定是婉兒又打來了。
身體動一下都劇痛難捱，他忍著疼痛，拿起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池宇猶豫著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一個衰弱無力的一個老者的聲音，“餵~，池宇嗎？我是許璐的父親。”
這句話過後，電話中是大口喘氣的聲音，喘息後，接了一句：“過來見見你的兒子吧！”
聞言，池宇空洞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耀眼的陽光照射進眼底，刺得眼角立馬淌下一片濕潤，
池宇顫抖著嘴唇，聲音微弱，疑惑問：“我的兒子？”
電話那頭“咳~咳~咳~”幾聲後，說：“對，你和許璐的兒子。”
“地址發給你了。”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池宇躺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空洞著眼睛直直盯著懸空的烈日，眼前很快白茫一片，
他閉上眼睛，耳邊蒼蠅“嗡嗡”叫個不停，吵得他腦中空白一片，不能思維。
寒冬的陽光溫度並沒多高，他卻覺得被烤得心臟灼痛難耐。
他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筋骨、肌肉受到牽扯，疼得他齜牙咧嘴的亂叫幾聲。
池宇一瘸一拐、搖搖晃晃地走在垃圾場內，臉色慘白，渾身是血，遠遠看去，像一只喪屍，嚇得幾個接單的滴滴司機都是掉頭就跑。
幸好，有一個司機大哥好心，也膽大，開出去，又折回來了。
司機大哥驚疑地打量他半天，才開口問：“哥們，你這是咋回事？用不用幫你報警？”
池宇氣息微弱，嗓子裏擠出一句氣音：“不用，謝謝大哥！”
別說盛叢也勢力有多大了，報警一點證據也沒有，根本沒有用。而且，他和盛叢也的恩怨，也不是警察能解決的。
司機大哥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關切說：“那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池宇：“謝謝大哥！”
到了醫院，醫生給他處理了身上的傷口，讓他去拍片子，看有沒有骨折，他沒拍，他等不及了。
打了輛車回到出租屋，換了身幹凈的衣服，就打車去了剛才短信發過來的地址。
市三院十樓腦病科十八病室內，許教授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昏花的老眼死盯著眼前這個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男人，
頓時怒不可遏，他急性腦梗死發病，半個身子已經不能動了，只揮舞著左手像是要打人，
“你這個畜生，你禍害了許璐的一生啊！”
許教授氣得直捶胸口，隨之，有些呼吸不上來，臉憋得黑紅，心電監護上紅色警報燈亮起，提示：血氧飽和度下降至60%。
一旁護工趕忙按鈴，半分鐘後，一群醫護緊急趕到，給許教授戴上了呼吸機，半天，才轉好一些。
池宇只楞楞地看著這一切，心中被愧疚占滿，不知道該怎麽辦。
病房外走進來一位抱著小孩的頭發蒼蒼的老婦人，
老婦人上下打量了池宇半天，才開口問：“你就是池宇？”
池宇恭敬地回答：“是。”眼睛盯著老婦人懷中的小孩兒看了又看。
老婦人抱著孩子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把懷中的孩子放在地上，牽著他，讓他自己玩。
向池宇招招手，“你過來。”
池宇瘸著腿一拐一拐地走過去，
老婦人：“我是許璐的姑姑。”沒給池宇開口的機會，老婦人接著說：“你可真是個畜生啊！騙得許璐做下違法的事，自己卻躲起來了，你還是人嗎？”
“許璐知道懷孕了，不想讓孩子跟著自己亡命天涯，才回國認罪，把孩子生下，就進了監獄，她為了不讓孩子再多個罪犯的爸爸，對你的指使教唆矢口不提。”
“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孩子留給她父親撫養，可惜，她父親四年前被氣的大病一場，自己那麽優秀的女兒，淪為犯人，這樣的打擊誰受得了。”
“她父親身體一天比一天垮，如今，又犯了腦梗死，半個身子癱瘓了，說不定哪天就沒了，沒法照顧孩子了，所以，才想把孩子交給你。”
