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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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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一念杭北27

他說完那句話後就擡頭看向煙花了。

杭北走神了一秒,這好像也是梁永傑第一次做出對她感受一類的表達,他極其慢熱,甚至比杭北還懶於社交,要讓他說出這種話可真不容易。

她眨了眨眼,然後笑了笑,擡頭望向天空,什麽都沒有說。





另外兩對都站在他們倆身後的不遠處,但也是分開的,沒辦法,人太多了,很難走在一起,不過杭北跟梁永傑的身影卻被他們收入眼底。

他們一整晚幾乎都站在一起,李科洋和王佳冉早窺出其中的玄機,所以表示氣定神閑,兩人看著煙花發了會兒呆,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彼此。

李科洋覺得得說點什麽,他拍了拍王佳冉的肩膀,公事公辦地問:“我們要不要祝福一下對方?”

王佳冉挑了挑眉,回拍回去,大氣地說:“兄弟,跨年快樂!”

李科洋開心了,真誠地對小公主禮尚往來:“姐妹,跨年快樂!”





而另一對呢,舒荔看著前方很安靜,池魚雙手揣兜細細研究了一番,待看到梁永傑和杭北相視而笑時,他碰了碰舒荔的胳膊,興致勃勃地說:“哎,學霸,你覺不覺得梁永傑和咱們校花之間有點什麽呀?”

舒荔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你真八卦。”

“……”

池魚一顆興致勃勃的心就這麽被澆了涼水,他抱臂瞥向這個嘴巴上像長滿刺的少女,靜聲說:“你不八卦,不知道是誰半個小時前在ktv裏堵著我硬是要問我喜不喜歡王佳冉。是誰啊?啊…肯定不是你吧,咱們清高的小學霸?嗯?”

舒荔:“……”

舒荔自覺理虧,轉身想要跑路,剛背過去就被身後的男生拉著手臂拽了回來,他不依不饒地說:“說清楚,學霸,誰八卦?”

舒荔被他拽回來以後滿臉通紅,她感覺到自己這樣很沒面子,但又想不出可以反擊他的話,憋了半天,都要憋出內傷了,舒荔選擇舉手投降,乖乖認錯:“我八卦。”

池魚聽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結果,終於放開她的手臂,得意地笑開。

舒荔渾身都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





時間流轉,再次回到學校後,某個自習的午後,舒荔單獨跟杭北道了謝。

那時杭北剛到圖書館,其他朋友都不在,只看見了舒荔的位置,她熟絡地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她正抽著書本舒荔便停下了手上寫字的動作,她微側著身叫了聲她名字:“杭北。”

“嗯?”

“生日那天沒來得及,我該跟你說聲謝謝,這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沒事兒,我也很開心。”

語氣大方,自然。

舒荔猶豫了會兒,然後才說出一個自己心裏多日的疑問:“杭北,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我的意思是從王佳冉開始說起去哪裏跨年的時候,你就已經有這個計劃了?”

杭北沈吟一秒,承認了:“對。”

舒荔問:“為什麽?”

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呢。

杭北道出想法:“因為那時候感覺到你不太開心,想做點什麽讓你高興高興。”

舒荔不善言辭,說什麽都覺得虛假與矯情,於是她再次說了那最簡單的兩個字:“謝謝。”

杭北輕輕地笑了下。

舒荔離開後,杭北正準備趴桌上小瞇一會兒,身邊的空位置突然有人坐了下來,杭北動作一停,看向來人。

“期末了,不努力一下嗎?”

慵懶的,低沈的,認真的調。

杭北和梁永傑對視,他溫和地凝視著她的眼睛。

杭北油鹽不進地說:“我一直都不想努力。”

“那能不能從今天開始?”

