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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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楊峻寧從草叢裏竄出來，他的位置本來位於梁永傑和杭北之間，竄出來以後直接奔向了杭北那邊，他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帶著滿臉的笑容，開心地說：“剛剛有人說在這兒看到你了，我就特意過來找你了。”
杭北看了他一眼，帶著清淺的笑容正想說點什麽，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口，對面杵著的少年轉過了身，背著他們善解人意地說：“你們聊吧，我幫你們望風，聊快點，說不定張主任會過來巡視。”
杭北：“？”
杭北覺得他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
又還沒來得及細想呢，身邊的楊峻寧遠遠地朝他感恩地說了句兄弟，謝了。
之後，他繼續跟杭北說話：“杭北，你喜歡打游戲嗎？周末可以去我家打游戲，我剛剛搞到了最新的游戲碟。”
杭北的眼睛盯著不遠處少年冷漠的背影，他是對這邊發生了什麽一點都不感興趣，就是很認真的堅守崗位，替兩人望風。
杭北唇線漸漸僵直，眼皮也冷冽的壓著。
杭北聲音寡淡，她疏離地拒絕楊峻寧：“沒時間。”
楊峻寧沒發現杭北心情的轉變，他認真地跟人提議：“那我把游戲機借給你。”
杭北仍然油鹽不進，冷漠地說：“不用了。我不是很感興趣。”
楊峻寧還想說：“那你……”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杭北堅定地打斷：“楊峻寧，你可以先走嗎，我有點事想單獨問一下梁永傑。”
楊峻寧楞了下，他看了眼杭北，又看了眼遠處望風的少年，他此刻也懵，逼地轉過了身，顯然是不知道杭北要問他什麽。
好半天，他答應了：“那好吧。”
風不斷吹著樹枝，樹枝掃著樹枝，枝椏咯吱不斷。
楊峻寧走後，這塊地方就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連過路的都沒有。
天空如此漆黑，路燈如此昏暗，他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似乎都對彼此臉上的情緒拿捏不準。
風無辜地吹在他們身上，杭北用手撫過了自己擋眼的碎發，動作優雅斯文。
他不是個舌燦蓮花的男生，甚至在這種極度矛盾的環境下，他都能頂住壓力什麽都不說，就那樣淡然地著杭北，眼神沈靜像打盹兒蟄伏的狼，他比同齡人要更成熟穩重。
杭北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去。
梁永傑覺得自己清醒了。
連日來一直困在自己是不是gay的混亂狀態裏，直到於瑉柔和他表白時杭北噗嗤那一笑，似乎是一下子把他笑醒了。
他剛剛站在這裏背著身替兩人望風，身後的對話卻不斷鉆進他的耳朵，直到楊峻寧離開，他轉過身靜靜地和杭北對視，說不上那種具體的感覺，只覺得似乎是上帝在他腦袋上給他敲了一棒，然後徹底把他敲醒了。
他怎麽會是gay。
他怎麽會懷疑自己是gay。
他怎麽會陷入糾結這種荒謬的問題下。
他直的不能再直了好不好。
直到杭北在他面前站定，她微微仰頭看他，還未開口梁永傑率先說道：“謝謝。”
杭北楞住了，臉上冷冽的表情突然被擊碎，她懵，逼地問：“謝什麽？”
梁永傑很難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別扭地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你剛剛笑了那一下。”
杭北：“？”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困惑地滿腦袋問號，一個別扭地像是身上有虱子。
杭北覆盤了下這個晚上，她唯一笑的時刻就是梁永傑說自己是gay的時刻，想來他說的應該也是這個時刻，其實她剛剛還準備來道歉的，怎麽這人還謝謝她，那她這歉道還是不道。
梁永傑受不了了，他直接為這個話題想了結束的解決辦法：“總之，我欠你個人情，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我會幫你一次。”
杭北：“……”
