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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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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

◎工具人表小姐1。◎

臘月二十三。

漫天的大雪將京城的街道完全覆蓋起來, 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狂風裹挾著鵝毛大雪,連油紙傘也抵擋不住, 昨日還賓客滿門的店鋪, 今日全都閉了店。

今日是小年,也是她的生辰, 一大早,桑遙便燒了炭焚了香將屋子裏熏得暖暖香香, 就等著那人過來陪她過生辰, 她住的房子簡陋,那人又一貫是個挑剔的主,若是太冷,到時候又要皺眉了。

一上午過去了,左右鄰居家已經飄出了飯香, 桌子上是她精心準備了他愛吃的冬菇雞湯還煨在罐中,飯也做好了,炒的青菜已經涼掉。

桑遙幾次走到門前, 探身看向街道, 呼呼地風雪像刀子一般刮過臉頰, 路上雪積的厚了,平平整整的一個腳印也沒有, 大雪茫茫天空又暗沈,桑遙撐著油紙傘,往前走了一截卻依然沒有見到人。

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擔憂,他平日嬌貴慣了, 會不會答應陪她過生辰家裏人不知道, 偷跑出來, 今天風雪大,在路上出了意外?

心中浮起這樣的想法,桑遙就再也按捺不住,頂著風雪走了幾步,鞋子便濕掉了,冷冰冰的。

路滑難行,桑遙走走停停張望尋找,卻始終沒見到人不知不覺走到了熟悉的地方,桑遙停下了腳步。

南明王府。

朱紅的大門關的緊緊的,兩個守門的小廝躲在屋檐下攏著手走來走去。

桑遙怔怔地看向這裏,自從搬出來後,她已經好幾個月沒再進過這門了。

守門的小廝認出她來,朝她揮了揮手。

桑遙走過去收了傘,潔白的臉被凍的發紅,她露出一個微笑道:“張小哥,錢小哥,用午飯了沒有?”

守門的二人和桑遙很熟悉,對她的印象也很好,搖了搖頭,笑著道:“風雪這麽大,表小姐怎麽過來了?是不是找王妃,我去給你通報?”

桑遙連忙道不用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二表哥他....今日出門了嗎?”

二人對視一眼,姓錢的小廝道:“沒有啊,二公子今天一直在家,還約了幾位公子過來喝酒,這會兒估計正喝著呢。”

桑遙楞了一下,面色漸漸變白,勉強笑了一下,溫聲道:“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便轉了身,卻見到一架豪華的馬車駛了過來停在王府門口。

車簾掀開,一個挺拔清雋的青年人身著藏青色貂裘大氅從馬車上下來,轉過身擡起手,似在等什麽人,片刻後,一只蔥段似的玉手搭在上面,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扶著青年下了馬車,二人相視而笑,一股很親密的模樣。

桑遙握著傘的手一緊,臉色變得慘白,飛快低下頭,退到了邊上。

一男一女相攜著走上臺階,桑遙低著頭,只見一雙黑色祥雲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表小姐來了怎麽不請進去?”高隨雲淡淡的聲音響起,琥珀色的眼眸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桑遙。

嘴快的小廝道:“表小姐是來找二公子的。”

濃黑的眉毛輕輕皺了皺,高隨雲拉著身邊的女子,偏頭看向桑遙,“二弟應該在家,一起進去吧。”

桑遙猛地擡起頭,喊了一聲“大表哥”,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似被燙到一般移開了視線,隨後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高隨雲聲音帶了些威嚴不容反駁,“一起進去吧,你也很久沒過來了用了午飯再走。”

說著拍了拍女子的手,二人親密地走了進去,桑遙呆了呆,見小廝還在等著她進去好關門,只能走了過去。

“二弟的院子你也知道,都是一家人,自己過去找他就是。”說起‘一家人’三個字的時候,高隨雲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桑遙。

“知道了。”

桑遙抿著唇,點點頭往西邊的院子走去。

玉竹軒。

與屋外刺骨的寒冷不同,玉竹軒裏燃燒著兩大盆燒得正旺的炭火,厚重的門簾擋住了吹進來的寒風。

“隨風,怎麽樣,搞定了沒有?”趙家公子舉著酒杯飲了一口,笑嘻嘻地問。

旁邊正在吃炙羊肉的王家公子笑著道:“若是沒成,你爹那方我家老爺子很喜歡的端硯你可得給我啦!”