他問的小心翼翼,語氣裏溢滿試探與求生欲。

杭北那顆要擺爛的心突然便軟下來,轉變了態度:“也……行吧。”

梁永傑彎了彎嘴唇,立刻將教材放在中間,同時遞了一張試卷過來。

杭北:“……”

她在那一刻是有點震驚的,震驚她擺爛了一學期的心怎麽就突然被人一句話勸的回頭是岸了。

總之她剛剛是沒辦法拒絕梁永傑就是了,她一向吃軟不吃硬,對於跟她好好說話的人態度總是好的不行。

真正開始在試卷上填寫下自己思索出的答案時,杭北忽然擡頭看了一眼少年。

她發覺這樣的生活她也不是不行,好像真的有在變好,好像一切都在步入軌跡,好像她終於一片一片地撿起了曾經的那個破碎的自己。





在校的最後一天,杭北提著行李箱在校門口給杭南打了個電話。

彼時冷風起,南城這座城市終於有了點冬天的味道。

杭北穿著軟糯粉的長款外套,裏面是白色的打底衫和淺藍色的牛仔九分褲,底下是一雙平底的小白鞋,這樣的穿搭在此刻的南城來講,足夠保暖了。

電話接通了。

杭北率先開口。

“餵,哥,我放假了。”

“嗯,早點回奶奶家,不要在外面亂跑。”

“嗯。”

“還有件事。”杭南溫聲說道,“今年你想在花雨市過年還是在南城過年?”

杭北踢了踢腳下的石子,須臾間便幹脆地做了決定:“南城吧,我們連著兩年沒跟奶奶一起過年了。”

杭南嗯了聲,聲音有些疲憊地說:“行,那我來安排行程。”

杭北掛完電話,單手揣進外套兜裏,拖著行李就打算走,但還沒走一步,就被人叫住了。

“杭北。”

杭北轉過身,便看見了不遠處的梁永傑,他慢慢走過來,少年穿著黑色的長款外套,身型筆直,眉目清朗。

杭北沖他笑了笑。

梁永傑站定在她面前,微垂著眼睛問她:“回花雨市嗎,還是回這邊的家?”

杭北輕聲回答:“這邊。”

“過年也是在這邊過嗎?”

“嗯。”

兩人語氣清冽自然。

帶著種無形的默契感。

梁永傑從外套兜裏取出了一張小小的紙條,他遞給杭北,放在她的手上,輕聲說:“我也在南城過年,如果寒假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打電話給我,上面是我的電話號碼。”

說來也讓人難以相信,兩人認識快半年了,但其實連對方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杭北低眼看了眼掌心裏的紙條,然後把它握緊守好,輕聲應下:“好,我會的,謝謝你。”

梁永傑彎著嘴唇笑了笑,清冷又溫和。

“你怎麽走?有家裏人來接嗎?”

杭北眨了眨眼,說:“我哥在別的城市,我自己打個車回去。”

梁永傑低頭掃了眼行李箱,輕嗯了聲,然後說:“那我陪你等車。”

杭北又輕輕地笑了笑。

這個地方沒有那麽好打車,兩人並排著往路口慢慢走去,剛走沒兩步,一輛鋥亮的黑色車停到了他們面前,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車窗慢慢被搖下,杭北漸漸看清駕駛座上的人,是她認識的人——段時崇。

杭北有些驚訝在這裏在此刻看到他。

段時崇轉頭沖她溫柔地笑了笑,聲音也很溫和:“杭北,我知道你今天放假,特意來接你回去。”

杭北挑了挑眉,沒動彈。

段時崇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笑著,靜靜地等待她上車,他知道,杭北一定會上車的。

梁永傑不明來人是誰,對待不認識的人他臉上的表情一向偏冷,他掃了眼對方的長相,然後低頭問了問杭北:“這是?”