杭北覺得這個晚上過的有些玄幻。
她又覺得梁永傑這個人有點奇怪，也有點意思。
杭北不再計較前面發生的事，面色重覆柔和，聲音也輕柔，她應下：“好，有的話我就找你。”
梁永傑面色緩和了，他輕快地應了聲好。
…
…
梁永傑剛進到宿舍的門，在書桌前挑燈夜戰，奮筆疾書的李科洋就朝他揮了揮求救之手：“快快快，狗子，數學試卷借我抄一抄，我今晚趕不完了。”
梁永傑抱臂站在門前，想到了前幾天就是這個人信誓旦旦地說他可能是gay，搞得他這幾天心神不寧，老懷疑自己性取向不正常，而罪魁禍首該吃吃該喝喝一點負罪心理都沒有。
想到這兒，他非常冷漠且堅定地拒絕了：“不借。”
李科洋懵了：“為什麽？”
梁永傑慢條斯理地說：“因為在某年某月某日你企圖暗示我是gay這件事太過小人行徑，你需要得到一點懲罰。”
“我靠！”李科洋服了，他無語地說：“你能不能換個時間記仇？陳年老帳現在來算？”
梁永傑理所當然地：“當然。”
李科洋真服了，他無語地妥協了：“借我明天幫你撿球行了吧？”
梁永傑淡定地坐地起價：“一個星期。”
那架勢少一天都不再談的。
李科洋閉眼答應了這種賠本買賣：“行行行。”
少年彎著嘴唇春風得意地把試卷遞了過去。
李科洋暗戳戳地吐槽了句：“小人。”
…
…
杭北被人從夢中叫醒。
她沒有睡的很死，因為是在教室睡的，上一節課是改的自習，沒有老師監督，只有不太嚴格的紀律委員在。
這樣的課她一般都沒有在真正自習，而是能打會兒噸就打會兒噸。
於是一節40分鐘的課，她趴在課桌上從頭睡到了尾。
杭北被人叫醒時腦袋還有些懵，她短暫地看了眼周圍，用了極長的時間來反應和接受自己是在南城一高的教室，她又渾渾噩噩度過了一節自習。
大腦雖然醒了，身體機能還未完全覆蘇，她頓在原地。
叫醒她的是王佳冉，她說：“杭北，別睡了，咱們得趕緊去圖書館占位置。”
見杭北醒了，她再度返回自己的座位上，麻溜地收拾著東西。
舒荔已經背好了書包，她站在杭北面前，雙手緊握著自己的書包帶，眉眼低垂地看著她，輕聲問：“杭北，需要幫忙嗎？”
她們三個約了一起學習。
事實上，是王佳冉和舒荔都有這個意願，硬要拉上杭北一起，才湊成了這個三人組。
杭北溫聲說了句不用，然後就快速地抽了幾本看起來會用得上的書稀裏糊塗地塞進她的白色書包裏，拉鏈拉上，她弄完了。
舒荔：“……”
三個人的書包，杭北的最輕，王佳冉的最鼓，恨不得把課桌都搬過去，但杭北覺得，王佳冉背過去了也學不完，求的只是一個儀式感。
午休時間的圖書館，人流不算多不算少，但一看過去就是都愛學習的，杭北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她覺得頹廢的自己跟這裏不算太融洽。
她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長方形的桌，杭北靠著窗，王佳冉坐她旁邊，舒荔坐她對面，一坐下王佳冉和舒荔就立刻掏出了幾本教材書和試卷題，一邊做試卷一邊做筆記，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杭北覺得自己的狀態還是有些懶怠，懶怠到一看到桌上的數字就犯困。
她沒有勉強自己，掏出一本數學書，墊在桌上，杭北無所顧忌沒心沒肺地趴桌上繼續睡了過去。
杭北還是沒有睡得太死。
這裏的環境有太多的雜音，杭北睡死沒有安全感，她的腦袋時刻保持警惕，所以無法睡一個沈沈的覺。
她甚至能敏銳的感覺到王佳冉在和舒荔交流，她能感覺到王佳冉似乎起身了，她能感覺到王佳冉在說著很多數字。
聽著這些助眠的數字，杭北覺得自己睡眠深了一些。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杭北突然毫無預兆地醒了過來，她仍趴在桌子上，身體一動不動，只有眼睛不動聲色地睜開了。
南高的圖書館采用了白色的裝修調，整個環境明亮整潔，它的采光很好，兩邊的玻璃窗透出來的陽光燦爛，溫暖。
杭北睜著眼睛，慵懶地眨了眨眼。
她旁邊的位置空了一個，王佳冉不知道何時離開的，再旁邊再旁邊有人坐著，逆著窗外的光，那人的發絲和身影都顯得無比溫暖，他穿著校服，頭發蓬松，身型挺直，寬大修長的手握著筆，另一只手翻著教材書，神情專註，認真。
他沒有註意到這邊一直沈睡的少女已經醒來，並且偷偷看了他良久。
梁永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坐到那兒的，但那個平凡的畫面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杭北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