池宇呆楞著，他沒想到，他的一己私仇，不但害了許璐的一生，還害得他們一家到這地步。
他杵在原地，被懊悔和愧疚吞噬，“對不起！”
聽到他的“對不起”，老婦人深深嘆息一口，像是認了。把手裏牽著的小孩兒推到池宇面前，“這是你兒子。”然後抹了把眼淚。
一只溫暖細軟的小手勾了勾池宇垂在身側的手指，他忍著肋骨、肩背的劇痛，一點點蹲下來，顫抖著手，摸摸小孩兒白嫩Q彈的小臉蛋，
小孩兒圓圓的眼睛盯著他，好奇地看了又看，稚嫩的小奶音問：“你是誰呀？”
池宇眼睛瞬時被水霧打濕，聲音細顫著說：“我是爸爸。”
小孩兒突然就委屈起來，“壞爸爸，你怎麽才來看我呀？”
池宇將小孩兒小小的身軀摟進懷裏，聲淚俱下，“爸爸，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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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擦著盛叢也的耳尖掠過，
盛叢也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短暫幾秒內聽不到任何聲響，耳尖傳來劇痛，頓時鮮血順著脖頸直往下淌。
疼得他臉部肌肉不住地抽搐，就這樣，他都不撒開抓著曲婉的手。
他抓得這麽緊，可是總感覺下一秒就要失去她。
老板受傷，一眾保鏢的腿腳立馬有了動作，與對方廝打起來。二師兄帶來的人，人數雖不多，但個個武力高強，形勢相當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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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兄大呵一聲：“都別動。”將手裏的槍再次對準盛叢也，
保鏢團只好止了動作，作防守狀。
曲婉嚇得臉煞白，她沒想到二師兄會真的開槍。
她看著二師兄把槍口轉對準盛從也的心臟，心焦萬分，急說：“二師兄，別這樣對著他，走火了怎麽辦？”
二師兄冷冷一哼，冷厲道：“那正好，省得他糾纏你”。
曲婉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麽惡劣的地步，她本就是個不愛張揚的人，這麽一場荒唐的鬧劇因她而起，她覺得無地自容。
也許是過於心焦，也許是萬分擔心，也許是過度震驚，這一眾情緒猛烈地攻擊過來，曲婉頓時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尤其是她看著盛叢也渾身都是血汙，耳朵還在嘩嘩淌血，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讓她怎麽也控制不住，
曲婉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兩個極富威嚴的男人，被她這一哭都嚇懵了，
他們都沒見過曲婉這樣大聲哭過，她性格堅韌，遇到再大的事，都只是悶不吭聲地躲起來默默消化，難過到極點的時候，也只是輕聲流幾滴眼淚。
一時之間，兩個男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曲婉哭著說：“盛叢也，我都說了我下期還來，你幹什麽非要把事鬧的這麽難堪？”
盛叢也看著她哭成淚人，心疼不已，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嘴中輕聲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
二師兄趁他不備，手疾眼快地一把將曲婉奪了過來。
盛叢也本能的想要再去捉的手，伸出去，又停滯在半空。
曲婉的哭聲讓他心亂如麻。
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二師兄帶著曲婉上了勞斯萊斯，
強大的挫敗感籠罩上心頭，他這麽用力，可依然感到無能為力，他總是束手無策！
勞斯萊斯轟鳴一聲，即將駛離之際，盛叢也狂奔過去，擋在車前。
二師兄不耐煩地降下車窗，冷聲問：“盛公子，你還想怎麽樣？”
盛叢也語氣帶著懇求，“不跟我走也行，把婉婉住址給我。”