雖然杭北不太想和段時崇扯上關系,不過他們兩人之間還隔著千絲萬縷的瓜葛,怎樣都不可能一時間厘清,他專門跑了這一趟杭北不可能拒絕他的好意。

“我哥哥的朋友。”

杭北如此解釋。

然後又說:“那我先走了,開學見,梁永傑。”

“嗯。”

他微微眨了眼,什麽都沒有問她,默默地接過她的行李箱走到後備箱旁邊幫她放好。

“謝謝。”

“嗯,我走了。”

“好。”

直到看見少年離開的背影走遠了,杭北才上了車。





杭北坐在了後面的座位,一上車她就盯著窗外一言不發,唇線僵直,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段時崇收回打量地目光,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杭北,期末考的怎麽樣?”

“還可以吧。”

“如果被你哥罵了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勸他。”

杭北莫名地有些煩躁,她終於把視線轉了回來,盯向前面那人的側臉,忍不住語氣不佳地開口:“段時崇…”

“杭北。”段時崇笑了笑,看起來脾氣特別好,他強調,“咱們相差四歲,你該叫我一聲時崇哥。”

杭北被他的邏輯堵的啞口無言,她氣急反倒淡定了下來,冷笑了下,說:“你從什麽時候也開始註意這些稱呼上的細節了?”

以前的段時崇見到她話都說不了幾句,更別提在意這些細節了。她叫他什麽都可以,不叫都可以。

段時崇說:“你以前也是這麽叫我的。”

杭北唇齒伶俐:“你以前會做接我回家這麽熱心的事情嗎?”

段時崇沈默了一瞬,然後迅速淡定地回道:“杭北,我跟你哥是朋友,叔叔阿姨在世的時候也對我很好,他們走了我自然要替他們好好照顧你。”

“段時崇,我早已學會怎麽照顧自己了。”

杭北的聲音決絕到溢滿車子裏的每個角落。

短短半年,她又成長了很多。

“杭北。”

“段時崇。”

杭北的聲音和語氣都清亮有力,她說:“我們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或者說,我們從來就沒有同頻過。”

段時崇走神了好幾秒,他輕聲地問:“杭北,你是要跟過去相關的一切斷掉聯系嗎,花雨市,以前的朋友,琵琶,還有…跟以前有關的我?”

杭北面色不變地承認:“對。”

段時崇皺緊眉頭,語氣不甘:“杭北,這不公平,這對我們來講…不公平。”

杭北眼神清明,她盯著段時崇的臉,溫聲說:“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兩年前我也很想問問上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讓我同時失去了爸爸和媽媽,可是問完以後呢,誰給我答案呢,誰又給我公平呢?”

段時崇覺得自己給不出答案。

他被問的啞口無言,一句話都沒辦法再說出來。

世界上本就有很多無解的問題,但杭北是個不肯放過自己的人,她重感情,認定什麽就是永遠,誰勸都勸不動。

可能他真的來的有點晚,杭北是從小被人寵大的,她自小生的乖巧,又很聽父母的話,按部就班的上學,學琵琶,樣樣都做的出色,樣樣都讓人省心,杭家所有的親戚都喜歡她。

她得到的疼愛是是真的能用在蜜罐裏泡著長大來形容。

對比起來,段時崇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在她面前渾然失色,成績普通,在家裏也不是最受寵愛的那個,他不覺得這樣的自己能為杭北帶去什麽。

杭家父母剛去世的那一年,正值他的職場關鍵期,他去看過杭北一次,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想見,東西也吃得少,心灰意冷了,她走不出來這個打擊。

如果過去有千萬個機會能讓他離杭北近一點,那麽那時候便是他最後的機會吧。

只可惜那時候他選擇了專心工作,他以為杭北會一直在原地,但他從未想到,不過一年時間她竟成長的這麽快。

他只是轉了個身,再回頭一看,杭北已經不再需要別人的任何依靠和安慰了。

甚至,開始疏遠他。

車子在大院外面的路口停下,段時崇下車幫杭北取了箱子,他握著箱子的拉桿,靜靜註視著堅毅的少女。

杭北一邊想要取過箱子一邊擡眼看他。

“杭北。”

杭北眼神寧靜寡淡。

“我以後,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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