最後，杭北才再次犯困地閉上了眼睛。
閉上以後又突然覺得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睡姿，她把頭換了個方向，對著有窗的那一面，才繼續睡去。
梁永傑感覺到了旁邊的人似乎有所動作，他停下手中的筆轉頭看了一眼。
杭北只有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對著他了，不像他剛進來的時候，他這個位置能看見對方睡著的臉，杭北睡著的時候五官會看起來特別溫和，沒有任何的修飾，純靠天生的長相就清純的不像話，白皙嬌嫩的肌膚，細膩到都能看見眼皮上的細小血管，眼球無意識地滾動著，睫毛微顫，根根分明，精致的高鼻梁和偏薄的嘴唇，肉粉的唇色勾勒出一個精致小巧的唇形，她的五官沒有一處是有瑕疵的，反而每一處都相得益彰，亭亭玉立的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女生。
梁永傑走神了會兒，然後收回目光繼續專心的做題。
…
…
杭北再次醒過來時，渾身輕松。
她這一覺睡的很安心，大腦有了足夠的休息，整個身體都很舒服。
她從桌上直起身來，先理了理自己睡亂了的頭發。
對面坐著舒荔和王佳冉，她不知何時坐過去的，舒荔正在耐心地給她講題，王佳冉一邊認真地聽一邊飛速地做著筆記。
杭北收回目光，一邊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一邊憑感覺從書包裏找出口香糖，她拆了一片塞進嘴裏，無意識地嚼了幾口，口腔裏爆發出清涼的薄荷味道，她終於徹底清醒。
杭北覺得餓了。
她飛速收好自己的東西，拉上拉鏈，把書包往背上一挎，起身和對面的兩個女孩兒說了句我先走了就離開。
動作行雲流水，沒一絲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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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峻寧從草叢裏竄出來，他的位置本來位於梁永傑和杭北之間，竄出來以後直接奔向了杭北那邊，他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帶著滿臉的笑容，開心地說：“剛剛有人說在這兒看到你了，我就特意過來找你了。”
杭北看了他一眼，帶著清淺的笑容正想說點什麽，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口，對面杵著的少年轉過了身，背著他們善解人意地說：“你們聊吧，我幫你們望風，聊快點，說不定張主任會過來巡視。”
杭北：“？”
杭北覺得他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
又還沒來得及細想呢，身邊的楊峻寧遠遠地朝他感恩地說了句兄弟，謝了。
之後，他繼續跟杭北說話：“杭北，你喜歡打游戲嗎？周末可以去我家打游戲，我剛剛搞到了最新的游戲碟。”
杭北的眼睛盯著不遠處少年冷漠的背影，他是對這邊發生了什麽一點都不感興趣，就是很認真的堅守崗位，替兩人望風。
杭北唇線漸漸僵直，眼皮也冷冽的壓著。
杭北聲音寡淡，她疏離地拒絕楊峻寧：“沒時間。”
楊峻寧沒發現杭北心情的轉變，他認真地跟人提議：“那我把游戲機借給你。”
杭北仍然油鹽不進，冷漠地說：“不用了。我不是很感興趣。”
楊峻寧還想說：“那你……”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杭北堅定地打斷：“楊峻寧，你可以先走嗎，我有點事想單獨問一下梁永傑。”
楊峻寧楞了下，他看了眼杭北，又看了眼遠處望風的少年，他此刻也懵，逼地轉過了身，顯然是不知道杭北要問他什麽。
好半天，他答應了：“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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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峻寧走後，這塊地方就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連過路的都沒有。