屋中的熱氣熏得幾人臉頰發紅,高隨風熱的脫下了身上的夾襖,表情十分自傲,“怎麽可能失手,也不看看是誰出馬!”他哼了一聲,說道:“也不知道我娘從哪找來的什麽窮表妹,說什麽是我大哥的福星,讓她進門伺候。”一口烈酒下肚,逛街如玉的臉上頓時泛起微紅。

“咱們不是打賭嗎,說好了我要是能在兩個月內將她拿下,你們願賭服輸,將京郊那座宅子送給我。”

清淺的腳步一頓,桑遙晃了晃身體,擡手拍了拍耳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只聽屋內又傳出高隨風的聲音,“當時你們還說什麽她人長的漂亮心思又單純,哼,你們說錯了吧,昨兒個我對她說了等年過了就上門提親,她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那時莊重的話被如此譏笑地說了出來,窗外的桑遙面色變得慘白,淡粉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呆呆地站在地上,鞋子裏早就被雪水浸透,凍得腳指頭針紮似的疼。

二人笑說著不相信,高隨風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帕,打開來,裏面包裹著一截用紅線編起來的頭發,他語氣得意道:“喏,這就是證據,這是她的頭發,編了送給我做定情信物的。”

二人“謔”了一聲,面面相覷,只得認輸。

趙公子道:“我還當她真的是為了你大哥,看她溫溫柔柔的模樣,長得又那麽漂亮,一點不像心機深沈的女子。”

“是啊,看不出來。”

高隨風嗤了一聲,“人不可貌相,還是我大哥說的對,這一切都是她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嫁進王府,只有我母親心善才會被她欺騙。”

風雪從廊下吹了過來,寒冷刺骨,凍的人瑟瑟發抖,桑遙擡手環抱住自己,渾身冰涼,心口處像破了個大口子往裏灌著風,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看,不過才從王府搬出去半年不到,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不過是對她稍加辭色便同意和我在一起,說什麽對大哥情深義重,我看她是換了誰都一樣,只要是南明王府的主子就行。”

高隨風鄙夷地看了眼手中的黑發,擡手將它扔進了碳爐中。

王公子道:“你怎麽把定情之物燒了?”

高隨風皺眉道:“拿著臟了我的手,看著臟了我的眼,要不是她硬塞給我,我才不要。”

說著三人便笑了起來,說著賭註的事。

桑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玉竹軒的,過拱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額頭磕在石階上頓時就破了,溫熱的鮮血溢了出來。

擡起手胡亂地擦了一下,桑遙恍惚著往前走,卻在抄手游廊的轉角處不小心撞到了高隨雲。

“怎麽搞的?”高隨雲嫌惡地看著胸口白色錦衣上染上的血漬,眉頭緊緊皺著,看向失魂落魄的桑遙。

看向她來時的方向,又看了看她的表情,高隨雲臉上浮起一抹了然的表情,聲音淡淡道:“桑姑娘走路要小心些。”

桑遙擡起頭看他,發現他臉上帶著諷刺的笑,身體一僵,嘴唇顫抖道:“為、為什麽要怎麽對我?”

高隨雲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耳邊,吐出的話語比屋檐下的冰棱還要鋒利,“滿腹算計落了空,怪你自己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起了貪戀,怪不到別人。”

說完,帶著隨從離開了。

桑遙臉色白得像雪,手腳冰涼,渾身都凍的快要失去了知覺,才邁出一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只能扶著墻慢慢地往前走。

府中的來來往往的丫鬟都奇怪地看著她,偶爾指指點點在議論什麽。

桑遙耳朵裏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聲音,徑直出了南明王府。

油紙傘不知掉在哪裏,風雪還在繼續,桑遙恍惚地走在冰天雪地裏,不過一刻鐘,身上的衣服就濕透了,發上肩上全是雪花。

臉色開始發青,嘴唇發紫,她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中卻浮現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時不過六七歲的年紀,懂得什麽情愛,但,只那一眼,那個人便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成了遙不可及的夢。

運河兩旁的柳樹被沈重的積雪壓地垂到了地上,兩岸白茫茫一片,河上寒氣繚繞,落下的雪被水融化,與之融為一體,更添幾分寒冷。

桑遙扶著拱橋的扶手慢慢走到了最頂端。

周圍很安靜,耳邊只聽得見簌簌地落雪聲,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桑遙顫抖著冰冷的手從懷中取出一截用紅繩編織的黑發,凍得發僵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

原來都是假的,自己傻乎乎地被人當猴耍還不自知。

“呵呵。”

桑遙笑了起來,溫熱的淚剛湧出眼眶就變得冰冷,落在唇邊,她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噗通”一聲。

高高躍起的身影砸在河水中濺起大片水花。

極度冰寒的水從嘴巴和鼻中湧入,痛苦的窒息感吞沒了桑遙,她沒有掙紮,任由冰冷的河水將自己帶入無盡的黑暗。

作者有話說:

關於那個愛意值和恨意值,被作者取消了,主要是寫文的時候總想不起來寫數值_(:з」∠)_。感謝在2022-10-08 01:00:25~2022-10-08 35:4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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