二師兄冷笑一聲，“給你幹什麽？讓你到家來繼續騷擾她？”
“能讓你在這個節目期間見到她，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容忍了。”
說完，二師兄根本不管盛叢也死活一樣，一腳油門踩下去。
盛叢也被迫閃身，險些沒躲開，眼睜睜看著勞斯萊斯從身邊開走。
盛叢也氣憤又絕望地握緊拳頭，攥得骨節發白，“哢哢”作響，卻什麽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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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曲婉還在不住地抽泣，二師兄有些無措，鋼鐵般硬的漢子，語氣極軟地哄道：“十一，不哭啊，是師兄不對，剛才做得太過火了。”
“我也是昨晚看到了那條熱搜，一時氣憤。”
“盛叢也這個狗東西，居然玩得這麽花，還有臉纏著你，我都想打死他了。”
“剛才也就小小地懲戒了他一下，只擦破點皮而已，你別哭了，哭腫了眼睛，師父知道了又要罰我了。”
“鈴~鈴~鈴”
二師兄手機鈴聲響起，接起來後，“老板，盛總的車隊跟過來了。”
二師兄冷嗤一聲，“這小子還挺執著！”
“給我攔住他。”
護送車收到指令，後面四輛勞斯萊斯隨即並排橫在了馬路中間。
盛叢也絕不收手，不回家可以，他今天一定要知道曲婉的住址。
他向保鏢車發號施令：“今天撞也要給老子撞開一條路。”
保鏢車接到命令，猛踩油門，向勞斯萊斯撞去。
“砰——”“砰——”“砰——”
後面巨大的撞車聲，一聲接著一聲，
曲婉止住哭聲，胡亂抹兩把眼淚，拿起手機，又撥出一串了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撥過去一秒，就被接通了，對面盛叢也很急切的一聲：“婉婉！”
曲婉帶著抽泣說：“盛叢也，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再要這麽瘋，下期的錄制就見不到我了，我可以再消失一次。”
隔著電流都能聽出盛叢也過分明顯的緊張，“婉婉，別······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住址。”
曲婉抽了張紙巾，擦了把鼻涕，調整了下情緒，說：“盛叢也，我們各自回去好好想想，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你確定就非我不可了嘛？你身邊又不缺女人！”
盛叢也聲音又帶上了哭腔：“可是我缺你，我只要你！”
曲婉深深嘆口氣，她拿他實在沒辦法，“盛叢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你停下追車，不然，下期我真的不去了。”
盛叢也聲音慌亂地應著：“好，好，我不追了，你別不來，別再消失不見了！”
他尾音的哭腔太重，曲婉聽著很不是滋味，她深重呼吸幾次，把電話掛斷了。
.
市郊的垃圾場內，惡臭彌漫，蒼蠅密布，“嗡嗡嗡”地在池宇耳邊亂飛，
他躺在血泊裏，周身都是腐臭、骯臟的垃圾。他兩眼空洞無神，氣息奄奄，嘴角卻是向上彎起的。
曲婉打過來的電話聲，將他從鬼門關喚回，短短兩句話，他便有了生的意志，婉兒還關心他，這就足夠了。
“鈴~鈴~鈴~”
又一陣急促的電話響鈴，池宇嘴角扯得更彎了，一定是婉兒又打來了。
身體動一下都劇痛難捱，他忍著疼痛，拿起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池宇猶豫著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一個衰弱無力的一個老者的聲音，“餵~，池宇嗎？我是許璐的父親。”
這句話過後，電話中是大口喘氣的聲音，喘息後，接了一句：“過來見見你的兒子吧！”
聞言，池宇空洞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耀眼的陽光照射進眼底，刺得眼角立馬淌下一片濕潤，
池宇顫抖著嘴唇，聲音微弱，疑惑問：“我的兒子？”
電話那頭“咳~咳~咳~”幾聲後，說：“對，你和許璐的兒子。”