天空如此漆黑，路燈如此昏暗，他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似乎都對彼此臉上的情緒拿捏不準。
風無辜地吹在他們身上，杭北用手撫過了自己擋眼的碎發，動作優雅斯文。
他不是個舌燦蓮花的男生，甚至在這種極度矛盾的環境下，他都能頂住壓力什麽都不說，就那樣淡然地著杭北，眼神沈靜像打盹兒蟄伏的狼，他比同齡人要更成熟穩重。
杭北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去。
梁永傑覺得自己清醒了。
連日來一直困在自己是不是gay的混亂狀態裏，直到於瑉柔和他表白時杭北噗嗤那一笑，似乎是一下子把他笑醒了。
他剛剛站在這裏背著身替兩人望風，身後的對話卻不斷鉆進他的耳朵，直到楊峻寧離開，他轉過身靜靜地和杭北對視，說不上那種具體的感覺，只覺得似乎是上帝在他腦袋上給他敲了一棒，然後徹底把他敲醒了。
他怎麽會是gay。
他怎麽會懷疑自己是gay。
他怎麽會陷入糾結這種荒謬的問題下。
他直的不能再直了好不好。
直到杭北在他面前站定，她微微仰頭看他，還未開口梁永傑率先說道：“謝謝。”
杭北楞住了，臉上冷冽的表情突然被擊碎，她懵，逼地問：“謝什麽？”
梁永傑很難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別扭地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你剛剛笑了那一下。”
杭北：“？”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困惑地滿腦袋問號，一個別扭地像是身上有虱子。
杭北覆盤了下這個晚上，她唯一笑的時刻就是梁永傑說自己是gay的時刻，想來他說的應該也是這個時刻，其實她剛剛還準備來道歉的，怎麽這人還謝謝她，那她這歉道還是不道。
梁永傑受不了了，他直接為這個話題想了結束的解決辦法：“總之，我欠你個人情，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我會幫你一次。”
杭北：“……”
杭北覺得這個晚上過的有些玄幻。
她又覺得梁永傑這個人有點奇怪，也有點意思。
杭北不再計較前面發生的事，面色重覆柔和，聲音也輕柔，她應下：“好，有的話我就找你。”
梁永傑面色緩和了，他輕快地應了聲好。
…
…
梁永傑剛進到宿舍的門，在書桌前挑燈夜戰，奮筆疾書的李科洋就朝他揮了揮求救之手：“快快快，狗子，數學試卷借我抄一抄，我今晚趕不完了。”
梁永傑抱臂站在門前，想到了前幾天就是這個人信誓旦旦地說他可能是gay，搞得他這幾天心神不寧，老懷疑自己性取向不正常，而罪魁禍首該吃吃該喝喝一點負罪心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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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傑慢條斯理地說：“因為在某年某月某日你企圖暗示我是gay這件事太過小人行徑，你需要得到一點懲罰。”
“我靠！”李科洋服了，他無語地說：“你能不能換個時間記仇？陳年老帳現在來算？”
梁永傑理所當然地：“當然。”
李科洋真服了，他無語地妥協了：“借我明天幫你撿球行了吧？”
梁永傑淡定地坐地起價：“一個星期。”
那架勢少一天都不再談的。
李科洋閉眼答應了這種賠本買賣：“行行行。”
少年彎著嘴唇春風得意地把試卷遞了過去。
李科洋暗戳戳地吐槽了句：“小人。”
…
…
杭北被人從夢中叫醒。
她沒有睡的很死，因為是在教室睡的，上一節課是改的自習，沒有老師監督，只有不太嚴格的紀律委員在。
這樣的課她一般都沒有在真正自習，而是能打會兒噸就打會兒噸。
於是一節40分鐘的課，她趴在課桌上從頭睡到了尾。
杭北被人叫醒時腦袋還有些懵，她短暫地看了眼周圍，用了極長的時間來反應和接受自己是在南城一高的教室，她又渾渾噩噩度過了一節自習。
大腦雖然醒了，身體機能還未完全覆蘇，她頓在原地。
叫醒她的是王佳冉，她說：“杭北，別睡了，咱們得趕緊去圖書館占位置。”
見杭北醒了，她再度返回自己的座位上，麻溜地收拾著東西。
舒荔已經背好了書包，她站在杭北面前，雙手緊握著自己的書包帶，眉眼低垂地看著她，輕聲問：“杭北，需要幫忙嗎？”
她們三個約了一起學習。
事實上，是王佳冉和舒荔都有這個意願，硬要拉上杭北一起，才湊成了這個三人組。
杭北溫聲說了句不用，然後就快速地抽了幾本看起來會用得上的書稀裏糊塗地塞進她的白色書包裏，拉鏈拉上，她弄完了。
舒荔：“……”
三個人的書包，杭北的最輕，王佳冉的最鼓，恨不得把課桌都搬過去，但杭北覺得，王佳冉背過去了也學不完，求的只是一個儀式感。
午休時間的圖書館，人流不算多不算少，但一看過去就是都愛學習的，杭北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她覺得頹廢的自己跟這裏不算太融洽。
她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長方形的桌，杭北靠著窗，王佳冉坐她旁邊，舒荔坐她對面，一坐下王佳冉和舒荔就立刻掏出了幾本教材書和試卷題，一邊做試卷一邊做筆記，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杭北覺得自己的狀態還是有些懶怠，懶怠到一看到桌上的數字就犯困。
她沒有勉強自己，掏出一本數學書，墊在桌上，杭北無所顧忌沒心沒肺地趴桌上繼續睡了過去。
杭北還是沒有睡得太死。
這裏的環境有太多的雜音，杭北睡死沒有安全感，她的腦袋時刻保持警惕，所以無法睡一個沈沈的覺。
她甚至能敏銳的感覺到王佳冉在和舒荔交流，她能感覺到王佳冉似乎起身了，她能感覺到王佳冉在說著很多數字。
聽著這些助眠的數字，杭北覺得自己睡眠深了一些。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杭北突然毫無預兆地醒了過來，她仍趴在桌子上，身體一動不動，只有眼睛不動聲色地睜開了。
南高的圖書館采用了白色的裝修調，整個環境明亮整潔，它的采光很好，兩邊的玻璃窗透出來的陽光燦爛，溫暖。
杭北睜著眼睛，慵懶地眨了眨眼。
她旁邊的位置空了一個，王佳冉不知道何時離開的，再旁邊再旁邊有人坐著，逆著窗外的光，那人的發絲和身影都顯得無比溫暖，他穿著校服，頭發蓬松，身型挺直，寬大修長的手握著筆，另一只手翻著教材書，神情專註，認真。
他沒有註意到這邊一直沈睡的少女已經醒來，並且偷偷看了他良久。
梁永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坐到那兒的，但那個平凡的畫面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杭北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
最後，杭北才再次犯困地閉上了眼睛。
閉上以後又突然覺得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睡姿，她把頭換了個方向，對著有窗的那一面，才繼續睡去。
梁永傑感覺到了旁邊的人似乎有所動作，他停下手中的筆轉頭看了一眼。
杭北只有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對著他了，不像他剛進來的時候，他這個位置能看見對方睡著的臉，杭北睡著的時候五官會看起來特別溫和，沒有任何的修飾，純靠天生的長相就清純的不像話，白皙嬌嫩的肌膚，細膩到都能看見眼皮上的細小血管，眼球無意識地滾動著，睫毛微顫，根根分明，精致的高鼻梁和偏薄的嘴唇，肉粉的唇色勾勒出一個精致小巧的唇形，她的五官沒有一處是有瑕疵的，反而每一處都相得益彰，亭亭玉立的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女生。
梁永傑走神了會兒，然後收回目光繼續專心的做題。
…
…
杭北再次醒過來時，渾身輕松。
她這一覺睡的很安心，大腦有了足夠的休息，整個身體都很舒服。
她從桌上直起身來，先理了理自己睡亂了的頭發。
對面坐著舒荔和王佳冉，她不知何時坐過去的，舒荔正在耐心地給她講題，王佳冉一邊認真地聽一邊飛速地做著筆記。
杭北收回目光，一邊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一邊憑感覺從書包裏找出口香糖，她拆了一片塞進嘴裏，無意識地嚼了幾口，口腔裏爆發出清涼的薄荷味道，她終於徹底清醒。
杭北覺得餓了。
她飛速收好自己的東西，拉上拉鏈，把書包往背上一挎，起身和對面的兩個女孩兒說了句我先走了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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