“地址發給你了。”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池宇躺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空洞著眼睛直直盯著懸空的烈日，眼前很快白茫一片，
他閉上眼睛，耳邊蒼蠅“嗡嗡”叫個不停，吵得他腦中空白一片，不能思維。
寒冬的陽光溫度並沒多高，他卻覺得被烤得心臟灼痛難耐。
他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筋骨、肌肉受到牽扯，疼得他齜牙咧嘴的亂叫幾聲。
池宇一瘸一拐、搖搖晃晃地走在垃圾場內，臉色慘白，渾身是血，遠遠看去，像一只喪屍，嚇得幾個接單的滴滴司機都是掉頭就跑。
幸好，有一個司機大哥好心，也膽大，開出去，又折回來了。
司機大哥驚疑地打量他半天，才開口問：“哥們，你這是咋回事？用不用幫你報警？”
池宇氣息微弱，嗓子裏擠出一句氣音：“不用，謝謝大哥！”
別說盛叢也勢力有多大了，報警一點證據也沒有，根本沒有用。而且，他和盛叢也的恩怨，也不是警察能解決的。
司機大哥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關切說：“那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池宇：“謝謝大哥！”
到了醫院，醫生給他處理了身上的傷口，讓他去拍片子，看有沒有骨折，他沒拍，他等不及了。
打了輛車回到出租屋，換了身幹凈的衣服，就打車去了剛才短信發過來的地址。
市三院十樓腦病科十八病室內，許教授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昏花的老眼死盯著眼前這個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男人，
頓時怒不可遏，他急性腦梗死發病，半個身子已經不能動了，只揮舞著左手像是要打人，
“你這個畜生，你禍害了許璐的一生啊！”
許教授氣得直捶胸口，隨之，有些呼吸不上來，臉憋得黑紅，心電監護上紅色警報燈亮起，提示：血氧飽和度下降至60%。
一旁護工趕忙按鈴，半分鐘後，一群醫護緊急趕到，給許教授戴上了呼吸機，半天，才轉好一些。
池宇只楞楞地看著這一切，心中被愧疚占滿，不知道該怎麽辦。
病房外走進來一位抱著小孩的頭發蒼蒼的老婦人，
老婦人上下打量了池宇半天，才開口問：“你就是池宇？”
池宇恭敬地回答：“是。”眼睛盯著老婦人懷中的小孩兒看了又看。
老婦人抱著孩子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把懷中的孩子放在地上，牽著他，讓他自己玩。
向池宇招招手，“你過來。”
池宇瘸著腿一拐一拐地走過去，
老婦人：“我是許璐的姑姑。”沒給池宇開口的機會，老婦人接著說：“你可真是個畜生啊！騙得許璐做下違法的事，自己卻躲起來了，你還是人嗎？”
“許璐知道懷孕了，不想讓孩子跟著自己亡命天涯，才回國認罪，把孩子生下，就進了監獄，她為了不讓孩子再多個罪犯的爸爸，對你的指使教唆矢口不提。”
“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孩子留給她父親撫養，可惜，她父親四年前被氣的大病一場，自己那麽優秀的女兒，淪為犯人，這樣的打擊誰受得了。”
“她父親身體一天比一天垮，如今，又犯了腦梗死，半個身子癱瘓了，說不定哪天就沒了，沒法照顧孩子了，所以，才想把孩子交給你。”
池宇呆楞著，他沒想到，他的一己私仇，不但害了許璐的一生，還害得他們一家到這地步。
他杵在原地，被懊悔和愧疚吞噬，“對不起！”
聽到他的“對不起”，老婦人深深嘆息一口，像是認了。把手裏牽著的小孩兒推到池宇面前，“這是你兒子。”然後抹了把眼淚。
一只溫暖細軟的小手勾了勾池宇垂在身側的手指，他忍著肋骨、肩背的劇痛，一點點蹲下來，顫抖著手，摸摸小孩兒白嫩Q彈的小臉蛋，
小孩兒圓圓的眼睛盯著他，好奇地看了又看，稚嫩的小奶音問：“你是誰呀？”
池宇眼睛瞬時被水霧打濕，聲音細顫著說：“我是爸爸。”
小孩兒突然就委屈起來，“壞爸爸，你怎麽才來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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